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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70·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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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70·巧克力

盡管氣氛好到可以再多做一些其他的、更親密的事,但沈流雲及時止住,只與聞星交換了幾個較為深入的親吻和一個時間稍長的擁抱。

做完這些,他便對聞星道了晚安。

聞星的表情看上去明顯有幾分欲言又止,但到底沒有多說什麽,同樣回了一句晚安。

他不會不懂聞星在想些什麽,只是他自己心有芥蒂。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疑心或許是因為當初他與聞星將戀愛順序搞錯,才會讓許多事情都變得不清不楚,不應該先接吻後戀愛,也不應該先同居後約會。

既然如今一切都重新來過,那最好還是將節奏放慢,將步驟調對,像大多數人戀愛那樣,先從表白開始,再是牽手、擁抱、接吻,最後才到肌膚相親那一步。

那些本應該做卻沒有做的事,他們也還有很長的時間去一一歷經。

這樣一個得償所願的夜晚,沈流雲滿心以為自己會睡得很好,事實卻截然相反。

他剛睡下沒多久,便被一個電話給擾醒。

來電人是關泓奕,告訴他上回寄過去的那幾幅畫已經順利賣了一幅出去。

沈流雲並不關心那幅畫賣了多少錢,如果他在意就不會讓人匿名掛出去,也不認為這件事值得關泓奕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

他握著手機,語氣冷淡地回:“你打電話之前有沒有想過柏林現在幾點?”

電話那端的關泓奕話音一停,語氣很是驚訝,“你睡了?我以為你還沒睡所以才打的。”

這其實並不能完全怪關泓奕,沈流雲過去的作息很不規律,經常會晝夜顛倒,還被知情的朋友評價為是天性晝伏夜出的動物。

這保持多年的作息習慣卻在來柏林以後,不知不覺改變了。

沈流雲沈默片刻,才問:“……賣了多少?”

“一萬五。”關泓奕告訴他。

這是一個超出沈流雲自己的預期,也遠遠超出聞星抱著最壞的想法所預設的“五十塊”的價格。

令沈流雲不由得開了個玩笑:“不會是你掏錢買的吧?”

不然上哪裏去找這麽個冤大頭來花一萬五買一幅不知名畫家所作的畫?

然而,他的這個玩笑迅速遭到了關泓奕的否認,給出的理由也很有說服力,“你想太多了,我是不會貼錢上班的。”

這倒是句實在話,關泓奕由於家境普通,平生最愛的一樣東西就是錢,讓他自掏腰包討老板歡心是萬萬不可能的。

原本在沈流雲卡萊,無論這幾幅畫最後買了多少錢,他都不會有太大的感觸,實則不然。

“我記得我第一幅送到畫廊掛售的畫最後賣了三千。”沈流雲對這件事印象挺深,或許是因為畢竟是第一次,潛意識裏認為是件值得被記住的事。

他在黑暗中很輕地笑了下,“沒想到現在從頭來過,倒是比以前要好。”

“因為你遠比那時進步許多。”關泓奕從旁觀者的角度來告訴他,“你自己可能感受不深,但其實一直以來,你都是在成長的。”

從來都不是位空有盛名的畫家,“天才”固然是外界施加的王冠,但藝術界其實從不缺天才,真正能一直將這頂王冠戴在頭上的必然有著與之相配的實力。

說完畫的事,關泓奕緩緩道出這通電話的正題:“章竣的那個案子已經有結果了,你要聽嗎?”

“不了。”沈流雲沒怎麽考慮便給出了答覆。

好壞與否,他都不太想知道。

從療養院出來後,他發現自己的心態有了很大程度的轉變,減少了許多不必要的怨與恨,也不再用解不開的難題困擾自己。

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理應用在更值得的事情上。

結束了與關泓奕的電話沒多久,手機又進來一通新的電話,這次是連霂。

連霂張口就將方才沈流雲拒絕知道的事給透露了個幹凈,頗有幾分大仇得報的意思在。

“我聽關泓奕說你最近人在柏林,正好,我這幾天在瑞士滑雪,你過來一起玩唄。”緊接著,連霂熱情地向他拋來一個滑雪邀請。

只是連霂明顯忘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你忘了嗎?我已經不滑雪了。”沈流雲提醒對方。

原因很簡單,他某一年在滑雪的時候摔斷了腿,聞星從此禁止他再進行這項危險系數極高的運動。

經他提醒,連霂也想起了這茬,“噢,我想起來了,之前聞星不讓你滑雪了……但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因為這個恰逢其時的問題,他有幸成為了第一個知曉沈流雲戀情最新進展的人。

“我們又在一起了,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沈流雲微笑著說,盡管明知對方看不見。

連霂被他這句話噎到了,立馬變得意興闌珊起來,“得,當我沒說。”

作為一個富二代,連霂將及時行樂的原則奉行得很徹底,素來視愛情為虛無縹緲、可有可無的東西,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會反覆踏進同一條愛河裏。

不過,他還是不情不願地給沈流雲送上了祝福:“好吧,希望你們這次可以好得久一點,等你們到時候回國了,我請你們吃飯。”

沈流雲坦然收下了這份祝福,在掛斷電話後忍不住回想起了最後一次滑雪的情形。

說起來,他被聞星禁止滑雪這事與連霂也脫不了幹系。

他從十二歲開始便接觸了滑雪,對各種滑雪技巧早就駕輕就熟,每年都會抽空去瑞士滑雪。

那次連霂與他一同前往,但連霂是個又菜又愛玩的主,滑雪水平實在有限,兩人進了雪場後便分道揚鑣,一個去中級滑雪道,一個去高級滑雪道。

可能因為那日是個陰天,又是工作日,整個雪場的人都很少,高級滑雪道更是無比空曠。

沈流雲放眼望去,只能看見零星的那麽幾個人,因而肆意地做了好幾個風險性較大的動作。

可就在他做到第二個偏軸轉體動作時,原本茫茫無人的滑雪道突然冒出了個人來。

由於那人身著白色滑雪服,影響了沈流雲的視覺判斷,在起跳前根本沒發現對方。

騰空後視野擴大不少,這才發現雪道上還有其他人,而且正好就處在他原本準備落地的位置。

為了避免撞到人,他只能緊急調整落地方向,但因操作得太急,身體一時失衡,從高空中重重跌落。

有那麽一瞬間,沈流雲喪失了身體的所有知覺,渾身都是麻木的,眼前也跟著一黑。

很快,刺骨的痛意便從雙腿上蔓延開,令他躺在雪地裏一動不能動。

那位滑雪者也被嚇得不輕,趕緊去找了救援來。

之後便是住院、拍CT、打石膏等一系列手續。

沈流雲在這中途痛得昏了過去,醒來後從連霂口中得知,他昏迷期間聞星打來了一個電話,連霂替他接了,沒有隱瞞他因為滑雪摔斷了腿的事。

原本他昏迷前還在為怎麽告訴聞星而糾結,這下好了,不用糾結了,有人替他全說了。

連霂還缺心眼似的跟他邀功:“我故意把你的傷說得很嚴重,你等著看吧,你男朋友肯定心疼死了。”

沈流雲當時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楞是笑了出來。

聞星來得比沈流雲預想得還要快,他只是一覺醒來,身邊陪護的人就已經從連霂換成了聞星。

他敏銳地發現聞星的眼睛有些泛紅,不知是因為趕時間坐了紅眼航班,還是因為來之前哭過了。

他寧願是前者。

聞星開口是平靜的,也沒有說什麽重話,只是說:“沈流雲,你以後不要滑雪了。”

甚至說的是“不要”,而非“不能”。

比起命令,更像是一種央求。

沈流雲素來討厭被安排、被管束,卻他對這樣的聞星毫無辦法。

盡管聞星沒有說,但他知道聞星現在很生氣。

在他的印象裏,這還是聞星第一次對他生氣。

可比起生氣,更讓沈流雲感到無措的是聞星的難過。

聞星用不自知的、泛紅的眼眶小心打量他上了厚重石膏的腿,目光裏有不加掩飾的心疼在閃動。

“好,那就不滑了。”沈流雲因此輕易答應了原本在他看來自己並不會妥協的要求。

見聞星還在看他的腿,他只好開始試著去緩解對方的情緒,“醫生說我的情況不算嚴重,養養就好了。你別聽連霂說的那些,他那是在故意誇張。”

只是這樣說了,聞星看上去也沒有很好受。

沈流雲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故意說:“其實我的手也摔得挺疼的,護士都沒給我包。”

聞星對這句話的反應大了很多,明顯緊張地看過來,想要檢查他手上的傷情,“給我看看。”

那只握緊的手在聞星的註視下緩緩攤開,掌心卻沒有傷口,只有一塊巧克力靜靜地躺在那裏。

聞星怔了一下,隨即神情總算放松下來,勉強接過了那塊巧克力,雙肩慢慢塌陷下去,輕聲說:“沈流雲,你哄小孩嗎?”

沈流雲當然知道這方法太過於幼稚,可面前這個嘴角已經浮現出淺淡笑意的人也沒有很成熟嘛。

想到這裏,沈流雲突然給連霂發去一條消息,詢問對方還記不記當初在醫院給他買的巧克力是什麽牌子。

連霂回過來一個問號。

沈流雲知道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幹脆白天自己去了趟超市,將貨架上所有品牌的巧克力都買了一份。

他對當年那塊巧克力的印象不深,只記得點大概的樣子。

就這麽靠碰運氣的方式,他最後還是意外順利地從幾十種巧克力品牌中找出了從前的那款。

沈流雲揣了一顆巧克力在口袋裏,而後上樓去找聞星。

聞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他站在外面等待了好一會兒,那扇門才終於被打開。

還沒走進去,他便已經聞到了那股充斥著整間屋子的香味,讓他熟悉的、懷念的香味。

一時間,他的心情有些難言的微妙,“在烤姜餅人嗎?”

“是啊,已經快好了。”聞星給他開了門便又匆匆回到廚房,他順勢跟了過去。

他們一起在烤箱前等待著姜餅人的誕生。

聞星做烘焙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時刻,隔著烤箱看裏面的食物一點點蓬起來,漸漸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正在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烤箱裏的餅幹時,掌心忽然被塞進來一個東西。一塊巧克力?

聞星似懂非懂,但還是將巧克力的包裝紙剝開,正準備將巧克力吃掉時,發現包裝紙的內裏印著一行英文。

這個品牌的巧克力和以前一樣喜歡在包裝紙上印電影的經典臺詞,他從前吃的時候就有發現這點。

他對當時那句臺詞還有印象,因為正好出自一部他喜歡的電影,只可惜臺詞他並不喜歡。

那句臺詞是“But they were both too young to know how to love.”*聞星將巧克力吃掉,但把包裝紙還給了沈流雲。

於是沈流雲看見了那句臺詞——I blessed a day i found you.*

【作者有話說】

*“但他們當時都太年輕 不懂如何去愛”,出自《小王子》*“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你”,出自《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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