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4章 喪心病狂

關燈
第14章 喪心病狂

謝梁禮站在落地窗前接工作電話。

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從寬大的落地窗斑駁地灑在他的發梢和肩頭,為他精心打理的短發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澤。

肩寬腰窄,挺拔的身姿仿佛與城市天際線融為一體。

剪裁得體的西裝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不經意間透露出他緊致的腰身和隱藏在布料之下的線條。

如果伸出手指頭,從上自下,有耐心地戳,皮膚回彈的時候,會有極佳的手感。

很爽。

更進一步,如果躺在上面睡覺,

更爽。

方雪穗曾經深深地迷戀過這具身體,比起他對她的迷戀,並不算少。

果然,她和謝梁禮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兩個見色起意的色鬼罷了。

但方雪穗此時此刻沒有心情欣賞。

她幽怨地看著謝梁禮的身材,腦子裏純潔得像是用鋼絲球滾過的一塵不染的地板,絲毫想象不出任何活色生香的畫面。

因為她在謝梁禮的公司裏坐著,會生出一種加班的淡淡的死感。

即使是打工也有病假,所以說謝梁禮連黑心資本家的罵名都不配,他分明是黑奴工廠的奴隸主。

眼見謝梁禮放下手機,方雪穗開始絮絮叨叨地指責:

“你知道還沒痊愈就被挖到這裏陪你加班,是一種多麽喪盡天良的痛苦麽?”

謝梁禮松了松領帶,好整以暇地盯著方雪穗:

“剛才偷看我,不盡興麽?”

“還有,不要拿舞臺劇臺詞來罵我。”

“喪盡天良”這個詞被謝梁禮稱作舞臺劇臺詞,是因為方雪穗曾導過一出經典舞臺劇,把搞潛規則的校領導罵了個狗血淋頭,轟動一時。

喪盡天良在方雪穗的臺詞中出現了四十五次,甚至成為當年京北大學校園最熱十大關鍵詞之一。

那位校領導通過運作,把自己的廢物兒子塞進方雪穗所在的學院當輔導員,擠走了原本屬於他人的留校名額。

當時方雪穗用誇張的語氣跟謝梁禮形容那個廢物:

[哥哥你知道嗎,他兒子跟他長得可像了,他爹是老窩瓜,他兒子是小窩瓜,剛進校就開始勾搭女學生了,真晦氣。]

後來方雪穗在校迎新晚會上,導了一出舞臺劇並親自上陣表演,句句不提校領導,字字卻在狂罵他。

當時那位領導就坐在觀眾席第一排正中間,臉綠起來更加像發育不良的青窩瓜了。

謝梁禮從公司忙完趕到晚會時,正碰上方雪穗中氣十足、仰天長嘯:

[啊,高高在上的登登,

道德淪喪的、喪盡天良的登啊,

在此,我以世間最真摯的“祝福”,

不,應是嘲諷的詛咒,

贈予你——

願你,沈醉不醒,直至心靈的深淵,

衷心的,我祈願——

願這舞臺之光,化作業火焚心,

照亮你深藏的黑暗,讓世人共鑒;

願你的“極樂”,不過是空中樓閣,

一旦崩塌,便是萬劫不覆的深淵。

啊,登t登,你這時代的喪盡天良的小醜,

願你終有一日,面對自己的鏡像,

方知,何為真正的喪盡天良]

後來謝梁禮好奇地問她登登是什麽,為什麽要給主角取名“登登”。

方雪穗彎唇一笑,吐出幾個字:[意思就是,老登。]

謝梁禮:[……]

她這張嘴也算是喪盡天良地從不饒過任何喪盡天良的人。

謝梁禮簽完最後一份待辦文件,揉了揉眉心,摘下淺銀色的細邊框防輻射眼鏡,終於坐到方雪穗旁邊。

方雪穗懶懶地斜瞥了他一眼,眼鏡果然是斯文敗類最好的醫美。

摘了眼鏡的謝梁禮身上那種冷峻的倜儻頓時消散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天然冷感的貴氣。

他把困得歪七扭八的方雪穗板正,在她的後腰塞進一個靠枕:

“你在醫院無聊,過來陪陪我也好。”

方雪穗:“……”

謝梁禮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指一根根展開,輕輕摩挲。

她的手不是光潔無暇如羊脂玉一樣柔嫩纖細,反而有不少積年形成的老繭,摸起來是粗糙的磨砂感。

“寧川說,你來的時候碰到Delir了,而且……還去喝了咖啡。”

方雪穗困得重新倒下去,已讀亂回:

“嗯嗯嗯,聊如何玩弄男人。”

他擡眸看了她一眼,俯身想親她的唇,卻被方雪穗躲開,於是只親了親她的手指。

方雪穗隨意扯了一張紙擦拭手指上的口水:

“我喜歡禁欲系霸道總裁。”

所以不要隨便親她,她實在擔心擦槍走火,他會忍不住。

從那晚泳池的表現來看,謝梁禮的確是憋了很久。

可方雪穗最擅長認清自己,所以她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他是在為她守身如玉。

怎麽可能,她算哪根兒蔥。

謝梁禮即使這幾年沒碰女人,也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強迫癥加潔癖太重了。

他若是將一件兒東西用順手了,便不會輕易換。

比如今禾山莊十九樓的專用香水味道。那不是富人們早就用爛了的奢侈高級香,而是純凈清新的茉莉香氣混雜著深厚溫暖的木香,越聞越顯貴。

十九樓作為他的私人領地,每一個角落和每一寸空氣,常年保持著同樣的味道,從未換過,因為謝梁禮覺得其他味道有種陌生的骯臟。

再比如某一種品牌的潤滑油,若是某天晚上用完了,他寧願讓方雪穗用手幫他解決,都不會再繼續。

他看起來那麽“長情”,但實際上他長情的對象,對他而言,本質上仍是工具。

物件兒是工具,人也是。

一旦觸及他核心的無法言說的利益,工具便會被丟棄。

因為工具終歸會出現磨損,不會永遠有工具不磨損,但永遠有未經磨損的工具。

正如他身邊不會永遠有女人保持年輕,但永遠有年輕的女人。

謝梁禮並沒有追著繼續索吻,而是略微正色地坐直,問了句:

“你們聊什麽了?”

方雪穗簡直頭疼,因為她們真的聊的是如何玩弄男人。

她今天被寧川接過來的時候,剛從車庫出來,恰巧遇見心情極好的連德莉,並被“請”去喝了個十分鐘的咖啡。

方雪穗最初知道連德莉時,是先知道她鼎鼎大名的英文名字,Delir小姐。

連德莉沒有用長輩給的英文名,而是自己取的。

Delir源自拉丁語,是意思是瘋狂糜爛的神經質。

方雪穗在連德莉眼裏找不到任何瘋狂,只有松散的輕佻和慵懶。

Delir小姐笑著看她,問了句:“你那兒有沒有漂亮的男演員?”

方雪穗正在琢磨這是什麽用意,她又直白地補了句:

“我想養幾個。”

方雪穗還沒有咽下去的咖啡差點一口噴出來。

這樣的生意方雪穗並不是沒有接觸過,娛樂圈想出頭的男男女女太多,總有人願意貢獻一切往上爬。

長相帥氣的小糊咖攀上富家女,拿到價值不菲的影視邀約和奢品代言,逐漸火起來,做個幾年情人後,恰逢富家女玩膩了,雙方和平分手,以後有機會再“深入”交流,這樣的事情從不是個位數。

但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前男友兼現金主的未婚妻,請她幫忙找情人。

好吧,這個圈子真是亂得喪盡天良。

連德莉優雅地端起咖啡杯,輕綴了一口,不急不慢地繼續講:“前段時間特別火那個仙俠劇的男三,蠻好看的,你有沒有他聯系方式?”

方雪穗想了想,有。

但是她不打算給。

那可是位少見的拍完戲到點就回家,不抽煙不喝酒不泡吧的潔身自好帥哥,人家不會心甘情願地上連德莉的床。

這種事情,若是強迫,實在太損中間牽線人的陰德。

只是連德莉期待的目光過於火熱,方雪穗只得開始發揮天生的胡編亂造能力,她湊近連德莉,刻意壓低了聲音:

“他,太小了,沒意思。”

連德莉的眼神從期待轉為不可置信,然後是顯而易見的悲傷:

“啊?我看電視上,看起來不小啊。”

男三有場從誅仙臺跳入無妄海的戲,純白的仙俠戲服下水前仙氣飄飄,充分襯托出男三那張俊俏的帥臉,而一旦在水下,戲服緊致的剪裁巧妙地貼合著身體的曲線,那場面極其“好看”“誘人”。

聽說有狂熱的粉絲會把這類花絮片段一幀幀剪出來,然後放大,再放大,反覆欣賞。

方雪穗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現實中腰瘦的跟根兒針似的女明星上了鏡,還被罵胖呢,所以鏡頭確實會把人的臉拉寬,其實那一處也是一樣的。”

連德莉小小地惋惜了一瞬,但不過一杯咖啡的功夫便立刻恢覆過來:

“那就男二吧,看起來不小,應該不會中看不中用。”

方雪穗:“……”

其實她在想,連德莉這樣的人何嘗不是一種通透。

如果她有Delir小姐半分的灑脫,或許會好過許多。

總之她和連德莉的聊天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中結束,原本以為的未婚妻打小三這種戲碼沒有發生,甚至沒有發生的苗頭。

這樣看來,過去、現在、將來,這種狗血戲碼都不會發生。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