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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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耐心等待
窗外夜色漸深, 雲朝沐完浴坐在妝鏡前擦拭濕發。從茗香樓回來，蕭起庭就黑著臉，用晚膳時也是一言不發, 吃了飯直接回瀾玉閣了。
這是自崇光寺回來後, 他第一次與她分房睡。
“真是小氣……”雲朝嘟囔著，將手中的巾子擱在一旁。
不過, 若換了是她, 瞧見他跟旁的女人當街摟摟抱抱，亦是做不到心平氣和的。也罷，回頭好好哄一哄吧。
“王妃。”
正想著，彌月推門進來, 幾步走到雲朝身旁，低語幾句。
徐漣漪果然還是爬上了蕭丞瑾的床, 這麽一來，少不得要吹些枕頭風, 蕭丞瑾若是顧念手足之情倒罷，可若聽信了讒言, 真做出些什麽來, 這大齊朝太子之位怕是不保。
徐漣漪這招棋不怎麽高明呀，蕭丞瑾若真被廢, 她的太子妃之位不就落空了嗎？難道說，是皇後授意？
雲朝想了片刻，看向彌月：“明日派人去丘淄，請聶家兄妹回來。”
“是。”
另一邊, 蕭起庭獨自回到瀾玉閣, 滿腦子都是白日裏蕭丞昕摟住雲朝的畫面。
他雖隔得遠，卻看得真切, 蕭丞昕眼中的關切可不是叔嫂之儀那樣簡單。
那夜在安平侯府，已是逾矩，雖說他心裏不悅，卻並未多想，然而今日小九的言行已觸碰到他的底線。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竟沒有半分察覺……是雲朝離京前還是回京之後？
如果是離京前……怪不得皇後多番催促也不願納王妃，難道是因為雲朝？
蕭起庭將茶杯重重擱下，曲起手指揉了揉眉心。
如今京城之中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東宮和皇後都蠢蠢欲動。皇後那邊，自是希望他與太子能鬥個兩敗俱傷，她好坐收漁利。
畢竟她是有兒子的，小九身為中宮嫡子，占盡了天時地利，而徐漣漪這麽多年都沒能坐上太子妃之位，想必皇後已經等不及了。
“宋七。”蕭起庭起身，朝門外喊了一聲。
“王爺，有何吩咐。”
“去趟太傅府，邀陳太傅明日茗香樓一聚。”
“是。”
……
翌日，雲朝起了個大早，本想去瀾玉閣與蕭起庭一起用早膳，卻被告知那人已出了門。恰逢宮中內侍傳話，賢貴妃相邀，便收拾一番進了宮。
到了翠微宮外，看見東宮t的轎輦停放在石階下，雲朝笑了笑：“太子殿下也在？”
“回王妃，太子殿下一早來給貴妃娘娘請安，這會應該陪著娘娘說話。”
“帶路吧。”
“王妃請。”
宮婢將雲朝引到內院寢殿外，小聲道：“請王妃稍後，奴婢進去通稟一聲。”
雲朝點點頭，聽見殿內傳來賢貴妃的聲音，似乎有些生氣。
“本宮早與你說過，不許與徐漣漪來往，你是把本宮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母妃消消氣，兒臣知道母妃不喜漣漪，只是……”
“只是什麽？你不會當真以為徐漣漪是真心待你？他徐家看中的不過是太子妃之位。”
“母妃……”蕭丞瑾還想說什麽，瞧見進來稟報的宮女便閉了口。
須臾，雲朝進入殿中，朝二人行禮：“雲朝見過貴妃娘娘，太子殿下。”
“你來了。”賢貴妃面色緩和下來，起身走到雲朝身旁，“也沒什麽要緊事，這幾日悶得慌，就想讓你進宮陪本宮說說話。”
“臣妾前日還念叨著要來探望娘娘，又怕擾了娘娘的清凈。”
“哪裏話，我巴不得你日日都來。”賢貴妃將雲朝拉到一邊，又回頭看了看太子，“你先去吧，記住本宮今日的話。”
蕭丞瑾點頭應是，擡起眼來看了雲朝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賢貴妃命人上了茶果，兩人閑話些家常，喝過一盞茶，賢貴妃屏退左右，輕聲道：“近日 ，本宮聽到些不好的傳言……”
雲朝微微擡起頭：“娘娘指的是？”
“這些年老五深得聖眷，在朝堂上也是如魚得水，總要遭人嫉妒的。”
賢貴妃抿了口茶，壓低嗓音：“中宮那位的脾性我再了解不過，這些時日你和老五凡事都要多個心眼。”
“多謝娘娘提醒，我與王爺行得端坐得正，自是不怕那些在背後使陰招之人。”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當心些總是好的。”
賢貴妃輕撫著手中杯盞，頓了一會又道：“我入宮二十多年，見多了這宮墻內的腌臜事……雲朝啊，你可知為何本宮沒有自己的孩兒？”
雲朝微微一楞，不知賢貴妃為何突然轉移了話題。
她曾聽聞，賢貴妃曾生過一個女兒，可惜孩子未滿月就夭折了，賢貴妃傷心過度傷了身子，從此不能再生育，慶文帝便把蕭丞瑾過繼到翠微宮。
難道這裏面有什麽隱情？
雲朝靜靜看著賢貴妃，以為她會繼續往下說，對方卻只是淡淡一笑：
“雲朝啊，本宮自第一次見你就十分歡喜，一直把你當親生的女兒看待，雖說老五和丞瑾不是一母同胞，本宮卻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雲朝是個聰明人，當下就聽出了賢貴妃的言下之意。
“娘娘不必憂心，太子殿下是儲君，對您又孝順，您的福氣還長著呢。”
雲朝接著道:“王爺時常說，他從前在行宮時多虧有二哥照拂，日子才不至於太難捱，兩人如今是手足，將來就是君臣。”
賢貴妃會心一笑，伸手拉住雲朝的手：“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和老五都是明事理的。”
雲朝垂眸而笑，片刻又擡起眼來：“適才在殿外，似乎聽見娘娘在說太子殿下與徐姑娘之事……”
賢貴妃冷哼：“本宮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那徐漣漪，三年前做不了太子妃，三年後也休想。”
“不過，依臣妾看，太子殿下對徐姑娘是真心的。”
“真心？這宮墻之內，真心能值幾兩錢？”賢貴妃站起身，在殿內緩緩踱步，“皇後有嫡子，卻偏偏盯著太子妃之位不放，難道她當真不為自己的兒子打算？”
“不過是想將兩頭都攥在手裏罷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她想要的，本宮偏偏不叫她如意！”
雲朝倒是不料，賢貴妃與徐皇後積怨如此之深。
“娘娘莫惱，這世間諸事都逃不過因果銜環，是非善惡終有報償那一日，咱們只要耐心等著就好。”雲朝這話，不僅是說給賢貴妃，也是說給她自己。
“你說得對。”賢貴妃舒展了眉心，又輕聲道，“有些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和老五若有需要本宮的地方，只管來找我。”
“好，多謝娘娘。”
將近午時，雲朝在翠微宮用了午膳，出宮時在宮門外“巧遇”了太子蕭丞瑾。
“喲，弟妹，這是打翠微宮來？本宮還以為弟妹早出宮了呢。”
雲朝上前行了個禮，笑道：“貴妃娘娘體恤，留妾身在宮裏用了午膳，不承想能在此處遇見太子殿下。”
“本宮正好要出宮辦點事，弟妹若不嫌棄，本宮送弟妹一程？”
當然不嫌棄，正好看看這位要玩點什麽花樣，雲朝揚起笑容：“那就有勞太子殿下了。”
“都是一家人，這麽客氣作甚，弟妹請。”
雲朝點點頭，大大方方地上了車。
這東宮的車輦，她還是頭回坐，身下是光滑的織錦軟墊，手邊是雕刻蒼松的紫檀木茶案，那茶水擱在上頭，半點也灑不出來。
馬車的一角，掛著個牡丹紋鏤空銀香囊，她適才一進來就聞見淡雅的清香。
怪不得人人都巴巴地盯著這個位置，果然比王府的馬車坐著舒服多了啊。
“弟妹回京也有些日子了吧？”蕭丞瑾眉眼含著笑，將剛斟的茶水擱在雲朝身旁。
雲朝頷首致謝，慢慢道：“算起來，快四個月了。”
“弟妹這些年在蜀地，想必吃了不少苦吧？”蕭丞瑾抿了口茶水，“不過總算苦盡甘來了，弟妹真是好福氣。”
雲朝笑了笑，沒作聲，只隱隱聽見車輪碾在青石路上的聲音。
“話說回來，這事兒也就五弟，心存仁慈不予計較，換了旁人，定不能輕易就過去了。”
“太子殿下想說什麽？”
蕭丞瑾擱下茶水，幽幽道：“本宮只是好奇，三年前，西炎王遭人毒害，弟妹替父報仇對五弟動了手，怎麽再見面，卻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呢？”
“聽殿下這話，是想妾身再給王爺來上一刀？”
“瞧弟妹這話說得，本宮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蕭丞瑾訕訕，“本宮說了，只是好奇而已，想必這裏面定然有誤會，不然憑弟妹這般氣性，豈會放過殺父仇人？”
“殿下說得沒錯。”雲朝挺直了腰背，“此事確然有隱情，殺害我父王的另有其人……”
聽到此處，蕭丞瑾雙眼一亮，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了傾，等了半晌，雲朝卻沒有往下說，只好輕咳一聲退回原處。
試探著問：“那……毒害西炎王的人……”
雲朝低下頭，露出哀傷的神情：“不瞞殿下，妾身也不知道……幾個月前，王爺找到我，說他並非毒害我父王的兇手，還說這些年一直在尋找真兇，只可惜尚未有結果。”
“找了三年都沒找到，他說什麽你就信？”
“不然呢？”
雲朝眨巴著雙眼，滿臉無辜，蕭丞瑾突覺自己有些失態，遂正了嗓音道：“本宮的意思是，既然兇手另有其人，定不能讓其逍遙法外，弟妹若信得過本宮，此事本宮願代勞。”
說來說去，還是想套話啊，這蕭丞瑾，為何突然對父王被害之事如此感興趣了？是知道了什麽還是想借題發揮無中生有？
“殿下的心意妾身心領了，只是，殿下乃一國儲君，平日裏已是公事纏身，實在不能再給殿下添麻煩。”
蕭丞瑾笑了笑，剛要開口，卻聽外面道：“殿下，煜王府到了。”
雲朝率先起身，朝蕭丞瑾行了一禮後側身下了馬車，站定後再次行禮致謝：“多謝殿下相送，妾身就不耽擱殿下辦正事了。”
蕭丞瑾輕輕撩起車簾：“舉手之勞不必言謝，弟妹若遇到難處，可隨時來找本宮。”說罷，目光越過雲朝微微往後瞥了一眼，隨後放下車簾，命人駕車而去。
“王妃，您可回來了。”
彌月一直守在門口，看到蕭丞瑾送雲朝回來也是一楞：“王妃，王爺等您很久了。”
“王爺什麽時候回來的？”雲朝轉身往裏走，剛踏上石階，看見蕭起庭負手立在琉璃影壁下，面無表情。
“午……午時前就回來了。”彌月咽了口唾沫，擔憂地看著二人。
“你先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好。”
雲朝提起裙擺，朝蕭起庭走過去，那人卻只是看了她一眼，徑直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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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崇光寺回來後, 他第一次與她分房睡。
“真是小氣……”雲朝嘟囔著，將手中的巾子擱在一旁。
不過, 若換了是她, 瞧見他跟旁的女人當街摟摟抱抱，亦是做不到心平氣和的。也罷，回頭好好哄一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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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漣漪果然還是爬上了蕭丞瑾的床, 這麽一來，少不得要吹些枕頭風, 蕭丞瑾若是顧念手足之情倒罷，可若聽信了讒言, 真做出些什麽來, 這大齊朝太子之位怕是不保。
徐漣漪這招棋不怎麽高明呀，蕭丞瑾若真被廢, 她的太子妃之位不就落空了嗎？難道說，是皇後授意？
雲朝想了片刻，看向彌月：“明日派人去丘淄，請聶家兄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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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蕭起庭獨自回到瀾玉閣, 滿腦子都是白日裏蕭丞昕摟住雲朝的畫面。
他雖隔得遠，卻看得真切, 蕭丞昕眼中的關切可不是叔嫂之儀那樣簡單。
那夜在安平侯府，已是逾矩，雖說他心裏不悅，卻並未多想，然而今日小九的言行已觸碰到他的底線。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竟沒有半分察覺……是雲朝離京前還是回京之後？
如果是離京前……怪不得皇後多番催促也不願納王妃，難道是因為雲朝？
蕭起庭將茶杯重重擱下，曲起手指揉了揉眉心。
如今京城之中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東宮和皇後都蠢蠢欲動。皇後那邊，自是希望他與太子能鬥個兩敗俱傷，她好坐收漁利。
畢竟她是有兒子的，小九身為中宮嫡子，占盡了天時地利，而徐漣漪這麽多年都沒能坐上太子妃之位，想必皇後已經等不及了。
“宋七。”蕭起庭起身，朝門外喊了一聲。
“王爺，有何吩咐。”
“去趟太傅府，邀陳太傅明日茗香樓一聚。”
“是。”
……
翌日，雲朝起了個大早，本想去瀾玉閣與蕭起庭一起用早膳，卻被告知那人已出了門。恰逢宮中內侍傳話，賢貴妃相邀，便收拾一番進了宮。
到了翠微宮外，看見東宮t的轎輦停放在石階下，雲朝笑了笑：“太子殿下也在？”
“回王妃，太子殿下一早來給貴妃娘娘請安，這會應該陪著娘娘說話。”
“帶路吧。”
“王妃請。”
宮婢將雲朝引到內院寢殿外，小聲道：“請王妃稍後，奴婢進去通稟一聲。”
雲朝點點頭，聽見殿內傳來賢貴妃的聲音，似乎有些生氣。
“本宮早與你說過，不許與徐漣漪來往，你是把本宮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母妃消消氣，兒臣知道母妃不喜漣漪，只是……”
“只是什麽？你不會當真以為徐漣漪是真心待你？他徐家看中的不過是太子妃之位。”
“母妃……”蕭丞瑾還想說什麽，瞧見進來稟報的宮女便閉了口。
須臾，雲朝進入殿中，朝二人行禮：“雲朝見過貴妃娘娘，太子殿下。”
“你來了。”賢貴妃面色緩和下來，起身走到雲朝身旁，“也沒什麽要緊事，這幾日悶得慌，就想讓你進宮陪本宮說說話。”
“臣妾前日還念叨著要來探望娘娘，又怕擾了娘娘的清凈。”
“哪裏話，我巴不得你日日都來。”賢貴妃將雲朝拉到一邊，又回頭看了看太子，“你先去吧，記住本宮今日的話。”
蕭丞瑾點頭應是，擡起眼來看了雲朝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賢貴妃命人上了茶果，兩人閑話些家常，喝過一盞茶，賢貴妃屏退左右，輕聲道：“近日 ，本宮聽到些不好的傳言……”
雲朝微微擡起頭：“娘娘指的是？”
“這些年老五深得聖眷，在朝堂上也是如魚得水，總要遭人嫉妒的。”
賢貴妃抿了口茶，壓低嗓音：“中宮那位的脾性我再了解不過，這些時日你和老五凡事都要多個心眼。”
“多謝娘娘提醒，我與王爺行得端坐得正，自是不怕那些在背後使陰招之人。”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當心些總是好的。”
賢貴妃輕撫著手中杯盞，頓了一會又道：“我入宮二十多年，見多了這宮墻內的腌臜事……雲朝啊，你可知為何本宮沒有自己的孩兒？”
雲朝微微一楞，不知賢貴妃為何突然轉移了話題。
她曾聽聞，賢貴妃曾生過一個女兒，可惜孩子未滿月就夭折了，賢貴妃傷心過度傷了身子，從此不能再生育，慶文帝便把蕭丞瑾過繼到翠微宮。
難道這裏面有什麽隱情？
雲朝靜靜看著賢貴妃，以為她會繼續往下說，對方卻只是淡淡一笑：
“雲朝啊，本宮自第一次見你就十分歡喜，一直把你當親生的女兒看待，雖說老五和丞瑾不是一母同胞，本宮卻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雲朝是個聰明人，當下就聽出了賢貴妃的言下之意。
“娘娘不必憂心，太子殿下是儲君，對您又孝順，您的福氣還長著呢。”
雲朝接著道:“王爺時常說，他從前在行宮時多虧有二哥照拂，日子才不至於太難捱，兩人如今是手足，將來就是君臣。”
賢貴妃會心一笑，伸手拉住雲朝的手：“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和老五都是明事理的。”
雲朝垂眸而笑，片刻又擡起眼來：“適才在殿外，似乎聽見娘娘在說太子殿下與徐姑娘之事……”
賢貴妃冷哼：“本宮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那徐漣漪，三年前做不了太子妃，三年後也休想。”
“不過，依臣妾看，太子殿下對徐姑娘是真心的。”
“真心？這宮墻之內，真心能值幾兩錢？”賢貴妃站起身，在殿內緩緩踱步，“皇後有嫡子，卻偏偏盯著太子妃之位不放，難道她當真不為自己的兒子打算？”
“不過是想將兩頭都攥在手裏罷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她想要的，本宮偏偏不叫她如意！”
雲朝倒是不料，賢貴妃與徐皇後積怨如此之深。
“娘娘莫惱，這世間諸事都逃不過因果銜環，是非善惡終有報償那一日，咱們只要耐心等著就好。”雲朝這話，不僅是說給賢貴妃，也是說給她自己。
“你說得對。”賢貴妃舒展了眉心，又輕聲道，“有些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和老五若有需要本宮的地方，只管來找我。”
“好，多謝娘娘。”
將近午時，雲朝在翠微宮用了午膳，出宮時在宮門外“巧遇”了太子蕭丞瑾。
“喲，弟妹，這是打翠微宮來？本宮還以為弟妹早出宮了呢。”
雲朝上前行了個禮，笑道：“貴妃娘娘體恤，留妾身在宮裏用了午膳，不承想能在此處遇見太子殿下。”
“本宮正好要出宮辦點事，弟妹若不嫌棄，本宮送弟妹一程？”
當然不嫌棄，正好看看這位要玩點什麽花樣，雲朝揚起笑容：“那就有勞太子殿下了。”
“都是一家人，這麽客氣作甚，弟妹請。”
雲朝點點頭，大大方方地上了車。
這東宮的車輦，她還是頭回坐，身下是光滑的織錦軟墊，手邊是雕刻蒼松的紫檀木茶案，那茶水擱在上頭，半點也灑不出來。
馬車的一角，掛著個牡丹紋鏤空銀香囊，她適才一進來就聞見淡雅的清香。
怪不得人人都巴巴地盯著這個位置，果然比王府的馬車坐著舒服多了啊。
“弟妹回京也有些日子了吧？”蕭丞瑾眉眼含著笑，將剛斟的茶水擱在雲朝身旁。
雲朝頷首致謝，慢慢道：“算起來，快四個月了。”
“弟妹這些年在蜀地，想必吃了不少苦吧？”蕭丞瑾抿了口茶水，“不過總算苦盡甘來了，弟妹真是好福氣。”
雲朝笑了笑，沒作聲，只隱隱聽見車輪碾在青石路上的聲音。
“話說回來，這事兒也就五弟，心存仁慈不予計較，換了旁人，定不能輕易就過去了。”
“太子殿下想說什麽？”
蕭丞瑾擱下茶水，幽幽道：“本宮只是好奇，三年前，西炎王遭人毒害，弟妹替父報仇對五弟動了手，怎麽再見面，卻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呢？”
“聽殿下這話，是想妾身再給王爺來上一刀？”
“瞧弟妹這話說得，本宮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蕭丞瑾訕訕，“本宮說了，只是好奇而已，想必這裏面定然有誤會，不然憑弟妹這般氣性，豈會放過殺父仇人？”
“殿下說得沒錯。”雲朝挺直了腰背，“此事確然有隱情，殺害我父王的另有其人……”
聽到此處，蕭丞瑾雙眼一亮，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了傾，等了半晌，雲朝卻沒有往下說，只好輕咳一聲退回原處。
試探著問：“那……毒害西炎王的人……”
雲朝低下頭，露出哀傷的神情：“不瞞殿下，妾身也不知道……幾個月前，王爺找到我，說他並非毒害我父王的兇手，還說這些年一直在尋找真兇，只可惜尚未有結果。”
“找了三年都沒找到，他說什麽你就信？”
“不然呢？”
雲朝眨巴著雙眼，滿臉無辜，蕭丞瑾突覺自己有些失態，遂正了嗓音道：“本宮的意思是，既然兇手另有其人，定不能讓其逍遙法外，弟妹若信得過本宮，此事本宮願代勞。”
說來說去，還是想套話啊，這蕭丞瑾，為何突然對父王被害之事如此感興趣了？是知道了什麽還是想借題發揮無中生有？
“殿下的心意妾身心領了，只是，殿下乃一國儲君，平日裏已是公事纏身，實在不能再給殿下添麻煩。”
蕭丞瑾笑了笑，剛要開口，卻聽外面道：“殿下，煜王府到了。”
雲朝率先起身，朝蕭丞瑾行了一禮後側身下了馬車，站定後再次行禮致謝：“多謝殿下相送，妾身就不耽擱殿下辦正事了。”
蕭丞瑾輕輕撩起車簾：“舉手之勞不必言謝，弟妹若遇到難處，可隨時來找本宮。”說罷，目光越過雲朝微微往後瞥了一眼，隨後放下車簾，命人駕車而去。
“王妃，您可回來了。”
彌月一直守在門口，看到蕭丞瑾送雲朝回來也是一楞：“王妃，王爺等您很久了。”
“王爺什麽時候回來的？”雲朝轉身往裏走，剛踏上石階，看見蕭起庭負手立在琉璃影壁下，面無表情。
“午……午時前就回來了。”彌月咽了口唾沫，擔憂地看著二人。
“你先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好。”
雲朝提起裙擺，朝蕭起庭走過去，那人卻只是看了她一眼，徑直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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