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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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番外
“好好吃飯, 別亂動，張嘴！”陸楠這幾天被顧錦棠這傻子折騰得一點溫柔都不剩了，說話的語氣只剩下命令。
她一只手抓住顧錦棠的下巴，讓她強制張開嘴, 另一只手拿著盛著飯菜的勺子送去。
顧錦棠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被強制餵了一口飯, 飯到嘴裏瞬間變成苦瓜臉, “唔……”
陸楠：“不準……”吐這個字還沒說出口, 顧錦棠便把飯給吐出來了。
地上亂糟糟一片，陸楠的臉色更加陰沈。
顧錦棠撅著嘴, 內心也是很不高興, 但她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壞女人的臉色, 本能的趨利避害讓她沒有發作出來。
半晌，顧錦棠小聲道：“難吃……”
陸楠握緊拳頭, “你說什麽？！”她辛辛苦苦做的飯竟然還說難吃？這傻子是不是皮癢了？不吃她做的飯還能吃什麽？莫不是還想著以前的山珍海味呢，呵呵……
前一個月, 她帶著顧錦棠到了雲州城的一個小鎮，此地風景甚好, 遠離集市喧囂, 當地民風淳樸, 也不排斥外地人，是一處養人的好去處。
唯一讓陸楠犯了愁的就是一日三餐了，初到此地，每天吃什麽成了陸楠最鬧心的事情。
好吧，她自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 從來就沒有為這些茶米油鹽醬醋糾結過，她不差錢, 買得起這些東西，可做一頓飯就讓她有些犯難了。
做的這些東西，她勉強吃得下，可顧錦棠這傻子就不肯吃苦，非要吃她從集市裏帶回來的烤鴨烤雞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零嘴。
陸楠覺得自己對顧錦棠太好了，把這人的口味都養刁了，這可不行……
所以這日她把烤鴨們都藏了起來，非要餵她吃一口菜，誰知顧錦棠一口都不吃！
顧錦棠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角微紅，委屈巴巴地擡眸望了一眼陸楠，“我餓……”
陸楠頓時來氣了，“餓死你你活該，我做的東西就不能吃嗎？”她又夾了一筷子青菜，對顧錦棠道：“張嘴！”
顧錦棠吸了吸鼻子，嫌棄地看了一眼，往後縮了縮身子，看得陸楠想揍她。
她不吃，陸楠也來勁了非要餵她吃，兩人一整天沒事幹相互磨來磨去的，最終顧錦棠抹著眼淚道：“嗚嗚嗚……壞女人，我要小羽，不要你！”
“小羽！？”陸楠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心裏一緊，莫名堵得慌，抓著顧錦棠的衣領道：“誰是小羽？”
顧錦棠濕漉漉的眸子小心地瞥了她一眼，“小羽說她對我最好了，我要什麽她都會給我。”
陸楠怔了片刻，反應過來揪著顧錦棠去了床上，顧錦棠驚恐地大叫。
“我不許你在想什麽小羽！知道嗎？”陸楠眉宇間透著一股不悅和冷漠，霸道地壓著她的肩膀。
顧錦棠哭道：“嗚嗚……小羽她不會這麽對我的，你壞……我不要跟著你，我就要小羽，我要回去……壞女人！”
陸楠可算徹底地敗下陣來，她無奈揉了揉眉心，強忍下心中的醋意，俯身溫柔道：“乖……你要什麽，我也可以給你，小羽比不上我。”
“真的嗎？”顧錦棠聞言才慢慢地停止哭泣，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望著陸楠。
陸楠只覺得心裏被撞擊了一下，點頭應道：“當然了，你說你要什麽。”
顧錦棠眼睛彎彎，“我要吃……”
她說完一大串，陸楠忽然覺得自己腦子裏多了一本食譜名，頭疼至極地道：“好，今天我就給你買回來。”
顧錦棠眼巴巴地望著她，“我還要小羽。”
陸楠身形一頓，周身氣場一變，轉過身來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還想要小羽？”
顧錦棠打了個寒顫，但還是點了點頭：“對，我要小羽！”
陸楠想要一拳呼死顧錦棠這白眼狼，不愧是傻子還想著南宮羽，她冷笑道：“想都別想。”
看著顧錦棠又要落淚，陸楠恐嚇威脅道：“哭一次，少一只烤鴨。”
“哎呀小陸啊，隔著大老遠就聽到你訓斥人的聲音了，小顧她畢竟還沒好，你就別和她一般見識嘛。”一個大娘手裏提著一個食盒走進院子來，很熟稔地說笑道。
陸楠立馬收住了自己的脾氣，打開門對大娘淡淡一笑，“王大娘，你來了？”
“嗯，我一猜就知道小顧沒有好好吃東西，我這家裏剛好燉了新鮮的雞湯，給你們送點過來。”王大娘笑容滿面地望著陸楠，熱情得很。
王大娘家是這小鎮的普通人家，她沒什麽正經的事做，一年到頭來十分清閑，就是多了幾分心眼，精明得很。
陸楠接過食盒，從袖口裏拿出一塊碎銀給她，“大娘真是好心，多謝了。”
王大娘抹了抹袖子，快速結過銀子，嘴上嘿嘿一笑，“不謝不謝，這是大娘應做的，雞湯有營養，可以給小顧多補補身子……”
她看準了陸楠對那個傻子姑娘的在意，雖然她們倆的關系有些奇怪，不過那又怎麽樣？有錢就好了，只要多多關照一下那傻姑娘，這陸姑娘就會給報酬給她，出手也真大方……
陸楠回頭望了一眼顧錦棠，對王大娘道：“大娘，我今天去集市一趟，還請你幫我照看一下。”
王大娘立馬接話：“當然沒關系，小陸你放心去吧，我來照看小顧。”
於是陸楠就收拾東西，對顧錦棠小聲道：“你乖一點，等一下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東西，知道嗎？”
顧錦棠趴在床上，悶悶不樂地道：“你可以給我帶小羽嗎？”
陸楠忍無可忍地將她按在床上一頓親吻，顧錦棠小聲抽泣，“小羽，我要小羽……”
陸楠才不管她這個無理的要求，心裏也有氣，大步走出門騎上馬往集市敢去了。
王大娘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一雙眼珠子不安分地轉溜一圈，發現沒什麽好拿的，頓時洩了氣。
她聽到屋裏傳來顧錦棠的抽泣聲，喊道：“小顧別哭了啊，小陸她去集市給你買好東西了。”
“嗚嗚……我要小羽。”
王大娘好奇地往裏面瞅了一眼，小羽是個什麽東西？
她帶上雞湯進了屋，好心地給顧錦棠餵飯，“小顧啊，你給跟大娘說說，小羽長什麽樣啊？”
顧錦棠抹著眼淚道：“小羽……她小小的一只，她很……很可愛，還很溫柔，她……還會陪我玩。”
王大娘瞬間就有了想法，牽著顧錦棠的手，“小顧，你說的小羽大娘也有，走，我帶你去看看……”
“嗝~真的嗎？”顧錦棠半信半疑道。
“當然是真的了，大娘不騙你！”
顧錦棠終於笑了，她興致勃勃地穿好鞋，一雙亮晶晶的眸子閃著期待的光，催促著王大娘：“快走，快走……”
“誒……慢點。”
……
河岸邊草地青青，山水秀麗的，這地方有不少養殖的人家，不遠處圍了一處大欄桿，裏面養著一大堆鵝黃的小雞崽。
顧錦棠一來就被這景象震驚到了，一副比誰都更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伸出手指道：“那是什麽？”
王大娘左看右看沒人，拉著她小心翼翼地道：“小顧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把小羽給你抓過來。”
顧錦棠還有些疑惑，這王大娘已經身形伶俐地打了兩個滾混入雞群之中，不到片刻就拎著一只撲通的小雞崽過來了。
“這就是小羽……”王大娘捧著驚恐萬狀的小雞崽到了顧錦棠面前，顧錦棠對著這只小雞崽黑溜溜的眸子瞅了半天，立刻撇嘴道：“騙人！這不是小羽。”
王大娘忽悠人的本事馬上來了，“你說的小羽不就是這樣的嗎？小小的一只，可愛又溫柔的……”
顧錦棠表情松了松，可依舊不說話，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這小雞崽，小雞崽被嚇得寒毛豎起，絕望地叫個不停，可惜被王大娘捏住了一雙幼嫩的翅膀動彈不得。
“哎呦，你看看小羽多傷心，小顧你不懂事……”王大娘穩定發揮著。
顧錦棠突然把那雞崽抱在懷裏，埋頭哄道：“小羽乖乖，別害怕，我抱你回家給你洗個香香澡……”
她一搖一擺就把“小羽”給抱回去了，王大娘盯著她的背影，嘀咕道：“這傻子可真好騙……”
兩個時辰過後，陸楠身上背著大包小包地回來，喊道：“顧錦棠，快出來我給你買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了這樣一幕：顧錦棠正拎著一只鵝黃色小雞往水盆裏一扔，旁邊還擺放著手帕和香料，這水盆還是陸楠用過了的。
陸楠頓時感覺氣血蹭蹭蹭地逆流而上，她大步走了過去，“你在做什麽？！”
顧錦棠無辜地擡眸，“我在給小羽洗澡。”
小羽？陸楠睜大眼睛瞪了一眼這小雞崽，小雞崽已經變成落湯雞在水盆裏慘叫著，好不淒慘的模樣。
她望了一眼王大娘，王大娘上前道：“哎……小陸這我也沒辦法，小顧她要鬧，我只好把我家的小雞崽借她玩玩，等過一會兒我就送走。”
顧錦棠撅著嘴不滿道：“不可以！小羽是我的，我的！”
王大娘臉上犯難，“這……”
陸楠及時丟給王大娘一塊銀兩，“這小雞我買了。”
王大娘欣喜若狂地點頭，“誒好好啊，這……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啊哈哈……”
等王大娘出了門，陸楠才松下一口氣，溫柔地看著顧錦棠，原來是這樣，只要不是她想象中的小羽就好。
她又望了一眼自己的水盆，眸底劃過一絲嫌棄，罷了罷了，再換一個就是了，沒必要和傻子計較。
陸楠臉上洋溢著一股幸福之意，她揉了揉顧錦棠的腦袋瓜，笑道：“這就是小羽嗎？”
顧錦棠擡眸瞅了她一眼又低頭，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精心地給小雞用帕子擦拭著，看都不看陸楠一眼。
陸楠頓時覺得那只雞有些礙眼了。
自從有了這只雞，顧錦棠整日的精力都放在這只雞身上，陸楠的地位岌岌可危。
無論顧錦棠去哪都要隨身帶著這只雞，吃著飯還要餵它一口。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落在陸楠眼裏是無比的刺眼，她嫉恨地望了一眼那只被養得肥肥嫩嫩的小雞崽，恨不得將它全身的毛都拔了。
小雞崽得意地啾啾啾，黑溜溜的眸子忽然對上陸楠吃雞的目光，瞬間打了個哆嗦，發抖地藏在顧錦棠懷裏。
顧錦棠抱著它哄：“小羽乖，乖哦乖……”
陸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撂下筷子怒道：“吃飯就吃飯，你還帶著這只雞成何體統？”
小雞崽似乎聽懂了陸楠的話，委屈地啾啾啾起來，一股腦往顧錦棠懷裏鉆，顧錦棠哄著它，不悅地看向陸楠，“你嚇著我的小羽了！”
“小羽小羽，這不就是一只雞嗎？你抱著它也不嫌臭。”
“它不是雞，它是我的小羽，還有我給它洗幹凈了，一點都不臭！”顧錦棠一點都不服輸，頂嘴頂得十分順溜。
陸楠忍無可忍道：“我不管，你要是還抱著這只雞，今晚就別和我睡！”
顧錦棠：“哼！不睡就不睡，我不稀罕你！”
陸楠一噎，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她望著這四處被這小雞崽弄得亂糟糟的一片，整個人簡直煩得不行。
哼，不和她睡，那今晚就讓顧錦棠和這死雞睡地板好了。
今晚陸楠吹了蠟燭上了床，望了一眼在外面眼巴巴望著的顧錦棠，冷哼一聲，她才不要混了這一身雞腥味。
翌日清晨，陸楠恍惚摸到了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嘴角微彎，忽然又感到手心一熱，似乎有什麽熱乎乎軟趴趴的東西掉在手裏，陸楠皺了皺眉頭，隨即醒來。
睜開眼，差點氣得魂歸西天。
“啊——顧錦棠，你給我出來！”陸楠發出一道史無前例的慘叫。
此時顧錦棠也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咕噥道：“怎麽了嘛？”
陸楠一手拎著那只臭雞，一手伸到顧錦棠面前，只見手心中穩穩一坨臭烘烘的雞粑粑，“你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麽帶著這只雞上我的床？”
她忍不住當場拔毛給這該死的顧錦棠看了。
顧錦棠睜大眼睛，一把搶過可憐的小羽，“小羽乖乖，拉屎了要擦屁屁哦……”
陸楠“啊”了一聲，當場給氣昏了過去。
……
從此之後，陸楠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想方設法解決了這小羽。
看著這臭雞，陸楠就忍不住響起上一次這只臭雞在她手裏拉了一坨屎，她洗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但直到現在她隱隱能聞到那股雞屎味。
這絕對是她人生之中的恥辱。
陸楠時不時地用和善的眼神望著這只小雞，眼裏閃過一絲兇光，她正在謀劃一個殺雞大計。
然而還沒等她動手，這只雞就已經被顧錦棠給養死了，顧錦棠在小雞崽旁邊哭得撕心裂肺，陸楠卻在一旁暗自開心。
但她不能表現得那麽明顯，虛偽地抱著顧錦棠哄道：“沒關系，小羽它在天之靈保佑著你呢，它要是看到你哭，自己也會傷心的。”
顧錦棠悶悶不樂，“小羽，我只要小羽，你可以幫我把小羽找回來嗎？”
陸楠皺了皺眉頭，指著那只死雞，“小羽它死了。”這傻子是不知道嗎？
顧錦棠看都沒看它一眼，淚眼朦朧地拉著陸楠的袖子，“嗚嗚……我要小羽。”
“你的小羽不是在這嗎？”陸楠拎起那只死雞給她看，顧錦棠卻跟發了瘋似的開始撓人。
“不是不是，她不是我的小羽，我要小羽小羽……”顧錦棠起來用頭頂著陸楠的腹部，一副撒潑賣傻的模樣。
陸楠擋著她的腦袋，心裏也來了氣，一把推開顧錦棠這混球，拍了拍袖子，然而顧錦棠咬牙憤怒地又沖過來了，把陸楠撞得簡直不知今夕是何年。
一次又一次地推開，陸楠被磨得簡直沒了脾氣，想著自己是個大度的人，一般不和傻子計較。
誰知之後的這幾天裏，顧錦棠簡直是越來越過分，總是大半夜地起床蹦跶發瘋，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逮著顧錦棠言語警告一番顧錦棠才不甘不願地安靜下來，但時不時還要作妖一下，把可憐的陸楠也折磨得一驚一乍的，白天可見她瓷白的臉上眼底掛上一層淡淡的青黑，無精打采的。
一天半夜裏，陸楠好不容易把顧錦棠哄的安靜下來，即將要入睡之時，忽然聽到顧錦棠大吼一聲。
陸楠緩緩起來，望著顧錦棠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顧錦棠哆嗦地道：“我……我想到了小羽……”
似乎有根叫作理智的弦瞬間崩斷了，她沖上去把顧錦棠狠狠按在床上，疾風驟雨般地吻著她……
顧錦棠睜大雙眼一個勁地哭，顯然單純的她還不知自己要經歷什麽事……
哭聲斷斷續續地持續到了天明，房裏終於安靜下來。
顧錦棠一點精力都沒有了，陸楠把這幾天都怨氣都撒了出來，這一夜，只覺得自己身心都得到了疏解，怨氣發完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許多。
她穿好衣服下床，回頭瞥了一眼被摧殘得不成樣的顧錦棠，輕哼一聲，真是活該！
這下輪到顧錦棠可憐了，自從她傻了之後從來沒和陸楠探討過這等深奧之事，作為一個傻子被壓還是頭一次，所以她現在還是渾渾噩噩的，一看到陸楠就怕了，變得乖乖巧巧，不敢生事。
不過陸楠嘗到了一次甜頭就越發得停不下來了，每次都欺負這個傻子。
“嗚嗚……我錯了，鹿鹿。”顧錦棠哭著求她，雖然不知道陸楠為什麽要讓她做這樣的事，但是她覺得自己好累，好想睡覺。
陸楠似乎什麽都聽不到似的，要讓她好好接受教訓。
幾個晚上過去，顧錦棠躺在床上下不來，別說作妖了，就算是動一下她都感到費勁，只悶悶地趴在床上什麽話都不說。
陸楠拿著藥走了過來，沒好氣地命令道：“褲子脫了，躺下！”
顧錦棠很聽話地照做了，感到底下一片涼意，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放輕松。”陸楠低聲道，清冷的聲線之中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安慰，“你別亂動，上了藥就不疼了。”
“真的嗎？”顧錦棠吸了吸鼻子，“你……你輕點，嗚嗚……還疼。”
陸楠快速地給她上完了藥，給她穿好褲子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顧錦棠可憐兮兮站不住腳，“我腿酸。”
陸楠想起這幾天夜裏，微微一笑，將她攔腰抱著走了出去，外面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陸楠將顧錦棠放在裏面，自己趕著馬車到了集市。
顧錦棠就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似的左看右看，陸楠嫌丟人，拿了一頂圍帽給她戴上，傻子不高興剛要摘下來，陸楠警告道：“不聽話今晚不讓你睡。”
在陸楠的淫威下，顧錦棠只得不情不願乖乖戴好帽子。
這集市人群擁擠，陸楠牽著顧錦棠的手慢慢往前走，來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小醫館，這醫館的匾額上寫著“回光返照”四個大字，裏面清冷至極，一個人也沒有。
陸楠望了一眼匾額上的大字，眸底閃過一絲嫌棄。
來到裏面，陸楠伸手敲了敲櫃臺，櫃臺下面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去去去……到別處去，別煩老娘！”
陸楠面無表情道：“是我們。”
楊巫醫猛然翻了個身從椅子上起來，披頭散發邋裏邋遢地笑道：“哦，原來是你們啊哈哈，你們來幹啥的？”
陸楠牽著顧錦棠上前，“你忘了你叫我隔一個月帶她來看一次嗎？現在到了時間，快給她看看。”
楊巫醫扯過顧錦棠左看右看，顧錦棠不滿地伸出手推開她的大臉，楊巫醫灰溜溜地道：“陸大人，我說一句實話，其實她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治，這完全就得看她自己能不能好了。”
陸楠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顧錦棠，她眼裏依舊是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陸楠心裏有些沈，“那她要是一輩子都這樣……”
“對啊，有可能。”楊巫醫快速地打斷了陸楠，嚴肅道：“陸大人你不會嫌棄她是個傻子，想要拋棄她吧？”
顧錦棠似乎聽懂了，眸子裏馬上蓄起水霧望著陸楠，像是一個即將要被拋棄的小狗似的無辜又可憐。
陸楠下意識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連忙道：“我當然不會！”一邊說著同時還瞪了一眼楊巫醫。
楊巫醫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她快點好？”陸楠從容地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楊巫醫的脖子處，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這這這……”楊巫醫渾身發抖，話都說不清楚了。
“快說！”陸楠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
楊巫醫身後嚇出一把冷汗，“好好好……我說我說，有個辦法，你帶她去以前她到過的地方多走一走，還有多見一見以前認識的人，這說不定會快點好起來。”
陸楠收起匕首，冷冷地瞥了楊巫醫一眼，“如果沒用，我會回來找你的麻煩的。”
她牽著顧錦棠出了醫館，望著外面藍藍的天，感到有些迷茫和無措。
陸楠說過，無論顧錦棠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會不離不棄，哪怕顧錦棠是一輩子傻下去，她也會永遠愛著她。
雖然顧錦棠已經回來了，可她卻失去了記憶，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傻子。陸楠當然不會拋棄這個小傻子，可是小傻子眼裏沒有她，她愛得深沈又心酸。
可陸楠並不滿足現在的情況，她要小傻子回憶起她們之間的一點一滴，只有這樣，小傻子才會重新喜歡上她。
正在陸楠感傷之時，顧錦棠擡手朝著陸楠面前晃了晃，“鹿鹿，你別哭了哦，我不喜歡小羽了，最喜歡你了。”
小傻子突然撞入她的懷裏，笨拙地道：“雖然你做的飯很難吃，對我還特別兇，還會在床上打我屁股欺負我……我就是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陸楠聽到這些話眼角立馬就紅了，當街眾目睽睽之下，她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女人泣不成聲。
“糖糖……我帶你去看看你的過去好不好？”陸楠好不容易才將眼淚抑制回去，輕聲問道。
顧錦棠點點頭，乖乖巧巧地道：“你去哪，我也去。”
她們什麽東西都沒帶就開啟了另一段啟程。
陸楠帶著顧錦棠來到當初相遇的小巷子裏徘徊許久，又去了那座破破爛爛的古廟裏轉了一圈。
出了古廟，她們來到雲州的街道，路過那高大的告示欄旁邊，顧錦棠拉著陸楠的手指著上面的畫像，“好玩好玩……”
陸楠忍不住笑出聲，想起自己連夜給顧錦棠畫了一幅貼在上面的情景，自己還在上面寫著懸賞一萬兩黃金……
幾天內，她們游遍了雲州的大街小巷，嘗遍了這街道所有的小吃和美食。
陸楠無時無刻都在看著顧錦棠，只覺得這傻子笑得很開心，自己也覺得開心了起來。
她帶著顧錦棠去了當初自己買下的私宅，院子裏的桂樹又長大了一些，裏面的擺設依舊未變，陸楠指著著裏面的張床，對顧錦棠道：“當初，你睡覺不安分從床上滾下來，傷了腿。”還害得她做了一晚的春夢。
原來時光過得這麽快，再次回到這裏，感觸頗深。
顧錦棠轉頭對她咯咯咯地傻笑，靠在她的肩膀上，陸楠摸了摸她的腦袋，嘴角也微微上揚。
“接下來我帶你去京城看看，看完之後我們就離開好不好？”陸楠下意識詢問顧錦棠的意見，雖然她知道顧錦棠不懂，但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句。
顧錦棠瞇著眼睛點點頭，“好~”
她們乘著馬車一路向北，到達京城。
陸楠把馬車挺放在集市旁，給顧錦棠戴上圍帽然後下車，此地依舊熟悉，四周的呦呵聲個不停，商販們在地上擺滿了水果攤，小吃攤，還有菜攤，賣什麽的都有。
陸楠看著前方解說道：“這是你以前經常來的地方，你大姐和小弟都在這裏，想起來了沒……”
後邊人沒回答，正當陸楠感到疑惑之時，一道聲音響起。
“客官，買串糖葫蘆給你心上人吧，你看她都饞得口水都流出來了。”一位賣糖葫蘆的商販朝陸楠打趣道。
陸楠回頭一看，只見顧錦棠把自己的圍帽都掀了起來，雙眼盯著糖葫蘆哈喇子都快流一地了，陸楠頓時覺得丟人，瞪了顧錦棠一眼，買了一串糖葫蘆就把人拉走……
到了李英開的那家豆腐鋪，陸楠把顧錦棠拉進來就坐下，李英正忙著幹活，聽到有人來了急忙出來：“客官你們要……”
“什麽都不要，坐坐就走了，你自己忙你的去吧。”陸楠說著，拉起傻楞楞的顧錦棠就出了門，留下李英在原地發楞。
李敏正在學堂給孩子們上著課，忽然啪的一聲大門被打開了，只見陸楠拉著顧錦棠走進來轉了一圈，來到她面前停下。
陸楠指著李敏道：“這是你大姐，記住了沒？”
顧錦棠像個三好學生一樣認真地點點頭，“嗯！”
陸楠：“好，我們去下一處。”
李敏：簡直目無王法了！
……
陸楠指著正在睡午覺的李阿爹道：“這是你阿爹，記得嗎？”
顧錦棠看著李阿爹，點頭“嗯！”
“很好我們下一個……”
“這些都是你以前的老同行了，李大人王大人還有黃大人她們，看到她們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顧錦棠看著她們，幾位被綁過來的瑟瑟發抖的朝廷命官們，搖了搖頭。
……
杜飛鳶在書房焦躁地踱著步伐，一面尖聲道：“這什麽人，簡直是膽大包天！竟敢擄走我們朝廷命官！”
“大人，您別生氣了，那些人不都沒事嗎呵呵……”一旁的副官小聲道。
“什麽叫沒事？那些被擄走的人都像是丟了魂魄似的，到現在還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就怕那些綁架犯和南疆巫宗是一丘之貉，還在我們中原作亂……”
“啪”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兩個人光明正大地走了進來。
“是誰！”杜飛鳶提高警惕一看，當場楞住，隨即眼睛睜大，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你你你……你們……”
陸楠指杜飛鳶道：“這是你以前的老朋友，她笑你是郎郎腔，還對你開了一個很過分的玩笑，所以你也對她開了個玩笑，趁她換衣服的時候她的衣服拿走，讓她穿上男裝才放出來的，結果她穿上的是舞郎的衣服，還不得已混進舞郎裏跳了一支舞……”
“閉嘴！”杜飛鳶的臉漲成豬肝色，“你……你們兩個狗東西，竟然這樣戲弄我……”
她從桌子上拿起茶壺砸了過去。
陸楠拉著顧錦棠躲開，細心叮囑道：“做人不要像她一樣虛偽，知道嗎？”
顧錦棠認真點頭，“嗯，知道了！”
“真乖，我們下一個。”陸楠摸了摸顧錦棠的腦袋，兩人回過頭走遠了。
杜飛鳶看到這一幕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但此時她的副官和下屬們都用一種了不得的眼神望著她，氣得她眼皮一翻徹底昏了過去。
就這樣，短短半個月，兩人把顧錦棠以前可能認識的人都拜訪了一遍，一般的朝廷命官最近上朝都有些渾渾噩噩，神色恍惚，腳步虛浮的。
南宮冰看到這情況，一查就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她坐在禦書房的龍椅上好笑道：“陸楠倒是真的上心，只不過……這還有一個人沒看。”
……
陸楠坐在屋檐下看著依舊是傻子的顧錦棠，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她正要起身，忽然看到南宮冰的暗衛出現，“陛下有要事交代。”
暗衛將手裏的信交給陸楠就消失了。
陸楠打開一看，臉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大成皇陵墓地裏第一位住進來的人是南宮羽，她在位不過幾個月卻悄無聲息地死了，但她的屍身卻保持得十分完整，嘴角還掛起一絲安詳的微笑。
她靜靜地躺在冰棺之中，身上穿著龍袍，是尊貴的女帝，可無人知曉，江山對她來說並不是那麽重要，不久之後，她死去的秘密會跟著她一起埋藏進黃土裏。
陸楠拖著沈重的腳步走了進來，顧錦棠縮在了她身後不敢擡頭。
“顧錦棠，你看看，那是你的小羽嗎？”陸楠低聲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心裏在滴著血。
她也不想要顧錦棠來這裏看南宮羽的，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不得不這樣做。
顧錦棠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撇著嘴一步都不肯上前，陸楠只得拉著她的手陪她過去，顧錦棠嚇得哇哇大哭。
“別……不要，鹿鹿，我不要小羽，我只要你！真的。”
陸楠身形一頓，轉身抱住了她：“糖糖，我愛你，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相信我嗎？”
顧錦棠猶豫了很久，點點頭：“相信。”
“好，那就過去看看她好不好？”陸楠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側臉，解釋道：“她救了你，你想不想過去看看救命恩人？”
這樣說著，顧錦棠才半信半疑地走了過去，彎腰低頭看向南宮羽。
這個女人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顧錦棠再一次這樣想道。
她感覺腦海裏有一團隱隱約約的迷霧，霧裏的畫面被迷霧遮擋著，總是看不清楚的樣子，但這段時間陸楠帶著她走過無數地方，認了不少人，那團迷霧漸漸消逝，但它並沒有完全消逝。
知道看到冰棺裏躺著的這個女人，她心神一震，恍惚間，腦海裏浮現了一段畫面。
最初她一醒來看到的就是這個溫柔美麗的女人，女人自稱是小羽，無時無刻都守著她，對她很好。
只不過女人的臉色日覆一日變得蒼白，甚至還在她面前吐血，女人依舊笑道說這只是她變出來的紅梅。
血色紅梅……
有一天女人問她要不要出去，她問出去做什麽，女人說外面有一個人正在沒日沒夜地等著她，那個人是她最喜歡的鹿鹿。
“出去找到了你的鹿鹿，就忘了小羽吧。”
女人最後躺在床上氣若游絲地笑道，然後閉上了眼，她怎麽叫都叫不醒。
有個黑衣人牽著她走到鐵欄桿旁，把她從裏面放了下去，然後轉身就離開了，她一擡眸就看到了河對岸的鹿鹿……
她總覺得鹿鹿對她沒有小羽那麽好，其實是她錯了，她的鹿鹿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她的人。
鹿鹿的名字是什麽？陸楠……沒錯，是陸楠。
顧錦棠轉頭看向陸楠，眼角落下一串淚水，眸子裏懵懂的神色也消散了一些。
陸楠看到她的這副模樣，心下激動起來，還沒開口說話就見顧錦棠身後射過來一支利箭。
“小心！”在那個角度，陸楠沒辦法將箭擋回去，情急之下只把顧錦棠撲倒，自己卻不可避免地中了一箭，此箭正中心口。
顧錦棠眼睜睜地看著陸楠倒了下去，腦海一陣刺痛，撕心裂肺的痛苦將腦海裏的迷霧瞬間驅散，她什麽知道了，什麽都記起來了，“不——”
“哈哈哈哈……”墓地裏面傳來一道陰森的笑聲，“我救了你，南宮羽卻不守信用把我關在這種地方……雖然沒能殺了你，殺了陸楠也算好了。”
原來在冰棺的另一頭，容思雙手雙腳被鎖在了墻壁上，位置還藏得十分隱蔽。方才那只箭是容思好不容易用嘴叼住射出來的，這一下她身上什麽武器都沒有了。
顧錦棠什麽都聽不進去，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陸楠，你堅持一下，我馬上就帶你出去。”
可那只箭穩穩地插入陸楠的胸口，陸楠身下流了一大灘血，臉色慘白，但即使如此，陸楠看著顧錦棠神色清明的模樣笑了笑，“你終於回來了……真好。”
“別管我，聽話……”
“誒……我來了我來了！你放心你還有救的！”楊巫醫不知從哪裏躥了出來，此時顧錦棠兩人的眼裏都迸射出一陣驚喜的光芒。
本來要交代遺言的陸楠老老實實地閉上嘴，攤平繼續躺著，然後被當場救了回來……
陸楠睜開眼還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對上顧錦棠關懷的目光，激動地起身一把抱住，然後不顧場合就吻了起來。
容思：“呵~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咳咳咳……”外人提示著她們註意一點場合行事。
陸楠冷冷地瞥了一眼容思，然後依舊對顧錦棠寵溺一笑，“顧錦棠，你這個傻子終於正常了。”
顧錦棠推開她，“滾！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變傻的那幾天是怎麽被陸楠欺壓的，陸楠真是一個變態女，就連她傻了都不放過。
“我愛你糖糖……”陸楠小聲地在她耳邊道。
顧錦棠頓時變得羞答答下來，不好意思地瞅了她一眼，“我……我也愛你。”
“咳咳咳……”外人再一次提醒道：“這是皇陵！”
對了，是皇陵，這可不能亂來，顧錦棠馬上收斂表情，對南宮羽沈默地拜了拜，然後扯著陸楠離開。
後面容思終於慌了：“餵，你們別走，放我下來，快回來！”
兩人就跟沒聽到似的走遠了，陸楠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你說說，你喜歡我還是喜歡小羽？”
“哼……我都不喜歡。”
“嗯？你快說……不然今天晚上……”
“你變態啊。”顧錦棠臉紅地推開她。
“你說不說？”陸楠繼續威脅。
“是……是你，行了吧？”
“沒聽到，說大聲一點。”
“顧錦棠最最最最喜歡陸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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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吃飯, 別亂動，張嘴！”陸楠這幾天被顧錦棠這傻子折騰得一點溫柔都不剩了，說話的語氣只剩下命令。
她一只手抓住顧錦棠的下巴，讓她強制張開嘴, 另一只手拿著盛著飯菜的勺子送去。
顧錦棠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被強制餵了一口飯, 飯到嘴裏瞬間變成苦瓜臉, “唔……”
陸楠：“不準……”吐這個字還沒說出口, 顧錦棠便把飯給吐出來了。
地上亂糟糟一片，陸楠的臉色更加陰沈。
顧錦棠撅著嘴, 內心也是很不高興, 但她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壞女人的臉色, 本能的趨利避害讓她沒有發作出來。
半晌，顧錦棠小聲道：“難吃……”
陸楠握緊拳頭, “你說什麽？！”她辛辛苦苦做的飯竟然還說難吃？這傻子是不是皮癢了？不吃她做的飯還能吃什麽？莫不是還想著以前的山珍海味呢，呵呵……
前一個月, 她帶著顧錦棠到了雲州城的一個小鎮，此地風景甚好, 遠離集市喧囂, 當地民風淳樸, 也不排斥外地人，是一處養人的好去處。
唯一讓陸楠犯了愁的就是一日三餐了，初到此地，每天吃什麽成了陸楠最鬧心的事情。
好吧，她自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 從來就沒有為這些茶米油鹽醬醋糾結過，她不差錢, 買得起這些東西，可做一頓飯就讓她有些犯難了。
做的這些東西，她勉強吃得下，可顧錦棠這傻子就不肯吃苦，非要吃她從集市裏帶回來的烤鴨烤雞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零嘴。
陸楠覺得自己對顧錦棠太好了，把這人的口味都養刁了，這可不行……
所以這日她把烤鴨們都藏了起來，非要餵她吃一口菜，誰知顧錦棠一口都不吃！
顧錦棠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角微紅，委屈巴巴地擡眸望了一眼陸楠，“我餓……”
陸楠頓時來氣了，“餓死你你活該，我做的東西就不能吃嗎？”她又夾了一筷子青菜，對顧錦棠道：“張嘴！”
顧錦棠吸了吸鼻子，嫌棄地看了一眼，往後縮了縮身子，看得陸楠想揍她。
她不吃，陸楠也來勁了非要餵她吃，兩人一整天沒事幹相互磨來磨去的，最終顧錦棠抹著眼淚道：“嗚嗚嗚……壞女人，我要小羽，不要你！”
“小羽！？”陸楠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心裏一緊，莫名堵得慌，抓著顧錦棠的衣領道：“誰是小羽？”
顧錦棠濕漉漉的眸子小心地瞥了她一眼，“小羽說她對我最好了，我要什麽她都會給我。”
陸楠怔了片刻，反應過來揪著顧錦棠去了床上，顧錦棠驚恐地大叫。
“我不許你在想什麽小羽！知道嗎？”陸楠眉宇間透著一股不悅和冷漠，霸道地壓著她的肩膀。
顧錦棠哭道：“嗚嗚……小羽她不會這麽對我的，你壞……我不要跟著你，我就要小羽，我要回去……壞女人！”
陸楠可算徹底地敗下陣來，她無奈揉了揉眉心，強忍下心中的醋意，俯身溫柔道：“乖……你要什麽，我也可以給你，小羽比不上我。”
“真的嗎？”顧錦棠聞言才慢慢地停止哭泣，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望著陸楠。
陸楠只覺得心裏被撞擊了一下，點頭應道：“當然了，你說你要什麽。”
顧錦棠眼睛彎彎，“我要吃……”
她說完一大串，陸楠忽然覺得自己腦子裏多了一本食譜名，頭疼至極地道：“好，今天我就給你買回來。”
顧錦棠眼巴巴地望著她，“我還要小羽。”
陸楠身形一頓，周身氣場一變，轉過身來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還想要小羽？”
顧錦棠打了個寒顫，但還是點了點頭：“對，我要小羽！”
陸楠想要一拳呼死顧錦棠這白眼狼，不愧是傻子還想著南宮羽，她冷笑道：“想都別想。”
看著顧錦棠又要落淚，陸楠恐嚇威脅道：“哭一次，少一只烤鴨。”
“哎呀小陸啊，隔著大老遠就聽到你訓斥人的聲音了，小顧她畢竟還沒好，你就別和她一般見識嘛。”一個大娘手裏提著一個食盒走進院子來，很熟稔地說笑道。
陸楠立馬收住了自己的脾氣，打開門對大娘淡淡一笑，“王大娘，你來了？”
“嗯，我一猜就知道小顧沒有好好吃東西，我這家裏剛好燉了新鮮的雞湯，給你們送點過來。”王大娘笑容滿面地望著陸楠，熱情得很。
王大娘家是這小鎮的普通人家，她沒什麽正經的事做，一年到頭來十分清閑，就是多了幾分心眼，精明得很。
陸楠接過食盒，從袖口裏拿出一塊碎銀給她，“大娘真是好心，多謝了。”
王大娘抹了抹袖子，快速結過銀子，嘴上嘿嘿一笑，“不謝不謝，這是大娘應做的，雞湯有營養，可以給小顧多補補身子……”
她看準了陸楠對那個傻子姑娘的在意，雖然她們倆的關系有些奇怪，不過那又怎麽樣？有錢就好了，只要多多關照一下那傻姑娘，這陸姑娘就會給報酬給她，出手也真大方……
陸楠回頭望了一眼顧錦棠，對王大娘道：“大娘，我今天去集市一趟，還請你幫我照看一下。”
王大娘立馬接話：“當然沒關系，小陸你放心去吧，我來照看小顧。”
於是陸楠就收拾東西，對顧錦棠小聲道：“你乖一點，等一下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東西，知道嗎？”
顧錦棠趴在床上，悶悶不樂地道：“你可以給我帶小羽嗎？”
陸楠忍無可忍地將她按在床上一頓親吻，顧錦棠小聲抽泣，“小羽，我要小羽……”
陸楠才不管她這個無理的要求，心裏也有氣，大步走出門騎上馬往集市敢去了。
王大娘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一雙眼珠子不安分地轉溜一圈，發現沒什麽好拿的，頓時洩了氣。
她聽到屋裏傳來顧錦棠的抽泣聲，喊道：“小顧別哭了啊，小陸她去集市給你買好東西了。”
“嗚嗚……我要小羽。”
王大娘好奇地往裏面瞅了一眼，小羽是個什麽東西？
她帶上雞湯進了屋，好心地給顧錦棠餵飯，“小顧啊，你給跟大娘說說，小羽長什麽樣啊？”
顧錦棠抹著眼淚道：“小羽……她小小的一只，她很……很可愛，還很溫柔，她……還會陪我玩。”
王大娘瞬間就有了想法，牽著顧錦棠的手，“小顧，你說的小羽大娘也有，走，我帶你去看看……”
“嗝~真的嗎？”顧錦棠半信半疑道。
“當然是真的了，大娘不騙你！”
顧錦棠終於笑了，她興致勃勃地穿好鞋，一雙亮晶晶的眸子閃著期待的光，催促著王大娘：“快走，快走……”
“誒……慢點。”
……
河岸邊草地青青，山水秀麗的，這地方有不少養殖的人家，不遠處圍了一處大欄桿，裏面養著一大堆鵝黃的小雞崽。
顧錦棠一來就被這景象震驚到了，一副比誰都更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伸出手指道：“那是什麽？”
王大娘左看右看沒人，拉著她小心翼翼地道：“小顧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把小羽給你抓過來。”
顧錦棠還有些疑惑，這王大娘已經身形伶俐地打了兩個滾混入雞群之中，不到片刻就拎著一只撲通的小雞崽過來了。
“這就是小羽……”王大娘捧著驚恐萬狀的小雞崽到了顧錦棠面前，顧錦棠對著這只小雞崽黑溜溜的眸子瞅了半天，立刻撇嘴道：“騙人！這不是小羽。”
王大娘忽悠人的本事馬上來了，“你說的小羽不就是這樣的嗎？小小的一只，可愛又溫柔的……”
顧錦棠表情松了松，可依舊不說話，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這小雞崽，小雞崽被嚇得寒毛豎起，絕望地叫個不停，可惜被王大娘捏住了一雙幼嫩的翅膀動彈不得。
“哎呦，你看看小羽多傷心，小顧你不懂事……”王大娘穩定發揮著。
顧錦棠突然把那雞崽抱在懷裏，埋頭哄道：“小羽乖乖，別害怕，我抱你回家給你洗個香香澡……”
她一搖一擺就把“小羽”給抱回去了，王大娘盯著她的背影，嘀咕道：“這傻子可真好騙……”
兩個時辰過後，陸楠身上背著大包小包地回來，喊道：“顧錦棠，快出來我給你買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了這樣一幕：顧錦棠正拎著一只鵝黃色小雞往水盆裏一扔，旁邊還擺放著手帕和香料，這水盆還是陸楠用過了的。
陸楠頓時感覺氣血蹭蹭蹭地逆流而上，她大步走了過去，“你在做什麽？！”
顧錦棠無辜地擡眸，“我在給小羽洗澡。”
小羽？陸楠睜大眼睛瞪了一眼這小雞崽，小雞崽已經變成落湯雞在水盆裏慘叫著，好不淒慘的模樣。
她望了一眼王大娘，王大娘上前道：“哎……小陸這我也沒辦法，小顧她要鬧，我只好把我家的小雞崽借她玩玩，等過一會兒我就送走。”
顧錦棠撅著嘴不滿道：“不可以！小羽是我的，我的！”
王大娘臉上犯難，“這……”
陸楠及時丟給王大娘一塊銀兩，“這小雞我買了。”
王大娘欣喜若狂地點頭，“誒好好啊，這……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啊哈哈……”
等王大娘出了門，陸楠才松下一口氣，溫柔地看著顧錦棠，原來是這樣，只要不是她想象中的小羽就好。
她又望了一眼自己的水盆，眸底劃過一絲嫌棄，罷了罷了，再換一個就是了，沒必要和傻子計較。
陸楠臉上洋溢著一股幸福之意，她揉了揉顧錦棠的腦袋瓜，笑道：“這就是小羽嗎？”
顧錦棠擡眸瞅了她一眼又低頭，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精心地給小雞用帕子擦拭著，看都不看陸楠一眼。
陸楠頓時覺得那只雞有些礙眼了。
自從有了這只雞，顧錦棠整日的精力都放在這只雞身上，陸楠的地位岌岌可危。
無論顧錦棠去哪都要隨身帶著這只雞，吃著飯還要餵它一口。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落在陸楠眼裏是無比的刺眼，她嫉恨地望了一眼那只被養得肥肥嫩嫩的小雞崽，恨不得將它全身的毛都拔了。
小雞崽得意地啾啾啾，黑溜溜的眸子忽然對上陸楠吃雞的目光，瞬間打了個哆嗦，發抖地藏在顧錦棠懷裏。
顧錦棠抱著它哄：“小羽乖，乖哦乖……”
陸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撂下筷子怒道：“吃飯就吃飯，你還帶著這只雞成何體統？”
小雞崽似乎聽懂了陸楠的話，委屈地啾啾啾起來，一股腦往顧錦棠懷裏鉆，顧錦棠哄著它，不悅地看向陸楠，“你嚇著我的小羽了！”
“小羽小羽，這不就是一只雞嗎？你抱著它也不嫌臭。”
“它不是雞，它是我的小羽，還有我給它洗幹凈了，一點都不臭！”顧錦棠一點都不服輸，頂嘴頂得十分順溜。
陸楠忍無可忍道：“我不管，你要是還抱著這只雞，今晚就別和我睡！”
顧錦棠：“哼！不睡就不睡，我不稀罕你！”
陸楠一噎，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她望著這四處被這小雞崽弄得亂糟糟的一片，整個人簡直煩得不行。
哼，不和她睡，那今晚就讓顧錦棠和這死雞睡地板好了。
今晚陸楠吹了蠟燭上了床，望了一眼在外面眼巴巴望著的顧錦棠，冷哼一聲，她才不要混了這一身雞腥味。
翌日清晨，陸楠恍惚摸到了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嘴角微彎，忽然又感到手心一熱，似乎有什麽熱乎乎軟趴趴的東西掉在手裏，陸楠皺了皺眉頭，隨即醒來。
睜開眼，差點氣得魂歸西天。
“啊——顧錦棠，你給我出來！”陸楠發出一道史無前例的慘叫。
此時顧錦棠也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咕噥道：“怎麽了嘛？”
陸楠一手拎著那只臭雞，一手伸到顧錦棠面前，只見手心中穩穩一坨臭烘烘的雞粑粑，“你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麽帶著這只雞上我的床？”
她忍不住當場拔毛給這該死的顧錦棠看了。
顧錦棠睜大眼睛，一把搶過可憐的小羽，“小羽乖乖，拉屎了要擦屁屁哦……”
陸楠“啊”了一聲，當場給氣昏了過去。
……
從此之後，陸楠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想方設法解決了這小羽。
看著這臭雞，陸楠就忍不住響起上一次這只臭雞在她手裏拉了一坨屎，她洗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但直到現在她隱隱能聞到那股雞屎味。
這絕對是她人生之中的恥辱。
陸楠時不時地用和善的眼神望著這只小雞，眼裏閃過一絲兇光，她正在謀劃一個殺雞大計。
然而還沒等她動手，這只雞就已經被顧錦棠給養死了，顧錦棠在小雞崽旁邊哭得撕心裂肺，陸楠卻在一旁暗自開心。
但她不能表現得那麽明顯，虛偽地抱著顧錦棠哄道：“沒關系，小羽它在天之靈保佑著你呢，它要是看到你哭，自己也會傷心的。”
顧錦棠悶悶不樂，“小羽，我只要小羽，你可以幫我把小羽找回來嗎？”
陸楠皺了皺眉頭，指著那只死雞，“小羽它死了。”這傻子是不知道嗎？
顧錦棠看都沒看它一眼，淚眼朦朧地拉著陸楠的袖子，“嗚嗚……我要小羽。”
“你的小羽不是在這嗎？”陸楠拎起那只死雞給她看，顧錦棠卻跟發了瘋似的開始撓人。
“不是不是，她不是我的小羽，我要小羽小羽……”顧錦棠起來用頭頂著陸楠的腹部，一副撒潑賣傻的模樣。
陸楠擋著她的腦袋，心裏也來了氣，一把推開顧錦棠這混球，拍了拍袖子，然而顧錦棠咬牙憤怒地又沖過來了，把陸楠撞得簡直不知今夕是何年。
一次又一次地推開，陸楠被磨得簡直沒了脾氣，想著自己是個大度的人，一般不和傻子計較。
誰知之後的這幾天裏，顧錦棠簡直是越來越過分，總是大半夜地起床蹦跶發瘋，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逮著顧錦棠言語警告一番顧錦棠才不甘不願地安靜下來，但時不時還要作妖一下，把可憐的陸楠也折磨得一驚一乍的，白天可見她瓷白的臉上眼底掛上一層淡淡的青黑，無精打采的。
一天半夜裏，陸楠好不容易把顧錦棠哄的安靜下來，即將要入睡之時，忽然聽到顧錦棠大吼一聲。
陸楠緩緩起來，望著顧錦棠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顧錦棠哆嗦地道：“我……我想到了小羽……”
似乎有根叫作理智的弦瞬間崩斷了，她沖上去把顧錦棠狠狠按在床上，疾風驟雨般地吻著她……
顧錦棠睜大雙眼一個勁地哭，顯然單純的她還不知自己要經歷什麽事……
哭聲斷斷續續地持續到了天明，房裏終於安靜下來。
顧錦棠一點精力都沒有了，陸楠把這幾天都怨氣都撒了出來，這一夜，只覺得自己身心都得到了疏解，怨氣發完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許多。
她穿好衣服下床，回頭瞥了一眼被摧殘得不成樣的顧錦棠，輕哼一聲，真是活該！
這下輪到顧錦棠可憐了，自從她傻了之後從來沒和陸楠探討過這等深奧之事，作為一個傻子被壓還是頭一次，所以她現在還是渾渾噩噩的，一看到陸楠就怕了，變得乖乖巧巧，不敢生事。
不過陸楠嘗到了一次甜頭就越發得停不下來了，每次都欺負這個傻子。
“嗚嗚……我錯了，鹿鹿。”顧錦棠哭著求她，雖然不知道陸楠為什麽要讓她做這樣的事，但是她覺得自己好累，好想睡覺。
陸楠似乎什麽都聽不到似的，要讓她好好接受教訓。
幾個晚上過去，顧錦棠躺在床上下不來，別說作妖了，就算是動一下她都感到費勁，只悶悶地趴在床上什麽話都不說。
陸楠拿著藥走了過來，沒好氣地命令道：“褲子脫了，躺下！”
顧錦棠很聽話地照做了，感到底下一片涼意，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放輕松。”陸楠低聲道，清冷的聲線之中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安慰，“你別亂動，上了藥就不疼了。”
“真的嗎？”顧錦棠吸了吸鼻子，“你……你輕點，嗚嗚……還疼。”
陸楠快速地給她上完了藥，給她穿好褲子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顧錦棠可憐兮兮站不住腳，“我腿酸。”
陸楠想起這幾天夜裏，微微一笑，將她攔腰抱著走了出去，外面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陸楠將顧錦棠放在裏面，自己趕著馬車到了集市。
顧錦棠就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似的左看右看，陸楠嫌丟人，拿了一頂圍帽給她戴上，傻子不高興剛要摘下來，陸楠警告道：“不聽話今晚不讓你睡。”
在陸楠的淫威下，顧錦棠只得不情不願乖乖戴好帽子。
這集市人群擁擠，陸楠牽著顧錦棠的手慢慢往前走，來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小醫館，這醫館的匾額上寫著“回光返照”四個大字，裏面清冷至極，一個人也沒有。
陸楠望了一眼匾額上的大字，眸底閃過一絲嫌棄。
來到裏面，陸楠伸手敲了敲櫃臺，櫃臺下面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去去去……到別處去，別煩老娘！”
陸楠面無表情道：“是我們。”
楊巫醫猛然翻了個身從椅子上起來，披頭散發邋裏邋遢地笑道：“哦，原來是你們啊哈哈，你們來幹啥的？”
陸楠牽著顧錦棠上前，“你忘了你叫我隔一個月帶她來看一次嗎？現在到了時間，快給她看看。”
楊巫醫扯過顧錦棠左看右看，顧錦棠不滿地伸出手推開她的大臉，楊巫醫灰溜溜地道：“陸大人，我說一句實話，其實她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治，這完全就得看她自己能不能好了。”
陸楠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顧錦棠，她眼裏依舊是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陸楠心裏有些沈，“那她要是一輩子都這樣……”
“對啊，有可能。”楊巫醫快速地打斷了陸楠，嚴肅道：“陸大人你不會嫌棄她是個傻子，想要拋棄她吧？”
顧錦棠似乎聽懂了，眸子裏馬上蓄起水霧望著陸楠，像是一個即將要被拋棄的小狗似的無辜又可憐。
陸楠下意識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連忙道：“我當然不會！”一邊說著同時還瞪了一眼楊巫醫。
楊巫醫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她快點好？”陸楠從容地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楊巫醫的脖子處，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這這這……”楊巫醫渾身發抖，話都說不清楚了。
“快說！”陸楠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
楊巫醫身後嚇出一把冷汗，“好好好……我說我說，有個辦法，你帶她去以前她到過的地方多走一走，還有多見一見以前認識的人，這說不定會快點好起來。”
陸楠收起匕首，冷冷地瞥了楊巫醫一眼，“如果沒用，我會回來找你的麻煩的。”
她牽著顧錦棠出了醫館，望著外面藍藍的天，感到有些迷茫和無措。
陸楠說過，無論顧錦棠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會不離不棄，哪怕顧錦棠是一輩子傻下去，她也會永遠愛著她。
雖然顧錦棠已經回來了，可她卻失去了記憶，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傻子。陸楠當然不會拋棄這個小傻子，可是小傻子眼裏沒有她，她愛得深沈又心酸。
可陸楠並不滿足現在的情況，她要小傻子回憶起她們之間的一點一滴，只有這樣，小傻子才會重新喜歡上她。
正在陸楠感傷之時，顧錦棠擡手朝著陸楠面前晃了晃，“鹿鹿，你別哭了哦，我不喜歡小羽了，最喜歡你了。”
小傻子突然撞入她的懷裏，笨拙地道：“雖然你做的飯很難吃，對我還特別兇，還會在床上打我屁股欺負我……我就是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陸楠聽到這些話眼角立馬就紅了，當街眾目睽睽之下，她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女人泣不成聲。
“糖糖……我帶你去看看你的過去好不好？”陸楠好不容易才將眼淚抑制回去，輕聲問道。
顧錦棠點點頭，乖乖巧巧地道：“你去哪，我也去。”
她們什麽東西都沒帶就開啟了另一段啟程。
陸楠帶著顧錦棠來到當初相遇的小巷子裏徘徊許久，又去了那座破破爛爛的古廟裏轉了一圈。
出了古廟，她們來到雲州的街道，路過那高大的告示欄旁邊，顧錦棠拉著陸楠的手指著上面的畫像，“好玩好玩……”
陸楠忍不住笑出聲，想起自己連夜給顧錦棠畫了一幅貼在上面的情景，自己還在上面寫著懸賞一萬兩黃金……
幾天內，她們游遍了雲州的大街小巷，嘗遍了這街道所有的小吃和美食。
陸楠無時無刻都在看著顧錦棠，只覺得這傻子笑得很開心，自己也覺得開心了起來。
她帶著顧錦棠去了當初自己買下的私宅，院子裏的桂樹又長大了一些，裏面的擺設依舊未變，陸楠指著著裏面的張床，對顧錦棠道：“當初，你睡覺不安分從床上滾下來，傷了腿。”還害得她做了一晚的春夢。
原來時光過得這麽快，再次回到這裏，感觸頗深。
顧錦棠轉頭對她咯咯咯地傻笑，靠在她的肩膀上，陸楠摸了摸她的腦袋，嘴角也微微上揚。
“接下來我帶你去京城看看，看完之後我們就離開好不好？”陸楠下意識詢問顧錦棠的意見，雖然她知道顧錦棠不懂，但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句。
顧錦棠瞇著眼睛點點頭，“好~”
她們乘著馬車一路向北，到達京城。
陸楠把馬車挺放在集市旁，給顧錦棠戴上圍帽然後下車，此地依舊熟悉，四周的呦呵聲個不停，商販們在地上擺滿了水果攤，小吃攤，還有菜攤，賣什麽的都有。
陸楠看著前方解說道：“這是你以前經常來的地方，你大姐和小弟都在這裏，想起來了沒……”
後邊人沒回答，正當陸楠感到疑惑之時，一道聲音響起。
“客官，買串糖葫蘆給你心上人吧，你看她都饞得口水都流出來了。”一位賣糖葫蘆的商販朝陸楠打趣道。
陸楠回頭一看，只見顧錦棠把自己的圍帽都掀了起來，雙眼盯著糖葫蘆哈喇子都快流一地了，陸楠頓時覺得丟人，瞪了顧錦棠一眼，買了一串糖葫蘆就把人拉走……
到了李英開的那家豆腐鋪，陸楠把顧錦棠拉進來就坐下，李英正忙著幹活，聽到有人來了急忙出來：“客官你們要……”
“什麽都不要，坐坐就走了，你自己忙你的去吧。”陸楠說著，拉起傻楞楞的顧錦棠就出了門，留下李英在原地發楞。
李敏正在學堂給孩子們上著課，忽然啪的一聲大門被打開了，只見陸楠拉著顧錦棠走進來轉了一圈，來到她面前停下。
陸楠指著李敏道：“這是你大姐，記住了沒？”
顧錦棠像個三好學生一樣認真地點點頭，“嗯！”
陸楠：“好，我們去下一處。”
李敏：簡直目無王法了！
……
陸楠指著正在睡午覺的李阿爹道：“這是你阿爹，記得嗎？”
顧錦棠看著李阿爹，點頭“嗯！”
“很好我們下一個……”
“這些都是你以前的老同行了，李大人王大人還有黃大人她們，看到她們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顧錦棠看著她們，幾位被綁過來的瑟瑟發抖的朝廷命官們，搖了搖頭。
……
杜飛鳶在書房焦躁地踱著步伐，一面尖聲道：“這什麽人，簡直是膽大包天！竟敢擄走我們朝廷命官！”
“大人，您別生氣了，那些人不都沒事嗎呵呵……”一旁的副官小聲道。
“什麽叫沒事？那些被擄走的人都像是丟了魂魄似的，到現在還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就怕那些綁架犯和南疆巫宗是一丘之貉，還在我們中原作亂……”
“啪”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兩個人光明正大地走了進來。
“是誰！”杜飛鳶提高警惕一看，當場楞住，隨即眼睛睜大，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你你你……你們……”
陸楠指杜飛鳶道：“這是你以前的老朋友，她笑你是郎郎腔，還對你開了一個很過分的玩笑，所以你也對她開了個玩笑，趁她換衣服的時候她的衣服拿走，讓她穿上男裝才放出來的，結果她穿上的是舞郎的衣服，還不得已混進舞郎裏跳了一支舞……”
“閉嘴！”杜飛鳶的臉漲成豬肝色，“你……你們兩個狗東西，竟然這樣戲弄我……”
她從桌子上拿起茶壺砸了過去。
陸楠拉著顧錦棠躲開，細心叮囑道：“做人不要像她一樣虛偽，知道嗎？”
顧錦棠認真點頭，“嗯，知道了！”
“真乖，我們下一個。”陸楠摸了摸顧錦棠的腦袋，兩人回過頭走遠了。
杜飛鳶看到這一幕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但此時她的副官和下屬們都用一種了不得的眼神望著她，氣得她眼皮一翻徹底昏了過去。
就這樣，短短半個月，兩人把顧錦棠以前可能認識的人都拜訪了一遍，一般的朝廷命官最近上朝都有些渾渾噩噩，神色恍惚，腳步虛浮的。
南宮冰看到這情況，一查就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她坐在禦書房的龍椅上好笑道：“陸楠倒是真的上心，只不過……這還有一個人沒看。”
……
陸楠坐在屋檐下看著依舊是傻子的顧錦棠，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她正要起身，忽然看到南宮冰的暗衛出現，“陛下有要事交代。”
暗衛將手裏的信交給陸楠就消失了。
陸楠打開一看，臉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大成皇陵墓地裏第一位住進來的人是南宮羽，她在位不過幾個月卻悄無聲息地死了，但她的屍身卻保持得十分完整，嘴角還掛起一絲安詳的微笑。
她靜靜地躺在冰棺之中，身上穿著龍袍，是尊貴的女帝，可無人知曉，江山對她來說並不是那麽重要，不久之後，她死去的秘密會跟著她一起埋藏進黃土裏。
陸楠拖著沈重的腳步走了進來，顧錦棠縮在了她身後不敢擡頭。
“顧錦棠，你看看，那是你的小羽嗎？”陸楠低聲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心裏在滴著血。
她也不想要顧錦棠來這裏看南宮羽的，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不得不這樣做。
顧錦棠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撇著嘴一步都不肯上前，陸楠只得拉著她的手陪她過去，顧錦棠嚇得哇哇大哭。
“別……不要，鹿鹿，我不要小羽，我只要你！真的。”
陸楠身形一頓，轉身抱住了她：“糖糖，我愛你，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相信我嗎？”
顧錦棠猶豫了很久，點點頭：“相信。”
“好，那就過去看看她好不好？”陸楠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側臉，解釋道：“她救了你，你想不想過去看看救命恩人？”
這樣說著，顧錦棠才半信半疑地走了過去，彎腰低頭看向南宮羽。
這個女人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顧錦棠再一次這樣想道。
她感覺腦海裏有一團隱隱約約的迷霧，霧裏的畫面被迷霧遮擋著，總是看不清楚的樣子，但這段時間陸楠帶著她走過無數地方，認了不少人，那團迷霧漸漸消逝，但它並沒有完全消逝。
知道看到冰棺裏躺著的這個女人，她心神一震，恍惚間，腦海裏浮現了一段畫面。
最初她一醒來看到的就是這個溫柔美麗的女人，女人自稱是小羽，無時無刻都守著她，對她很好。
只不過女人的臉色日覆一日變得蒼白，甚至還在她面前吐血，女人依舊笑道說這只是她變出來的紅梅。
血色紅梅……
有一天女人問她要不要出去，她問出去做什麽，女人說外面有一個人正在沒日沒夜地等著她，那個人是她最喜歡的鹿鹿。
“出去找到了你的鹿鹿，就忘了小羽吧。”
女人最後躺在床上氣若游絲地笑道，然後閉上了眼，她怎麽叫都叫不醒。
有個黑衣人牽著她走到鐵欄桿旁，把她從裏面放了下去，然後轉身就離開了，她一擡眸就看到了河對岸的鹿鹿……
她總覺得鹿鹿對她沒有小羽那麽好，其實是她錯了，她的鹿鹿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她的人。
鹿鹿的名字是什麽？陸楠……沒錯，是陸楠。
顧錦棠轉頭看向陸楠，眼角落下一串淚水，眸子裏懵懂的神色也消散了一些。
陸楠看到她的這副模樣，心下激動起來，還沒開口說話就見顧錦棠身後射過來一支利箭。
“小心！”在那個角度，陸楠沒辦法將箭擋回去，情急之下只把顧錦棠撲倒，自己卻不可避免地中了一箭，此箭正中心口。
顧錦棠眼睜睜地看著陸楠倒了下去，腦海一陣刺痛，撕心裂肺的痛苦將腦海裏的迷霧瞬間驅散，她什麽知道了，什麽都記起來了，“不——”
“哈哈哈哈……”墓地裏面傳來一道陰森的笑聲，“我救了你，南宮羽卻不守信用把我關在這種地方……雖然沒能殺了你，殺了陸楠也算好了。”
原來在冰棺的另一頭，容思雙手雙腳被鎖在了墻壁上，位置還藏得十分隱蔽。方才那只箭是容思好不容易用嘴叼住射出來的，這一下她身上什麽武器都沒有了。
顧錦棠什麽都聽不進去，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陸楠，你堅持一下，我馬上就帶你出去。”
可那只箭穩穩地插入陸楠的胸口，陸楠身下流了一大灘血，臉色慘白，但即使如此，陸楠看著顧錦棠神色清明的模樣笑了笑，“你終於回來了……真好。”
“別管我，聽話……”
“誒……我來了我來了！你放心你還有救的！”楊巫醫不知從哪裏躥了出來，此時顧錦棠兩人的眼裏都迸射出一陣驚喜的光芒。
本來要交代遺言的陸楠老老實實地閉上嘴，攤平繼續躺著，然後被當場救了回來……
陸楠睜開眼還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對上顧錦棠關懷的目光，激動地起身一把抱住，然後不顧場合就吻了起來。
容思：“呵~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咳咳咳……”外人提示著她們註意一點場合行事。
陸楠冷冷地瞥了一眼容思，然後依舊對顧錦棠寵溺一笑，“顧錦棠，你這個傻子終於正常了。”
顧錦棠推開她，“滾！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變傻的那幾天是怎麽被陸楠欺壓的，陸楠真是一個變態女，就連她傻了都不放過。
“我愛你糖糖……”陸楠小聲地在她耳邊道。
顧錦棠頓時變得羞答答下來，不好意思地瞅了她一眼，“我……我也愛你。”
“咳咳咳……”外人再一次提醒道：“這是皇陵！”
對了，是皇陵，這可不能亂來，顧錦棠馬上收斂表情，對南宮羽沈默地拜了拜，然後扯著陸楠離開。
後面容思終於慌了：“餵，你們別走，放我下來，快回來！”
兩人就跟沒聽到似的走遠了，陸楠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你說說，你喜歡我還是喜歡小羽？”
“哼……我都不喜歡。”
“嗯？你快說……不然今天晚上……”
“你變態啊。”顧錦棠臉紅地推開她。
“你說不說？”陸楠繼續威脅。
“是……是你，行了吧？”
“沒聽到，說大聲一點。”
“顧錦棠最最最最喜歡陸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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