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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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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形(上)

香港的冬天並不算太難熬,但在寒意被空氣中的濕度充分激發的情況下出門就是個挑戰了,但任務降臨可不管合不合你心意。至少在破碎穹頂基地裏面我們有獨立的供暖系統,勉強算是個安慰。

警報聲響起時,我正在半夢半醒間與黏在後頸的發絲爭鬥。

“斯洛恩、瑟萊斯特·羽石,立刻到塔臺報道。怪獸,代號‘黑巫婆’,三級。”

“看在g0、!/62》&-的份上(For fuck’s sake)!它們就不能在正常的時間發動襲擊嗎?”軟塌塌的枕頭隨著我從床上掙紮起身時掉到了地上,更助長了我的無名火,連體褲也在和我作對,幾次踩下都判斷失誤錯失褲管。我瞪著已經弄臟了的枕頭,很想不管不顧地把臉埋進去放聲尖叫。

“希望一會兒和怪獸對上後你的判斷能力沒這麽捉襟見肘。”母親點評道,擦身而過時始料不及地在我臉頰上吻了一下,我的怒氣像放了氣的氣球一樣被壓癟了。只最後嘟囔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內容的幾聲。

“我還指望你替我留意另一邊呢,瑟茜小邋遢鬼(Cessy messy little missy)。”門外已經有人在砸門,她將一條毛巾扔給我,“去洗把臉。”

我們在操作艙被裝配好。

脊髓夾紋絲合縫地嵌入作戰服,它剛從裝滿生理鹽水的容器中取出,作為機甲電腦讀取我腦電波的媒介,而我完成掃描的外置大腦——意識覆制體——正顯示在任務指揮室的全息屏幕上以供技術人員監控。我竭力不去回想起“缸中之腦”的概念,將身體上的寒戰控制在咬緊的牙關裏。

我扭頭去找母親,猝不及防一段段甜膩的記憶在眼前閃過,我再次被迫見證她和父親的愛情全程,“哎呀,媽——”

“抱歉。”她的聲音輕快,改成我蹣跚學步和各種糗事的記憶片段播放。

“媽!”我抱怨道,但在和她交織起的記憶網中被撫平焦躁和不安,我的腳底和指尖開始慢慢回溫。

“狩獵快樂,孩子。”她對我眨眨眼,頭盔模糊了她的面容,但她的決心無需勾勒,繼電凝膠下降後,母親那雙銳利的眼眸和她的思想再清楚不過。

神經搭橋成功。

操作艙下降,連同我們送入機甲艙中。及膝的冰冷海水中,我們活動起金屬手臂進行簡單的熱身。龐斯鏈接正常。

於是我們轉身向大海深處走去。

……

每當我認為指揮室裏的那些人黔驢技窮時,他們總能再次創意命名。穿過恐怖森林的毒霧毫發無傷甚至將其化為己用,“黑巫婆”崎嶇不平的皮膚和猙獰可怖的外形也確實像刻板形象中的女巫。

毒霧腐蝕掉了母親那側的機甲外殼,怪獸沖擊造成的顛簸也令她那邊的儀器短路、火花四濺。母親的狀態不對。她迷失在自己的思想中,面上不合時宜地浮現出笑容,我的腦神經顫栗起來,身體因為不兼容也為之一震。

“穩定住,媽——斯洛恩!”她渙散的意識從我腦中抽離,我甚至來不及望她一眼,便感覺到被怪獸抵住腰部撞飛出去,我躺在一座至少五十層高的大廈的斷壁殘垣中,渾身上下都像被碾過一遍,我腦海中最後一絲她的痕跡也消逝了。

怪獸的半個身子被我們發射出去的□□腐蝕掉了,卻生命力頑固得像只超大號海陸雙棲蟑螂,它破裂的毒囊不知收斂地毀壞所有人類造物,我隱約聽到了戰鬥機的聲音,但知道即便他們加入也束手無策,反而白添幽魂。但是在它和東京最後的防禦線之間還有一個我。

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避難所的人們和身邊的母親加入戰爭消耗品的行列,這個決定並不難做出,我在操作板上點了幾下,即便知道她聽不見也像在安慰自己地表示,“我就說總住在一起容易產生齟齬吧?從前的老房子、學院和基地的宿舍、機甲操作艙裏……看樣子我就要從這裏全權接管了,老媽。”

冰冷的機械音提示我更改生效,“鏈接調整中,重新適配……”

大腦過載的後果立刻體現出來,仿佛有從下顎向上直搗天靈蓋的一拳,增高的眼壓模糊了我的視野,但在肌肉記憶下我已經近距離用等離子炮轟爛了怪獸的毒囊,太近了,我幾乎能嗅到它口中死亡的味道——更可能是某種菌群。我的大腦依然在被撕扯著,但澎湃的血液可以暫時壓過心率的不平,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我鼻子裏流出來,很快浸濕了下巴,我把它看作一個征兆:閉緊嘴巴、全力以赴。

我發射了最後一排□□,今年的煙火大會提前了,怪獸賤人,我姑娘名字裏的“星群”可是實至名歸。也有星星落在我的視網膜上,我只管用盡彈藥、將最後的冷兵器也使用得卷刃。怪獸悄無聲息了好一會兒,我的腦袋才處理並理解了這一信息,恍然大悟似的拖著剩餘的殘破機甲向空曠地帶走去,防止造成更多的連帶傷害,也給搜救隊省些時間。

一架直升飛機從我眼前劃過,墜毀一般的錯覺緣於我傾倒的視線——不過十幾步我便狼狽地雙膝跪地,再也控制不住身體的任何部位緩緩倒下。天空的顏色清洗了我眼前的血幕,我的大腦也終於安靜下來,意識到機艙內的人為何眼熟。

“獨自一人駕駛機甲並成功殲滅怪獸,在你之前只有阿爾弗雷德做到過……你還好嗎,瑟萊斯特?”布魯斯·韋恩,戰爭債券的門面,美國政府的金童,正在東京游說不同團體和組織加入抵抗陣營的社會活動家……西裝半點褶皺也無、連頭發絲都一絲不茍地待在應該在的位置上的人,有膽子問剛被搭救出來的我這個問題。

“好極了。”我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只是餓得不行,必要情況下我會啃你充饑。”

“看來我得確保這件事不會發生。”他緊張個什麽勁兒?又不是說我真會吃掉他。“東京還有為數不多的最後幾家麥當勞,需要我替你打包……”

我盯著起了喧囂的那片地方,很快什麽也顧不上了,將急救毯從肩頭上一掀——他是說“麥當勞”嗎?——就朝包圍圈的中心點擠去。是母親。

“對不起。”急救人員將她放在擔架上,她死死地攥住我的虎口,酸麻從手上也從我心底一點點漫上來。

她臉上的血跡被大顆湧出的眼淚沖刷掉了一部分,醫生急著監控她的各項體征數字,旁邊時不時響起發現生還者的吵鬧,但她眼中的情緒讓周圍的一切變得安靜,令我心神不寧。

……

“對不起。”她再次說道,在直升機坪的邊緣,尚未開發的海崖之上。她張開雙臂,不知道是要給我一個擁抱還是就此情願被釘上十字架。

下一刻,她向後仰倒,我想跑過去,但是通感——該死的通感,我被撲面而來的狂風和歇斯底裏的失重裹挾,緊接著被徹骨痛苦又空洞異常的一層屏障隔開,我僵如秋蟲,無能為力。

我的視野裏一片血色,來自我眼中破裂的毛細血管和懸崖下那具了無生機的軀體中流出的粘稠,除此之外我什麽都看不見。

我感覺不到她了。我的導師,我的副駕駛,我的母親,我在世上最後的血脈聯結。

我聽見雜亂的人聲和靴子的聲音,眼前漸漸出現模糊的影子,我花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顛倒的是我自己而不是它們,不知何時我撲在了地上。我貼在地面上的臉龐和手指俱是冰冷,但眼下這個將雙腿蜷縮到胸前的姿勢可以抵消一切不適,只要回到本源之處,我就再也不用擔心噩夢侵襲。

一股巨力將我拉了起來,我試圖掙紮,但軟綿綿的身體並非我的同盟。有人在拍我的臉,但我只能看到慘淡顏色的扭曲紋路,全身冰冷之時唇上的一暖尤為突出,幾絲甘甜的空氣擠入我的肺中,一點瑩藍刺破我腦中的混沌、清明了我的視野,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缺氧的邊緣。生者的氣息在此時顯得陌生,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想要經歷一切熟悉的折磨,但我確實貪戀身後之人的溫暖,它提醒著我一直以來我對生的渴望是如何野蠻、不講道理。

我拋下了母親,就像她也背離我。呼吸、呼吸,我重新回到被荊棘纏繞挾緊的生命中,孤獨是它永恒的養分。

*

即便是在追隨並愛護我的人群的包圍中。

我結束了動員演說,在臺下環繞過來的一片歡呼聲中反而感覺孤獨被放大無數倍,我的臉上仍然帶笑,過於持久把迪克嚇了一跳,他接著被我收不回來的探究目光引得不自在起來——他和布魯斯明明五官不甚相像,卻總帶給我相似的感受。我也去驗證了私生子的可能,並不成立。

迪克默默遞給我咖啡,明智地選擇不追問,他最後一次囑咐我游行中可能的變故,而這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沿途肯定有怪獸崇拜者攪局,但一切順利的話不會和我們產生正面沖突。我讓我在警局的朋友留意巡警對講頻道了,現場一旦有變他們會以最快速度趕到。”

開始時一切順利,直到我們迎面和另一支隊伍撞上,他們之間最為矚目的是那只巨大的怪獸造型升空氣球,耀武揚威一般巡視街道。我的眼眶發酸,趕忙咽下一口咖啡卻只是讓嗓子變得更緊。

“那是……”迪克深吸了一口氣。

“‘黑巫婆’。”念出這個代號卻比我想象中順利得多,我只要提醒自己真正的那只早已腐化到只剩森森白骨就好。

“這太低劣了,”他翻找起通訊錄來,“如果裏面裝的是氫氣,我就能以安全問題為由向警方報告;如果是氦氣……那也可能導致另一種安全隱患,記得克利夫蘭那次嗎?或者追溯制造公司先好言好語再以侵權為由要求他們幫助撤下……”

“行不通,警方不會管這種小事。更別提這次只有一個,與克利夫蘭當時的一百五十萬個沒法相提並論。另一個選項更是來不及。”我掃視人群,模糊的預感漸漸匯集成定論,“迪克,如果我想讓對手吃個啞巴虧,順帶瓦解他們在公眾中的形象,我會怎麽做?”

“引導他們做出不理智的行為?”環顧四周,許多人都浮現出激憤的神情,但迪克篤定地搖頭,“今天游行的參加者是經過審核的,開始之前我也和每個人強調過控制情緒和約束行為。”

“如果他們不需要等待我們犯錯呢?”我鎖定了兩個人……哦,其中一個是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於是另外一個得到了我的全部關註,“那個人在你看來眼熟嗎?”

“從未見過。”他肯定道,示意保鏢從兩邊包抄,但是太晚了,

那個陌生人動了起來,清脆的拉環聲即便在嘈雜的人群中也無比明顯,我只來得及大喊一聲“臥倒”、條件反射地將身邊一個游行者飛撲在地。

好在是一枚非致命的閃光彈。但爆炸後依然令所有人捂住耳朵跌倒在地。如我所想,怪獸崇拜者的隊伍表面散漫但有組織性,像是早有預料地立刻回擊,將一杯滾燙的咖啡潑在隊伍前方的一位男士臉上。

本就是這個街區主色調的混亂在一瞬間兇猛燃燒起來。

*

我做了一整晚糟糕的夢,裏面充斥著各種顏色和聲音,最糟糕的是,醒來後我記不起任何具體內容。我休息的一點也不好,仿佛剛從劍戟斜立、哀鴻遍野的古戰場下來。敲門聲令我的太陽穴不規律地跳動,是盡職盡責的韋恩顧問充當人形鬧鐘。

不尷不尬地互相問候早安後,我伸出手示意他先,上工時間走廊上一對停留較久的男女不出意料引來了多餘的註意。頗為及時地,一個還不到他肩膀的小滑頭側身而過時絲滑地將什麽東西送進他手中,男孩壓低了帽檐,但我還是認出來是小迪克。

我剛要裝作沒看見,布魯斯反手將那個溫熱的袋子塞給了我,“菠蘿包。你昨天順走的小盒黃油可以成全‘冰火’的名頭。”

“這是為了什麽?想要賄賂我讓我選你做副駕駛員嗎?”我漫不經心地問他,撥了撥包裝袋,腳步一拐先行向備戰區走去,“哼,管他呢!不用回答了,這只菠蘿包的結局比你的註定,它會在五分鐘內進入我的肚子。但記住,我不作承諾。”

他失笑地搖了搖頭。

半個小時後,我徹底打消了他是來套關系的想法。

我的副駕駛候選人接二連三地出局,這已經足夠令人煩惱的了,即便是中間和其他駕駛員友好的比試,我也能感覺到他不讚同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這並不是我的錯覺,和卡拉雙雙被撂倒在地後,格鬥結束,擁抱取代了握手,我們已經知道和對方合得來,她也趁著這幾秒悄悄問我:“你和布魯斯有過節嗎?”

“過去沒有,今天之後也會有了。”回答時我盯著布魯斯,他像是被燙到一般垂下了眼睛,但在之後變本加厲。

他第四次深吸氣時,我忍受不了了,快速結束戰局,上前幾步將棍子掃到他面前指名道姓,“行了吧,你有什麽問題?”

“你應該反問自己。我沒見過比這更保守的攻勢,唯一的變量是昨天……你就這麽容易受到別人的影響嗎?”

“別擡舉自己了,我最不欲的就是迎合你的期待。”我沒忍住嗤笑了一聲,棍子也頂開他手中的平板,“你對我的招式有問題?你親自上場怎麽樣?”

比武場繞起四五圈的圍觀者中響起一片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慫恿聲,我隨著他的視線看向阿爾弗雷德將軍,後者隱約露出些笑意,令我將探究的目光又放到布魯斯身上。

“去吧。”阿爾弗雷德說。布魯斯上場了。

為匯集了所有最前沿科技的機甲測試通感兼容度卻是通過格鬥這一古樸的方式,最初了解確實令人費解,但實戰中我也逐漸意識到這種選拔形式的行之有效。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同類,駕駛員的存在是為了實現協同效應而非蓄意彼此對抗。格鬥雙方的目的不應是單純的制勝,而是考驗自己預測和反擊對手招數的能力,越能感應對方的思想,神經連接的強度便越高。說是譜寫一曲和諧的樂章略顯肉麻,但和適配搭檔的招式比劃應當是你來我往的。

他不必須有多麽了解你,但必須尊重你,至少把你當作平等的對手看待。只這一點就是對那些百般不服氣的小夥子們的過高要求了;而你也可以做到信任他,相信他有能力在你力不從心時接手……說得容易,這點上就是我的信任問題(trust issue)作祟了。

現在布魯斯和我站在軟墊的兩端了,我們分別拉開架勢,屏氣凝神。

矽膠的顆粒感不過多時便從戳在我腳底變成抵住我手肘。我只顧防禦,錯誤將他的一步步逼近判斷成僅僅在示威,他的木棍在離我頭頂幾厘米的地方收住攻勢;但他沈浸在這輕易得到的一分中未能及時抽身,我腳下步伐變換,一個閃身也帶起迅猛的棍風擾亂他頭頂的碎發,而他揮出的棍子還來不及收近身抵禦;於是他隨機應變,木棍劃弧從腿部的位置掃過,將我帶翻在地,我剛支穩身子,一擡頭就看見棍子的末端。

“你是故意讓我顯得咄咄逼人嗎,瑟茜?”被我一把推開短棍他也不惱,含笑道。

“我可不想損傷到你的自尊心,布魯西。”計算距離,拆招轉身,我背對過他令木棍從我夾緊的臂肘中穿過、一下子頂在他的腹腔上,和反手持刀同樣的姿勢使得我充分掌握力度,他的一聲悶哼是最完美的變調。

格鬥還在繼續,某一時刻我要命地走了神。

“這不是光劍對決。專心。”被戳穿所想讓我惱羞成怒,正被他抓住破綻,一記悶棍敲在肩膀上。

我一個用力懟開他的短棍,趁他虎口酥麻、重心不穩時拍在他暴露出來的肋側。他嗆了一下,雖是為自己挽尊卻也像在順著我說話:“也該慶幸不是,否則我就要丟掉右手了。”

我不再接話。耳邊只剩下木棍清脆的撞擊聲,紅木上漆拋光後的表面在揮舞和交鋒中兵不血刃但處處留痕。我的視野中滿是眼花繚亂的招式和本能的拆解之法,空氣在我口中變得緊繃。一個以短棍為夾板的裸絞,他被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他轉移到我身上的一部分重量令我全身都顫抖起來,但我因為罕見的優勢在我不願放棄。他知道這點,臉上的笑容和皮膚上的汗水都在閃閃發光,我的眼前更加眩暈起來。

“夠了。我看得夠多了。”阿爾弗雷德的喝止給了我下去的臺階。我沒好氣地丟掉他的那部分重量,率先站起身來。

“我也是。他就是我的副駕駛了,長官。”聽到自己說出這句話時,我的驚奇和布魯斯的詫異不相上下,但他的反應依然遠超我的預料。

“我不是。”他還沒喘勻氣,卻已經走出場地恢覆了顧問的身份,他又拿起平板在上面點了點,我們都知道這是在裝模作樣,“我會進一步分析與你交手的候選人,兩小時後到碎片圓頂報道,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的副駕駛是誰了。”

噢你他媽不能是認真的吧?我抿緊嘴,這樣才阻止嘲諷的一聲笑洩出,我為杵在地上的木棍想到了一個好用處——就戳進他的心臟裏怎麽樣,既然他是如此的守舊派?

“既然如此,散會。”阿爾弗雷德也不滿意這個結果,他的咬肌收緊了,但目送布魯斯從空武館的另一邊離開。和他短暫的視線交匯後,我正合他意地追了上去。

“您難道不能命令他參戰嗎?您是他的上級,對他來說也一直是父親形象。”

“但凡他有一絲一毫的抗拒,在通感中都不會好看,你知道這不能強迫。他是你選定的搭檔,我相信你有辦法讓他回心轉意,羽石小姐。”輕飄飄的幾句話,責任打個旋兒又落回我肩上。好極了,我真不應該對這些官場老油條有半點期待。

“恕我直言,長官,我無意摻進你們的家務事中。並不是所有女性都具有柔軟特質,並心甘情願撫慰一只落水狗的。”阿爾弗雷德壓低的嘴角帶出厚重的法令紋,我毫不懷疑他可以給我好好上一課,但我不大擔心,這就是選對長官的重要性,沒人喜歡實話,但他能照單全收,“但我會去和他談的,僅是為了戰鬥中我不被和他的通感累贅。他仍然是我最好的副駕駛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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