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正文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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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正文終章
轉眼又是一年開春, 上京城四處一片新氣象。
然而，等了一個炎夏並一個隆冬的冊立儲君的詔書並未下達，就在所有人納悶之際, 傳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皇帝龍體每況愈下, 下旨接回遠在北境的廢太子，主理監國。
隨後, 西炎國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現任西炎王竟然不是先王親生子，而是南渝國皇帝與先王後妃私通所生！
這樁南渝皇室的醜聞沒幾日就遍傳天下，聯想到去年慶文帝南巡時，南渝和西炎趁機在大齊邊境起兵, 原就是這父子倆的陰謀！
只是當時西炎起了內亂，赫倫不得不撤兵, 這兩人的詭計才沒有得逞。
南渝皇帝為了吞並大齊疆土，竟讓自己的兒子謀奪了西炎王位, 再來個裏應外合兩面夾擊，這種行徑已經不能用厚顏無恥狼子野心來形容。
一時之間, 南渝皇室顏面掃地, 南渝皇帝氣急敗壞大病一場。
再說西炎，自去年政變以來, 西炎王庭的局勢一直不穩，雖說赫倫及時趕回控制了局面，穆勒和吳阿九卻早已暗中操控了王庭近半數的官員，只等合適的時機將赫倫一舉拿下。
畢竟這位冒牌的西炎王把控王庭多年, 擁護者眾多, 想要將其扳倒沒那麽容易。
在部署了一年多之後，穆勒與吳阿九才在王庭宴席上揭穿了赫倫的真實身份, 並迅速出兵控制了整個王庭。
遺憾的是，赫倫在心腹的護持下趁亂逃出王庭，至今下落不明。
一切塵埃落定，也到了該回西炎的時候，這幾日，雲朝一直忙著打點行囊，先不說大人們，光是兩個小奶娃的吃穿用就裝滿了一輛馬車。
此外，吳嬤嬤、蔣文蔣武，還有沁芳軒的丫鬟小廝們，想跟著走的都一並帶走，幾天下來，煜王府快被搬空了。
這日，蕭丞瑾突然上門來，一年多不見，像是變了個人，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眉宇間沒了往日的傲氣，臉上的神情也平和不少。
稀奇的是，這次來還給雲朝和兩個孩子帶了禮物，說是從北境獵到的罕有白狐皮和一些送給孩子們玩耍的小物件。
雲朝也不客氣，照單全收了。
“五弟可是還在怪我？”蕭丞瑾捧著茶杯，神色間顯出幾分愧疚。
“二哥言重，過去之事不提也罷，既然回來了，就重頭來過，切莫再辜負父皇的期望。”
“你說的是。”蕭丞瑾嘆息一聲，“其實在北境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怎麽也沒想到還能再回來。”
“北境苦寒之地，本不適宜長居，父皇總歸是念著二哥的。”
蕭起庭淡淡說著，蕭丞瑾能回來他也很意外，不過慶文帝此舉不論是出於對德妃的歉疚還是念著父子之情，都與他無關。
“不瞞你說，北境雖說日子過得苦些，卻遠離一切紛擾，反叫人覺得自在。”
蕭丞瑾放下茶杯，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我今日來，一來是向你和弟妹賠罪，二來也是想解開心中的疑惑。”
蕭起庭當然知道他的疑惑是什麽，只輕抿了口茶，笑道：“二哥不必多慮，人各有志好惡相異，有人心懷宏願渴望建功立業，也有人野鶴閑雲圖個悠游自在，而本王，只想離開上京，過一些與從前不一樣的日子。”
“五弟當真要走？我還以為是外面謠傳……這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何要走呢？再說了，這朝堂上也離不開五弟呀！”
“滿朝文武，無一不是家國棟梁，況且二哥也回來了，朝堂上有我無我都是一樣的。”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我也不能強留，只是往後怕是不能常見面了。”
蕭丞瑾又嘆口氣：“說起來，還沒好好感謝你為我母妃報了仇，不知你們這一走何時才能再見，就當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往後有機會定當報還。”
蕭丞瑾回京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禦史司翻看了徐氏和宸王謀反案的卷宗，他的母親德妃果然是被徐氏所害，若不是那毒婦已伏誅，他定將其挫骨揚灰。
“二哥哪裏話，一家子骨肉，說什麽報還不報還。”蕭起庭不打算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比起追根究底，有些事，更適合爛在肚子裏。
……
幾日後，夫妻倆拖家帶口西去，眾人都到城外送行。
蕭靜瑤和顧伊人是最舍不得的，各自都備了許多東西讓他們帶走。蕭靜瑤道：“若不是澈兒還小，我定跟著五嫂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上京離西炎又非萬裏之遙，待澈兒大些，咱們一家三口同去。”林舒堂寬慰著妻兒，“你要實在舍不得，咱們也搬去西炎如何？”
蕭靜瑤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雲朝：“五嫂，你可一定要等我，明年我就去找你！”
“好。”雲朝又看向顧伊人，“可有什麽話要帶給阿奴的？”
顧伊人想了想，嘴唇微動，最後卻搖搖頭：“也沒什麽話，讓他照顧好自己就好。”
雲朝只好道：“去了那麽久，西炎的事也了了，我讓他回來。”
“不用，男兒志在四方，總不能讓他在繡坊裏待一輩子，多出去見見世面，往後也好自立門戶。”
雲朝點點頭，顧伊人此話，也正是她讓阿奴出去歷練的原因。
晨風清涼，柔和的日光一寸寸掠過城墻，身旁的馬兒打了個響鼻，蕭起庭道：“咱們該啟程了。”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夫妻倆翻身上馬，與眾人一一辭別。
正是春和景明，上京城外綠蔥蔥的樹林裏，兩人兩馬快意馳騁。雲朝一身紅衣，長發微卷，一如她五年前初到上京之時。
“王爺可要與我賽一場？”她好久沒這般暢快騎馬了，自要比試一番才盡興。
“好。”蕭起庭一抖韁繩，率先沖了出去，雲朝緊隨其後。
春風撲面，兩人出了樹林往前方的山丘跑去，馬蹄t聲清脆，仿佛在訴說一個動聽的故事。
不到半柱香功夫，就到了山頂，回身望去，上京城盡收眼底。
雲朝翻身下馬，五年前，她第一次遠眺上京，也是在這個小山丘，恍惚之間仿若昨日。
“王爺可知咱們第一次見面是何時？”
蕭起庭也下了馬：“是你初到上京，父皇召見的晚宴之上。”
“不對。”雲朝笑起來，“我到上京那夜風雨交加，在城外的破廟裏躲雨，誰知親眼目睹了一場殺戮，那血流了一地，現在想起來還覺觸目驚心。”
蕭起庭思忖片刻，應是誅殺戶部尚書李巒峰那晚。
“原來，你那時就躲在破廟裏……”這城外的破廟倒是與他夫妻倆頗有些緣分。
蕭起庭伸手將雲朝拉進懷裏，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離開上京，從此為夫就要仰仗夫人照拂了。”
“放心，有我雲朝一口肉吃，絕不會只讓你喝湯。”
……
趁著春光正好，一行人走走停停，將沿途風光賞了個遍，將近一月才到了丘淄。
聶雲已從西炎回來，繼續經營他的生意，原本雲朝計劃直接西去進入西炎境內，奈何盛情難卻，便在聶家逗留了三日。
離開時，聶星竹未再跟隨，聶家生意越做越大，需要人手，且聶雲已經在丘淄替她尋了一門親事，此次回來就是要相看的。
雲朝本想給聶星竹留些東西提前賀她新婚之喜，但一時半會又尋不到合適的賀禮，便決定先回西炎，備好後再遣人送來。
十日後，終於回到了王庭，大將軍穆勒率領官員們在城外迎接。
雲朝抱著含章和無虞，擡頭望了望面前高聳的城墻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
兩個小家夥很是興奮，咿咿呀呀的，滴溜著眼珠，這裏看看那邊瞧瞧。
出生時還看不大出，現在已經很明顯，兩個小娃跟雲朝一樣，都是絳紫色的瞳仁，只是紫中還帶點棕褐色，沒有雲朝那麽純正。
蕭起庭走上前去，伸手接過蕭無虞，夫妻倆對視一眼，一同往城內走去。
自赫倫被廢，西炎王位空懸，雲朝回城不足一月便繼承王位成為西炎新君。
王庭剛經歷一場內亂，百廢待興，雲朝白日裏幾乎都在忙政務，這可苦了蕭起庭。
兩個孩子剛學會爬，正是搗蛋的年紀，一刻也離不開人，白天還好，有嬤嬤照看，到了夜裏，孩子們只要爹爹，不但要陪玩還要哄睡。
蕭起庭覺得從前掌管禦史司打理蓮花閣都沒這般乏累過。
不過，他樂在其中。
這天夜裏，好不容易將孩子們哄睡著，讓嬤嬤抱下去，蕭起庭沐完浴，坐在燈下一面看書一面等雲朝。
從前，都是雲朝等他，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哪。
窗外月光清寂，有微風柔柔地吹進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雲朝推門進來時，正見他閉目靠在長椅上。
手裏的書還擱在腰間，身上是一件薄薄的長衫，頭偏向一邊，側臉流暢的輪廓映著燭火，叫人移不開眼。
雲朝輕輕走過去，拿掉他手裏的書，蕭起庭動了一下，睜開眼：“回來了……”
“怎麽在這裏睡著了，不是跟你說夜裏不用等我嗎？”
“王上理政未回，為夫如何敢先睡呢？”蕭起庭坐起身，伸手將雲朝拉進懷裏，“乏了吧？我讓人給你打水沐浴。”
雲朝沒說話，只是癡癡地盯著他看。
這段時日忙於政事，無暇陪他和孩子們，對此她心有愧疚，待西炎一切都走上正軌，一定好好陪他們父女。
“怎麽了？”
蕭起庭輕聲問，剛閉上唇，雲朝就俯身親了過來，那柔軟微涼的觸感瞬時讓他心緒騰湧。
原本沒這個打算，但他實實在在太久沒嘗過葷腥了，雙臂一撈，就將雲朝抱起往床榻走去。
夜色翻湧，絮語的風吹來滿室花香。
雲朝閉著眼，仿佛置身於開滿鮮花的山谷，耳邊清泉淙淙，須臾，又似漂浮在白雲之巔，渾身都變得綿軟起來。
這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無盡的愉悅讓她本能地去迎合他，無法自拔。
只有真心相待之人，才能體會到這種身心的契合。往後，他會永遠在她身邊，她也會永遠追隨他……
愛恨嗔癡，喜怒哀樂、貪惡欲念，世人窮其一生追求的，不過爾爾。
所幸的是，不管世事幾多變幻，他們永在對方身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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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了一個炎夏並一個隆冬的冊立儲君的詔書並未下達，就在所有人納悶之際, 傳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皇帝龍體每況愈下, 下旨接回遠在北境的廢太子，主理監國。
隨後, 西炎國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現任西炎王竟然不是先王親生子，而是南渝國皇帝與先王後妃私通所生！
這樁南渝皇室的醜聞沒幾日就遍傳天下，聯想到去年慶文帝南巡時，南渝和西炎趁機在大齊邊境起兵, 原就是這父子倆的陰謀！
只是當時西炎起了內亂，赫倫不得不撤兵, 這兩人的詭計才沒有得逞。
南渝皇帝為了吞並大齊疆土，竟讓自己的兒子謀奪了西炎王位, 再來個裏應外合兩面夾擊，這種行徑已經不能用厚顏無恥狼子野心來形容。
一時之間, 南渝皇室顏面掃地, 南渝皇帝氣急敗壞大病一場。
再說西炎，自去年政變以來, 西炎王庭的局勢一直不穩，雖說赫倫及時趕回控制了局面，穆勒和吳阿九卻早已暗中操控了王庭近半數的官員，只等合適的時機將赫倫一舉拿下。
畢竟這位冒牌的西炎王把控王庭多年, 擁護者眾多, 想要將其扳倒沒那麽容易。
在部署了一年多之後，穆勒與吳阿九才在王庭宴席上揭穿了赫倫的真實身份, 並迅速出兵控制了整個王庭。
遺憾的是，赫倫在心腹的護持下趁亂逃出王庭，至今下落不明。
一切塵埃落定，也到了該回西炎的時候，這幾日，雲朝一直忙著打點行囊，先不說大人們，光是兩個小奶娃的吃穿用就裝滿了一輛馬車。
此外，吳嬤嬤、蔣文蔣武，還有沁芳軒的丫鬟小廝們，想跟著走的都一並帶走，幾天下來，煜王府快被搬空了。
這日，蕭丞瑾突然上門來，一年多不見，像是變了個人，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眉宇間沒了往日的傲氣，臉上的神情也平和不少。
稀奇的是，這次來還給雲朝和兩個孩子帶了禮物，說是從北境獵到的罕有白狐皮和一些送給孩子們玩耍的小物件。
雲朝也不客氣，照單全收了。
“五弟可是還在怪我？”蕭丞瑾捧著茶杯，神色間顯出幾分愧疚。
“二哥言重，過去之事不提也罷，既然回來了，就重頭來過，切莫再辜負父皇的期望。”
“你說的是。”蕭丞瑾嘆息一聲，“其實在北境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怎麽也沒想到還能再回來。”
“北境苦寒之地，本不適宜長居，父皇總歸是念著二哥的。”
蕭起庭淡淡說著，蕭丞瑾能回來他也很意外，不過慶文帝此舉不論是出於對德妃的歉疚還是念著父子之情，都與他無關。
“不瞞你說，北境雖說日子過得苦些，卻遠離一切紛擾，反叫人覺得自在。”
蕭丞瑾放下茶杯，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我今日來，一來是向你和弟妹賠罪，二來也是想解開心中的疑惑。”
蕭起庭當然知道他的疑惑是什麽，只輕抿了口茶，笑道：“二哥不必多慮，人各有志好惡相異，有人心懷宏願渴望建功立業，也有人野鶴閑雲圖個悠游自在，而本王，只想離開上京，過一些與從前不一樣的日子。”
“五弟當真要走？我還以為是外面謠傳……這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何要走呢？再說了，這朝堂上也離不開五弟呀！”
“滿朝文武，無一不是家國棟梁，況且二哥也回來了，朝堂上有我無我都是一樣的。”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我也不能強留，只是往後怕是不能常見面了。”
蕭丞瑾又嘆口氣：“說起來，還沒好好感謝你為我母妃報了仇，不知你們這一走何時才能再見，就當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往後有機會定當報還。”
蕭丞瑾回京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禦史司翻看了徐氏和宸王謀反案的卷宗，他的母親德妃果然是被徐氏所害，若不是那毒婦已伏誅，他定將其挫骨揚灰。
“二哥哪裏話，一家子骨肉，說什麽報還不報還。”蕭起庭不打算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比起追根究底，有些事，更適合爛在肚子裏。
……
幾日後，夫妻倆拖家帶口西去，眾人都到城外送行。
蕭靜瑤和顧伊人是最舍不得的，各自都備了許多東西讓他們帶走。蕭靜瑤道：“若不是澈兒還小，我定跟著五嫂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上京離西炎又非萬裏之遙，待澈兒大些，咱們一家三口同去。”林舒堂寬慰著妻兒，“你要實在舍不得，咱們也搬去西炎如何？”
蕭靜瑤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雲朝：“五嫂，你可一定要等我，明年我就去找你！”
“好。”雲朝又看向顧伊人，“可有什麽話要帶給阿奴的？”
顧伊人想了想，嘴唇微動，最後卻搖搖頭：“也沒什麽話，讓他照顧好自己就好。”
雲朝只好道：“去了那麽久，西炎的事也了了，我讓他回來。”
“不用，男兒志在四方，總不能讓他在繡坊裏待一輩子，多出去見見世面，往後也好自立門戶。”
雲朝點點頭，顧伊人此話，也正是她讓阿奴出去歷練的原因。
晨風清涼，柔和的日光一寸寸掠過城墻，身旁的馬兒打了個響鼻，蕭起庭道：“咱們該啟程了。”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夫妻倆翻身上馬，與眾人一一辭別。
正是春和景明，上京城外綠蔥蔥的樹林裏，兩人兩馬快意馳騁。雲朝一身紅衣，長發微卷，一如她五年前初到上京之時。
“王爺可要與我賽一場？”她好久沒這般暢快騎馬了，自要比試一番才盡興。
“好。”蕭起庭一抖韁繩，率先沖了出去，雲朝緊隨其後。
春風撲面，兩人出了樹林往前方的山丘跑去，馬蹄t聲清脆，仿佛在訴說一個動聽的故事。
不到半柱香功夫，就到了山頂，回身望去，上京城盡收眼底。
雲朝翻身下馬，五年前，她第一次遠眺上京，也是在這個小山丘，恍惚之間仿若昨日。
“王爺可知咱們第一次見面是何時？”
蕭起庭也下了馬：“是你初到上京，父皇召見的晚宴之上。”
“不對。”雲朝笑起來，“我到上京那夜風雨交加，在城外的破廟裏躲雨，誰知親眼目睹了一場殺戮，那血流了一地，現在想起來還覺觸目驚心。”
蕭起庭思忖片刻，應是誅殺戶部尚書李巒峰那晚。
“原來，你那時就躲在破廟裏……”這城外的破廟倒是與他夫妻倆頗有些緣分。
蕭起庭伸手將雲朝拉進懷裏，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離開上京，從此為夫就要仰仗夫人照拂了。”
“放心，有我雲朝一口肉吃，絕不會只讓你喝湯。”
……
趁著春光正好，一行人走走停停，將沿途風光賞了個遍，將近一月才到了丘淄。
聶雲已從西炎回來，繼續經營他的生意，原本雲朝計劃直接西去進入西炎境內，奈何盛情難卻，便在聶家逗留了三日。
離開時，聶星竹未再跟隨，聶家生意越做越大，需要人手，且聶雲已經在丘淄替她尋了一門親事，此次回來就是要相看的。
雲朝本想給聶星竹留些東西提前賀她新婚之喜，但一時半會又尋不到合適的賀禮，便決定先回西炎，備好後再遣人送來。
十日後，終於回到了王庭，大將軍穆勒率領官員們在城外迎接。
雲朝抱著含章和無虞，擡頭望了望面前高聳的城墻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
兩個小家夥很是興奮，咿咿呀呀的，滴溜著眼珠，這裏看看那邊瞧瞧。
出生時還看不大出，現在已經很明顯，兩個小娃跟雲朝一樣，都是絳紫色的瞳仁，只是紫中還帶點棕褐色，沒有雲朝那麽純正。
蕭起庭走上前去，伸手接過蕭無虞，夫妻倆對視一眼，一同往城內走去。
自赫倫被廢，西炎王位空懸，雲朝回城不足一月便繼承王位成為西炎新君。
王庭剛經歷一場內亂，百廢待興，雲朝白日裏幾乎都在忙政務，這可苦了蕭起庭。
兩個孩子剛學會爬，正是搗蛋的年紀，一刻也離不開人，白天還好，有嬤嬤照看，到了夜裏，孩子們只要爹爹，不但要陪玩還要哄睡。
蕭起庭覺得從前掌管禦史司打理蓮花閣都沒這般乏累過。
不過，他樂在其中。
這天夜裏，好不容易將孩子們哄睡著，讓嬤嬤抱下去，蕭起庭沐完浴，坐在燈下一面看書一面等雲朝。
從前，都是雲朝等他，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哪。
窗外月光清寂，有微風柔柔地吹進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雲朝推門進來時，正見他閉目靠在長椅上。
手裏的書還擱在腰間，身上是一件薄薄的長衫，頭偏向一邊，側臉流暢的輪廓映著燭火，叫人移不開眼。
雲朝輕輕走過去，拿掉他手裏的書，蕭起庭動了一下，睜開眼：“回來了……”
“怎麽在這裏睡著了，不是跟你說夜裏不用等我嗎？”
“王上理政未回，為夫如何敢先睡呢？”蕭起庭坐起身，伸手將雲朝拉進懷裏，“乏了吧？我讓人給你打水沐浴。”
雲朝沒說話，只是癡癡地盯著他看。
這段時日忙於政事，無暇陪他和孩子們，對此她心有愧疚，待西炎一切都走上正軌，一定好好陪他們父女。
“怎麽了？”
蕭起庭輕聲問，剛閉上唇，雲朝就俯身親了過來，那柔軟微涼的觸感瞬時讓他心緒騰湧。
原本沒這個打算，但他實實在在太久沒嘗過葷腥了，雙臂一撈，就將雲朝抱起往床榻走去。
夜色翻湧，絮語的風吹來滿室花香。
雲朝閉著眼，仿佛置身於開滿鮮花的山谷，耳邊清泉淙淙，須臾，又似漂浮在白雲之巔，渾身都變得綿軟起來。
這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無盡的愉悅讓她本能地去迎合他，無法自拔。
只有真心相待之人，才能體會到這種身心的契合。往後，他會永遠在她身邊，她也會永遠追隨他……
愛恨嗔癡，喜怒哀樂、貪惡欲念，世人窮其一生追求的，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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