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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碩鼠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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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碩鼠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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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裏的京城天寒地凍, 滴水成冰。

只披了件大氅的何姨娘跪在冰冷的正廳裏,全身瑟瑟發抖,神情惶恐不安,也不知道是被凍傻了還是嚇壞了。

那些小廝在她身邊來來回回, 大廳裏進進出出, 搬來了一個又一個好些年頭的木箱子, 上面全都積著厚厚的塵埃,也看不出裏面具體是個什麽東西。

一個時辰之前,慕容晚一語震驚四座。

坐姿肆意的慕容尉那是直接從椅子上給震的滑了下來。

當事人何姨娘自然更是羞憤的全身通紅。

她強忍下心中的兵荒馬亂,一本正經的怒斥道慕容晚別欺人太甚,含血噴人。壞事幹多了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慕容晚意味深長的掃了她幾眼, 僅僅嗤笑了一聲, 便再沒搭理過她, 轉身與父親交頭接耳的密談起來。之後就調來了一群小廝, 開始了忙裏忙外的搬運東西。

慕容將軍也把何姨娘涼在了一邊, 鐵青著臉, 一邊等待著什麽結果,一邊用如利刃般的眼神時不時從她身上剮過。

何姨娘本來就心虛, 被這意味不明的眼神洗禮弄的更加膽戰心驚, 於是很快就沒了剛開始那股子裝出來的氣勢, 開始低起個腦袋縮起個身子,獨自感受內心那百蟻撓心的焦灼與惶恐去了。



小廝前後忙活了好一陣子。

搬到最後, 還順帶壓上來了一個大活人!

此人頭發淩亂, 衣衫不整, 估摸著是直接就被人從床上強行拖拽來了。

地上的何姨娘斜著眼珠子用餘光瞧了幾眼, 嚇的頓時魂飛魄散,面色蒼白如紙。

竟然還真是她的姘夫龔總管!

她的個天老爺啊!莫非自己真要完蛋了?

思及此處, 何姨娘兩眼一摸黑,刺激過大,暈倒在了地上…

龔總管看著慕容清被打成這樣,何姨娘一見他就暈在了當場,心裏立刻聯想到自己與姨娘的茍且之事可能東窗事發了!

牙齒和雙腿瞬間不由自主地打顫起來,磕磕絆絆地跪在了地上,結巴的試探道:“將…將軍和各位主子安,不知深…深夜召小的前來,所為何事?”

慕容晚內心譏笑三分,輕輕走到龔總管身邊,拍了拍他繃緊的肩膀,和藹可親的對他說道:“龔總管,大可不必這麽緊張,你在慕容家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若並非主謀,交代清楚,將軍肯定會從輕發落的。”

龔總管這一下嚇的不輕:這都還沒開始問了,怎麽就認定有罪直接跳到自己是主謀還是共犯上面了?莫非何離全認了?這死婆娘,不會全推給我了吧!

思及此處,他努力咽了口口水,平覆了下心情:“慕容小姐,不知要小的交代什麽?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希望當家的能明察,千萬別隨便聽信了誰的話,就把莫須有的罪責推到小的頭上啊!”

“你放心,父親他一向秉公執法,你這種端正的態度非常優秀,要是有什麽肯定能從輕發落,不像何姨娘,非要把慕容清打成這樣才承認你和她…”

和藹可親的慕容晚突然放緩了語氣,再次強調了一遍:“何姨娘說,你和她,你們…”

龔總管剛聽著慕容晚前半段,心裏就斷定何姨娘為了慕容清已經出賣他了!於是也不再顧及往日情分,為了表達積極配合態度從而從輕發落,一咬牙,開口就直奔主題。

“沒錯!我們是有個孩子!但是我可以對天發誓,都是她勾引我的啊!”

慕容晚:“……”

我這坑還挖一半呢!就已經把答案給搶答了?

…行吧行吧,那繼續挖下個了。

慕容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拍在龔總管肩膀上的手:“她說的,可不是這事情啊。”

“啊?她說的不是我們有個孩子?”

龔總管一瞬間腦裏天旋地轉,完了,禍從口出了,自己這下是要親口把一家三口給送棺材裏了!

他趕忙朝著主位上的慕容將軍瞄去,還好還好,將軍還是如自己進來時那樣,一臉陰沈如水,似乎沒什麽殺人洩恨的跡象…

他其實是沒看見,慕容將軍手裏的茶杯都已經換了二個了,估計這現下的第三個也再撐不住個一炷香,早已出現了道道裂紋。

慕容晚從袖裏拿出來一個小單子,對著龔總管念道:“龔總管,根據你這三十多年前進王府的記載,你無父無母,無妻無兒,月銀子每月八兩對嗎?”

“是…是的”龔總管一腦門子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實在不曉得慕容晚這又是何意。

只見慕容晚又從袖口掏出了另一張單子開始宣讀起來。

“可根據何姨娘交代,龔大壯總管,你名下有宅院二座,分別在東郊豫街和西市柳巷,有良田一百畝在城北,有二家商鋪在南市。那麽問題來了,請問你一個月銀八兩,一年收入才剛過一百兩的總管,名下是如何有這麽多資產的!”

“我…我…”龔總管全身發軟,四肢抖得和篩糠子樣,自己通奸姨娘夾帶私生子已經讓他死不足惜了,再來個貪汙巨款,這不得被五馬分屍啊!

何離這婆子,定是為了自身和慕容清的前途,想用貪汙掩蓋偷情,行,你不仁我不義!

龔總管眼裏絕情嘴裏無情的供道:“回稟將軍,其實這一切都是何姨娘謀劃的,是她看我掌管著慕容府的一切開銷用度和商鋪稅收,就故意勾引我,引我上鉤以後一同與她以權謀私,做假賬漏賬,這些年怕被你們發現,把獲取的不義之財少數存了銀號,大頭用我名字購置了地契良田!”

慕容晚:“……”

艹,早知道這麽好詐,我還勞民傷財的喊下人們去搬這些陳年賬目幹嘛!

搬了整整一個時辰,別說挨個查賬對賬了,木箱蓋子都還沒掀開,得,已經全招了…

一旁的江元霜聽後震驚不已,今日千瘡百孔的心靈又一次遭受到了沖擊,她怎麽也沒想到,因為自己對待下人寬厚信賴,竟然滋生出這麽大兩只碩鼠,這當家主母當的簡直失敗透頂了!

她吩咐貼身丫鬟去打了盆冷水回來,直接對著何姨娘面門潑了上去。

何姨娘肺管子吸進了水,被自己嗆咳醒過來,恍恍惚惚從地上爬了起來。

江元霜站在旁邊冷冷的望著,擡手就是一個巴掌扇她臉上,成功的又把她打回了地上去…

何姨娘捂著臉龐一臉錯愕,印象中的江元霜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何時這樣動過真怒?自己身上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嗎?

一旁慕容晚見她一臉懵好心好意提點了她一下:“何姨娘,龔總管已經招了。”

招了?招什麽?何姨娘此刻頭昏腦漲,接連甩了好幾下腦袋,才堪堪想起暈倒之前最後一幕:自己的姘頭也被壓進來了!

所以,招了只指?

何姨娘想到了什麽,心裏“咯噔”一聲,瞬間汗毛豎起,面如死灰。

她機械般把頭偏向了龔總管,切齒道:“你出賣我?!”

龔總管心虛的往後縮了縮,一想,不對啊,又理直氣壯的懟了回來:“要怪就怪你為了清兒和自己拿我一個人擋刀!”

“你有病吧!”何姨娘詫異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我拿你擋刀什麽了我?”

“呵,不是你出賣我,晚兒小姐能知道我貪王府錢換取了二座宅院,二間店鋪,百畝良田的嗎!連詳細地址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二間店鋪,百畝良田?好你個王八羔子,你不是告訴老娘這些年累計的賬款一共只買了二座宅院一間店鋪嗎!”

龔總管:“……”

何姨娘:“……”

兩人一同察覺到了不對勁,齊刷刷看向了慕容晚。

慕容晚歪著腦袋撇了撇嘴,輕描淡寫的回道:“哦,戶部侍郎是我店鋪裏的老熟人,我昨日送了他半年的頂級會員,只要我想,誰的家產資料我都拿的到。”

慕容晚頓了頓,繼續殺人誅心:“想的沒錯,就是我故意騙你們入坑的,誰讓你們倆做賊心虛,隨便忽悠下就全盤托出了,怪我落?”說完不忘一聲輕笑,及盡嘲諷之意。

何姨娘知道又再慕容晚這裏翻船了,沖冠眥裂,胸口劇烈起伏,不管三七二十一,沖上前就想出了這口惡氣,還好慕容晚身邊的小廝眼疾手快,果斷擒拿住了她。

“姨娘啊~”慕容晚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我只是挖了個坑,揭露了你們的貪汙,可你們偷情和你主動勾引他這事,這都是他親口主動出賣的喔,如假包換呢!”

“我主動勾引他?”何姨娘暴跳如雷:“龔大壯,你個王八羔子,當年不是你說桃花樹下的我讓你情難自制,像只狗樣追了我七日嗎!”

龔總管一聽狗這個字,感覺受到了侮辱,也怒道:“臭婆娘,別說的自己好像高風亮節,難道你就沒有空虛寂寞,動了想找我借精生子穩固地位的心思?”

“……”

慕容晚揉著眉弓:還真是一丘之貉。

何姨娘和龔總管繼續以推卸為目的,自爆為結果的展開了一番相愛相殺,話語也越發的不堪入目,恬不知恥到了極致。

主位上的慕容將軍現在神情只能用黑雲壓城城欲摧來形容,他右手青筋暴起,捏碎了手裏第三只茶杯,像一只爆怒的雄獅,果斷抽出身上佩刀,怒不可遏地沖了過來。

正在慷慨激昂唇槍舌戰的何姨娘被一道冷光刺的眼珠子生疼,剛側過腦袋瞧去,就看見一把鋒芒逼人的刀懸在頭頂,刀尖帶著寒氣無情砍落下來。

她被嚇的心跳驟停,喉嚨裏連一個啊都無法自主發出,再次暈了過去。

旁邊的龔總管被慕容將軍身上噴發而出的殺氣也嚇的全身癱軟,跌坐在了地上,大小便失禁…

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慕容將軍冷哼了一聲,收起了離何姨娘近在咫尺的佩刀,冷冷道:

“把這三人都送去宗人府,讓宗人府嚴加審問,一律按大順立法嚴格處理!”

“是!”

下人聽了吩咐,手腳麻利的把這三人拖拽了出去。

慕容將軍闔了闔眼,一步一步緩緩的朝著座位回去,聲音疲憊而嘶啞:“大家散了吧,也都折騰一宿了。”

慕容晚看著父親的背影,蕭瑟而滄桑,十分心疼,三二步跑過去攙扶起他的右臂。

“爹,琪妹妹九泉之下終於瞑目了。”

“是啊,終於水落石出了。”慕容耀心傷的嘆了口氣:“可是小晚,爹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父親,很失敗。”

“爹,不許瞎說,我覺得您是全天下最好的父親!您看,您又帥又能打,用心保護著照顧著每一個家人,簡直不要太好!硬要說缺點吧,也…也只有發脾氣的時候有點嚇人啦,比如您剛才那刀嚇了我好一大跳,我以為您會劈下去哦。”慕容晚裝作心有餘悸,把話題換了個方向。

慕容耀聽完慕容晚的安慰,終於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容,嗓音低沈卻不失柔和開口緩緩的說道:“你和你娘,還有元霜她們,你們都在場,我再怒不可遏想殺他們,也不會讓你們見到血腥的場景,受到半點驚嚇的。”

“爹!”慕容晚眼眶突然又點濕漉漉的,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父親偉岸高大極了!

“幹嘛。”

“我就說您是最好的爹爹了,女兒和您說個事啊…”



這場雞飛狗跳的鬧劇終於落幕。

第二日,從皇宮興高采烈地回到慕容府,打算接自己側妃回家的江沐雪,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又一臉陰郁的從大門出來了。

還順帶捎上了一堆慕容清的行李。

他不明白,怎麽一天不到,自己心愛的側妃就開除宗牒,成了殺人兇手了?

他正打算去宗人府問個清楚,趕巧遇上從外面回來的慕容晚。

慕容晚看著他那心事重重的樣子,想必是在憂心慕容清,忍不住開口叫停了他,:“王爺請先留步,民女這有個問題想請教王爺。”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誒,就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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