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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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60
“請新郎新娘交換誓詞——”
陽光明媚的大草坪上, 音樂、氣球，甜品，美麗的新娘和帥氣的新郎。
這場戶外婚禮辦的很浪漫。
林晚站在人群後面, 聽不清兩人說了些什麽, 卻能看到李夢嬌和她的老公激動著念完誓詞, 兩人都掉下了眼淚, 隨後在一陣歡呼聲中相擁接吻。
畫面美好的耀眼。
那一刻, 林晚覺得有些恍惚。
上學的時候，李夢嬌一定也是一路這樣追隨著陸年之過來的。
如今，她笑靨如花，明媚幸福的表情讓人動容。
“感動嗎？”一直攬著林晚肩膀的陸年之出聲。
“嗯，不如說是感慨。”林晚思索著用詞，“你看, 放下執著, 其實很容易獲得幸福。”
李夢嬌的t婚禮辦在她的老家, 港琴市隔壁的一個內陸城市。
這裏沒有大海, 就連風也很幹燥。
溫度卻也比港城市高一點, 已經有了可以穿短袖的苗頭, 陽光投射過來，竟也覺得有些熱。
環節進行到了拋手捧花的環節, 幾個伴娘笑著伸出手，躍躍欲試。
李夢嬌背過身去，將手裏的手捧花一拋，回過頭來，花被其中一個伴娘拿到, 開心地又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喜歡戶外婚禮？到時候我們也可以辦這樣的。”陸年之提議。
林晚機械地輕輕點頭：“好。”
-
陸年之求婚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林晚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陸年之會向她求婚。
起碼不是現在。
驚訝，錯愕, 欣喜等等覆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當下竟然一時間忘了回答。
“我願意”或者是“對不起”在此刻好像都不重要。
陸年之還是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將絲絨盒子裏的鉆戒拿起，握住林晚的手指，就要給她戴上。
戒托冰涼的觸感讓林晚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陸年之卻像是提前預判了一樣，緊緊握住它。
“我不會再讓你逃跑了。”
鉆戒慢慢往無名指上推。
“這一幕，五年前我就規劃了無數遍，本該是在那個時候完成的。”
在陸年之的設想裏，林晚喜歡的海邊，屬於他們的兩個人的家，親人的貓，玫瑰，氣球，鉆戒。
但是不要緊，只要林晚還在他的身邊，早五年晚五年都沒關系。
鉆戒卡在了指節處。
陸年之又往裏推了推，聽到林晚隱忍的低呼聲。
戒圈小了，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麽久的時光。
陸年之害怕林晚受傷，不敢再往上推。
他眼底有一絲的慌亂，卻仍是緊緊抓著林晚的手：“這是五年前買的鉆戒，好像有點小了……”
陸年之站起身，牽著林晚的手往書房裏走。
“其實我在美國的那幾年，每年你過生日我都會買一只新的鉆戒，更大的，更漂亮的……”
每一個生日，他都在幻想如何跟林晚求婚。
海上豪華游輪，海邊綻放“嫁給我”的煙花，來自世界各地的祝福……在回國後重新見到林晚的那一刻，他決定還是回到這裏。
他最想娶林晚的地方。
五只鉆戒盒子一一展現在林晚面前，每一只都比手上的大，璀璨奪目的光映在她的眼底，攪亂了林晚最慌亂的心。
“在國外見不到你，我只能想象著你現在的樣子去買。”陸年之拿起最大的那只，想要給林晚戴上。
林晚抽回手，攥起。
“陸年之。”她說，“我手上這只就很好，謝謝——”
下一瞬，陸年之將她緊緊摟在了懷裏。
“我愛你，晚晚，我愛你。”
他在抖。
-
司儀宣布戶外的儀式結束，親朋好友可以一起跟新人合影留念。
李夢嬌和Oliver就像是一個站樁的景點，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合影的親朋好友。
林晚和陸年之在最後面。
本來她不想拍的。
結果李夢嬌突然沖著陸年之大喊一聲：“念念哥哥，我們一起拍一張吧。”
一瞬間，還留在草坪上的人都齊刷刷往陸年之的方向看去。
李夢嬌的父母率先認出了陸年之，喜氣洋洋地走過去：“念念？嬌嬌要是不喊你，都認不出你來了。”
視線被緊握的雙手吸引，李夢嬌的母親也笑盈盈的：“你女朋友？真不錯，若是你媽看見的話，一定很開心……”
陸年之點點頭：“叔叔好，阿姨好。”
林晚也客氣道：“您們好。”
她沒有說自己跟李夢嬌的關系，也沒有必要。
合影的時候，李夢嬌挽住陸年之的胳膊，笑得愈發燦爛。
她說：“真開心，在我最幸福的時候能跟念念哥哥你一起拍照。”
陸年之低聲糾正她：“我現在叫陸年之。”
一如既往地疏離與冷淡。
李夢嬌表情僵了一瞬，陸年之已經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林晚他們那一桌坐的人據說是李夢嬌的同學們，熟悉的大學同學沒見到幾個。但最讓人意外的是，林晚碰到了姜樂言。
她記得上學那陣，姜樂言跟李夢嬌關系並不太好。
姜樂言見了個短發，看上去更加幹練。她可能看出了林晚眼底的疑惑，不好意思地默默鼻子，身體傾斜過去，覆在林晚的耳邊說：“其實那個時候我是嫉妒李夢嬌。”
“我喜歡的那個男生，喜歡她。”
沒有什麽主角光環的故事，只是一個最司空見慣的青春遺憾故事。
講述戛然而止，姜樂言最後做了總結發言：“我很幼稚吧。”
“沒有。”林晚說，“這些都是我們青春的一部分。”
“只是沒想到你和陸學長兜兜轉轉又在一起了，我可聽說校慶晚會那晚的事了。”姜樂言偷偷瞄了陸年之一眼，看到他貼心地為林晚剝了一只蝦，安靜地放在她的盤子裏。
“這樣好的男人，可要抓緊呀。”姜樂言附在林晚的耳邊激動地說。
“一定。”林晚吃下那只蝦。
宴席結束，林晚和陸年之準備走人。
站在門口送客的李夢嬌突然叫住了林晚，說想單獨跟她說幾句話。
留下兩位男士，林晚隨李夢嬌去了隔壁她的化妝間。
“沒想到你們又在一起了。”關上門後，李夢嬌開口。
李夢嬌背對著她，林晚看不到她說話時的表情。
林晚：“說實話，我曾以為你會堅持和陸年之在一起。”
“我以前也這麽以為過，年少的時候見過太驚艷的人，本以為任誰都不會再走進我的心裏。”
林晚沒有出聲。
李夢嬌坐在化妝鏡前的椅子上，看著鏡子裏映出的精致妝容，自顧自地開口：“小時候我和念念哥哥是鄰居，他們家只有趙阿姨和他相依為命，那個時候趙阿姨狀態不好，連我們家都經常能聽到她的哭聲和打罵人的聲音，我爸媽看他們家可憐，總是去幫襯著，讓我去送餃子，送包子，一來二去，趙阿姨狀態好時還會給我吃糖。”
“陸學長就是在這種環境裏成長起來的，他謙遜有禮，我幾乎從來沒聽過他哭鬧，後來我們小學也在一個學校，他總是考第一，學校榮耀榜裏經常張貼他的作文，他太優秀了，那個時候班上的小姑娘都羨慕我能和這樣一個耀眼的人做鄰居，能一起放學回家。”
林晚站在大門旁邊，擡眼看著李夢嬌，靜靜聽她講以前的事。
李夢嬌回憶陸年之的時候，嘴角浮著淡淡的笑意。
那是一個她不曾參與的陸年之的世界，只能從他人的嘴裏窺見一二，心裏有一種酸澀的感覺，像是咬了一口不太熟的蘋果，梗在唇間，卻不想吐出。
“就連趙阿姨去世的時候，我都沒見過念念哥哥哭。再後來，他被陸家的人接走了，長成了一個更優秀的人，天知道當我能考進跟念念哥哥一樣的大學時我有多優秀，趙阿姨不在了，我就是全世界最懂他的人，最喜歡他的人，明明站在他身邊的應該是我……”
鏡子裏美麗的女人臉龐浮現一絲哀容。
“可是你什麽都沒有做。”林晚看著李夢嬌，淡定開口，“沒有什麽是理所應當的。”
李夢嬌怔了怔，悄悄抹掉眼角的淚，回過頭沖著林晚擠出一個笑容：“你還是那麽讓我討厭。”
“彼此彼此，我也嫉妒過你。”林晚坦白。
隨即，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你們分手以後，我一度覺得自己又有希望了，追隨著念念哥哥去了國外。”
“我知道。”
林晚不得不承認，這件事讓她誤會了好多年，也嫉妒了好多年，曾經一度梗在心裏，差點又把陸年之趕走。
不過也是多虧了李夢嬌，林晚才知道她的心裏陸年之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我也看過群裏的照片和八卦，那天我鼓起勇氣找到他，他甚至沒有註意到我在喊他。念念哥哥的情緒不太好，雖然看上去還是很有疏離感，不過當他回過神來時，竟然主動停下腳步，走向了我。”
李夢嬌註意到林晚眼中閃過的情緒，決定好心地不再折磨她：“多年未見，念念哥哥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是不是林晚的同學，她過得怎麽樣？’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執著了這麽多年的人，再也騰不出一個位置給我。於是我就放棄啦。”
林晚：“……”
良久，林晚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原來當年是這樣。
分手後她就把陸年之所有的聯系方式都關進了黑名單裏，她害怕看t到陸年之的名字，更害怕自己忍不住去主動聯系他。
無數次失意、痛苦的時候，林晚都會懷念那個溫柔的人，可她以一種近乎決絕的難看的方式逼對方走回到了她認為的正軌上，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感情哪來什麽是非對錯。
林晚挪動腳步，走上前去輕輕抱了抱李夢嬌：“祝你新婚快樂，我現在要去找他了。”
隨即轉身，快步走回到大門邊，手剛搭到門把手上，李夢嬌突然喊住了她。
“林晚，還有一個秘密，我猜你不知道。”
林晚回過頭，疑惑地看著李夢嬌。
“念念哥哥小時候被綁架過。”
手從門把手上滑了下來。
陸年之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這件事。
“當年有綁匪綁架了念念哥哥，去要錢的時候才知道綁錯了人，他們要綁的是陸寧集團的陸嘉銘，卻陰差陽錯沒有問清楚綁了念念哥哥。聽說對方獅子大開口，陸家也並沒有想掏這筆錢，說不定還覺得念念哥哥是替他們的兒子擋了災，趁機讓這個汙點消失在世界上才好。”
李夢嬌冷笑一聲：“所以現在一個在監獄，一個隱退，兜兜轉轉陸寧集團還是落在了念念哥哥的手裏，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報應。”
“後來呢……”林晚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後來據說念念哥哥在一個村子裏被救了出來，當時媒體想采訪報道這件事，都以念念哥哥當時還是個未成年被拒絕了，再具體的我父母沒給我講，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無數小時候的記憶的碎片湧進林晚的腦海裏。
她去找藏手機的秘密基地時，碰到了兩個兇神惡煞的外村人。
屋子裏關著一個瘦小男孩蒼白的臉。
眼底的迷茫與絕望讓她想到了自己。
把人救出去後，她不停地囑咐：“我叫林晚，你一定要記得回來救我。”
……
“是山城永平縣林家村。”林晚聽到自己說話時，牙齒在打顫。
李夢嬌暢快地笑，說：“是。林晚，就是這麽巧，當我在電視裏看到你的事跡後，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巧合的事。”
“念念哥哥曾經被綁架又被救出來的，就是你從小生活的村子。”
李夢嬌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縹緲：“終於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林晚，我也算贏過你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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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美好的耀眼。
那一刻, 林晚覺得有些恍惚。
上學的時候，李夢嬌一定也是一路這樣追隨著陸年之過來的。
如今，她笑靨如花，明媚幸福的表情讓人動容。
“感動嗎？”一直攬著林晚肩膀的陸年之出聲。
“嗯，不如說是感慨。”林晚思索著用詞，“你看, 放下執著, 其實很容易獲得幸福。”
李夢嬌的t婚禮辦在她的老家, 港琴市隔壁的一個內陸城市。
這裏沒有大海, 就連風也很幹燥。
溫度卻也比港城市高一點, 已經有了可以穿短袖的苗頭, 陽光投射過來，竟也覺得有些熱。
環節進行到了拋手捧花的環節, 幾個伴娘笑著伸出手，躍躍欲試。
李夢嬌背過身去，將手裏的手捧花一拋，回過頭來，花被其中一個伴娘拿到, 開心地又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喜歡戶外婚禮？到時候我們也可以辦這樣的。”陸年之提議。
林晚機械地輕輕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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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年之求婚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林晚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陸年之會向她求婚。
起碼不是現在。
驚訝，錯愕, 欣喜等等覆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當下竟然一時間忘了回答。
“我願意”或者是“對不起”在此刻好像都不重要。
陸年之還是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將絲絨盒子裏的鉆戒拿起，握住林晚的手指，就要給她戴上。
戒托冰涼的觸感讓林晚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陸年之卻像是提前預判了一樣，緊緊握住它。
“我不會再讓你逃跑了。”
鉆戒慢慢往無名指上推。
“這一幕，五年前我就規劃了無數遍，本該是在那個時候完成的。”
在陸年之的設想裏，林晚喜歡的海邊，屬於他們的兩個人的家，親人的貓，玫瑰，氣球，鉆戒。
但是不要緊，只要林晚還在他的身邊，早五年晚五年都沒關系。
鉆戒卡在了指節處。
陸年之又往裏推了推，聽到林晚隱忍的低呼聲。
戒圈小了，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麽久的時光。
陸年之害怕林晚受傷，不敢再往上推。
他眼底有一絲的慌亂，卻仍是緊緊抓著林晚的手：“這是五年前買的鉆戒，好像有點小了……”
陸年之站起身，牽著林晚的手往書房裏走。
“其實我在美國的那幾年，每年你過生日我都會買一只新的鉆戒，更大的，更漂亮的……”
每一個生日，他都在幻想如何跟林晚求婚。
海上豪華游輪，海邊綻放“嫁給我”的煙花，來自世界各地的祝福……在回國後重新見到林晚的那一刻，他決定還是回到這裏。
他最想娶林晚的地方。
五只鉆戒盒子一一展現在林晚面前，每一只都比手上的大，璀璨奪目的光映在她的眼底，攪亂了林晚最慌亂的心。
“在國外見不到你，我只能想象著你現在的樣子去買。”陸年之拿起最大的那只，想要給林晚戴上。
林晚抽回手，攥起。
“陸年之。”她說，“我手上這只就很好，謝謝——”
下一瞬，陸年之將她緊緊摟在了懷裏。
“我愛你，晚晚，我愛你。”
他在抖。
-
司儀宣布戶外的儀式結束，親朋好友可以一起跟新人合影留念。
李夢嬌和Oliver就像是一個站樁的景點，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合影的親朋好友。
林晚和陸年之在最後面。
本來她不想拍的。
結果李夢嬌突然沖著陸年之大喊一聲：“念念哥哥，我們一起拍一張吧。”
一瞬間，還留在草坪上的人都齊刷刷往陸年之的方向看去。
李夢嬌的父母率先認出了陸年之，喜氣洋洋地走過去：“念念？嬌嬌要是不喊你，都認不出你來了。”
視線被緊握的雙手吸引，李夢嬌的母親也笑盈盈的：“你女朋友？真不錯，若是你媽看見的話，一定很開心……”
陸年之點點頭：“叔叔好，阿姨好。”
林晚也客氣道：“您們好。”
她沒有說自己跟李夢嬌的關系，也沒有必要。
合影的時候，李夢嬌挽住陸年之的胳膊，笑得愈發燦爛。
她說：“真開心，在我最幸福的時候能跟念念哥哥你一起拍照。”
陸年之低聲糾正她：“我現在叫陸年之。”
一如既往地疏離與冷淡。
李夢嬌表情僵了一瞬，陸年之已經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林晚他們那一桌坐的人據說是李夢嬌的同學們，熟悉的大學同學沒見到幾個。但最讓人意外的是，林晚碰到了姜樂言。
她記得上學那陣，姜樂言跟李夢嬌關系並不太好。
姜樂言見了個短發，看上去更加幹練。她可能看出了林晚眼底的疑惑，不好意思地默默鼻子，身體傾斜過去，覆在林晚的耳邊說：“其實那個時候我是嫉妒李夢嬌。”
“我喜歡的那個男生，喜歡她。”
沒有什麽主角光環的故事，只是一個最司空見慣的青春遺憾故事。
講述戛然而止，姜樂言最後做了總結發言：“我很幼稚吧。”
“沒有。”林晚說，“這些都是我們青春的一部分。”
“只是沒想到你和陸學長兜兜轉轉又在一起了，我可聽說校慶晚會那晚的事了。”姜樂言偷偷瞄了陸年之一眼，看到他貼心地為林晚剝了一只蝦，安靜地放在她的盤子裏。
“這樣好的男人，可要抓緊呀。”姜樂言附在林晚的耳邊激動地說。
“一定。”林晚吃下那只蝦。
宴席結束，林晚和陸年之準備走人。
站在門口送客的李夢嬌突然叫住了林晚，說想單獨跟她說幾句話。
留下兩位男士，林晚隨李夢嬌去了隔壁她的化妝間。
“沒想到你們又在一起了。”關上門後，李夢嬌開口。
李夢嬌背對著她，林晚看不到她說話時的表情。
林晚：“說實話，我曾以為你會堅持和陸年之在一起。”
“我以前也這麽以為過，年少的時候見過太驚艷的人，本以為任誰都不會再走進我的心裏。”
林晚沒有出聲。
李夢嬌坐在化妝鏡前的椅子上，看著鏡子裏映出的精致妝容，自顧自地開口：“小時候我和念念哥哥是鄰居，他們家只有趙阿姨和他相依為命，那個時候趙阿姨狀態不好，連我們家都經常能聽到她的哭聲和打罵人的聲音，我爸媽看他們家可憐，總是去幫襯著，讓我去送餃子，送包子，一來二去，趙阿姨狀態好時還會給我吃糖。”
“陸學長就是在這種環境裏成長起來的，他謙遜有禮，我幾乎從來沒聽過他哭鬧，後來我們小學也在一個學校，他總是考第一，學校榮耀榜裏經常張貼他的作文，他太優秀了，那個時候班上的小姑娘都羨慕我能和這樣一個耀眼的人做鄰居，能一起放學回家。”
林晚站在大門旁邊，擡眼看著李夢嬌，靜靜聽她講以前的事。
李夢嬌回憶陸年之的時候，嘴角浮著淡淡的笑意。
那是一個她不曾參與的陸年之的世界，只能從他人的嘴裏窺見一二，心裏有一種酸澀的感覺，像是咬了一口不太熟的蘋果，梗在唇間，卻不想吐出。
“就連趙阿姨去世的時候，我都沒見過念念哥哥哭。再後來，他被陸家的人接走了，長成了一個更優秀的人，天知道當我能考進跟念念哥哥一樣的大學時我有多優秀，趙阿姨不在了，我就是全世界最懂他的人，最喜歡他的人，明明站在他身邊的應該是我……”
鏡子裏美麗的女人臉龐浮現一絲哀容。
“可是你什麽都沒有做。”林晚看著李夢嬌，淡定開口，“沒有什麽是理所應當的。”
李夢嬌怔了怔，悄悄抹掉眼角的淚，回過頭沖著林晚擠出一個笑容：“你還是那麽讓我討厭。”
“彼此彼此，我也嫉妒過你。”林晚坦白。
隨即，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你們分手以後，我一度覺得自己又有希望了，追隨著念念哥哥去了國外。”
“我知道。”
林晚不得不承認，這件事讓她誤會了好多年，也嫉妒了好多年，曾經一度梗在心裏，差點又把陸年之趕走。
不過也是多虧了李夢嬌，林晚才知道她的心裏陸年之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我也看過群裏的照片和八卦，那天我鼓起勇氣找到他，他甚至沒有註意到我在喊他。念念哥哥的情緒不太好，雖然看上去還是很有疏離感，不過當他回過神來時，竟然主動停下腳步，走向了我。”
李夢嬌註意到林晚眼中閃過的情緒，決定好心地不再折磨她：“多年未見，念念哥哥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是不是林晚的同學，她過得怎麽樣？’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執著了這麽多年的人，再也騰不出一個位置給我。於是我就放棄啦。”
林晚：“……”
良久，林晚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原來當年是這樣。
分手後她就把陸年之所有的聯系方式都關進了黑名單裏，她害怕看t到陸年之的名字，更害怕自己忍不住去主動聯系他。
無數次失意、痛苦的時候，林晚都會懷念那個溫柔的人，可她以一種近乎決絕的難看的方式逼對方走回到了她認為的正軌上，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感情哪來什麽是非對錯。
林晚挪動腳步，走上前去輕輕抱了抱李夢嬌：“祝你新婚快樂，我現在要去找他了。”
隨即轉身，快步走回到大門邊，手剛搭到門把手上，李夢嬌突然喊住了她。
“林晚，還有一個秘密，我猜你不知道。”
林晚回過頭，疑惑地看著李夢嬌。
“念念哥哥小時候被綁架過。”
手從門把手上滑了下來。
陸年之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這件事。
“當年有綁匪綁架了念念哥哥，去要錢的時候才知道綁錯了人，他們要綁的是陸寧集團的陸嘉銘，卻陰差陽錯沒有問清楚綁了念念哥哥。聽說對方獅子大開口，陸家也並沒有想掏這筆錢，說不定還覺得念念哥哥是替他們的兒子擋了災，趁機讓這個汙點消失在世界上才好。”
李夢嬌冷笑一聲：“所以現在一個在監獄，一個隱退，兜兜轉轉陸寧集團還是落在了念念哥哥的手裏，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報應。”
“後來呢……”林晚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後來據說念念哥哥在一個村子裏被救了出來，當時媒體想采訪報道這件事，都以念念哥哥當時還是個未成年被拒絕了，再具體的我父母沒給我講，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無數小時候的記憶的碎片湧進林晚的腦海裏。
她去找藏手機的秘密基地時，碰到了兩個兇神惡煞的外村人。
屋子裏關著一個瘦小男孩蒼白的臉。
眼底的迷茫與絕望讓她想到了自己。
把人救出去後，她不停地囑咐：“我叫林晚，你一定要記得回來救我。”
……
“是山城永平縣林家村。”林晚聽到自己說話時，牙齒在打顫。
李夢嬌暢快地笑，說：“是。林晚，就是這麽巧，當我在電視裏看到你的事跡後，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巧合的事。”
“念念哥哥曾經被綁架又被救出來的，就是你從小生活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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