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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怪異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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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怪異香氣

與蕭丞昕一同處斬的還有飛翼軍統帥孫蹇, 徐氏的心腹以及這些年籠絡的門人,共計百餘人。

刑場就設在詔獄外,十餘名魁梧的刀斧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 在一片哭喊聲中手起刀落, 那一顆顆頭顱便如削掉的菜頭般滾落下來。

行刑畢,百餘具屍首很快被拖走, 接著便有人來清洗地面, 不到一個時辰,灑滿血漬的地磚又一塵不染了。

至此,這樁舉國震驚的宸王母子謀逆案總算畫上句點,上京城又回到了從前。

二月下旬, 春風拂面楊柳如煙,鏡湖上解了凍, 游船漸漸多了起來。趁著這般好景致,雲朝邀了賢貴妃和蕭靜瑤一同游湖。

“這日子過得可真快, 還記得我與雲朝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鏡湖,一眨眼都過去好幾年了。”賢貴妃將剝好的橘子遞給雲朝, 又拿起一個來剝了遞給蕭靜瑤。

那日她出宮游湖, 沒想到遇到刺客,後來她一直懷疑是徐皇後的人, 不過徐氏已亡,今日蕭靜瑤在,也不好再提了。

“娘娘說得是,我與娘娘相識於鏡湖之上, 今日也算是故地重游了。”雲朝吃著橘子, 酸酸甜甜的,很合她胃口。

只不過, 那日的刺客並非真正行刺之人,而是她事先安排的,目的就是結識賢貴妃,以便探查伽蘭的死因。說起來,那時為了打探賢貴妃的行跡著實費了不少工夫。

“靜瑤啊,本宮有陣子沒見你了,聽雲朝說你在外面盤了個鋪面也學著做起生意來了?”

蕭靜瑤笑了笑:“閑來無事,權當打發時辰,目前還在籌備階段,估計還得過一兩個月才能開張。”

“這是好事,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多出來走動走動,才不會胡思亂想。”

說完這話賢貴妃才自覺有些食言,雖說她與徐皇後不對付,可這蕭靜瑤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完全沒有徐皇後那些陰毒的心思。

遂又補充道:“這人吶,始終要向前看,你們都還年輕,想做什麽就能立馬去做,不像本宮,年歲大了想折騰也沒這個心力,有時候真挺羨慕你們的。”

“這有何好羨慕的?娘娘才是大富大貴之人,有福氣,不像咱們,闔府上下這麽多人自是要精打細算地過日子,不然就只能等著坐吃山空。”

雲朝說起玩笑話,賢貴妃也笑起來:“瞧你這話說得,堂堂煜王府,真能叫你吃空了不成?就是整日裏揮金如土,老五也養得起你。”

說著又看向蕭靜瑤,拍了拍她的手:“還有安平侯府,家大業大,此番又立了大功,正得聖眷,往後的日子舒坦著。”

賢貴妃這話其實是在寬慰蕭靜瑤,日子還長,要看開些。

蕭靜瑤笑著道:“娘娘放心,我知道的。”

鏡湖上微風徐徐,三人閑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午時,賢貴妃出宮不能超過兩個時辰,便率先回了宮。

雲朝和蕭靜瑤也一同下了船,去顧伊人那裏用午膳。

近來發生了太多太多事,幾人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顧伊人很是照顧兩位孕婦,準備了滿滿一桌子佳肴。

吃飽喝足後移步廂房休息,又端上酸甜口的烏梅湯和讓孕婦解饞的零嘴,惹得雲朝連連誇讚:“咱伊人這般賢惠,往後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

“這麽多吃的也堵不上表嫂的嘴?”顧伊人佯裝氣惱,塞了一顆蜜餞到雲朝嘴裏。

“我這是關心你。”雲朝舔了舔嘴上的蜜,往前一湊,“阿奴可來信了?”

顧伊人微楞,繼而搖了搖頭。

“這小子,走了一個月了也沒個信兒,你別急,回頭我寫信問問九叔。”

從安州郡歸來後吳阿九就馬不停蹄去了西炎,雲朝安排阿奴同去,希望他跟著吳阿九歷練,將來也能獨當一面。

“我不急,這麽大的人了,走到哪裏不能照顧自己?他來不來信那是他的事,別人左右不了。”

“喲,這是……吵架了?”

“沒有,我同他有何可吵?我是他阿姐,也算得上半個長輩,若是吵起來豈不叫人笑話?”

“阿姐?長輩?或許人家可不這麽想。”話說到這裏,雲朝坐直了身子,正經道,“伊人,我看阿奴這小子對你似乎……”

“表嫂可別亂說。”顧伊人連忙否認,眼神有些閃爍,“阿奴還是個孩子,我一直拿他當弟弟看。”

“孩子?哪有這般人高馬大的孩子?比你我都高一個頭了,這要是尋常人家,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顧伊人吃了個蜜餞,沒有說話,雲朝接著道:“我也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前兩日王爺還跟我提起要為你議親,我瞧著繡坊生意也穩固了,是時候考慮終身大事了,你心中若有中意之人,只管說出來,我替你去張羅。”

“多謝表嫂,這件事我會慎重考慮。”

雲朝點點頭:“無論如何,要挑個自己喜歡的,千萬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

離開繡坊,雲朝先送蕭靜瑤回了侯府,眼看申時將至,便想著去皇城門口等著蕭起庭一道回府。

方才在繡坊吃得有些多,兩個小家夥在肚子裏一陣倒騰,上腹部脹得難受,加上坐了一路馬車,越發覺得惡心。

雲朝叫停馬車,想要下去走一走。蔣文蔣武怕大街上來往的行人沖撞了雲朝,便將車趕到人少的地方才停下來。

“這裏離皇城不遠,咱們走過去吧,蔣武,你把馬車趕到前面去。”

蔣武應了一聲,先駕著車走了,將文和聶星竹一前一後護衛著雲朝往前走。

這裏不是主街,行人不多,路邊有些小攤販,賣小吃的賣首飾的賣字畫的,對著行人競相吆喝。

角落裏有個不起眼的書畫攤,一張自制木桌,擱著筆墨,地上擺著幾幅字畫。

鬼使神差地,雲朝走了過去,一下被地上的一幅黑駿圖吸引了目光,畫上的駿馬線條流暢身姿矯健,高高地揚起前蹄,仿佛下一刻就要躍出紙面。

旁邊還題有一首小詩,字體蒼勁有力,一看就是師承名儒功底深厚,且這字,有些眼熟。

“這黑駿圖多少銀兩?”雲朝低聲問。

攤主是名年輕男子,穿一身灰色舊袍,兩鬢的黑發垂下來遮住大半張臉,聽見雲朝的聲音,他明顯楞了一下,用沙啞的聲音說了句“這畫不賣”後就收起攤子來。

只見他蹲下身去,快速卷起幾幅字畫,收起筆墨抱起木桌就要離去。

這人怎地這般奇怪?怎麽有生意也不做?雲朝看著那人背影,喊道:“站住。”

那人卻並未停下腳步,蔣文幾個箭步沖上去擋在前面:“叫你站住,沒聽見嗎!”

雲朝緩緩走上前去,在男子面前站定,將其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道:“我想買你的畫,你跑什麽?”

男子將頭側向一邊:“這位夫人,在下家中還有事,這黑駿圖,不賣。”

他好像在躲她?雲朝歪著頭,試圖看清他的長相,視線卻被那略顯淩亂的頭發所遮擋,只能從縫隙間窺得一二。

隱約見得,他右邊臉頰上有一塊疤,隱隱透著血紅,也許這就是他以發遮面的原因。

“既然你不想賣,我也不能強買。”雲朝微微側開身,男子低著頭快速從她身邊走過。

一股異香幽幽地鉆進雲朝的鼻子,這香味極淡,像微風拂過,瞬間消逝,若不是因懷孕嗅覺變得靈敏,絕對聞不到。

這香氣,她在哪裏聞過……

“星竹,你跟著他,小心別被他發現。”

“是。”

聶星竹跟了上去,雲t朝轉身朝皇城走去,巧的是,剛走到城門處,就遇見了蕭起庭。

夫妻二人一道上了馬車,雲朝把方才之事說了,蕭起庭也覺得奇怪。

“沒看清他的臉?”

“沒有,他臉上有塊疤,像是燙傷,傷口還沒有長好,而且他從我身邊經過時我聞見一股淡香,很是熟悉。”

“這麽說,很有可能是相識之人。”

雲朝也這樣認為,所以才派了聶星竹去一探究竟。

回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聞見過那香氣,可想了很久也沒有頭緒,只好回去等聶星竹的消息。

吃過晚膳,兩人在寢房裏看書,直到亥時正刻,聶星竹才回來。

“這人住在城南一處陋巷裏,家中沒有旁人,我向街坊打聽了,說是半個多月前突然搬來的,奇怪的是,他回去之後急匆匆收拾了包袱,連夜出了城。”

“出城了?去了哪裏?”雲朝放下手裏的書,急問道。

“他雇了輛車,從南城門出去的,我一路跟蹤,到了城外一處偏僻的村子。”

連夜出城,這分明是在躲避什麽,聯想到在這人在大街上的奇怪行徑,越發覺得可疑。

隨後,聶星竹退了出去,雲朝咬著下唇繼續回想,蕭起庭走過來道:“時候不早了,先歇息吧,說不定明日就想起來了。”

“也好。”雲朝打了個哈欠,走到妝鏡前,摘下頭上的珠釵放進一旁的妝奩裏,正要轉身,餘光瞥到妝奩底層放置的一串綠琉璃珍珠瓔珞,這是去年剛回上京時蕭丞昕送給她的。

緩緩拿起,電光火石間,似想起了什麽……

蕭靜瑤大婚那夜,她假裝暈倒時蕭丞昕突然出現將她抱住,後來在茗香樓外,她險些從馬凳上摔下,也是蕭丞昕扶住了她。

這兩次近距離的接觸,她都聞見了他身上獨有的,淡如青煙的香氣,與今日那個賣畫人身上的香氣如出一轍!

“我想起來了!”雲朝將瓔珞啪一聲擱下,“是宸王,宸王身上的香氣!”

蕭起庭皺了眉:“你確定?”他們兄弟這麽多年,他從來沒聞見過蕭丞昕身上有香味。

“確定。”雲朝走到蕭起庭身邊,“這香味十分清淡,日常接觸不見得能聞到,那日在茗香樓外,他將我扶住時才聞見的,還有靜瑤大婚那夜他抱著我,我也聞見了。”

話音落,夫妻兩人都沈默下來,聯想起大殿提審那日徐氏的奇怪反應和在詔獄裏對雲朝說的話,兩人心中都掀起不小的波瀾。

如果蕭丞昕還活著……雲朝吸了口氣,看向案上那串刺眼的瓔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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