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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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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好友發來了消息。

10:[Buon giorno.](意語:日安)

[坦帕斯塔小姐,打擾了,我是沢田綱吉。]

大小姐從不會秒回任何人。玩家等了一分鐘才回覆。

Susu:[Buon giorno.]

[沢田先生,您可以叫我霜野或者素珠,Tempesta這個姓氏太長了。]

他沒隔幾秒就回了消息。

10:[霜野小姐,請不必對我使用敬語。我雖然年長你兩歲,但我們仍是同輩呢。]

[很抱歉突然聯系你,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

Susu:[好。沢田先生太客氣了。能收到十代目百忙之中發來的問候,我很高興。]

10:[我才聽利昂爺爺說,你來了橫濱,我都不知道你回國了呢……倘若你有空,請務必來並盛,彭格列總部期待著你的到來。]

[利昂爺爺還說,你才到橫濱就遭遇了危險……請問霜野小姐你還好嗎?沒受傷吧?]

Susu:[多謝關心。只是有驚無險的小事,我並無大礙。]

10:[聽到你這麽說,感覺松了一口氣呢……總之,沒事就好。]

[方便的話……請允許我明天下午去橫濱探望你。]

Susu:[歡迎至極。沢田先生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我對橫濱市不熟呢。]

10:[如果不介意,霜野小姐可以讓我安排日程。]

Susu:[當然不介意。一切隨你。]

雙方定下見面的時間與地點。

然後,聊天結束,素珠放下手機。

玩家清楚爺爺的性格。老頑童告訴了沢田綱吉她有事,但沒講明發生了什麽。她也不用說明。畢竟她個人與PortMafia的愛恨情仇故事,沒必要透露給彭格列。

雖說老頑童的意圖是撮合她與盟友家族的年輕首領……但是截止目前,聊天內容十分正經,雙方是以是“彭格列十代目”與“坦帕斯塔繼承人”的身份,在寒暄客套。

或許,沢田綱吉對這次“相親”不感興趣,只是不好拂了利昂的面子,才加她好友。

他對她究竟是什麽態度,查一下好感度就見分曉了。

玩家在腦內用意識戳了一下系統:[我要查詢十代目對大小姐的好感度。]

[沢田綱吉對您的好感值為【58】。]

[欸,竟然這麽高……]

[他在他的繼承式宴會上見過’你’一面。]

系統把前置劇情的視頻調出來給素珠看——半透明的懸浮屏幕上,白卷發少女綺美的面孔揚起淺淺的笑容,她對身側的栗發青年舉起高腳杯,恭賀年僅二十歲就成為教父的他。

[當時,’你’不論是外貌還是舉止,都令人無比驚艷,他對你的印象分很高。]

[有侍應生不小心把紅酒潑到你價值32萬美金的鞋子上,’你’並未發火,甚至表情都沒變。侍應生驚慌到大哭,所有賓客看過來,‘你’命令屬下將人安撫並帶走,完美處理了這段小插曲。‘你’的氣度讓沢田綱吉對‘你’產生了更多的好感。]

[是這樣啊……]

[我與森鷗外的會面,估計會被重新安排在後天晚上。]

周圍無人,不用端著,素珠往床上一躺,變成了一個“大”字。

[反正明天沒事做,就去見他吧。跟帥哥出門,只賺不虧,還能截到好看的CG圖。]

[讓我想想明天怎麽打扮……白發銀瞳的大小姐確實超級漂亮,可結合了我自己的氣勢,就有些兇巴巴了。嗯……就穿淺色系的連衣裙吧,把耳環換成小巧款,戴一個蝴蝶結發飾,顯得溫柔些。]

[我以為,您對約會,不會上心……]系統說,[畢竟您懶得攻略任何人……]

[很驚訝嗎?我們釣系玩家就是這樣子哦。]

轉移陣地到了好似奢侈品專櫃店的衣帽間,她正在其間搜尋合適的服飾,拉開盛滿首飾的抽屜,隨手拿起一條紅寶石項鏈,對著穿衣鏡試戴起來。

四下無人,白發少女揚起了愉快到透出惡劣意味的笑容,冰霜般的面孔冷意消融,比脖頸間的紅寶石更加明艷。

[我不會真的愛上誰,不會為了誰去拼命……但也不介意做一些小事,讓旁人成為自己的愛慕者。]

[當然,我願意付出的,極其有限。]

[為了約會而精心穿搭,這類付出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

[您只是想要……玩吧?]系統說,[被人愛著,卻不回應……這就是您的作風吧。]

[你怎麽能把大實話說出來呢,超失禮欸。]玩家笑著眨了眨眼,[下不為例哦。不然就把你關小黑屋。]

[不過我也是有良心的,不會過分欺負別人,你要相信我的人品哦。]

———

沒有開啟隔空監控的玩家並不知道,並盛市發生了什麽。

——並盛市,彭格列總部,首領室。

看著新好友下線,純白色頭像變灰,栗發青年松了一口氣。

……對方同意了自己去探望,真是太好了呢。沢田綱吉心道。

那天,繼承儀式與正式晚宴結束後,是餘興舞會,她面無表情、眼也不擡,回絕了一個又一個邀她跳舞的異性。

他在遠處默默計數,共有三十六人被拒了……

其中一個男人當場哭了,說他愛慕追求了她五年,她卻連他的長相和名字都不記得,她面色倦怠地端著香檳杯,吩咐隨從把發狂的男人押走。

他站在柱子後面暗中觀察,覺得她真的好嚇人……

漂亮端莊到可怕,淡漠清冷到可怕,那個人只是靜靜站在那兒就光芒萬丈,令人心生向往又感到壓力。

她是極致完美的黑手黨繼承人,跟他並不一樣……

他成為首領兩個多月了,迄今為止所有事都做得很好,連Reborn也誇獎他說:“阿綱已經是個合格的Boss了啊。”

可是……他一脫離工作狀態,就感到虛弱,仿佛身體被掏空,只想把臉埋進枕頭,將黑手黨的世界拋在腦後……

這簡直就像是,他的靈魂上有一個開關……

調到ON,他是“Boss模式”,能游刃有餘地處理一切。

調到OFF,他是“鹹魚模式”,跟國中時代的他沒區別。

偌大的辦公室只有栗發青年。轉椅的靠背後傾,他躺倒了下去,擡手把領帶扯松了一點兒。

位於摩天大廈最高層的房間采光良好,淺金的陽光照耀著青年,一張年輕而溫潤清秀的面龐,晴陽般拂煦,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太蓬松的發型沒氣勢,早上出門前特意噴了摩絲把頭發往下壓,可是一頭棕發依舊蓬蓬的,看起來手感非常柔軟好摸的樣子,發絲在日光下的顏色猶如焦糖炒栗子。

誰也想不到……這個一襲熨貼的手工西服,跟低調型藝人一樣好看又靦腆內斂的青年,實際上是全世界最強黑手黨家族之一的教父。

昨天加班到深夜,眼下犯困,沢田綱吉輕輕闔上了眼簾。

今天的行程也是滿當當……再過十幾分鐘,他要見一個身高兩米四、野獸派長相的盟友家族的Boss,看到對方好似會吃人的臉,他就覺得背上發毛,真不想去啊……

話說,他最近一直在忙,甚至沒休過一天假欸。

彭格列對外宣稱是合資集團,本質自然是黑手黨,而家族的業務可謂是無奇不有——從調解本地鄰裏糾紛,到打擊跨國犯罪組織,從在並盛商店街經營章魚小丸子店,到在全世界販賣高科技武器……

他有時候自己都納悶——他到底是萬人之上的教父?還是終身制的社畜兼和平使者?給新開業的章魚小丸子店剪完彩,轉身就擡指按耳麥命令遠赴海外的部下動手活捉目標,這種日常簡直是割裂到如夢似幻……

總之,明天終於能放假了。

想到這兒,栗發青年露出了堪稱安詳的表情,嘴角無法抑制地翹起了幸福的弧度,周圍的空氣好像閃耀著許多亮晶晶的小星星。

坦帕斯塔家族的現任首領,利昂,是一位強大又有趣的老者,他對他非常親切。

利昂爺爺委托他去看望看望霜野素珠,這是一件公事,但比起其他活要輕松多了。他好久沒去橫濱了,剛好能玩一下。

唉……只是面對大小姐,他要拿出彭格列首領的姿態,不能徹底放松。

隨手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炸出一串短信鈴聲,栗發青年睜眼起身。

“是誰給我發這麽多消息啊……只能是了平,或者隼人吧。”

頭頂炸開幾撮呆毛的沢田綱吉神情迷茫,他打著哈欠小聲嘀咕,一手揉掉淚花,一手拿過了手機。

獄寺隼人今天從巴黎飛回東京。嵐守連續多年在家族內部論壇,被投票評為“全彭格列最時尚、最懂服飾搭配的人”,他搞定工作後,會在機場購物,看到適合自家Boss的東西都會買下來。

好脾氣的教父無法拒絕左右手的好意,那些潮到令人風濕病發作的禮物,在他家衣帽間堆積成山。或許,嵐守又買了什麽,拍了照發給他。(P.S:藍波稱嵐守為“五金批發商”“成年版不良”“無藥可救的老中二病”。)

笹川了平正在南美出差。晴守每抵達一個地方,就要發自拍到家族群打卡。

晴守年僅二十一歲,靈魂卻已經墮入了中老年攝影風格的地獄——大臉占據C位+燦爛的露齒笑+豎起的大拇指。這些自拍能創飛所有人,只有山本武和沢田綱吉願意為他點讚。(P.S:雨守是真心覺得晴守大哥這樣拍照很酷!)

解鎖手機,栗發青年面露詫異。

來信人……是利昂爺爺。

Leon:[綱吉啊,你只見過我孫女一次,我怕你明天認不出她,給你發幾張她的照片!全是我這個老人家自己拍的,水平一般,別介意啊。那孩子本人比照片漂亮多啦!]

好幾張圖發來,都是生活照。

沢田綱吉:???

利昂爺爺也太不把他當外人了吧……

Leon:[爺爺我還有更多照片噢!]

10:[這些就足夠了……請您不用擔心,我清楚地記著霜野小姐呢。]

Leon:[哦呵呵呵!那我就放心了!]

才點開第一張圖,青年就微微睜大了眼。

一襲白洋裙的少女,背著一對巴掌大的、毛絨絨的小翅膀。頭上的金色光環發箍好像不穩固,被她擡手扶著。純白的長卷發則紮成了雙馬尾。

她微微顰眉,側首看鏡頭。

想必是有人喊她,要為她照相,她不樂意,卻只能無奈妥協。

仔細看會發現,那雙銀色瞳孔的視線微微飄忽,並不願意直視鏡頭,從白發間探出的兩只小巧的耳朵,泛著淡淡的粉紅色。

照片裏看著像香草奶油一樣綿軟香甜的人,與他印象中在晚宴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山美人,確實是同一個人……

沢田綱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太可愛了吧?……兩個人真的是一個人嗎?

Leon:[哦呵呵呵!有一張照片是去年萬聖節,她被她媽媽強行打扮成小天使!珠珠這孩子脾氣又冷又硬,但她拿她媽媽完全沒辦法呢!]

Leon:[還有,沢田君你看到她在餐桌邊哭的照片了嗎?我孫女超級愛吃甜食,卻吃不了辣。把一份辣菜端到她面前,辣味能熏得她掉眼淚!但她哭時沒聲音,跟個悲傷的草莓大福一樣!哦呵呵呵!]

Leon:[爺爺我沒有惡作劇讓她哭哦,是珠珠的媽媽在使壞。千代美可喜歡捉弄她了,說孩子生下來就是拿來玩的。]

沢田綱吉看到了老人家說的那張相片。

她哭起來……真的神似一顆悲傷的草莓大福欸。

面上沒表情,但面頰和鼻尖紅紅的……好似白糯米團被戳破了、安靜地冒出草莓餡兒……

冷冰冰的霜野小姐在生活中竟然是這樣的嗎?他想。好大的反差啊……

——如果玩家知道,爺爺的一頓操作,讓大小姐的高冷人設在一位男嘉賓心中崩塌了,她會痛徹心扉……雖說大小姐私下確實有呆萌的一面,但她暫時還不打算讓外人知道這個隱藏屬性啊!

按理說,用眼睛看過了照片就行,可說不出為什麽,想把圖保留下來。

沢田綱吉莫名心虛,暖融融的栗色眸掃視四周,確保屋裏只有他。

他正想存圖,卻冷不丁聽見幽幽的童音——

“阿綱,看什麽呢?”

辦公桌上,小石像擺件開口說話,黑漆漆的豆豆眼盯著他。

“敢在工作時間刷手機看美女,就做好被我從窗戶丟出去的覺悟吧。”

“啊!!!”

哪怕認識Reborn好多年,沢田綱吉還是時常被神出鬼沒的小嬰兒給嚇到,他驚叫著手一滑,手機就砸向地板。

Reborn一個閃現接住了手機。他低頭看,認出了屏幕上的人,“哦……原來是坦帕斯塔家的小姑娘啊。”

“利昂跟我講了,他把孫女的聯系方式和照片發你了呢。”Reborn意味深長地說,“你上班摸魚是因為她的話,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畢竟她是你的相親對象啊。”

“阿綱,明天的約會,你準備好了嗎?”

沢田綱吉:“???!”

他好像是無法相信聽到了什麽,瞳孔地震,全身凝固,過了好一會兒,才從石化狀態覆活。

“欸——————?!”

“相、相親?!”

“Reborn!你瞎說什麽啊!”

栗發青年滿面通紅到滴血,頭頂奇異地冒出白煙,他無比慌亂地搖頭又擺手,結結巴巴地辯解著:

“才不是相親約會啊!我只是被長輩委托,去看望霜野小姐而已!”

“蠢綱,都二十歲了怎麽還沒開竅。”

Reborn一個回旋飛踢,踢到沢田綱吉的大臂,高級的黑西裝外套多了一枚小腳印。

就算已經是Boss、但時不時還是會被老師揍的青年,俊容微微扭曲,痛苦地哀嚎了一嗓子。

“坦帕斯塔家族的首領,是出了名的惡人老頭,他對你態度這麽好,隔三差五就聯系你,是因為他欣賞你,想讓你當他孫婿。”

“我也非常非常欣賞那個小姑娘呢,她會是最完美的Mafia Boss. 她要是願意跟你交往,你小子該笑掉牙了。”

“阿綱,你要盡全力表現哦。”

“可,可是……我怎麽知道該如何表現呢……”

明亮的栗棕眸微閃著淚光,揉著被踹痛的手臂,沢田綱吉可憐巴巴又絕望地說:

“我,我從來沒有跟女生約會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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