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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衷於扮豬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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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衷於扮豬吃老虎

沈雲意打算買一張地圖, 他之前從未出過遠門,確實不太清楚路線。

賣地圖的散修生得賊眉鼠眼,上下打量沈雲意一番, 就獅子大開口, 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一百兩銀子。

沈雲意哪有那麽多銀子, 他付完酒席錢之後, 就只剩三兩碎銀子了, 還打算一會兒去買點幹糧,走路上吃的。

“就要一百兩, 少一分都不賣。”散修態度很堅決, 但見沈雲意實在拿不出來,就給他出了個主意,“你瞧見那個黑胖子沒?他專門愛走後門, 出手闊綽得很, 我看你姿色不錯, 你去找他睡一晚, 一百兩還不是手到擒來?”

沈雲意笑了,心想, 紅顏禍水誠不欺我, 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就不要擁有驚人的美貌, 否則,只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災禍, 不過好在,他現在完全有能力可以保護自己。

“你笑什麽?”散修蹙眉, 有些不悅,“幹就幹, 不幹拉倒,你不買,大有旁人要買,別擋著我的財路。”

上一回指責沈雲意笑的人,屍體都涼透了。

沈雲意也不生氣,依舊笑臉對人:“謝謝你的提醒,你真是個好人,但說好了,地圖要賣給我。”

散修道:“放心吧,我給你留著,你快些去!”

不出半個時辰,沈雲意就回來了,一邊用手帕擦拭著手上殘留的血跡,一邊將裝滿了人骨頭的錢袋子,拋給了賣地圖的散修。

散修拿在手裏掂了掂,覺得分量重了,估計是沈雲意伺候得好,所以給的賞錢多,他看人最準了,離老遠就能嗅到沈雲意身上的香氣,就知道他不是尋常人。隨口問:“怎麽那麽快啊?”

“是啊,他說,我生得好看,他見了就喜歡得緊。”沈雲意笑了笑,擡手問他要地圖。

“小兄弟,你也知道,黑水城最近要舉辦拍賣會,好多人慕名前往,但又不熟悉路,很容易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

話未說完,就被沈雲意出聲打斷了,他笑意不減地問:“你想加價多少?”

“實不相瞞,小兄弟,我呢,也喜歡走後門。”男人終於露出了原本的面目,笑呵呵地道,“這樣吧,你陪我睡一回,那就不加你錢了。”

“好啊,睡多少回都不要緊。”沈雲意笑得燦爛,“我就喜歡和男人睡呢。”

但他不喜歡廢物,醜陋不堪的廢物,罪加一等。

所以,沈雲意還是毫不留情把人殺了,拿著沾血的地圖,披上白袍,連頭也不轉地往黑水城的方向去了。

他這回的目標人物很明確,就是虞綾的父親,昆侖宗的宗主。

一望無際的戈壁上,狂風卷雜著黃沙,吹在人臉上,如刀割一般生疼。

遠遠的,一隊人馬正緩慢地行來,為首的是幾個騎馬的男人,身穿清一色的紫袍,在前面探路,中間圍著一輛外觀古樸雅致的馬車,乍一看沒什麽特別的,但要是仔細看便能看出這輛馬車的奢華,竟是用金絲楠木制作而成,連車身上披的簾子,都是用了上好的絲綢。

“宗主,再往前行半日,約莫就到黑水城了。”一個騎馬的男人,湊近車窗,神情恭敬地道,“要不要先在此處,稍作休息?”

不一會兒,從馬車裏就傳來一道低沈的男音:“繼續趕路。”

話音未落,前面突然傳來嘈雜聲,遠遠從山谷的方向傳來,眾人立馬嚴陣以待,紛紛攥緊了腰間的佩劍。

就聽嘈雜聲越來越近,一道白影率先從茫茫的山谷和戈壁之間,冒了出來。

“救命,有人要殺我,救命啊——”

白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驚恐,還帶著綿綿細雨般的哭腔,在整片空曠的山谷間回蕩。

一邊呼叫,一邊逃命般地往隊伍的方向狂奔,身後還有幾個手持大刀的壯漢,在不停地追趕,嘴裏不幹不凈,罵罵咧咧,說得恐怕是哪個地方的方言,讓人聽不大懂。

這種半路截殺的事,發生在別的地方,可能會有些駭人聽聞,但發生在黑水城附近,實在是太過稀疏平常了。

這裏每年,不,應該來說是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有時鮮血會將腳下的戈壁,都染成晚霞一般艷紅。

逃到此處躲藏的,也多半是些亡命之徒,常年刀口舔血的,誰被殺,誰殺人了,也都無關緊要,反正這裏不屬於任何州的管轄範圍,也沒人會管。

黑水城的城主就更不會出面管了,只要不在城中鬧事,外面就算天崩地裂,殺得血流成河,也毫不在意。

馬車裏又傳來男人的聲音:“直接走,不必理會。”

“是!”外面的人團團簇擁著馬車,繼續往前行去。

很快,那道白影就被身後騎馬的壯漢抓住,伸手一抓,竟當場扯下白袍,隨手往後一揚,白袍就跟風箏似的,飄飛在了半空中。而那人也總算露出了真容,一時間,所有人都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那人生得一副雌雄難辨的好容貌,此刻衣衫不整,頭發散亂,臉上還沾了點灰塵,不僅絲毫沒損美貌,反而越發顯得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白袍一揭,身上天青色的衣袍就露了出來,濃密漆黑如錦緞般順滑的長發,也一瞬間飄飛,如柳絮一般,在狂風中搖曳。

這般清爽幹凈的顏色,在寸草不生的茫茫戈壁之中,顯得極為突兀。

清瘦的身影,原地轉了兩圈,就無力地癱軟在地,一把大刀從頭頂橫來,剛好抵在此人的頸間,劃出了一條血口,眾人見其仰頭,才發現此人竟長了喉結,原來是個男人。

但比起這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鬼使神差地停留在此人的臉上,哪怕都已經騎出一段距離了,也忍不住扭回身觀望。

紛紛暗暗感慨,這真是個落難的美人,可惜了,這麽美,居然落到了這群野蠻人手中,還不知要受什麽樣的折磨。

馬車裏靜悄悄的,忽然,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風,剛好將車簾吹開一角,驚動了馬車裏的男人,他不悅地蹙了蹙眉,緩慢地睜開眼睛。

就在馬車與那個美人即將擦肩而過時,一滴清澈的眼淚,順著面頰淌了下來。

“慢!”馬車裏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從馬車裏飛出一物,錚的一聲,原本抵著美人喉嚨的大刀,瞬間從中間斷開。

美人無力地癱軟在地,淚水漣漣地沖著馬車的方向伸手,楚楚可憐地求道:“求求你,救救我……”

“處理幹凈。”馬車裏的男人再度發號施令,話音剛落,早就蓄勢待發的眾人,立馬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不出片刻,就躺了一地的屍體,血腥氣也很快就彌漫開來。在這種地方,最是容易遇見狼群,尤其野狼嗅覺敏銳,一聞到血腥氣,就會立馬傾巢而動。

就在眾人遲疑,該如何處理這位落難的嬌弱美人之時,卻驚訝發現,馬車裏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出來了。

並且,已經走至了落難的美人面前。

“宗主,小心!”有人出聲提醒,出門在外,自當小心,尤其這裏靠近黑水城,若真無半點本事在身,怎敢出現在此?

“救救我……”

沈雲意揚起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衣袍,衣袍質地滑順,定是上等的綢緞所制,上面繡的墨竹,一看就知是用金線所繡,腰間的玉佩大而明亮通透,一看就價格不菲。可見,此人非富即貴。

看著一點都不老,身形高大,容貌英俊,內穿紫衫,外套玄袍,往那一站,原本席卷的風沙,瞬間就停息了。

“你……”男人神情覆雜,剛吐出一個字,面前的少年就暈了過去,他下意識伸手接住,望著懷裏少年的面容,總覺得既陌生,又熟悉,尤其眉眼之間,像極了某位故人。

可那位故人,早就在二十年前就已然香消玉損。

“宗主,該如何處置此人?”一人上前詢問,“我們此行是為前往黑水城,本就隱藏身份,行事隱秘,帶著此人恐怕多有不便。”

“無妨。”被稱為宗主的男人,正是沈雲意此次千方百計要接近的人,昆侖宗的宗主,也就是虞綾的親生父親。虞宗主沈聲道:“繼續趕路,天黑之前,務必進入黑水城!”

“是!”

沈雲意醒來時,人已經躺在馬車裏了,身下鋪著厚厚的虎皮褥子,身上還蓋了一張羊毛毯。

此地是荒漠,晝夜溫差極大,眼下入夜,氣溫驟降。他才一起身,冷風就往身上灌。

當即就卷了卷毯子,恰好有人掀開車簾,見他醒了,臉上一喜,忙又退出去喊人,不一會兒,就掀開了車簾,將一件厚實的雪白貂毛大氅放在了沈雲意面前。

“外面冷,你先披著這個,要是能下地走的話,我們宗……不,我們主人想見你。”

沈雲意點了點頭,在那人出去等候的空隙,伸手摸了摸大氅上的絨毛,好生柔軟,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穿貂。可惡的魔龍,除了修為之外,要錢沒錢,要權沒權,整個就是個一清二白的窮光蛋。

自己從前跟著他,茹毛飲血,露宿山野,過得是什麽窮苦日子?

眼下可好,他終於扒到了一個有錢有權,勢力強大的好靠山,最重要的是,此人還是虞綾的父親,也就是寧長澤的老丈人。

此前聽虞綾說過,他的母親病危,急需肉靈芝救命,那正好,等人這邊一咽氣,沈雲意就立馬趁虛而入。

當然,當昆侖宗宗主的續弦,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現階段來說,一個挺不錯的選擇,他要以此為跳板,謀求更多的利益。

利益至上,男人什麽的,不就是衣服咯?世人一向都是喜新厭舊的,他又不是什麽聖人,自然也難免落入俗套。

他本來就是個大俗人。

沈雲意拿起大氅,唇邊劃過一絲冷笑,剛要往身上披,忽察覺到什麽,渾身都開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顫著手往身下摸去,瞬間就睜大了一雙淚眼。

果不其然。

魔龍還是不肯輕易放過他,哪怕他騙魔龍說,自己已經有孕在身了,魔龍還是不肯善罷甘休。

荊棘藤不知何時,又鉆了進去,不僅如此,分散出的枝丫,在他身上盤綜錯雜,猶如一件純天然的藤蔓所編織成的金縷衣,將他完全包圍住了。

沈雲意掀開衣袖,在小臂的位置,看見了幾抹碧綠的藤蔓,緊緊纏著他,猶如跗骨之蛆一般,藤蔓上還長出了細密的觸角,全方位的咬著他的皮膚,不疼,就是有些癢癢。

可能荊棘藤也發覺自己被沈雲意發現了,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化出了密密匝匝的花蕾,很快就綻放出白色小花,香氣四溢。

連站在外面等的男人也聞到了,喃喃自語地說:“什麽味道?好香啊。”

這本是荊棘藤違背主人的命令,在偷偷向沈雲意示好,可在沈雲意看來,無非就是在羞辱他!

沈雲意恨得咬牙切齒。

好啊,就這麽怕他跟其他男人有染是吧?

把他當成什麽?魔龍的私有物了麽?

難道,他這輩子就只能跟魔龍雙修,不可以再找其他男人?憑什麽?

憑什麽魔龍自己可以三心二意,一時師弟,一時寧長澤,而自己卻要為他守身如玉?

這並不公平。

若要公平,那沈雲意也得在外左擁右抱,三心二意才行。

深呼口氣,他放下衣袖,顫著手拿起了大氅。

車簾被掀開時,候在外面的男人應聲回眸,在看見沈雲意出來的那一剎,眼裏瞬間閃過一絲驚艷。

那大氅通體雪白,並無任何多餘的裝飾,明明是那麽素雅,可穿在沈雲意身上,卻出奇的好看。

一般人穿這麽白,定會顯得有些土裏土氣,面色黃黑,可沈雲意卻被襯得如清水出芙蓉般,清麗動人,哪怕已然知道他是個男身,但還是會不由自主被他的美色所吸引。

沈雲意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刻意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

他知道,魔龍定就在他附近徘徊。就算不在附近,荊棘藤也會向魔龍傳輸他身體上的各種反應。

他不願讓魔龍低看他,更不願意讓魔龍覺得,這樣就是在羞辱他,折磨他了。他不僅不能感受到羞恥,難堪,反而還要裝出一副享受其中的樣子。

“勞煩小兄弟帶路了。”沈雲意的聲音細細的,顫顫的,被荊棘藤時刻折磨著,以至於他總是眼尾泛紅,淚水漣漣,面色紅潤,還自帶辛香,有意無意的示弱,更容易讓人生出保護欲。

男人瞬間就面皮漲紅,磕磕絆絆地說:“請,請這邊走。”竟一眼都不敢多看。

誠如沈雲意所料,魔龍此刻完全掌握著沈雲意身體的反應,哪怕只是細微的反應,也能被他及時察覺出來。

他知道,沈雲意就算真懷了,月份也還小著呢,只要自己把握好分寸,根本不會傷了他,更不會傷到孩子。

魔龍的指尖,同樣纏繞著一枝極細的藤蔓,不同於沈雲意身上的,他指尖把玩的藤蔓,紅到幾乎發黑,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實際上就是在遠程操縱著沈雲意身上的藤蔓。

藤蔓很快就變得濕潤,像是吸飽了水的海綿,變得膨脹起來,魔龍的身影隱藏在戈壁間,外面冷風呼嘯,他卻毫無感覺。

一雙熾熱的眼眸,正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驛站,眺望著那一抹白影,眼睜睜地看著白影在他的戲弄之下,腳下虛浮無力,幾乎是踉蹌著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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