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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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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0 章

“Hours turn to days——Days turn to weeks—— ”

山谷驚起無數只鳥盤旋,回音流轉在迷霧裏,又清晰的好似在耳邊。游弋使勁睜開眼又迅速閉緊,他平覆著呼吸努力動了動嘴唇。

唇瓣開合一下沒有發出聲音,他又閉緊。

忽近忽遠的歌聲還在回蕩,游弋吞咽著滑動喉嚨再帶動舌頭,讓聲帶振動再進入空氣:“風煙俱凈,天山共色。從流飄......”

“嗯?”

歌聲消失,游弋也停下來吸氣呼氣。有風從漆黑裏灌進來,下一秒又被強勢氣息代替。

親吻和擁抱都表達了珍貴和親愛,是親密的愛人。游弋朝氣息處湊近,如願讓臉頰貼上了溫暖。

“One thing that i know for sure is that day——”

琴鍵跳躍在鬢邊,游弋也跟上:“水皆縹碧,千丈見底。游魚細石,直視無礙。”

“Strange days indeed——”

“泉水激石,泠泠作響,好鳥相鳴,嚶嚶成韻。”

突如其來的笑聲傳遞到心臟,好聽的聲音又在耳畔回蕩:“好鳥相鳴嚶嚶成韻?合著你不會唱歌只能拿詞兒來伴奏?牛逼啊游弋。”

游弋想反駁這不是詞,愉悅的笑聲傳染了聲帶,他默認了這是詞。

“Cuz one thing that i know for sure is that day——”

“蟬則千轉不窮,猿則百叫無絕。”

“哦,是詩。”

柔軟消失,手腳被不知名的東西擺弄,游弋又是躲避又是蠕動身體急切地去尋找,很快氣息又落了回來。

他再次吸氣呼氣,不是詩,是駢文。

“Strange days indeed——”

“疏條交映,有時見日。”

“Da da da da da la——”

“Da da da da da la——”

旋轉裏不停吟唱著替代的da聲,渾身上下到處都被感染了癢意,聲音像微風,在始終止不了癢的表皮上輕吹,沒有搔癢,反而勾出了細胞裏的好奇因子。

游弋聲若蚊蠅艱難地發問:“是......什麽?”

“還記得打賭的白瓷壺蓋裏有道裂紋麽?答案就在那兒,你很聰明卻什麽都不細究,嘖,說到底還是懶。”

厚重的白色被子頂出了兩顆腦袋,露出的赤果雙臂環繞包裹住一坨人形,用金線繡成的小動物在蜷縮的背上呈現出一個個小故事。

明明暗暗的光影中,被反覆使用的輪椅隨著雙腳挪動再次輕輕前後晃動。

玻璃屋接二連三出現大跌眼鏡的場景,歌聲卻又為滑稽和詭異增添了一抹溫情。

秋日的第一場雨在夜晚降臨前終於灑落,涼氣與熱氣形成霧氣,到了天明雨變得密密匝匝,霧氣也濃重起來。

游弋試探地伸手,顫著指尖摸向身側又一路往前探。手臂僵直在半空,下一秒他大力掀開被子,光著腳走進浴室。

時間在這一刻像是被撥動了分針,一圈圈瘋狂轉動,到達一定程度後帶動時針跳轉,然而游弋卻像是掉入了一個蟲洞。

他手舉牙刷佇立在盥洗臺前,視線沒有落點地下垂在池子裏。不清楚是不是終於回過神,他看也沒看地拿過牙膏。

等刷完牙滿嘴泡沫要漱口時,他又再次保持了靜止動作。

***

冰箱門亮起一盞燈光,片刻後流水聲響起,青翠蔬菜在沖刷裏欲滴出清香來。

持續燃燒的火苗蒸騰起大顆小顆透明泡泡,游弋撕開包裝袋,將裏面一整塊紅黃色凝固物放進沸水中。

沒多久滿屋子彌散出刺激味蕾的香味,他盯著翻滾的湯汁,直到水位下降許多後才拿過筷子。

游弋穩穩夾起裏面飄浮的辣椒,舉起來端詳了幾秒又細聽屋子裏的聲音,就在要放進口中時手下一轉,筷子被發狠地砸進池子裏。

不銹鋼池底發出清脆聲響,一支彈跳出池子掉落在瓷磚地上,一支彈跳上操作臺來回滾動,煮軟的紅辣椒趴在池子裏,和水混合出一圈黃色油潤。

垂落湖面的黃色柳樹搖搖擺擺,涼風拂過又淘汰數個過於幹燥的葉子。游弋已經在沙發前坐下,目光在每一張照片上停留很長時間,又一點點挪到面前的畫架上。

如果拉開簾子才會發現湖對岸的色木槭已經呈現紅色,只不過要從黑白灰裏尋找出火紅繽紛恐怕只能依靠想象。

游弋仰頭閉上眼睛,火紅楓葉從湛藍天空裏飄飄搖搖墜落,葉片分裂出五個部分,也就生長了五條主脈。

紋理幹凈又浪漫熱烈,很像一個人。

神話最顯著的特點是誇大,傳說在樹前上一支香可以變得健康,顛倒守燈島和色木槭又錯亂蠟燭和香火,想來是兩者都不信又貪心求了兩者。

許久後游弋睜開眼,看一眼畫架又疲憊地合攏眼皮。

蜿蜒狹長的白鴿湖一頭匯入了磅礴山脈,另一頭又像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黑與白代替了日與月,同時掛在頂角。

地球不停地自轉,同時圍繞太陽公轉,從而形成了晝夜交替,這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極晝和極夜強調了睡眠障礙與藥物影響,是湖還是海描述了反芻思維。

無法停止地去思考反思痛苦過往,然後將羞恥無限放大,把所有註意力都聚焦在負面感受上,從而升級成對未來的無望。

狗吠雞鳴的村莊又是耕耘後的碩果累累,然而不見一個收割的人。蕭瑟寂寥又熱鬧歸真,世間萬物獨獨排除編織出社會的人這一物種。

哢嗒——哢嗒——

“還能怎麽分析?”

骨髓陡然停止造血,血液流過的一系列管道全部凝固,突如其來的聲音熟悉又塵封太久,游弋被冰封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他調動感知覺又忽略感知覺,讓所有專註力通通放在聽覺上。

拍打在玻璃上的雨聲強弱有序循環重覆,除此之外還該有翻騰的沸水聲。游弋抖動著睫毛緩緩睜開眼睛,調動神經轉頭看向身後。

沒有青紅色火苗,有的只是一片黑暗。他凝神耐心等待,卻從聽覺裏等來了腳步聲,混雜著雨聲越來越近。

啪——

黑暗裏燃燒起青紅色火苗,背影佇立在當中像個投射出來的幻影般虛虛晃晃。

“難得能看到你比我先起,不是說好在床上當一天大爺?”

無數根針紮進眼周,眼眶和眼尾一瞬間變得通紅。游弋聽到自己發出極其嘶啞難聽的聲音:“吃什麽?”

冰箱門被拉開,男人笑道:“昨兒晚上的剩菜,要不煮點兒粥熱個饅頭,咱倆就著吃幹凈?”

“嗯,我去洗漱。”

溫熱水流進入口腔,又從頭頂一路溫暖過全身血液。嗡嗡震動在臉上發出聲響,棉質包裹住四肢,眼前竄起幾縷氤氳霧氣,接著鼻腔裏出現了飯菜的香味。

游弋使勁晃了晃頭又按壓住眼周,他這才想起,洗漱工作在剛才就做過。

“時間踩得真準,不是說了吃飯的時候提前出來擺放餐具?”

下身挨上椅子,沒有所謂的脹痛感,那麽在床上當一天大爺的話從何而來。

男人拿著筷子站在右側,游弋又聽到自己問:“不是休息日?”

“走吧,去床上躺著,我端了飯給你餵嘴裏。”

頭挨上椅子靠背,他仰頭看向身側的男人。孔狀視野裏可以看清眉宇,其餘則一概被黑暗和光影模糊。

游弋忽然想起自己富於幻想力,完全可以拋開視覺,用感知覺障礙來進行記憶描摹。

他將淩厲的上半部分畫上去,又畫出溫柔的下半部分,最後留下一雙沒來得及畫的眼睛。

微弱氣息噴灑在臉上,視野裏自動生成出一雙澄澈瀲灩,深邃裏有東西在流轉湧動,游弋知道,是隱藏起來的情緒。

不等聽覺裏出現聲音,他搶先開了口:“不是還有個選擇?”

男人問:“什麽?”

“趴在身上當大爺。”

筷子和輕笑聲落上光滑桌面,膝彎和腰上同時竄進力量,游弋渾身輕飄地起來又穩穩藏進溫暖裏。

“你今兒敢從我身上下來試試。”

“否則。”

“揍你。”

嗅覺識別出柑橘氣息,男人拿過一個軟宣宣的東西掰開。吹了會兒等霧氣散去後塞進他手裏,然後夾起不知道是肉還是菜放到他嘴邊。

“來大爺,張嘴。”

游弋張開嘴吃下,男人又夾了一筷子靠近他嘴邊:“饅頭不是讓你用來當暖手寶寶的。”

又吃進嘴裏,游弋咬了口手裏的溫軟,艱難咽下後給出評價:“剩菜的味道不錯。”

“成,以後前一天晚飯給你當早飯,我吃完的早飯給你當午飯。”

又被塞了一嘴,游弋敲了敲環抱在肚子上的手背,男人很聰明,會意夾起一筷子塞進自己嘴裏。

下頜起伏的形狀清晰分明,他擡起沈甸甸的手臂將溫軟靠近男人嘴邊,唇瓣擦過食指在附近用力咬了一口,是故意而為。

嘴邊一筷子接著一筷子,又是一陣風吹過的不知道是湯還是粥,對了,說過是粥。

食物逐漸將皺縮的胃填充成蛻了皮的腰果形狀,游弋再次渾身輕飄地起來。

不清楚去往的地方在哪裏,只是路實在漫長,游弋睜開眼看了看,接著皺起眉輕聲問:“天黑了?”

“十點多當然得黑了。”

口齒間響起嗡嗡震動,涼意鋪面又在下一瞬消失,殘留在雙手上的冷意讓游弋忍不住想試試僵硬度。

想了又想,他失去付諸行動的機會,又在藏進庇護裏時忘得一幹二凈。

後頸被一松一緊揉捏,適宜溫度護住雙腳,游弋覺得還是缺少了什麽。他動了動蜷縮在身前的雙臂,指尖捏住衣擺往上掀起。

“游弋......”

兩個字裏有無奈,沒有阻止是縱容,游弋手下沒停地掀高再鉆進去,然後蓋住整個頭部。

緊致健碩的胸膛在顫動,堆聚在腦後的布料被拉展蓋住後背,他附著上了今見山的肉.體,像個連體嬰兒一樣困住了今見山的行動。

“原來是我誤會了,以為你想做點兒什麽。”

會彈琴的手指被發絲纏繞,游弋想了想,試探地稍擡起下巴,下一秒剝了橘絡的橘瓣就貼了上來,他立刻收縮起手腳使勁往束縛裏鉆。

豺狼虎豹在外摩拳擦掌,飛蠅爬蟲徘徊尋找構造裂隙,沒用的,今見山所建立的銅墻鐵壁固若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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