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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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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生氣

“好一個不義不慈,不知廉恥!”

朱陽拍案叫絕,能說出這話的李一程居然只是一個哥兒,實在是可惜。

“曾明川,你以為呢?”

曾明川躬身道:“學生以為,一程所言十分有理。”

朱陽摸著下巴,心生嫉妒,曾明川何德何能,居然能娶到李一程這樣一位夫郎?

但看著兩人偷偷對視,嘴角一齊微微翹起,心中又生出幾分感慨,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傳仵作上堂。”

“是。”

朱陽心裏雖然已經信了李一程的話,但要判案,不能有一絲馬虎。

仵作上堂回話,他的結論跟李一程相同,劉春娘的死因是後腦受傷。

李捕頭也稟報了他在棗園村的調查結果,很多人看到了劉遇跟劉春娘拉拉扯扯,劉春娘倒在地上,被人擡進屋裏,緊急請來大夫,人就不行了。

朱陽一拍驚堂木,“劉遇,這可聽到了?”

劉遇聽完仵作和李捕頭的話,面色慘白,撐著地的雙手開始哆嗦。

“小、小的聽到了。”

“你還敢說劉春娘的死跟你無關?”

“大、大老爺明察,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劉遇的頭磕在地上,做最後的掙紮。

朱陽冷哼一聲,大聲道:“劉春,劉遇,堂下眾人聽著,本官宣判!”

劉遇雖然沒有故意殺人,但劉春娘的死跟他難逃幹系,劉遇被判了杖責三十,苦役五年,補償劉春三十兩銀子。

劉春年紀小,責令棗園村村長和劉家族長協助劉春安葬母親。

劉春梗著脖子道:“大人,小的不要他們幫忙,只要我家老爺就行。”

朱陽答應的同時,把王玉良和劉卓訓斥了一頓,讓他們回去好好教化村民,以後嚴禁出現劉家這等事。

王玉良和劉卓只能連聲賠罪。

朱陽退了堂,曾明川疾步上前扶起李一程。

“一程,你怎麽樣?能站起來嗎?”

“我……”

李一程想說自己沒事,卻兩腿一彎,栽倒在曾明川身上。

他從來沒有跪這麽長時間,此時才意識到兩條腿麻了,膝蓋更是沒了知覺。

“你呀!”

曾明川心疼,卻又不舍得罵人,兩只胳膊一用力,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明川!”

這裏可是縣衙!門口還有好多看熱鬧的人還沒有走呢!

曾明川可不管這些,大步走出衙門,將他抱上自家牛車。

劉春跟著過來,曾明川一挑眉,“你先回去,我帶一程去醫館看看,待會兒去你家。”

“是。”

牛車走的太慢,曾明川心急如焚,一個人坐在前面,冷著一張臉,一句話也不說。

李一程猜到曾明川的心情,身子往前挪了挪,輕輕扯扯他的衣服。

“明川,我就是跪的時間長了,回去歇歇就好了。”

“真的,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心裏清楚。”

“別生氣了,我以後不會這麽沖動了。”

“夫君,我真的錯了,你要打要罰都隨你!”

“真的都隨我?”

曾明川驀地回頭,嚇了李一程一跳。

他訕訕陪著笑:“我說話算數。只是,夫君舍得罰我嗎?”

曾明川咬牙切齒,“我當然舍得。不好好罰你,你怕是記不住!”

啊?真的要罰?要怎麽罰?

到了保安堂門口,曾明川停下牛車,不由分說的將李一程抱下車,徑直進了保安堂。

“曾明川,你放我下來!”

直接抱進保安堂,太丟臉了吧!

曾明川就是要給他一個教訓,怎麽可能放他下來?

進了保安堂,林果先看到了他們,驚訝的放下手裏的方子,幾步迎了上來。王掌櫃也放下了幾乎不離手的算盤,圍了過來。

“一程怎麽了?”

“沒什麽……”

被這麽多人看著,李一程惱羞成怒,恨恨捶打曾明川,“你放我下來。”

曾明川仿佛沒有感覺到他的拳頭,把他放到凳子上坐好才放手。

“果子,一程在石地上跪了一上午,麻煩你看看他的腿。”

“在地面上跪了一上午?誰欺負你了?”

看林果一臉緊張和憤怒,李一程十分感動,老實回話:“沒人欺負我,我、我去縣衙打官司,所以……”

“打官司?跟誰?都打官司了,還不是欺負你?”

“真不是……”

林果蹲下,將李一程的褲子挽起來,查看他的膝蓋。

天氣暖和,李一程只穿了一條褲子,在加上大齊的褲子都比較肥大寬松,挽起來毫不費力。

“哎呀!都青了。”

李一程白皙細膩的膝蓋下面,明顯的兩處淤青。

此時林澤民也過來了,彎腰仔細查看了一番,然後伸手輕輕撫摸觸碰。

“疼嗎?”

“不是很疼。”

林澤民冷哼一聲,“你現在不覺得疼,明天有你受的!伸出手來,我給你把把脈。”

“哦。”

在老師面前,李一程不敢犟嘴,乖乖的伸出手。

過了一會兒,林澤民放開他,道:“從脈象看沒什麽大礙。但現在地上寒涼,你跪了那麽長時間,寒氣入體,怕是要遭兩天罪。我給你開付方子,喝兩天去去病根。果子,再拿瓶傷藥給他,回去外敷。”

“謝謝老師。”

林澤民道:“這兩天你不用到醫館來了,在家裏好好歇著。”

“哦。”

李一程現在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會跪這麽長時間,他腿上該綁上個墊子才對。

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再說,當時時間緊急,根本來不及。

林果拿來藥膏,要給李一程塗,藥瓶被曾明川接了過去。

“我來。要怎麽塗?”

林果在旁邊教著曾明川,先把兩掌搓熱,將藥膏融化,然後覆在李一程的膝蓋上用力按揉。

李一程被按的齜牙咧嘴,卻又不敢叫,只能惡狠狠的看著曾明川,一向好脾氣的曾明川卻毫不退縮的瞪著他。

有人給李一程按揉膝蓋,林果幹脆在他身邊坐下,道:“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李一程看醫館裏的最後一個病人離開了,才道:“不是我的事兒,是劉春家裏的事。他娘去了。”

“劉春娘?前兩天我還見過她,她去旁邊的綢布店賣帕子,怎麽就走了?”

李一程將劉家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林果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氣的臉都紅了。

“怎麽有這麽狠毒的小叔?人家劉春沒去招惹他,自己努力過日子,他怎麽還敢來找麻煩?”

王掌櫃在旁邊聽的嘆氣,“他們就是看劉春家過好了,才來找麻煩的。這世上,最壞的是人心啊!”

林果氣憤道:“那人就該償命!”

王掌櫃又道:“劉春倒是個聰明的,知道該怎麽做。”

李一程道:“劉春是個好孩子,我不會趁人之危,那張賣身契只是權宜之計。”

林果卻道:“什麽趁人之危,你也冒了很大風險好吧?劉春賣給你,一點兒也不吃虧。”

話是這麽說,林果也讚成李一程的做法。

“還是該跟劉春說清楚,讓他自己選擇吧!”

林澤民聽著李一程的話,只覺得他這個徒弟太與眾不同了,一個哥兒,居然敢去衙門打官司,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但他又是佩服的,如果他家林果有這樣的膽量,他做夢都會笑醒。

讓林果跟李一程多接觸是對的,他不希望林果惹事,但事情來了,不能怕事。

抹上藥之後,李一程只覺得兩只膝蓋火辣辣的發熱。

林果道:“這藥就是去寒氣的,火辣辣的就對了。你每天早中晚用三次,三天後就不必用了。”

李一程點頭道謝。

林果白了他一眼,“咱們之間還說什麽謝呀!”

林澤民讓李一程早點回去歇息,李一程哪裏敢說他還要去幫劉春辦喪事?連忙答應著告辭,出門的時候,又是被曾明川抱著上了牛車。他說什麽都沒用。

林果偷偷笑他,他只能當沒看到。

牛車跑起來,李一程道:“老師說我的腿不會有大事,你就不要生氣了。”

曾明川板著臉不回答,他只能自說自話,“棗園村是怎麽辦喪事的,是不是要去棺材鋪買棺材?要做的事情恐怕很多,江來和江往在就好了,能多兩個幫手。”

曾明川見不得李一程發愁,粗聲粗氣的說:“不用你操心!每個村都有辦這種事兒的人,再說,還有棗園村的村長和族長呢!哪怕劉春說了不用他們幫忙,他們敢不幫忙嗎?”

說的也是,被縣令大人敲打過了,他們不可能真的不管。

有他們幫忙,李一程沒那麽擔心了。

雖然不愁人手了,李一程和曾明川還是去棺材鋪買了棺材,順帶著買了些喪葬用品。

到了棗園村,拐過馬路,遠遠的李一程就看到有人進出劉春家的院子。

看來曾明川說的對,不會沒有人幫忙。

到了劉春家門口,李一程看到破舊的木門上已經貼上了白紙。

他嘆口氣,劉春娘對他們夫夫不錯,他也該送她最後一程。

一進院子門,就有人高聲喊:“有客到!”

門旁一張桌子後面坐著兩個男子,一人手裏握著毛筆,桌上鋪著白紙,上面寫了幾個人名。一人面前一個竹筐,裏面放著銅錢,雞蛋,燒紙啥的。

提著毛筆的男人問道:“請問貴姓?”

李一程明白,兩人是負責來客和禮錢登記的。

“我是李一程,是劉春的東家。”

他就是劉春的東家?

那人不由得擡頭看向李一程,就是這柔柔弱弱的哥兒帶著劉春去打官司,還打贏了,將劉遇送進了大牢?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曾明川不耐的咳了一聲,將手裏提的紙錢香燭放到桌上。

“這是我跟一程的,外面牛車上還有一口棺材。”

那人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才要說抱歉,聽到曾明川的話,又驚住了,這東家太大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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