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月黑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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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月黑風高
一艘正在航行的“商船”上, 保鏢將武器交到中年男子手裏。他並不敢去看老板的臉色，因為那枯黃得可怕的皮膚中眼窩深陷，對方的瞳孔裏早就寫滿執念與怨恨。
“先生, 您的槍。”他低著頭說。
歐文先生原先還有些發福的身材, 現在已瘦成竹竿。聽到保鏢的聲音，他掀起眼皮, 一言不發地接過了手槍。男人擦拭著槍管，身邊站著的二兒子為他餵了些營養藥劑。
貝克凝視著二兒子偏黑的膚色, 冷哼一聲。三個兒子沒有一個與他面容相似, 但人們只會歸結於基因病，而不曾猜想他失去了生殖能力。
“父親。”傑克垂下眼眸, 順應他的視線呼喚。
歐文先生點頭, 問：“軍方追上來了麽？”
對面外表木訥的青年搖搖頭, 面無表情地回答：“沒有，但我們的蹤跡不久就會暴露, 屏蔽儀不能掩蓋這樣大的一艘船。”
“那就到時再說。”歐文先生煩躁地按了按脖頸, “奧利爾那邊呢？”
“奧利爾似乎猜到您的意圖, 害怕了, 有告密風險。大哥說已經把他安置在了醫院VIP房間內，保證無法聯絡外界，您可以放心。”
提起自己的弟弟, 傑克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溫情與喜愛，像是在聊一個陌生人。
歐文先生便道：“嗯，那就好。”
他收起槍，緊接著說：“當初是看他討人喜歡才從孤兒院領養, 現在想想，真是不如你和拉斐爾……等我恢覆健康, 就讓他‘生病’，一輩子養在家裏吧。麻煩要及時收管。”
兔子是無法成為蟒蛇的，留他一命也算仁至義盡。
聽著這番殘酷的話，傑克無動於衷，平靜地說：“是，父親。”
“我們還有三個小時就會追上獵物，您需要喝些茶麽？”
“拿我最好的茶葉。”
“是。”
****
夜晚的無名星，也許是其他人夜空中欣賞的一顆星。寂靜中沒有蟲鳴鳥啼，連風聲都睡下。
“……”輕輕的房門閉合聲。
姚柒柒聽著莫莉平穩的呼吸，緩緩關上了門，朝外面走去。現在正好輪到她來守夜，寒冷的室外讓查爾斯打了個哆嗦，他發覺身後的動靜，便飛快地和少女完成了交接，扭頭跑回溫暖的基地。
姚柒柒並未多語，順其自然地繼承了對方的躺椅，眺望星空。
【他們馬上就要到了。】系統道。
聽聞此言，少女試著觀察，可夜還是漆黑的夜。歐文先生的商船被貼上了暗色膜和屏蔽液，不僅肉眼看不見，掃描儀也沒有反應。
“知道了。”她思忖著甩了個刀花，眸光墜入夜色。
“大師，他們的降落位置呢？”
【左前方30°方向，距離大約5公裏。】系統琢磨，【時間不妙，我猜他們會搞偷襲。】
姚柒柒沒有反駁。
畢竟……
月高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
準備殺人放火的團夥順利落地，還不知自己已經暴露。
歐文先生吩咐所有人穿戴好防具，帶上了最鋒利和致命的武器，尤其是足足5臺高級機甲，這是退役軍人也不可持有的物品。歐文先生和傑克各自一臺，還有三名實力最強的保鏢乘坐三臺。
貝克·歐文擰眉打量遠處的建築，冷聲確認：“他們會在那裏停留？”
傑克認真地“嗯”了一聲：“淪陷區內只有這些廢棄基地適合落腳，他們現在應該在休眠中，沒有太多防備。”
多麽算無遺策的人，也不會想到敵人願意千裏迢迢跑來淪陷區，就為了突襲一個小隊伍。連蟲族都不會這樣做，何況是唯利是圖的人類？
只可惜對歐文家族來說，這裏才有最大的“利益”。
“雖然基地上方腐蝕了，但地下隔層還是很堅固。”瘦弱的男人瞇著眼仔細分析，“我們從地上進去偷襲，盡量不讓他們聯手反抗。記得留下那個黑頭發的女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保鏢們撓了撓頭。
沈默良久，才有人問：“老板，那如果人在機甲裏，認不出來怎麽辦？”
歐文先生：“……”
“一幫蠢貨！”他惱羞成怒地說，“那就不要用高能量熱武器，留下屍體給我辨認！誰把目標燒光，我就讓他跟著埋葬在這！”
“……遵命！”
沒人再敢頂嘴。五臺機甲隱蔽地出發，其餘人則勾連在機甲後，全員朝著基地奔去。
跑動帶起風聲呼嘯。
似乎有寒意滲過機甲外殼，令傑克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顫。他狐疑地重新盤算過今晚的計劃，猶豫幾秒，將雜亂的情緒拋之腦後，眼神重新堅定。
他不是奧利爾那個蠢貨，不應該懷疑和違逆，也不能怕死。
他必須是父親最聽話的獵狗。
永遠。
——一行人在不久後迫近了基地，本來遠遠眺望只能看見頂部的建築物，現在矗立在眼前。銹跡斑斑的外墻刻畫著歲月與歷史，但瞭望塔空空如也，曾經搭建的港口也成為一片廢墟。
四下張望過後，眾人沒有在墻外發現守夜的人。
歐文先生品味著這絲古怪，不禁抿了抿唇。但他想，這幫新兵蛋子出現疏忽也很正常，總不可能有人猜到偷襲之事。所以男人依舊發令，讓保鏢去探查情況。
“時刻保持聯絡。”他道。
一名未乘坐機甲的普通保鏢站出來，小心地離開隊伍。
人們看著他的身影從外墻口消失，進入了基地的內圍。漫長的等待中，對講機一片死寂，似乎對面不是人而是空氣，遲遲沒有聲響。
等得有些久了，歐文先生開始不安。
他再次派了兩名保鏢入內，這次要求二人時刻敲擊對講機，維持訊號溝通。可儀器內的敲擊聲沒有持續多久，也在兩分鐘後中斷。
失聯、未知，宇宙與黑夜催生的恐懼在蔓延。保鏢們有些騷動，被傑克勉強鎮住。
他頓覺不好，於是主動道：“父親，請讓我去看看。”
歐文先生沈下臉：“你駕駛著機甲會暴露的。”
傑克不以為意：“我們也許早就暴露了，那三個人兇多吉少。總之，請讓我去探路吧，至少我坐在機甲裏，在機甲損壞之前，還有機會傳遞消息。”
“……”
歐文先生糾結少許，最終同意了。
——傑克獨自踏入基地內圍。
“呼……”他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面前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血腥與機關重重。青年冷眼掃視，只看見廢棄基地墻內的龐大主建築與空地，空地上沒有屍體，也沒有活人。
難道那三個保鏢還能憑空蒸發？
可笑。傑克神情冰冷，他不信怪力亂神。
保持著警惕，青年用雷達探測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於是他駕駛著機甲繼續行進，很快來到大門前。門上有著被暴力破壞的痕跡，痕跡還很新鮮，應該是這幫小孩留下的。
說不定他們正藏在後面，準備給他來一個狠招。
傑克握緊長刀：“父親，我要進入基地了。”
隨後，他小心翼翼地推開大門——
“轟！”
青年的眼瞳瞬間瞪大。
然而剎那間機甲便被拽入地洞中，傑克嚇得想要發出警告，可來自非人類的技術切斷了他的通訊。於是幾秒鐘後，機甲在地表消失，萬物重歸寂靜，空地依舊是空地，未知滋生徘徊。
……一切，無聲、無息。
****
“怎麽回事？！”
歐文先生恐慌了。
他能聽見來自傑克的語音莫名消失，毫無征兆，只有末尾的一聲“我要進入基地了”，之後便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聲音。這完全超乎男人的預料，讓他提心吊膽，渾身也開始顫抖。
保鏢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問他：“老板，我們確定還要進去嗎？或者，再等等、再等等……”
“再等？再等他們就會離開了！”貝克·歐文咬牙切齒，艱難地深呼吸了兩下，最後狠下心道，“不用管那麽多了，直接沖進去！”
“任他們如何，我們人多勢眾，不用怕。現在，都給我沖進去！”
老板的命令不得不聽，眾人於是奮力躍起，放棄遮擋自己的身影，一齊朝基地襲去。有人掏出炸藥想要轟炸，然而臨時憶起老板“留全屍”的叮囑，才硬著頭皮將物品收了回去。
明明乘坐著機甲，武器庫充足，他們卻只好切換出冷兵器和小手槍。
歐文先生冷眼旁觀著他們的舉動，手指蜷縮。他確實怕了，所以打算留在外面保全自己，還有助手一起。
也許應該回去檢查一下，看看商船方不方便啟動？
這樣想著，他便要轉過身去，可一道清脆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你好！”
陌生人不知何時閃現在他的身後，匕首無情地割斷了他的機甲關節，導致巨物癱瘓在地。共感通過精神力傳來，引發了男人的震驚與哀嚎，然而來人不顧他的尖叫，只是擡起頭，笑意盈盈地說：
“好久不見呀，歐文先生！”
剛剛斬殺過四個人的匕首在男人面前晃蕩，盡管陌生人駕駛著機甲，歐文先生也決不會忘記那個聲音。
年輕、活力、充滿朝氣。
他曾經的良藥，他的希望。
他此刻的……
扭曲的，夢魘。
下一秒，瘋子絕望卻怒不可遏的哭喊劃破夜空：“啊——！！！”
****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誰是兇手，誰是獵物？
只有她知曉。
——最初，姚柒柒並不想驚動隊友，也不想放過任何敵人。她知道單憑自己不一定能應付幾十人，但若能乘坐機甲，結果就會變得簡單明了。
因此系統為她偷偷開啟機甲操控權，越過了蘭斯那道隊長權限。為了減輕壓力，她又在基地內圍的門口挖出陷阱洞，準備能坑一個是一個，現在那洞裏就躺著三具死屍與一架報廢的機甲。
人們躲在機甲裏，自認為安全，其實不然。
姚柒柒對機甲已經很熟悉，這件強大的儀器雖然不易破壞，關節處卻十分薄弱。任何大型物件都是由細節拼湊而成，只要切斷連接點，即便是最頂尖的機甲師也無法讓機甲行動，它便會成為破銅爛鐵。
只是這項操作的難度系數很高，需要借助小巧的匕首攻擊，而且必須短時間、精妙地完成切割，準度、力度、熟練度缺一不可，也許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但是不好意思。
——姚柒柒可以做到。
所以她借助陷阱撼動了敵人的心理防線，又通過地道潛入對面後方，系統會全程為她屏蔽信號，導致無人能檢測到她。就這樣，“擒賊先擒王”，一瞬間，貝克·歐文的性命化為她的玩物。
“不想你們老板死，就跟我走。”少女低聲發出威脅。
保鏢們面面相覷，似乎想要和她打起來，但在雇主連連喊了幾聲“聽她的”後，這群人只得捏鼻子認栽。當然，如果雇主必死無疑，他們可就要奮起反抗了。
姚柒柒立刻將他們帶到遠處，確保接下來的動靜都不會吵醒隊友。
而在這過程中，歐文先生已經鎮定下來，發現了她挖出來的地洞。男人眼神飄忽，警惕又滿含不安地問：“你用了什麽才打穿地下？基地下方應該是堅硬的金屬隔層。”
莫非她藏了什麽可怖的武器？
貝克的眼神中盡是惶恐，誰知姚柒柒瞥了他一眼，思考了一會兒。
然後她和善地說：“很簡單。”
“用蠻力就好。”
歐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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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正在航行的“商船”上, 保鏢將武器交到中年男子手裏。他並不敢去看老板的臉色，因為那枯黃得可怕的皮膚中眼窩深陷，對方的瞳孔裏早就寫滿執念與怨恨。
“先生, 您的槍。”他低著頭說。
歐文先生原先還有些發福的身材, 現在已瘦成竹竿。聽到保鏢的聲音，他掀起眼皮, 一言不發地接過了手槍。男人擦拭著槍管，身邊站著的二兒子為他餵了些營養藥劑。
貝克凝視著二兒子偏黑的膚色, 冷哼一聲。三個兒子沒有一個與他面容相似, 但人們只會歸結於基因病，而不曾猜想他失去了生殖能力。
“父親。”傑克垂下眼眸, 順應他的視線呼喚。
歐文先生點頭, 問：“軍方追上來了麽？”
對面外表木訥的青年搖搖頭, 面無表情地回答：“沒有，但我們的蹤跡不久就會暴露, 屏蔽儀不能掩蓋這樣大的一艘船。”
“那就到時再說。”歐文先生煩躁地按了按脖頸, “奧利爾那邊呢？”
“奧利爾似乎猜到您的意圖, 害怕了, 有告密風險。大哥說已經把他安置在了醫院VIP房間內，保證無法聯絡外界，您可以放心。”
提起自己的弟弟, 傑克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溫情與喜愛，像是在聊一個陌生人。
歐文先生便道：“嗯，那就好。”
他收起槍，緊接著說：“當初是看他討人喜歡才從孤兒院領養, 現在想想，真是不如你和拉斐爾……等我恢覆健康, 就讓他‘生病’，一輩子養在家裏吧。麻煩要及時收管。”
兔子是無法成為蟒蛇的，留他一命也算仁至義盡。
聽著這番殘酷的話，傑克無動於衷，平靜地說：“是，父親。”
“我們還有三個小時就會追上獵物，您需要喝些茶麽？”
“拿我最好的茶葉。”
“是。”
****
夜晚的無名星，也許是其他人夜空中欣賞的一顆星。寂靜中沒有蟲鳴鳥啼，連風聲都睡下。
“……”輕輕的房門閉合聲。
姚柒柒聽著莫莉平穩的呼吸，緩緩關上了門，朝外面走去。現在正好輪到她來守夜，寒冷的室外讓查爾斯打了個哆嗦，他發覺身後的動靜，便飛快地和少女完成了交接，扭頭跑回溫暖的基地。
姚柒柒並未多語，順其自然地繼承了對方的躺椅，眺望星空。
【他們馬上就要到了。】系統道。
聽聞此言，少女試著觀察，可夜還是漆黑的夜。歐文先生的商船被貼上了暗色膜和屏蔽液，不僅肉眼看不見，掃描儀也沒有反應。
“知道了。”她思忖著甩了個刀花，眸光墜入夜色。
“大師，他們的降落位置呢？”
【左前方30°方向，距離大約5公裏。】系統琢磨，【時間不妙，我猜他們會搞偷襲。】
姚柒柒沒有反駁。
畢竟……
月高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
準備殺人放火的團夥順利落地，還不知自己已經暴露。
歐文先生吩咐所有人穿戴好防具，帶上了最鋒利和致命的武器，尤其是足足5臺高級機甲，這是退役軍人也不可持有的物品。歐文先生和傑克各自一臺，還有三名實力最強的保鏢乘坐三臺。
貝克·歐文擰眉打量遠處的建築，冷聲確認：“他們會在那裏停留？”
傑克認真地“嗯”了一聲：“淪陷區內只有這些廢棄基地適合落腳，他們現在應該在休眠中，沒有太多防備。”
多麽算無遺策的人，也不會想到敵人願意千裏迢迢跑來淪陷區，就為了突襲一個小隊伍。連蟲族都不會這樣做，何況是唯利是圖的人類？
只可惜對歐文家族來說，這裏才有最大的“利益”。
“雖然基地上方腐蝕了，但地下隔層還是很堅固。”瘦弱的男人瞇著眼仔細分析，“我們從地上進去偷襲，盡量不讓他們聯手反抗。記得留下那個黑頭發的女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保鏢們撓了撓頭。
沈默良久，才有人問：“老板，那如果人在機甲裏，認不出來怎麽辦？”
歐文先生：“……”
“一幫蠢貨！”他惱羞成怒地說，“那就不要用高能量熱武器，留下屍體給我辨認！誰把目標燒光，我就讓他跟著埋葬在這！”
“……遵命！”
沒人再敢頂嘴。五臺機甲隱蔽地出發，其餘人則勾連在機甲後，全員朝著基地奔去。
跑動帶起風聲呼嘯。
似乎有寒意滲過機甲外殼，令傑克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顫。他狐疑地重新盤算過今晚的計劃，猶豫幾秒，將雜亂的情緒拋之腦後，眼神重新堅定。
他不是奧利爾那個蠢貨，不應該懷疑和違逆，也不能怕死。
他必須是父親最聽話的獵狗。
永遠。
——一行人在不久後迫近了基地，本來遠遠眺望只能看見頂部的建築物，現在矗立在眼前。銹跡斑斑的外墻刻畫著歲月與歷史，但瞭望塔空空如也，曾經搭建的港口也成為一片廢墟。
四下張望過後，眾人沒有在墻外發現守夜的人。
歐文先生品味著這絲古怪，不禁抿了抿唇。但他想，這幫新兵蛋子出現疏忽也很正常，總不可能有人猜到偷襲之事。所以男人依舊發令，讓保鏢去探查情況。
“時刻保持聯絡。”他道。
一名未乘坐機甲的普通保鏢站出來，小心地離開隊伍。
人們看著他的身影從外墻口消失，進入了基地的內圍。漫長的等待中，對講機一片死寂，似乎對面不是人而是空氣，遲遲沒有聲響。
等得有些久了，歐文先生開始不安。
他再次派了兩名保鏢入內，這次要求二人時刻敲擊對講機，維持訊號溝通。可儀器內的敲擊聲沒有持續多久，也在兩分鐘後中斷。
失聯、未知，宇宙與黑夜催生的恐懼在蔓延。保鏢們有些騷動，被傑克勉強鎮住。
他頓覺不好，於是主動道：“父親，請讓我去看看。”
歐文先生沈下臉：“你駕駛著機甲會暴露的。”
傑克不以為意：“我們也許早就暴露了，那三個人兇多吉少。總之，請讓我去探路吧，至少我坐在機甲裏，在機甲損壞之前，還有機會傳遞消息。”
“……”
歐文先生糾結少許，最終同意了。
——傑克獨自踏入基地內圍。
“呼……”他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面前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血腥與機關重重。青年冷眼掃視，只看見廢棄基地墻內的龐大主建築與空地，空地上沒有屍體，也沒有活人。
難道那三個保鏢還能憑空蒸發？
可笑。傑克神情冰冷，他不信怪力亂神。
保持著警惕，青年用雷達探測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於是他駕駛著機甲繼續行進，很快來到大門前。門上有著被暴力破壞的痕跡，痕跡還很新鮮，應該是這幫小孩留下的。
說不定他們正藏在後面，準備給他來一個狠招。
傑克握緊長刀：“父親，我要進入基地了。”
隨後，他小心翼翼地推開大門——
“轟！”
青年的眼瞳瞬間瞪大。
然而剎那間機甲便被拽入地洞中，傑克嚇得想要發出警告，可來自非人類的技術切斷了他的通訊。於是幾秒鐘後，機甲在地表消失，萬物重歸寂靜，空地依舊是空地，未知滋生徘徊。
……一切，無聲、無息。
****
“怎麽回事？！”
歐文先生恐慌了。
他能聽見來自傑克的語音莫名消失，毫無征兆，只有末尾的一聲“我要進入基地了”，之後便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聲音。這完全超乎男人的預料，讓他提心吊膽，渾身也開始顫抖。
保鏢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問他：“老板，我們確定還要進去嗎？或者，再等等、再等等……”
“再等？再等他們就會離開了！”貝克·歐文咬牙切齒，艱難地深呼吸了兩下，最後狠下心道，“不用管那麽多了，直接沖進去！”
“任他們如何，我們人多勢眾，不用怕。現在，都給我沖進去！”
老板的命令不得不聽，眾人於是奮力躍起，放棄遮擋自己的身影，一齊朝基地襲去。有人掏出炸藥想要轟炸，然而臨時憶起老板“留全屍”的叮囑，才硬著頭皮將物品收了回去。
明明乘坐著機甲，武器庫充足，他們卻只好切換出冷兵器和小手槍。
歐文先生冷眼旁觀著他們的舉動，手指蜷縮。他確實怕了，所以打算留在外面保全自己，還有助手一起。
也許應該回去檢查一下，看看商船方不方便啟動？
這樣想著，他便要轉過身去，可一道清脆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你好！”
陌生人不知何時閃現在他的身後，匕首無情地割斷了他的機甲關節，導致巨物癱瘓在地。共感通過精神力傳來，引發了男人的震驚與哀嚎，然而來人不顧他的尖叫，只是擡起頭，笑意盈盈地說：
“好久不見呀，歐文先生！”
剛剛斬殺過四個人的匕首在男人面前晃蕩，盡管陌生人駕駛著機甲，歐文先生也決不會忘記那個聲音。
年輕、活力、充滿朝氣。
他曾經的良藥，他的希望。
他此刻的……
扭曲的，夢魘。
下一秒，瘋子絕望卻怒不可遏的哭喊劃破夜空：“啊——！！！”
****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誰是兇手，誰是獵物？
只有她知曉。
——最初，姚柒柒並不想驚動隊友，也不想放過任何敵人。她知道單憑自己不一定能應付幾十人，但若能乘坐機甲，結果就會變得簡單明了。
因此系統為她偷偷開啟機甲操控權，越過了蘭斯那道隊長權限。為了減輕壓力，她又在基地內圍的門口挖出陷阱洞，準備能坑一個是一個，現在那洞裏就躺著三具死屍與一架報廢的機甲。
人們躲在機甲裏，自認為安全，其實不然。
姚柒柒對機甲已經很熟悉，這件強大的儀器雖然不易破壞，關節處卻十分薄弱。任何大型物件都是由細節拼湊而成，只要切斷連接點，即便是最頂尖的機甲師也無法讓機甲行動，它便會成為破銅爛鐵。
只是這項操作的難度系數很高，需要借助小巧的匕首攻擊，而且必須短時間、精妙地完成切割，準度、力度、熟練度缺一不可，也許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但是不好意思。
——姚柒柒可以做到。
所以她借助陷阱撼動了敵人的心理防線，又通過地道潛入對面後方，系統會全程為她屏蔽信號，導致無人能檢測到她。就這樣，“擒賊先擒王”，一瞬間，貝克·歐文的性命化為她的玩物。
“不想你們老板死，就跟我走。”少女低聲發出威脅。
保鏢們面面相覷，似乎想要和她打起來，但在雇主連連喊了幾聲“聽她的”後，這群人只得捏鼻子認栽。當然，如果雇主必死無疑，他們可就要奮起反抗了。
姚柒柒立刻將他們帶到遠處，確保接下來的動靜都不會吵醒隊友。
而在這過程中，歐文先生已經鎮定下來，發現了她挖出來的地洞。男人眼神飄忽，警惕又滿含不安地問：“你用了什麽才打穿地下？基地下方應該是堅硬的金屬隔層。”
莫非她藏了什麽可怖的武器？
貝克的眼神中盡是惶恐，誰知姚柒柒瞥了他一眼，思考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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