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26 章
有小狗幹脆趴在了他的鞋上，扒拉上面的銀流雲紋。
鄧衿擡腿也不是。
不擡腿任這群毛茸茸拱著也不是。
眼見面前的一群小狗你一爪我一爪地往白袍上按，白袍黑了一圈，他還是扶著竹籬，一步也沒能邁出。
一旁的大爺樂呵呵道：“它們沒見過你們才這樣，不怕啊，不咬人。”
“你們？”鄧衿往一旁看去。
另一邊的宋子須蹲在地上，漲紅了臉，懷裏抱著好幾只軟乎乎硬擠上來的小狗，周圍的小狗哼唧著把他圍得密不透風，他手忙腳亂，這邊摸摸那邊摸摸，兩只手忙不過來。
“大爺，他快被淹了。”鄧衿道。
王大爺笑，轉身進屋，“不急，有吃的就不纏人了，我去拿狗飯來。”沒一會兒他端出一盆肉菜混合的湯飯，分出十幾個碗裝好，一群小狗才跑去吃飯，挨挨擠擠圍著飯碗轉成小風車。
鄧衿脫下被踩了滿腳印的白袍，見宋子須也脫了衣服，攥著黑乎乎的手，望著王大爺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
“仔，要洗手？”鄧衿道。
宋子須臉紅沁汗，點了點頭。
“大爺，這哪有水？”鄧衿叫了聲那邊餵飯的王大爺。
王大爺一指小廚間，“那呢。”
洗過手，整過衣，終於坐到了一個飯桌吃飯。
王大爺人熱情，問過他們的名字後，叫他們“小須”“小衿”，給他們喝了自己釀的葡萄酒，勁勁的。做的飯菜雖然簡單，但手藝很好，非常香，不比鄭叔許哥的差，這頓飯吃得盡興，雙方也熟了些。
飯畢，宋子須和鄧衿整完行李，準備沐浴洗漱。
“大爺，洗澡的地方在哪？”鄧衿帶著宋子須出來。
小院一覽無餘，他們沒見到能洗澡的地方，仔細轉了一圈，依舊一無所獲。
大爺正坐在板凳上，面前一個裝滿水的盆，正在給小狗搓毛毛，聞言指向小廚間，“那裏呢，掀開左邊的門簾就看見了。”
鄧衿走進小廚間。
昏幽的燭光下，勉勉強強能看到靠左邊的那面墻上掛著一塊布，鄧衿提著煤油燈掀開，往內看了一眼。
黃土砌的墻圍了三面，空間低矮狹小，鄧衿站進去不一定能完全直起腰。頂上蓋著的茅草被掀了幾塊，呼呼漏風。
地上一個小木桶，裝了一半不知道拿來幹什麽的水，幾個角落裏零散放著似乎是洗浴用品的東西。
鄧衿許久沒說話。
身後的宋子須道：“殿下，怎麽了？”
鄧衿沈默地退出來，道：“仔，你把衣服放回去，我先洗試試。”
宋子須抱著自己的衣服，遲疑點點頭，走到一半忍不住道，“殿下，是裏面有什麽嗎？”
“沒什麽，我看看怎麽洗。”鄧衿道。
宋子須摸不著頭腦，把衣服放回，看鄧衿尋了兩套衣服，帶了兩個收納盒出去。
鄧衿走到外邊，“大爺，洗澡水在哪？”
大爺正在給第二只小狗搓澡，聞言道：“還是在廚裏嘞，去浴房那裏拿桶來接大鍋裏面的水，洗的時候水不夠了喊我一聲，我給你送進去。”
“行，”鄧衿走進去，“謝謝大爺。”
鄧衿洗澡中途加了兩次水，才披散著濕發，一身水汽地走出來，手裏拎著兩套換下來的衣服扔了，走回屋子。
“仔，”鄧衿去翻行李，找出一套熏香，道，“我帶你拿著這個進去熏一遍，一會兒你邊熏邊洗。那有個空盒子，換下來的衣服和你要用的東西裝那吧，我只帶了兩個，一個送大爺了。”
宋子須猶豫著接過熏香，“……是那裏味道不好聞嗎？”
鄧衿：“驅蟲的，那兒有只蜈蚣。”
宋子須手一抖，蹲下來，“殿下，你有沒有事啊？”
“沒事，讓它跑了，現在不知道在哪，”鄧衿帶著他站起，“我跟你去熏一遍。”
宋子須稍稍拉住鄧衿，“殿下，蜈蚣可以賣錢，我們問一下阿爺要不要，不要的話再熏吧。”
“賣錢？”鄧衿看他。
宋子須點頭，“可以做藥，有大夫收這個，張伯就會收。”
鄧衿看他一陣，帶著他出去了，“大爺。”
“哎——”大爺正在給不知道第幾個小狗搓澡，抽空應了他們一聲。
“裕房有只蜈蚣，你要不要？”鄧衿道。
大爺楞住，隨即點頭站起，“要，要的，能拿去鎮上藥房賣。”
鄧衿：“剛看不清沒抓到它，還有沒有油燈，我再抓試試。”
“有哇，”大爺進屋拿了另外兩盞油燈，又從小廚間拿了把火鉗，“我跟你去，用這個抓，可別用手，它毒得很。”
鄧衿接過火鉗，試了一下操作，轉進了浴房，宋子須和大爺在一旁各幫他提一盞燈。
鄧衿掃了一眼浴房，毫不猶豫用火鉗往上戳茅草，茅草被他戳起一塊一塊的，戳到中間時，一條黑紅的東西“啪嗒”一聲掉下來，剛落地就猛地朝宋子須爬來。
蜈蚣爬得飛快，宋子須還沒反應過來時，它已經爬到腳下了，宋子須連低呼都來不及。
突然一道力從旁而起，迅速將他帶離原地，一把火鉗出現，準確地截住了蜈蚣。
“碰到了？”鄧衿問。
宋子須腳上穿著木屐，能看到裸露在外瑩白腳背。他稍稍平覆過快的心跳，緩緩道，“……沒有，它沒爬上來。”
鄧衿點頭，對大爺道：“大爺，我不好松手，你有沒有能裝它的東西？”
大爺立刻去拿了一個陶罐，“這裏這裏。”
把蜈蚣送進去，封好蓋子。宋子須問了大爺價錢，出錢替張伯買下。
大爺搖頭擺手，笑道：“實心眼喔，我都沒做什麽，你拿去就行了，不收錢。”
畢竟是大爺家裏的蜈蚣，宋子須不好就這麽拿走了，堅持要給，阿爺只好，說中秋給他們搗月餅做炙肉吃。
宋子須還分出一點錢給鄧衿，“殿下，這個是幫忙捉蜈蚣的錢，我替張伯付。”
那是一張大面值錢票。
鄧衿沒收，“你自己留著。”
這次就算宋子須堅持要給，鄧衿也沒要，最終沒犟過鄧衿，宋子須打消了付錢的念頭。
宋子須抱著衣服洗澡時，頂上的茅草已經被鄧衿捋平整，沒有風漏進來。他舀了一瓢水慢慢洗凈全身。
農戶休息得早，王大爺給小狗們搓完澡也沐浴洗漱睡覺。
夜深人靜時，幾聲狗吠不時遙遙傳來，顯得小院更靜。
“咯咯咯——！！！”
一聲撕心裂肺的雞鳴突然劃破夜空，宋子須在熟睡中被驚醒。
“咯！咯！！咯——！！！”又是一聲沖天長鳴，宋子須擡頭看了眼窗戶，天色還很深，應當是半夜。
身旁的鄧衿擡手蓋住宋子須的耳朵，聲音困倦之中帶著被吵醒的煩悶，“天亮了讓它下湯。”
宋子須被他蓋著耳朵，聲音減弱許多，只聽到咬字微重的“下湯”二字，又在困意中漸漸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鄧衿神色困倦，眉眼冷然，他走出門，“大爺。”
“哎。”大爺抱著一個籃子正要去摘菜，聞言回頭看他。
鄧衿：“院子裏半夜打鳴的雞賣不賣？”
大爺笑道：“賣啊，但是要等它再長肥一點才好賣，現在太小了沒人買。”
“平時開多少價。”
“……四十錢票吧，壯點的加錢，瘦小的就減點。”
鄧衿把準備好的銀子給他，“我買了，今天這只雞下湯。”
手裏的錢袋硌手，有些沈，大爺頭一次見這麽豪爽的人，連忙把錢還回去，“太多了，一只雞而已。”
“拿著吧，”鄧衿沒接，“沒殺過雞，勞您操心看看怎麽弄，我在旁打下手。”
推來推去不好看，大爺見鄧衿比宋子須還犟，只好收下。
這時宋子須把頭發全束，穿好輕便的衣服走出來，看鄧衿的樣子，輕聲，“殿下，昨晚被吵醒後是不是沒睡著？”
“嗯，”鄧衿看了眼和小狗屋緊挨著的雞籠，“吵了一晚，一會兒下湯。”
王大爺院子後有個菜田，用竹籬圍了一圈，初升的太陽金燦燦照下，襯得菜田裏的各種菜葉更翠綠漂亮。
“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摘，要不不新鮮，早上吃的菜不多，你們看我摘就得。我吃完早飯得去幹農活，你們會做飯嗎？”王大爺邊摘生菜邊問。
“我會。”宋子須道。
“那就得，”王大爺笑起來，“一會兒餓的時候來這裏，想吃什麽菜就摘，廚裏有臘肉，一會兒我殺雞留給你們，愛炒愛煎煮湯都看你們。”
宋子須：“阿爺，我們和你去做農活行嗎？”
大爺搖頭，“你們講官說讓你們熟悉這裏再來幫忙，我這裏有人幫，不用來。”
摘完菜，大爺熱熬的骨頭湯也騰了香，鄧衿沒什麽做飯的經驗，只能卷起衣袖在一旁洗一會兒要過湯的菜，宋子須給大爺打下手，切菜的刀在菜板上利落地噠噠噠切，切得又快又好。
大爺往鍋裏丟了塊豬油融熱，把宋子須切好的小米辣和蒜姜一下，鍋裏頓時滋裏啪啦爆油，香氣透出來時猛放碎肉，大火爆炒，炒得肉皮焦香時，又“嘩”的一聲澆上濃湯。
大爺抽空看了眼還在洗菜的鄧衿，沒催，幹脆利落地直接往湯裏放下軟糯剔透的米粉，熱了幾秒盛了碗，放上金黃的荷包蛋，撒上花生碎和幾點蔥花，香味盈滿整個廚間。
三碗米粉端出來時，鄧衿看著洗了一半的生菜，一陣無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有小狗幹脆趴在了他的鞋上，扒拉上面的銀流雲紋。
鄧衿擡腿也不是。
不擡腿任這群毛茸茸拱著也不是。
眼見面前的一群小狗你一爪我一爪地往白袍上按，白袍黑了一圈，他還是扶著竹籬，一步也沒能邁出。
一旁的大爺樂呵呵道：“它們沒見過你們才這樣，不怕啊，不咬人。”
“你們？”鄧衿往一旁看去。
另一邊的宋子須蹲在地上，漲紅了臉，懷裏抱著好幾只軟乎乎硬擠上來的小狗，周圍的小狗哼唧著把他圍得密不透風，他手忙腳亂，這邊摸摸那邊摸摸，兩只手忙不過來。
“大爺，他快被淹了。”鄧衿道。
王大爺笑，轉身進屋，“不急，有吃的就不纏人了，我去拿狗飯來。”沒一會兒他端出一盆肉菜混合的湯飯，分出十幾個碗裝好，一群小狗才跑去吃飯，挨挨擠擠圍著飯碗轉成小風車。
鄧衿脫下被踩了滿腳印的白袍，見宋子須也脫了衣服，攥著黑乎乎的手，望著王大爺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
“仔，要洗手？”鄧衿道。
宋子須臉紅沁汗，點了點頭。
“大爺，這哪有水？”鄧衿叫了聲那邊餵飯的王大爺。
王大爺一指小廚間，“那呢。”
洗過手，整過衣，終於坐到了一個飯桌吃飯。
王大爺人熱情，問過他們的名字後，叫他們“小須”“小衿”，給他們喝了自己釀的葡萄酒，勁勁的。做的飯菜雖然簡單，但手藝很好，非常香，不比鄭叔許哥的差，這頓飯吃得盡興，雙方也熟了些。
飯畢，宋子須和鄧衿整完行李，準備沐浴洗漱。
“大爺，洗澡的地方在哪？”鄧衿帶著宋子須出來。
小院一覽無餘，他們沒見到能洗澡的地方，仔細轉了一圈，依舊一無所獲。
大爺正坐在板凳上，面前一個裝滿水的盆，正在給小狗搓毛毛，聞言指向小廚間，“那裏呢，掀開左邊的門簾就看見了。”
鄧衿走進小廚間。
昏幽的燭光下，勉勉強強能看到靠左邊的那面墻上掛著一塊布，鄧衿提著煤油燈掀開，往內看了一眼。
黃土砌的墻圍了三面，空間低矮狹小，鄧衿站進去不一定能完全直起腰。頂上蓋著的茅草被掀了幾塊，呼呼漏風。
地上一個小木桶，裝了一半不知道拿來幹什麽的水，幾個角落裏零散放著似乎是洗浴用品的東西。
鄧衿許久沒說話。
身後的宋子須道：“殿下，怎麽了？”
鄧衿沈默地退出來，道：“仔，你把衣服放回去，我先洗試試。”
宋子須抱著自己的衣服，遲疑點點頭，走到一半忍不住道，“殿下，是裏面有什麽嗎？”
“沒什麽，我看看怎麽洗。”鄧衿道。
宋子須摸不著頭腦，把衣服放回，看鄧衿尋了兩套衣服，帶了兩個收納盒出去。
鄧衿走到外邊，“大爺，洗澡水在哪？”
大爺正在給第二只小狗搓澡，聞言道：“還是在廚裏嘞，去浴房那裏拿桶來接大鍋裏面的水，洗的時候水不夠了喊我一聲，我給你送進去。”
“行，”鄧衿走進去，“謝謝大爺。”
鄧衿洗澡中途加了兩次水，才披散著濕發，一身水汽地走出來，手裏拎著兩套換下來的衣服扔了，走回屋子。
“仔，”鄧衿去翻行李，找出一套熏香，道，“我帶你拿著這個進去熏一遍，一會兒你邊熏邊洗。那有個空盒子，換下來的衣服和你要用的東西裝那吧，我只帶了兩個，一個送大爺了。”
宋子須猶豫著接過熏香，“……是那裏味道不好聞嗎？”
鄧衿：“驅蟲的，那兒有只蜈蚣。”
宋子須手一抖，蹲下來，“殿下，你有沒有事啊？”
“沒事，讓它跑了，現在不知道在哪，”鄧衿帶著他站起，“我跟你去熏一遍。”
宋子須稍稍拉住鄧衿，“殿下，蜈蚣可以賣錢，我們問一下阿爺要不要，不要的話再熏吧。”
“賣錢？”鄧衿看他。
宋子須點頭，“可以做藥，有大夫收這個，張伯就會收。”
鄧衿看他一陣，帶著他出去了，“大爺。”
“哎——”大爺正在給不知道第幾個小狗搓澡，抽空應了他們一聲。
“裕房有只蜈蚣，你要不要？”鄧衿道。
大爺楞住，隨即點頭站起，“要，要的，能拿去鎮上藥房賣。”
鄧衿：“剛看不清沒抓到它，還有沒有油燈，我再抓試試。”
“有哇，”大爺進屋拿了另外兩盞油燈，又從小廚間拿了把火鉗，“我跟你去，用這個抓，可別用手，它毒得很。”
鄧衿接過火鉗，試了一下操作，轉進了浴房，宋子須和大爺在一旁各幫他提一盞燈。
鄧衿掃了一眼浴房，毫不猶豫用火鉗往上戳茅草，茅草被他戳起一塊一塊的，戳到中間時，一條黑紅的東西“啪嗒”一聲掉下來，剛落地就猛地朝宋子須爬來。
蜈蚣爬得飛快，宋子須還沒反應過來時，它已經爬到腳下了，宋子須連低呼都來不及。
突然一道力從旁而起，迅速將他帶離原地，一把火鉗出現，準確地截住了蜈蚣。
“碰到了？”鄧衿問。
宋子須腳上穿著木屐，能看到裸露在外瑩白腳背。他稍稍平覆過快的心跳，緩緩道，“……沒有，它沒爬上來。”
鄧衿點頭，對大爺道：“大爺，我不好松手，你有沒有能裝它的東西？”
大爺立刻去拿了一個陶罐，“這裏這裏。”
把蜈蚣送進去，封好蓋子。宋子須問了大爺價錢，出錢替張伯買下。
大爺搖頭擺手，笑道：“實心眼喔，我都沒做什麽，你拿去就行了，不收錢。”
畢竟是大爺家裏的蜈蚣，宋子須不好就這麽拿走了，堅持要給，阿爺只好，說中秋給他們搗月餅做炙肉吃。
宋子須還分出一點錢給鄧衿，“殿下，這個是幫忙捉蜈蚣的錢，我替張伯付。”
那是一張大面值錢票。
鄧衿沒收，“你自己留著。”
這次就算宋子須堅持要給，鄧衿也沒要，最終沒犟過鄧衿，宋子須打消了付錢的念頭。
宋子須抱著衣服洗澡時，頂上的茅草已經被鄧衿捋平整，沒有風漏進來。他舀了一瓢水慢慢洗凈全身。
農戶休息得早，王大爺給小狗們搓完澡也沐浴洗漱睡覺。
夜深人靜時，幾聲狗吠不時遙遙傳來，顯得小院更靜。
“咯咯咯——！！！”
一聲撕心裂肺的雞鳴突然劃破夜空，宋子須在熟睡中被驚醒。
“咯！咯！！咯——！！！”又是一聲沖天長鳴，宋子須擡頭看了眼窗戶，天色還很深，應當是半夜。
身旁的鄧衿擡手蓋住宋子須的耳朵，聲音困倦之中帶著被吵醒的煩悶，“天亮了讓它下湯。”
宋子須被他蓋著耳朵，聲音減弱許多，只聽到咬字微重的“下湯”二字，又在困意中漸漸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鄧衿神色困倦，眉眼冷然，他走出門，“大爺。”
“哎。”大爺抱著一個籃子正要去摘菜，聞言回頭看他。
鄧衿：“院子裏半夜打鳴的雞賣不賣？”
大爺笑道：“賣啊，但是要等它再長肥一點才好賣，現在太小了沒人買。”
“平時開多少價。”
“……四十錢票吧，壯點的加錢，瘦小的就減點。”
鄧衿把準備好的銀子給他，“我買了，今天這只雞下湯。”
手裏的錢袋硌手，有些沈，大爺頭一次見這麽豪爽的人，連忙把錢還回去，“太多了，一只雞而已。”
“拿著吧，”鄧衿沒接，“沒殺過雞，勞您操心看看怎麽弄，我在旁打下手。”
推來推去不好看，大爺見鄧衿比宋子須還犟，只好收下。
這時宋子須把頭發全束，穿好輕便的衣服走出來，看鄧衿的樣子，輕聲，“殿下，昨晚被吵醒後是不是沒睡著？”
“嗯，”鄧衿看了眼和小狗屋緊挨著的雞籠，“吵了一晚，一會兒下湯。”
王大爺院子後有個菜田，用竹籬圍了一圈，初升的太陽金燦燦照下，襯得菜田裏的各種菜葉更翠綠漂亮。
“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摘，要不不新鮮，早上吃的菜不多，你們看我摘就得。我吃完早飯得去幹農活，你們會做飯嗎？”王大爺邊摘生菜邊問。
“我會。”宋子須道。
“那就得，”王大爺笑起來，“一會兒餓的時候來這裏，想吃什麽菜就摘，廚裏有臘肉，一會兒我殺雞留給你們，愛炒愛煎煮湯都看你們。”
宋子須：“阿爺，我們和你去做農活行嗎？”
大爺搖頭，“你們講官說讓你們熟悉這裏再來幫忙，我這裏有人幫，不用來。”
摘完菜，大爺熱熬的骨頭湯也騰了香，鄧衿沒什麽做飯的經驗，只能卷起衣袖在一旁洗一會兒要過湯的菜，宋子須給大爺打下手，切菜的刀在菜板上利落地噠噠噠切，切得又快又好。
大爺往鍋裏丟了塊豬油融熱，把宋子須切好的小米辣和蒜姜一下，鍋裏頓時滋裏啪啦爆油，香氣透出來時猛放碎肉，大火爆炒，炒得肉皮焦香時，又“嘩”的一聲澆上濃湯。
大爺抽空看了眼還在洗菜的鄧衿，沒催，幹脆利落地直接往湯裏放下軟糯剔透的米粉，熱了幾秒盛了碗，放上金黃的荷包蛋，撒上花生碎和幾點蔥花，香味盈滿整個廚間。
三碗米粉端出來時，鄧衿看著洗了一半的生菜，一陣無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