一頓包子, 一場好夢。

第二天一早，楊可可直奔羅素清的家。

潘豹的請求真的很簡單, 無非就是讓她在說說好話之餘, 找個機會約羅素清出來, 然後給他們一個機會單獨相處。雖然潘豹這個人游手好閑, 但是本性不壞, 所以楊可可當時也沒有猶豫什麽就答應了他。畢竟, 能讓潘豹成為自己的小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這等於是向“任務——潘豹的救贖”邁進了一大步。

但，楊可可忽略的一點。

她的支線任務裏, 不僅有“潘豹的救贖”, 還有一個“保護羅氏女”。

而這次她的所為，以為是進了一步，卻不知, 同時在另一個起.點, 她越行越遠。

今日恰巧是羅素清出門看診的日子，見楊可可來，便邀著她一同出去看診了。幾句體己話過去, 羅素清狀似無意地開口：“楊四公子的傷可有好些？”

楊可可並未察覺異常, 回答得隨意：“好些了。”頓了頓，看向羅素清, “素清什麽時候去天波府為他覆診呢？”

羅素清垂下頭，耳垂微紅：“過幾日吧。”

楊可可點點頭，莞爾說道：“都說醫者父母心, 還真沒錯。”

羅素清耳垂更加紅了，她點點頭算是同意。

正想著要說著什麽話將這話題帶過，只聽得楊可可突然說：“素清，你對潘豹印象如何？”

羅素清一楞，而後想了想，答道：“潘公子惡名雖然昭著，但相處一些日子下來，明了他的本性並不壞。”

“嗯嗯。”楊可可趕緊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說著，楊可可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的問：“那素清介意和潘豹一起喝喝茶吃吃點心麽？”

“嗯？”羅素清不明楊可可為何會提及此，但是她卻也誠實地點了頭，“一起吃飯，一起住過一個院子，喝茶這種平常事自然不會介意。”

“太好了。”楊可可大手一拍，見羅素清莫名其妙，她幹笑了笑，直言道，“素清，不瞞你說，潘豹那啥……想約咱們一起喝茶來著……但是我怕你不願意，所以一直沒答應他。”

羅素清眉頭微微皺起，但看與她說這話的人是楊可可，緩而便舒展了眉頭，柔聲道：“無事，喝茶而已。”說著，她歪了歪頭，問，“可可，你什麽時候與潘豹如此熟絡了？”

“嘿嘿。”楊可可笑了好一會兒，才回答羅素清的話，“潘豹現在是我小弟了。”雖然還不是，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小弟？”羅素清聽著，只覺得好笑。

楊可可挑眉，說道：“以後他什麽都得聽我的，所以素清你呢不要怕他。”

羅素清捂嘴，彎了眼角，笑聲輕盈。

“嗯。”

羅素清既然應下，楊可可也不想再拖延。擇日不如撞日，她找人去潘府傳了話，並強調了好幾遍一定要帶說好的字據。

於是乎，楊可可等羅素清看診完，便直接去了她定的茶館。

剛進茶館，楊可可就看到了來迎的潘豹。這家夥看見羅素清，兩眼雙光，笑得合不攏嘴，嘴裏“羅姑娘”長“羅姑娘”短的，生怕怠慢了對方。羅素清對對方禮貌的笑笑，卻是將身子往楊可可身邊靠。

楊可可會意，橫在羅素清和潘豹中間，然後送給潘豹一個白眼，說道：“誒，只知道羅姑娘麽，你老大在這裏呢。”

潘豹尷尬地笑笑，雖然答應了楊可可，但是真要他那麽喊，還真有些說不出口。

見楊可可緊緊盯著自己，一副“你要是不喊我馬上帶羅素清走”的架勢，他窘迫得低了低頭，很小聲很小聲地叫了一聲：“老大……”

雖然聲音小，但總歸讓楊可可聽到了。楊可可也沒難為潘豹，拉著羅素清就往潘豹定的位置走。

潘豹趕緊跟上，而後點了一壺龍井，撓了撓頭說：“龍井是我認為的，最好喝的茶。”

羅素清見潘豹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很給面子地說了一句：“嗯，我也覺得不錯。”

“太好了。”潘豹忍不住喜悅出聲。

楊可可翻了個白眼，原來情竇初開的男人是這個傻樣啊……

潘豹的話一直不停，羅素清被盯得緊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楊可可橫在中間，根本一點話也插不上。楊可可喝了三杯茶以後，覺得還是跑路比較好。想著，她叫了一聲潘豹，打斷兩人說話，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弟，把字據給我。”

說好的，口說無憑，立字為據。

潘豹會意，楊可可這是要走了！

他也不多想，立即從袖口中拿出折好的紙，遞給楊可可，他眨了眨眼睛：“多謝。”

楊可可撇撇嘴：“叫老大。”

“咳咳，老大……多謝。”潘豹掩著臉不好意思地說著。

羅素清看兩人如此，不由得好笑出聲。

潘豹見羅素清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楊可可拿著折紙，緩緩站起，對羅素清說道：“素清，我想起還有些事，先回了。 哦，你和潘豹再喝喝吧，等會兒讓他送你回去。”

說著，也不等羅素清說話，她便一溜煙地跑走了。

雖說總有一種把羅素清賣掉的感覺，但是此時的楊可可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將這種感覺掩埋深處故意忘懷。

事情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是吧。

剛跑出茶館沒幾步，楊可可便看見了逛著街的柴郡主和楊六郎……還有，潘影。

真是反派無處不在……

楊可可想了想，快步走近。

大手一拍，落在了潘影的肩膀上。

這一邊，羅素清看著剛說完話就沒了影兒的楊可可，眉心不由得皺了皺。若是楊可可還在，她的回答定是與她一同回去……可是現在，她貌似只有和潘豹再喝一會兒茶了……

想著，她轉頭看向潘豹，面色有些窘迫，尷尬地笑了笑。

潘豹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只覺得時機很好。能夠兩人相處，喝茶聊天，是他如今一直夢寐以求的。

“可可還真是雷厲風行。”見潘豹看著自己不說話，羅素清咳了咳，隨意說了一句。

潘豹立即點頭，喝了手中的茶，緩緩應了一聲：“嗯。”

“潘公子，不知你怎的就成了可可的……小弟？”羅素清問這話，一是害怕冷場，二是真的好奇。

潘豹有些不好意思，他捂著臉含糊地說道：“有求於楊姑娘來著……”

是啊，她完成了他所求的，所以他答應他承諾的。

就算是成為了她一個女子的小弟，他也不覺得吃虧了……現在他才體會到，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什麽都可以放下。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羅素清便起身說要走了。

潘豹還想挽留，但見羅素清已經起身，他也不好再留。想著，便起身結了賬送羅素清回家。

潘豹是個急性子，是個不能等的性格。所以他才會想從楊可可的身上下手接近羅素清，而不是自己慢慢感化羅素清。所以此時，他走在羅素清的身邊，只覺得口幹舌燥，心裏的話只想盡數說出。

似乎是感覺到了這種壓迫，羅素清的腳步有些急，潘豹的話也有些心不在焉地答著。

終是到了家門口的小巷，潘豹突地拉住她的手臂。

羅素清一驚，一邊想扯回手一邊說道：“潘公子，你這是幹什麽？”

潘豹一驚，怕嚇到羅素清，趕緊收回手，他急急說道：“羅姑娘，我有幾句話想與你說……”

羅素清點點頭，緩而看向他。

潘豹臉紅了又紅，終是將自己想說的說出：“羅姑娘，我喜歡你。”

說完，心裏呼了一口氣，見羅素清面色詫異，他又補充道：“羅姑娘，我是真心喜歡你，想要娶你。你若願意，我可以馬上下聘前來……”

話還未說完，便被羅素清厲聲打算。

“潘公子。”

她喚著他，卻沒有一貫的溫柔。

深呼一口氣，羅素清緩緩繼續：“潘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我並不……”

“不喜歡我？”潘豹一急，不等羅素清說完，便激動地反問。

羅素清並不想說得如此直接，但潘豹這麽說了，她便就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潘豹只覺得心中刺痛，他聲音略大，帶著不甘：“為什麽？為什麽不喜歡我？”

“潘公子，我們並不適合。”

羅素清看著他說著，目光直視，一字一頓。

潘豹心中憋氣，極不痛快。一時間，他蹲身大吼，不甘且痛苦。

看著潘豹如此，羅素清腳步躊躇。頃刻，一個轉身，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腳步越跑越快，心跳也越來越快。

方才，與潘豹對視，從他的眼神裏，她看到了許多讓她害怕的東西。

現在想起，身子還會忍不住顫顫發抖。

潘豹，是她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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