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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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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4 章

“勳子。”

“......嗯。”

龐然大物沿著原路行駛上高速,游弋還是閉著眼睛斜靠在門上,說出口的聲音喑啞的連他自己都聽不清說了些什麽:“他在哪?”

“我們出來之後他也回家了。”

“二位叔回來了?”

“一個多月前就回來了,他爸媽今兒到,這麽久沒見一家子得吃一吃聊一聊。”

游弋像是點了點頭又像是保持了動作沒動,沈默片刻後,他問:“幾月了?”

“十一月八號,不是我說你,真他媽夠能睡的,合著鬧半天不是貓頭鷹,是個盤床上的蛇。”

“說說這段時間吧。”

車廂裏一時安靜的只有電子音,沒讓游弋等太久,開車的人語調隨意又帶著慣有的嘲弄說。

“從新源村回來一直見不著你倆人影,一群慫貨又不敢跑經停上門逮人。李色女多他媽有意思,個個擔心得都快把老趙酒吧躥塌了,什麽時候問她都說沒大事兒不用擔心。”

“那兄弟叫什麽來著?哦對——呂從陽,那人直沖沖跑到經停,還沒看見聽柳屋影子就被一群人攔住,攔了有一小時吧我們才等到見山。你現在往車前頭和後頭都看看,就那些人攔的。”

相距不遠的前面有兩輛黑車,左前方一輛,後面還跟了兩輛。游弋快速擰開白色杯蓋,閉著眼睛仰頭大灌幾口。

溫熱滑過食道進入胃部,沒有惡心也沒有時不時縮緊的疼痛,不需要進食的飽腹感卻讓游弋拄著腿躬下身子。

“作為游弋家屬得給遠方來的朋友接風吧,一群傻逼拿這借口隔三差五賴到經停,就在你們待那屋不遠的地方搭了桌椅。連著兩個月輪流把見山折騰得夠慘,連帶銳凡那小子都把操字兒時不時掛嘴邊兒。”

肩背上被不輕不重拍了兩下,開車的人又是笑又是罵,臟話連篇硬是吐露完了才說:“除了有點兒像被奪舍外沒什麽大問題,吃喝睡都沒落,放心。”

「我退回來,再次站在觸手可及又遙不可及的距離看著你,看你的背影又看你一顰一笑,將每一個細微表情都用幀數來觀察。像冰和火,光明和黑暗,平靜和動蕩,像佛也像魔,像仙也像妖。」

「從你身上吹來的風依舊帶了花香,腳下依舊鋪滿了金子,陽光還是很熾熱,連看去的地方都被賦予了意義。我做不到平靜,也無法停止被你的魅力折服。」

「我被盲目驚艷,無來由的吸引讓心境再次變得起伏不定,我忽然像個毛頭小子一樣開始躁動,又像個變態一樣停不下來地呢喃你的名字。我想抱你,想親吻你,想問你,能不能嘗試和我在一起,能不能別再拋棄我。」

若隱若現的白鴿湖被連綿不絕的紅包圍,像是有個人躲藏在無人知曉的僻靜地裏一把火點燃。

火焰熊熊燃燒,熱浪轟然席卷,濃烈中飛起無數個珍禽,呼扇著金紅色翅膀高昂著頸啼鳴。

一路跟隨的汽車四散而開,車身晃晃悠悠下了接待樓,在另一個安靜的玻璃屋前停下。

游弋走上平臺,在摁下指紋鎖時轉頭往湖對岸又看了看。

哢嗒——

「忽然間我幡然醒悟,我已經吸取過一次教訓為什麽還要浪費時間,我不能再找借口也不能再蒙蔽自己,你是我十年前丟失的戀人,是本就該屬於我的,我不會讓這段感情以朋友收尾,更不會去做遺憾的準備。」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個騙子,我們說好用姘頭身份達成各自的目的,可從始至終我都以男朋友自居。這兩個字在我這裏只是一步步瓦解你的托詞,也是我藏不住瘋狂的保護傘。」

「我要讓你沈迷進今見山的擁吻裏,在牽連裏失去辨別是非的能力,用無孔不入滲透骨髓的方式讓你變得和我一樣瘋狂。任何事都有多種可能性,可有關從我身邊離開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就算你是披了這副皮囊的怪物,就算你是牛鬼蛇神。」

銀杏樹盛開在玻璃長廊,漫天金黃像是從藍天中降落的團團雲朵,又像是從湖水裏爆炸飛升的金色蘑菇雲,壯麗又如夢如幻。

沒有落鎖的實木門被輕輕推開,一片漆黑中透出紅色光亮,風灌進來,一張張掛在繩子上的照片開始旋轉。

風雪裏的游弋跪趴在狐貍前細細端詳,風吹拂起發絲,放大的睫毛上殘留著一朵沒有消融的雪花。

坐在公交車站的李澤被模糊了環境,來往人流虛化在一場妄想裏。

夕陽灑在高居一隅的露臺上,作畫人的手裏攥著一塊橡皮,游弋低垂著眸子像是不被外界打擾。

李澤雙手揣兜看著遠處從遠處走來,電子手表戴在腕骨,陽光穿透薄薄一層口罩,帽檐下隱約露出的山根和睫毛被鍍了層金。

「我抱著一段珍貴的記憶小心翼翼地觸碰你,卻在碰上你靈魂的那一刻發現,原來我能夠在平原上放肆地疾馳奔跑,能長出翅膀在南極裏遨游,又能寧靜地坐在雪山巔上不怕冷地眺望。」

「那種感受好寶貴,好像每一秒都被賦予了重大意義,它占據的也不僅僅是重要位置,更是精神上由內而外煥發的力量。」

「我忽然變得很強大,強大到能護著你伏虎降龍,又忽然變得很脆弱,脆弱到躲在你背後等你擒龍縛虎。原來抱著誠懇的心意靠近時,不需要學習就能做好一個愛人。」

放大的瞳孔裏倒映了逐漸消失的笑容,帽子吹落,疾馳而下的游弋回頭又看過來,風雪舞動了頭發,站定在虛化的人後暴露了不悅的情緒。

漫天紛飛著金色葉子,一塵不染的白鞋邊揚起漩渦,李澤端坐在椅子上又起身,看著腳下走向遠處。

加油站站牌遮擋下的游弋被放大在車裏,臉上的光芒半明半暗,唇隙裏飄蕩出徐徐縹緲的白煙。

臘梅花花開花謝,銀杏樹從金黃變作一片雪白,短袖變作了長袖又變作了羽絨服,游弋離開樹下,李澤又走進車站。

「可我開始變得不知足,我陷入了漫長的渴望和憧憬裏,我想抱著你在溥市的家裏看潮漲潮落,想牽著你走在二位叔身後,想和你隔山跨海出現在我父母的鏡頭裏,想讓你在大伯教訓的時候把我護在身後。」

「我們在深夜裏商量春節的準備,在情人節裏護送禮物然後聽好友們調侃,在生日裏祝福彼此長命百歲。我們穿梭在人群裏,在沒有人的地方盡情放縱,靜靜地擁抱著對方看遍花開花落。」

不斷滑落的淚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游弋靠坐在水槽邊,猶如折磨自己般反覆從長形中島臺上看過。

臺子上擺滿了方形簡易相框,他手舉西瓜斜著身子坐在夕陽中,受傷的手搭在掌心裏被認真地纏裹,男人埋進他的頸窩裏在油菜花田留下一片癢意。

鉛筆畫出了大片雲彩,側面是他提的字。“勳章”被珍重的保存在玻璃盒臺,旁邊是沒有使用過的銀黑色相機。

他雙手舉著借條,自願應允在愛巢各個角落拍攝暗昧影像,由於今見山顧及做.愛不能太頻繁,所以目前完成度為百分之零點五。

四面八方全都是他,他仿佛掉進了一個名為“游弋和李澤”的夢境。

那些數不清的深沈和欲言又止通通幻化成了字,從每一個面容和背影裏帶著嗚咽、抽泣和微笑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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