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首戰告捷與信件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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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首戰告捷與信件的思念
帝國的軍隊頗有特色, 也許士兵們外表平平無奇，但操作一個賽一個的炸裂。
姚柒柒和小夥伴們剛沖上戰場，就見一大波屍體朝這邊襲來, 他們嚇得轉身躲過, 才發現是位老大哥將蟲屍當武器甩，又堅硬又帶刺, 打得熱火朝天；旁邊隨即閃過一位大姐，配合著給大哥丟去新屍體, 動作嫻熟；早有“火化員”奔赴新人小隊身邊, 目不斜視地把用完就丟的“廢品”“回收”掉。
好一陣火光沖天，好一個行雲流水, 看得新兵蛋子們目瞪口呆。
“……差點忘了。”有人嘟囔, “他們畢竟是我們的前輩啊。”
機甲實操課上那些永遠難忘的“創人”錄像, 可都有前輩們參與來著。
恍惚過後，蘭斯最先回神, 對其他人說：“我們負責在這片戰區行動, 盡量兩人一組作戰, 註意安全。莫莉、源徹也, 你們負責游走支援，查爾斯、紮克莫多，跟隨大部隊擊殺敵人。”
“柒柒, 你負責突擊。”少年轉過來，毫不猶豫道。
最危險的位置，深入敵蟲，隨時都有死亡的風險。
但這個位置應當匹配最強大的人。
蘭斯的理智不會為感情讓步, 擔憂不是拘束的理由，飛鳥應該展翅於藍天之下。而他知道, 姚柒柒不會恐懼。
果然，少女眼睛一亮，當即得意地高聲回答：“好，交給我吧！”
小隊再次分散，少女的機甲瞬間沖到最前方。周身亮起的淡黃色指示光說明著“突擊者”的身份，其它機甲紛紛讓步，助力這臺機甲前行。他們大都以為這是老兵前來替代現在的突擊隊員，沒想到裏面是個頭回上戰場的新人。
——不久前，軍官問蘭斯：“殿下，您相信自己的指揮嗎？”
而蘭斯輕笑著回答：“我相信我的隊友，相信帝國的軍人。”
他的隊友也沒有辜負任何人的期望。
只見姚柒柒幾個箭步遁入蟲族圈內，反手在最密集的地方投下炸藥。“轟！”的一聲巨響，無數只屍塊高高躍起，伴隨著氣流飛濺。沖擊波導致蟲族內部產生了小小的混亂，而突擊者要讓這混亂繼續升級。
“嗚——？！”
混亂中，一只更為強大的狼蟻首領被砍中脖頸，嚎叫倒地。鮮血直流，“大腦”失控，大量普通狼蟻離開了指揮，開始在原地亂轉。其餘種族的蟲子嗅到同類的血腥味，也徘徊起來，甚至放棄人類、就地啃食。
“真是群沒腦子的玩意兒。”趕來的莫莉罵道，“嘖，別吃了！”
她在隧道頂部懸浮，直接架槍崩掉了進食的“饞蟲們”，杜絕對方進化變異的可能。源徹也吹了聲口哨，跟著在遠程幫姚柒柒補刀。見少女順利脫離蟲族包圍，二人略微松口氣，轉身繼續去其它地方支援，而蘭斯會為他們提供方位與行動指令。
姚柒柒借著隊友的輔助全身而退，只適當地扔了幾枚炸藥，防止煙霧幹擾到自己人。接著，她調整好狀態，又轉身穿梭於敵蟲中，驅散一個個未成形的包圍圈，將隱隱有頭目趨勢的幾只怪物率先殺死。
刺殺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在龐大的敵群中自由穿行，保住自己安全。同樣身為突擊者的幾個老兵註意到這邊的動靜，打量了幾眼醒目的新機甲，紛紛高呼：“酷啊！這是哪個連隊的人？”
能不能給他們綁成固定戰友？
帝國這邊熱情高漲，蟲族那邊卻被突擊隊打得暈頭轉向。
“嘎嗚……”“嘶……”
尖銳的嘶吼聲逐漸變作猶豫的哼叫，有了老兵們打出來的優勢，再加上無數新兵的火力支援，蟲族氣勢一落千丈。它們死的死，傷的傷，被人類打到節節後退，最後只能鉆進蟲艦逃離。
晃晃悠悠的蟲艦飛離F16星，代表著暫時性的小勝利。雖然人類這邊傷亡率也不低，但他們還是對著蟲艦的身影遠遠轟了一炮，歡呼不止。
至少，他們把防線打得更遠了，帝國也就更安全了。
真好。
——當夜。
“幹杯！”
沒有酒精，橙子味汽水是永恒的正確選擇。簡單的迎新會與慶功宴融為一體，在洞窟內開一瓶汽水，感覺堪稱微妙又刺激。
聽著久違的氣泡聲，姚柒柒猛喝了一大口飲料，被冰得面目猙獰了兩秒。但她繃著小臉，依舊堅強地將甜水下咽，非常倔強。
“冰不冰啊，真是……”
莫莉看得好氣又好笑，給少女遞了杯溫涼的營養液，還搭配壓縮的肉罐頭。壞消息，星際時代還是要吃罐頭；好消息，罐頭很美味，除了幹巴巴的哪裏都很棒。
肉食配上冰飲料，在這荒涼的宇宙中竟也有幾分愜意自得。
“——痛，痛、痛！！嗚哇，輕點啦。”
打破愜意的是同伴的慘叫，姚柒柒看熱鬧般扭頭，見源徹也齜牙咧嘴地掙紮亂喊，而蘭斯則十分無語，左手使勁拽著對方：“別動！”
大皇子殿下很有素質，沒罵人。他一個眼神，身邊的查爾斯便立刻按住了傷患，碘酒和快速康覆針劑上線，讓某人喊得更加大聲。姚柒柒不嫌事大，拿這一幕當下汽水菜。
源徹也惱羞成怒：“不要在這種時候拿我當樂子啊！”然後繼續被兩個少年制裁。
莫莉瞅著這景象，冷冷一笑，毒舌屬性再次發作：“樂子？你沒被蟲族咬到，卻在下機甲時太激動摔跤了，本來就遜，被當樂子也是宿命啊。”
源徹也咬牙切齒：“謝謝你幫我回憶啊，我……痛！！蘭斯！”
偷襲上藥的大皇子殿下站起來，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好了，記得別碰水。”
處理完這邊，他又將視線轉向姚柒柒，這回的語氣可放柔了太多：“手上的傷口還疼不疼？”
姚柒柒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小口子，感覺快要痊愈了。但她沒有良心，所以她說：“疼，可能要巧克力才能治好。”
蘭斯聞言淡淡一笑，把碘酒取過來：“你今天零食分量達標了，巧克力沒有，碘酒要不要？”
姚柒柒：“……”
姚柒柒：“謝謝，突然就不疼了。”
我的良心又回來了。
正在眾人吃吃喝喝打鬧時，幾位士兵抱著紙張和筆走入人群中，時不時俯身傳遞東西。一位溫柔的女性軍官站出來說明：“有想寫信的人可以來領紙，我們會統一保存，老規矩，不要偷看別人的信！”
——這是帝國的傳統。
早已習慣電子工具的星際人，在遠行時也會用信紙來寄托思念與情緒，雖然數據盤更靠譜，但有時寫信並不是為了保存話語，而是為了抒發。落筆的觸感，是敲鍵盤和在屏幕上寫字永遠無法模仿的，碳與紙的接觸比電子元件更有溫度。
“我要寫。”“等等，還有我。”“誒，我這次就不寫了，上次覺得自己要死寄了33封信，把我老婆嚇壞了……”“老哥，你也是牛。”
老兵們已經習以為常，他們打著嗝領取了紙筆，更有甚者早就自己準備好一切。新兵們則懵懵懂懂地接過物品，尷尬地在原地楞神，許久後才各自躲起來，悄悄寫信，卻又也許遲遲無法落筆。
姚柒柒圍觀著那幫躲起來的身影，想了想，終於犀利地小聲點評：
“好像寫遺書啊。”
莫莉：“？你能不能說點吉祥話。”
蘭斯無語地把少女拉回來，生怕她被揍。而莫莉吐槽了兩句，便主動從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一打紙筆來，甚至比軍隊發放的品質更好。她摩挲著信紙，分發到小夥伴們手中。
“用我的吧，這方面我可是專家。”大小姐點了點頭，自信地說。
幾人猶豫地接過了信紙，然後也像其他人那般，遮遮掩掩地散開了。姚柒柒倒是無所謂地待在原地，和蘭斯一起。
她覺得自己命大，應該輕易死不了，因此信紙上沒什麽不吉利的話，寫得都是邊疆風景和體驗，還特意畫了一下蚓蟲的爬行姿態，“一幾一幾”的文字盡顯畫功。蘭斯無意間瞥到，忍不住笑笑，在她的允許下往信紙上添了個小小的笑臉。
幼稚，雙倍的幼稚。
玩到一半，姚柒柒忽然問：“蘭斯，為什麽莫莉對寫信很熟練的樣子？我知道她攢了很多信，可他從來不寄出去。”
每次她去莫莉的宿舍都會看到那疊信封，但每一封都被封死，也沒有郵寄地址。
“……啊，這個。”蘭斯笑容一僵，他沈默地看了眼遠處的莫莉。
大小姐正趴在一張桌子上，熟練地落筆“訴說”著什麽。她的神情多了分以往少見的柔和與快樂，冷厲之氣散去，可見訴說對象是她十分重要的人。
“莫莉寫信的對象，一直是她的母親。”蘭斯道。
姚柒柒詫異：“誒？但是……”
但是據莫莉說，她的媽媽已經去世了。
“嗯，是十幾年前去世的，那時莫莉才四歲左右。我見過那位女士。”少年回憶著說，“是位很溫柔、偉大的女性，她也是個軍人。”
察覺到姚柒柒的欲言又止，蘭斯道：“她不是因為戰爭去世的。”
“——是虛無縹緲的罪名與壓力。”
17年前的邊境混亂事件，有叛徒發動了針對皇室的，大皇子因此失蹤多年。其中一支小隊的成員們有重大嫌疑，統共12名成員，4名已經戰死，7名入獄調查。
“最幸運的那一個，是當年還年輕的馮旗教官。”
“……”姚柒柒的眼睛緩緩瞪大。
蘭斯繼續說：“但莫莉的母親不太幸運，她是那被入獄調查的7人之一。”
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她無辜，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她有罪，尷尬的境地把這位女兵逼成了政治與商業鬥爭的犧牲品。帝國司法部對她公正、認真查案，外人卻以她“艾維斯家夫人”的身份攻擊整個家族，而自詡高傲的艾維斯家族又給女兵判了死刑，認為她是家族的汙點。
最終她病死了，不是自殺，也不曾卸下過驕傲，只是沒能打過病魔與“家人”的折磨。
帶著汙名一起。
——莫莉不知何時走來，默許了蘭斯的這番說明。片刻後，她輕輕將信紙折疊放好，道：“我要做一個優秀的士兵，繼承媽媽的榮光，然後……離開艾維斯家族。”
她手中的信封露出一角，能看到收件人的姓名，那是一串流利漂亮的花體英文字，翻譯過來是個好聽的名字：
【米莉·阿麗思。】
不是什麽艾維斯夫人，也不是什麽艾維斯小姐的母親，在莫莉心裏，她永遠先是那個強大的“米莉·阿麗思”。
把信寫給媽媽，她會一直看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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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陣火光沖天，好一個行雲流水, 看得新兵蛋子們目瞪口呆。
“……差點忘了。”有人嘟囔, “他們畢竟是我們的前輩啊。”
機甲實操課上那些永遠難忘的“創人”錄像, 可都有前輩們參與來著。
恍惚過後，蘭斯最先回神, 對其他人說：“我們負責在這片戰區行動, 盡量兩人一組作戰, 註意安全。莫莉、源徹也, 你們負責游走支援，查爾斯、紮克莫多，跟隨大部隊擊殺敵人。”
“柒柒, 你負責突擊。”少年轉過來，毫不猶豫道。
最危險的位置，深入敵蟲，隨時都有死亡的風險。
但這個位置應當匹配最強大的人。
蘭斯的理智不會為感情讓步, 擔憂不是拘束的理由，飛鳥應該展翅於藍天之下。而他知道, 姚柒柒不會恐懼。
果然，少女眼睛一亮，當即得意地高聲回答：“好，交給我吧！”
小隊再次分散，少女的機甲瞬間沖到最前方。周身亮起的淡黃色指示光說明著“突擊者”的身份，其它機甲紛紛讓步，助力這臺機甲前行。他們大都以為這是老兵前來替代現在的突擊隊員，沒想到裏面是個頭回上戰場的新人。
——不久前，軍官問蘭斯：“殿下，您相信自己的指揮嗎？”
而蘭斯輕笑著回答：“我相信我的隊友，相信帝國的軍人。”
他的隊友也沒有辜負任何人的期望。
只見姚柒柒幾個箭步遁入蟲族圈內，反手在最密集的地方投下炸藥。“轟！”的一聲巨響，無數只屍塊高高躍起，伴隨著氣流飛濺。沖擊波導致蟲族內部產生了小小的混亂，而突擊者要讓這混亂繼續升級。
“嗚——？！”
混亂中，一只更為強大的狼蟻首領被砍中脖頸，嚎叫倒地。鮮血直流，“大腦”失控，大量普通狼蟻離開了指揮，開始在原地亂轉。其餘種族的蟲子嗅到同類的血腥味，也徘徊起來，甚至放棄人類、就地啃食。
“真是群沒腦子的玩意兒。”趕來的莫莉罵道，“嘖，別吃了！”
她在隧道頂部懸浮，直接架槍崩掉了進食的“饞蟲們”，杜絕對方進化變異的可能。源徹也吹了聲口哨，跟著在遠程幫姚柒柒補刀。見少女順利脫離蟲族包圍，二人略微松口氣，轉身繼續去其它地方支援，而蘭斯會為他們提供方位與行動指令。
姚柒柒借著隊友的輔助全身而退，只適當地扔了幾枚炸藥，防止煙霧幹擾到自己人。接著，她調整好狀態，又轉身穿梭於敵蟲中，驅散一個個未成形的包圍圈，將隱隱有頭目趨勢的幾只怪物率先殺死。
刺殺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在龐大的敵群中自由穿行，保住自己安全。同樣身為突擊者的幾個老兵註意到這邊的動靜，打量了幾眼醒目的新機甲，紛紛高呼：“酷啊！這是哪個連隊的人？”
能不能給他們綁成固定戰友？
帝國這邊熱情高漲，蟲族那邊卻被突擊隊打得暈頭轉向。
“嘎嗚……”“嘶……”
尖銳的嘶吼聲逐漸變作猶豫的哼叫，有了老兵們打出來的優勢，再加上無數新兵的火力支援，蟲族氣勢一落千丈。它們死的死，傷的傷，被人類打到節節後退，最後只能鉆進蟲艦逃離。
晃晃悠悠的蟲艦飛離F16星，代表著暫時性的小勝利。雖然人類這邊傷亡率也不低，但他們還是對著蟲艦的身影遠遠轟了一炮，歡呼不止。
至少，他們把防線打得更遠了，帝國也就更安全了。
真好。
——當夜。
“幹杯！”
沒有酒精，橙子味汽水是永恒的正確選擇。簡單的迎新會與慶功宴融為一體，在洞窟內開一瓶汽水，感覺堪稱微妙又刺激。
聽著久違的氣泡聲，姚柒柒猛喝了一大口飲料，被冰得面目猙獰了兩秒。但她繃著小臉，依舊堅強地將甜水下咽，非常倔強。
“冰不冰啊，真是……”
莫莉看得好氣又好笑，給少女遞了杯溫涼的營養液，還搭配壓縮的肉罐頭。壞消息，星際時代還是要吃罐頭；好消息，罐頭很美味，除了幹巴巴的哪裏都很棒。
肉食配上冰飲料，在這荒涼的宇宙中竟也有幾分愜意自得。
“——痛，痛、痛！！嗚哇，輕點啦。”
打破愜意的是同伴的慘叫，姚柒柒看熱鬧般扭頭，見源徹也齜牙咧嘴地掙紮亂喊，而蘭斯則十分無語，左手使勁拽著對方：“別動！”
大皇子殿下很有素質，沒罵人。他一個眼神，身邊的查爾斯便立刻按住了傷患，碘酒和快速康覆針劑上線，讓某人喊得更加大聲。姚柒柒不嫌事大，拿這一幕當下汽水菜。
源徹也惱羞成怒：“不要在這種時候拿我當樂子啊！”然後繼續被兩個少年制裁。
莫莉瞅著這景象，冷冷一笑，毒舌屬性再次發作：“樂子？你沒被蟲族咬到，卻在下機甲時太激動摔跤了，本來就遜，被當樂子也是宿命啊。”
源徹也咬牙切齒：“謝謝你幫我回憶啊，我……痛！！蘭斯！”
偷襲上藥的大皇子殿下站起來，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好了，記得別碰水。”
處理完這邊，他又將視線轉向姚柒柒，這回的語氣可放柔了太多：“手上的傷口還疼不疼？”
姚柒柒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小口子，感覺快要痊愈了。但她沒有良心，所以她說：“疼，可能要巧克力才能治好。”
蘭斯聞言淡淡一笑，把碘酒取過來：“你今天零食分量達標了，巧克力沒有，碘酒要不要？”
姚柒柒：“……”
姚柒柒：“謝謝，突然就不疼了。”
我的良心又回來了。
正在眾人吃吃喝喝打鬧時，幾位士兵抱著紙張和筆走入人群中，時不時俯身傳遞東西。一位溫柔的女性軍官站出來說明：“有想寫信的人可以來領紙，我們會統一保存，老規矩，不要偷看別人的信！”
——這是帝國的傳統。
早已習慣電子工具的星際人，在遠行時也會用信紙來寄托思念與情緒，雖然數據盤更靠譜，但有時寫信並不是為了保存話語，而是為了抒發。落筆的觸感，是敲鍵盤和在屏幕上寫字永遠無法模仿的，碳與紙的接觸比電子元件更有溫度。
“我要寫。”“等等，還有我。”“誒，我這次就不寫了，上次覺得自己要死寄了33封信，把我老婆嚇壞了……”“老哥，你也是牛。”
老兵們已經習以為常，他們打著嗝領取了紙筆，更有甚者早就自己準備好一切。新兵們則懵懵懂懂地接過物品，尷尬地在原地楞神，許久後才各自躲起來，悄悄寫信，卻又也許遲遲無法落筆。
姚柒柒圍觀著那幫躲起來的身影，想了想，終於犀利地小聲點評：
“好像寫遺書啊。”
莫莉：“？你能不能說點吉祥話。”
蘭斯無語地把少女拉回來，生怕她被揍。而莫莉吐槽了兩句，便主動從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一打紙筆來，甚至比軍隊發放的品質更好。她摩挲著信紙，分發到小夥伴們手中。
“用我的吧，這方面我可是專家。”大小姐點了點頭，自信地說。
幾人猶豫地接過了信紙，然後也像其他人那般，遮遮掩掩地散開了。姚柒柒倒是無所謂地待在原地，和蘭斯一起。
她覺得自己命大，應該輕易死不了，因此信紙上沒什麽不吉利的話，寫得都是邊疆風景和體驗，還特意畫了一下蚓蟲的爬行姿態，“一幾一幾”的文字盡顯畫功。蘭斯無意間瞥到，忍不住笑笑，在她的允許下往信紙上添了個小小的笑臉。
幼稚，雙倍的幼稚。
玩到一半，姚柒柒忽然問：“蘭斯，為什麽莫莉對寫信很熟練的樣子？我知道她攢了很多信，可他從來不寄出去。”
每次她去莫莉的宿舍都會看到那疊信封，但每一封都被封死，也沒有郵寄地址。
“……啊，這個。”蘭斯笑容一僵，他沈默地看了眼遠處的莫莉。
大小姐正趴在一張桌子上，熟練地落筆“訴說”著什麽。她的神情多了分以往少見的柔和與快樂，冷厲之氣散去，可見訴說對象是她十分重要的人。
“莫莉寫信的對象，一直是她的母親。”蘭斯道。
姚柒柒詫異：“誒？但是……”
但是據莫莉說，她的媽媽已經去世了。
“嗯，是十幾年前去世的，那時莫莉才四歲左右。我見過那位女士。”少年回憶著說，“是位很溫柔、偉大的女性，她也是個軍人。”
察覺到姚柒柒的欲言又止，蘭斯道：“她不是因為戰爭去世的。”
“——是虛無縹緲的罪名與壓力。”
17年前的邊境混亂事件，有叛徒發動了針對皇室的，大皇子因此失蹤多年。其中一支小隊的成員們有重大嫌疑，統共12名成員，4名已經戰死，7名入獄調查。
“最幸運的那一個，是當年還年輕的馮旗教官。”
“……”姚柒柒的眼睛緩緩瞪大。
蘭斯繼續說：“但莫莉的母親不太幸運，她是那被入獄調查的7人之一。”
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她無辜，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她有罪，尷尬的境地把這位女兵逼成了政治與商業鬥爭的犧牲品。帝國司法部對她公正、認真查案，外人卻以她“艾維斯家夫人”的身份攻擊整個家族，而自詡高傲的艾維斯家族又給女兵判了死刑，認為她是家族的汙點。
最終她病死了，不是自殺，也不曾卸下過驕傲，只是沒能打過病魔與“家人”的折磨。
帶著汙名一起。
——莫莉不知何時走來，默許了蘭斯的這番說明。片刻後，她輕輕將信紙折疊放好，道：“我要做一個優秀的士兵，繼承媽媽的榮光，然後……離開艾維斯家族。”
她手中的信封露出一角，能看到收件人的姓名，那是一串流利漂亮的花體英文字，翻譯過來是個好聽的名字：
【米莉·阿麗思。】
不是什麽艾維斯夫人，也不是什麽艾維斯小姐的母親，在莫莉心裏，她永遠先是那個強大的“米莉·阿麗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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