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殺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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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二殺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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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廳大殿氣氛緊張嚴肅, 鴉雀無聲。
江沐雪看著跪在地上噤若寒蟬的慕容清，實在不忍心，硬著頭皮上前一步道：
“慕容將軍，此事的確是一筆糊塗賬, 我明日便把慕容晚接回府, 來日好好彌補。左右大家都是一家人, 望所有不快止步於此，盼和將軍一團和氣。”
這話慕容將軍有沒有聽舒心不知道，倒是著實把角落的慕容晚嚇了一跳，搶著道：“王爺，俺呆了一年多的樂坊司, 也清楚自己現在就是個鄉野村婦,沒了規矩也潑野慣了,定是早已配不上王爺的, 若接回去, 也是扶了所有人面子, 極不合適，這話莫要再提…”
此刻弱小的慕容晚站在廣闊的大廳一隅, 身影蕭瑟, 全身上下的氣質都和這裏所有人格格不入, 透露出一股子時過境遷的滄桑。
看得江沐雪都晃了神：本王當年，是不是, 真的太過分了？
慕容將軍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如今這般景象, 心裏也明了, 回了王府也不一定就能安樂無憂, 帶著酸楚対著自己女兒道：“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將軍府養你一輩子就是了。”
“爹！”慕容晚感動的沖上前結結實實給了自個老爹一個熊抱。
“慕容晚, 你真不願意和本王回去？”江沐雪在一旁悶悶不樂的把話插了進來。
“王爺，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①”語畢，慕容晚還不忘飽含深情的看了眼江王爺。
江沐雪瞬間覺得自己悟了，慕容晚心裏是有他的啊！只是被傷的痛徹心扉才心灰意冷的不願在回他身邊。
思及此處後，江沐雪眉間染上了愧疚。“本王…”
“王爺，您無需多言，民女心意已決！”慕容晚趕緊打斷了沐王爺那不可預測的發言。
頓了頓，續道：“若您真想補償俺，那…那就送俺一畝地吧，讓俺多種點土豆紅薯什麽的。俺眼下的日子也不奢求別的，就愛倒騰個一畝三分地，得個溫飽與自在。”
“……”
江沐雪看了看慕容晚期盼的小眼神，又望了望旁虎視眈眈的慕容將軍，一咬牙，大手一揮。
“來福你進來！回王府去把本王名下的田產地契全部拿來！”
既而轉頭対慕容晚傲嬌的續道：“本王送人豈能只送一畝地？地契拿來你自己隨便選即可，看上哪塊選哪塊，一塊不夠加一塊！”
…這霸道王爺人設還真的好拿捏啊！慕容晚趕忙表示受寵若驚，期盼的小眼神轉變成了崇拜的星星眼，一點也瞧不出是演戲的痕跡，看得江沐雪那叫一個虛榮心滿足感爆棚！
一旁的慕容將軍見江沐雪此番舉動也算誠懇，面上的氣焰也散去了大半，臉色和顏悅色起來。
跪在地上的慕容清一瞧，這法子可行，也一咬牙，趕忙有樣學樣的喊那小廝把自己那份珍藏的田產地契也一並拿來。
慕容將軍淡淡的掃了她幾眼，終歸是自己的女兒，認錯的態度也拿出來了，便也不再為難，警告了一番兄友弟恭之意，讓丫鬟把她和她娘拉回了座位上。
整個主廳的氣氛隨著慕容將軍爽朗的笑聲慢慢回暖了過來，風波過去，大家又開始圍著主母嘮著家長裏短。
“対了，俺忘記說了。”慕容晚一巴掌拍自己腦門上。“俺其實不是要送長輩們土豆，不対，俺其實是要送長輩們土豆，誒亞，也不対。我捋一捋啊。”
慕容晚糾結的擰起了小眉毛。兩根食指湊一起対點了幾下，瞬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眼裏閃著光說道：“俺其實是想把這筐土豆做成菜送給大家品嘗，不是要送原土豆啦！尤其是母親，俺知道您吃齋念佛，不喜肉食，這素土豆你肯定會喜歡的！女兒這就去做！”
說完，風風火火嘿咻嘿咻的拖上角落的一筐子土豆，歡快的往廚房去了，留下了一群驚愕的面龐。
方姨娘有點欣慰又有點心酸，這孩子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竟然會做飯了…
江沐雪想著慕容晚剛才的機靈樣，嘴角掛上了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上揚。
……
慕容晚大約在廚房忙活了半個時辰，剛好忙到飯點。一家子人圍在膳廳的飯桌前，看著她帶著一臉一身的竈灰跨進了紅木門檻。
可兩手空空，並未端什麽食物進來。
別說何姨娘看她這樣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就連親娘都實在忍不住，關切的問了句：“小晚，廚…廚房它沒事吧，實在不行別勉強自己。”
“……阿娘放心，廚房健在。”灰頭土臉的慕容晚燦爛一笑，牙齒那是格外的潔白。“今日家裏人多，所以家廚還需再做幾道菜，等會會把俺的也一起端上來的，俺先回閨房去換套幹凈的衣物哈。”
“很快，去去就來…”
慕容晚打完招呼，按著原身的記憶摸到了“自己”曾經的閨房。
雖然這裏二年沒人居住了，可看不見一點灰塵，床褥被套也如新的一般。估計是方姨娘時不時會思念自己女兒，所以經常來這呆呆。
誒，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慕容晚嘆了口氣，告誡自己以後時間充裕一定得常回家看看。
由於大家都在等慕容晚吃飯，她也不好墨跡，便從立櫃裏快速地挑選了一件看上去最順眼的暖黃縷金挑線紗裙。
換完順道再去銅鏡那照了下。
不曾想銅鏡裏的暖黃縷金挑線紗裙是極好看沒問題，可就是裙上按的那個頭，怎麽看都很拉胯，感覺糟蹋了人家似的。
慕容晚終於開始意識到自己不修邊幅有點辣眼睛了。
這肯定不能忍，於是她拿起桌上妝奩裏也不知道過沒過期的螺子黛和朱砂就擼了個妝容，連額間疤痕也順帶繪了幾筆，描了一朵簡單的眉心花，最後再把挽起的秀發披回了腰際。
見銅鏡裏的臉配的上裙子了，才心滿意足的踏出了門。
剛到膳廳外院，就看見丫鬟們提著食盒來了，反正都順道，於是她加了進去，接過放自己那份走在了最末端。
……
“慕容晚這孩子，換個衣服這麽久嗎？菜都上來了呀。”飯桌前的何姨娘不鹹不淡的來了句，含沙射影的表達了下慕容晚實在是不懂規矩。
“娘，姐姐臉上灰塵那麽多，多洗幾遍也是要的，菜還沒涼，咱多等一會不妨吃。”慕容清婉婉有儀的含笑回道。
慕容晚剛好跨進門檻，就聽到這樣一出，心裏一聲哂笑，直截了當得接過了她們的話。
“小晚哪敢讓各位長輩久等啊，這不是來了嗎？”
聲音如涓涓泉水般清脆輕柔。
眾人擡眸向聲音的方向尋去，剛好見隊伍末端的慕容晚擡起了頭。
明眸皓齒，嫣然一笑。
秋風恰如其分的拂過，院落的桂花花瓣簌簌而落，點綴到了慕容晚的發梢，帶著的桂子沁人心脾的幽香縈繞身周，抹去了她還留在眾人心裏最後一分窘迫。
正午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裙衫上，銀線泛出柔和的金光，和腰身上縷金的芙蓉花紋相得益彰，襯的慕容晚氣質非凡。
此時的她哪裏還有半分村婦氣息，貌若芙蕖明媚動人，花鈿和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猶如點睛之筆，點的她似廣寒的玉兔仙子，充滿了靈氣。
縱然是看慣了絕色的江沐雪，此時都被嬌俏的慕容晚晃了神。
惹得一旁的慕容清強撐著面部管理，實則桌下的雙手早已緊緊攥在一起，攥的指尖都泛著蒼白，隱忍的十分艱辛。
慕容晚姍姍走到桌前，笑盈盈的把食盒裏的幾只青瓷小碟一一擺放到了每個人面前。
每個小碟裏都呈著四個圓滾滾的丸子，丸子分為紅綠黑白四色。
“小晚，這就是你做的嗎？”慕容將軍看著自己女兒收拾一番回來，竟然改頭換面令人耳目一新，內心又詫異又驚喜，幸虧自己和她母親給她的底子好，隨得她瞎作，洗洗終於能看了……
思及此處，這位老父親感到了深深的欣慰。
“爹，您猜的沒錯，這就是我今日想做給你們品嘗的食物，你先吃紅色的丸子試試看。”
慕容將軍用箸夾起了紅色的那個，翻來覆去的瞧了個仔細，也沒瞧出什麽名堂來。
放在嘴邊輕輕嘬了一小口。
沒想到，口感卻出乎意料的細膩綿軟，中間似乎還夾藏了些山楂糕碎，讓軟糯中又帶著一點嚼勁。
味道又酸又香醇，很是開胃。
不吹不黑，確實不錯。慕容將軍點了點頭：“不錯。小晚，這究竟是何名堂？”
“爹，這叫四喜果子，有紅綠黃白四色，有酸辣鹹甜四味，靈感來自於四季四時四序四節。您現在手裏夾著的這個叫春棠，是土豆和山楂糕制作的，是開胃之菜，也是一頓餐食的啟始。”
“綠色的那個了，叫夏荷，是土豆和青方腐乳制作的，味感偏川渝那邊的香辣。果腹之餘讓一頓餐食漸入佳境，您嘗嘗看。”
慕容晚一邊說著一邊把青綠色的丸子夾入了慕容將軍的碗裏。
慕容將軍緩緩嘬了一口，眼神一下亮了，甚好！質地細軟，鮮辣適口，正是他好的那一口。他迫不及待的又啃掉了一大塊。
慕容晚會心一笑，接著向下講解道：“黃色丸子叫秋杏，用到了土豆、鹹蛋黃和玉米，濃香醇厚，入胃充實，是食飯之根本。白色丸子的叫冬白，土豆裏加了馬奶和一整顆荸薺，算收尾點心，解膩清口，回味無窮。”
“這倒是頗有新意，春夏秋冬四季，酸辣鹹甜四味，以土豆做出四序飲食，這分玲瓏心思，晚兒你煞費苦心了吧。”縱然幼年在皇宮吃過山珍海味的江元霜，也第一次見有人能把土豆做的這麽精致出色，忍不住誇讚一番這份禮物的七巧玲瓏心。
慕容晚聽見主母誇獎，嫣然一笑。“晚兒身無長物，幸得還有這麽一長處，若這能讓爹爹母親和親人們歡心，怎麽下苦心都是值得。”
其實這哪裏是她的苦心，明明是昨天唐厭離和禦廚熬了一夜的苦心——為她量身定制手把手把傳授的江湖救急大禮包。
江元霜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她回了慕容晚一個和煦的笑容，慈祥的撫摸過她的小腦袋。
恩，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
慕容將軍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相處很是高興，樂呵呵的催促：“大家都別楞著了，趕緊嘗一嘗晚兒手藝吧。”
眾人紛紛拿起了筷子。
慕容清縱然再不樂意吃，這父親的面子還是得給，她夾起來一顆冬白抿了口，舌尖上的滋味確實甜美，刺激的她內心越發的淤堵起來。
她突然心生一念。
“長姐，這冬荸薺秋玉米倒是時節裏的食物沒錯，可夏和青方腐乳有何聯系，這春棠裏的山楂更是11月份成熟的果子啊！”
頓了頓又道：“這是不是有點張冠李戴？長姐你不會是為了顯得這菜品高深，指鹿為馬故弄玄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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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①出自出自佛學著作《妙色王求法偈》。原文 是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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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廳大殿氣氛緊張嚴肅, 鴉雀無聲。
江沐雪看著跪在地上噤若寒蟬的慕容清，實在不忍心，硬著頭皮上前一步道：
“慕容將軍，此事的確是一筆糊塗賬, 我明日便把慕容晚接回府, 來日好好彌補。左右大家都是一家人, 望所有不快止步於此，盼和將軍一團和氣。”
這話慕容將軍有沒有聽舒心不知道，倒是著實把角落的慕容晚嚇了一跳，搶著道：“王爺，俺呆了一年多的樂坊司, 也清楚自己現在就是個鄉野村婦,沒了規矩也潑野慣了,定是早已配不上王爺的, 若接回去, 也是扶了所有人面子, 極不合適，這話莫要再提…”
此刻弱小的慕容晚站在廣闊的大廳一隅, 身影蕭瑟, 全身上下的氣質都和這裏所有人格格不入, 透露出一股子時過境遷的滄桑。
看得江沐雪都晃了神：本王當年，是不是, 真的太過分了？
慕容將軍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如今這般景象, 心裏也明了, 回了王府也不一定就能安樂無憂, 帶著酸楚対著自己女兒道：“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將軍府養你一輩子就是了。”
“爹！”慕容晚感動的沖上前結結實實給了自個老爹一個熊抱。
“慕容晚, 你真不願意和本王回去？”江沐雪在一旁悶悶不樂的把話插了進來。
“王爺，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①”語畢，慕容晚還不忘飽含深情的看了眼江王爺。
江沐雪瞬間覺得自己悟了，慕容晚心裏是有他的啊！只是被傷的痛徹心扉才心灰意冷的不願在回他身邊。
思及此處後，江沐雪眉間染上了愧疚。“本王…”
“王爺，您無需多言，民女心意已決！”慕容晚趕緊打斷了沐王爺那不可預測的發言。
頓了頓，續道：“若您真想補償俺，那…那就送俺一畝地吧，讓俺多種點土豆紅薯什麽的。俺眼下的日子也不奢求別的，就愛倒騰個一畝三分地，得個溫飽與自在。”
“……”
江沐雪看了看慕容晚期盼的小眼神，又望了望旁虎視眈眈的慕容將軍，一咬牙，大手一揮。
“來福你進來！回王府去把本王名下的田產地契全部拿來！”
既而轉頭対慕容晚傲嬌的續道：“本王送人豈能只送一畝地？地契拿來你自己隨便選即可，看上哪塊選哪塊，一塊不夠加一塊！”
…這霸道王爺人設還真的好拿捏啊！慕容晚趕忙表示受寵若驚，期盼的小眼神轉變成了崇拜的星星眼，一點也瞧不出是演戲的痕跡，看得江沐雪那叫一個虛榮心滿足感爆棚！
一旁的慕容將軍見江沐雪此番舉動也算誠懇，面上的氣焰也散去了大半，臉色和顏悅色起來。
跪在地上的慕容清一瞧，這法子可行，也一咬牙，趕忙有樣學樣的喊那小廝把自己那份珍藏的田產地契也一並拿來。
慕容將軍淡淡的掃了她幾眼，終歸是自己的女兒，認錯的態度也拿出來了，便也不再為難，警告了一番兄友弟恭之意，讓丫鬟把她和她娘拉回了座位上。
整個主廳的氣氛隨著慕容將軍爽朗的笑聲慢慢回暖了過來，風波過去，大家又開始圍著主母嘮著家長裏短。
“対了，俺忘記說了。”慕容晚一巴掌拍自己腦門上。“俺其實不是要送長輩們土豆，不対，俺其實是要送長輩們土豆，誒亞，也不対。我捋一捋啊。”
慕容晚糾結的擰起了小眉毛。兩根食指湊一起対點了幾下，瞬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眼裏閃著光說道：“俺其實是想把這筐土豆做成菜送給大家品嘗，不是要送原土豆啦！尤其是母親，俺知道您吃齋念佛，不喜肉食，這素土豆你肯定會喜歡的！女兒這就去做！”
說完，風風火火嘿咻嘿咻的拖上角落的一筐子土豆，歡快的往廚房去了，留下了一群驚愕的面龐。
方姨娘有點欣慰又有點心酸，這孩子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竟然會做飯了…
江沐雪想著慕容晚剛才的機靈樣，嘴角掛上了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上揚。
……
慕容晚大約在廚房忙活了半個時辰，剛好忙到飯點。一家子人圍在膳廳的飯桌前，看著她帶著一臉一身的竈灰跨進了紅木門檻。
可兩手空空，並未端什麽食物進來。
別說何姨娘看她這樣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就連親娘都實在忍不住，關切的問了句：“小晚，廚…廚房它沒事吧，實在不行別勉強自己。”
“……阿娘放心，廚房健在。”灰頭土臉的慕容晚燦爛一笑，牙齒那是格外的潔白。“今日家裏人多，所以家廚還需再做幾道菜，等會會把俺的也一起端上來的，俺先回閨房去換套幹凈的衣物哈。”
“很快，去去就來…”
慕容晚打完招呼，按著原身的記憶摸到了“自己”曾經的閨房。
雖然這裏二年沒人居住了，可看不見一點灰塵，床褥被套也如新的一般。估計是方姨娘時不時會思念自己女兒，所以經常來這呆呆。
誒，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慕容晚嘆了口氣，告誡自己以後時間充裕一定得常回家看看。
由於大家都在等慕容晚吃飯，她也不好墨跡，便從立櫃裏快速地挑選了一件看上去最順眼的暖黃縷金挑線紗裙。
換完順道再去銅鏡那照了下。
不曾想銅鏡裏的暖黃縷金挑線紗裙是極好看沒問題，可就是裙上按的那個頭，怎麽看都很拉胯，感覺糟蹋了人家似的。
慕容晚終於開始意識到自己不修邊幅有點辣眼睛了。
這肯定不能忍，於是她拿起桌上妝奩裏也不知道過沒過期的螺子黛和朱砂就擼了個妝容，連額間疤痕也順帶繪了幾筆，描了一朵簡單的眉心花，最後再把挽起的秀發披回了腰際。
見銅鏡裏的臉配的上裙子了，才心滿意足的踏出了門。
剛到膳廳外院，就看見丫鬟們提著食盒來了，反正都順道，於是她加了進去，接過放自己那份走在了最末端。
……
“慕容晚這孩子，換個衣服這麽久嗎？菜都上來了呀。”飯桌前的何姨娘不鹹不淡的來了句，含沙射影的表達了下慕容晚實在是不懂規矩。
“娘，姐姐臉上灰塵那麽多，多洗幾遍也是要的，菜還沒涼，咱多等一會不妨吃。”慕容清婉婉有儀的含笑回道。
慕容晚剛好跨進門檻，就聽到這樣一出，心裏一聲哂笑，直截了當得接過了她們的話。
“小晚哪敢讓各位長輩久等啊，這不是來了嗎？”
聲音如涓涓泉水般清脆輕柔。
眾人擡眸向聲音的方向尋去，剛好見隊伍末端的慕容晚擡起了頭。
明眸皓齒，嫣然一笑。
秋風恰如其分的拂過，院落的桂花花瓣簌簌而落，點綴到了慕容晚的發梢，帶著的桂子沁人心脾的幽香縈繞身周，抹去了她還留在眾人心裏最後一分窘迫。
正午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裙衫上，銀線泛出柔和的金光，和腰身上縷金的芙蓉花紋相得益彰，襯的慕容晚氣質非凡。
此時的她哪裏還有半分村婦氣息，貌若芙蕖明媚動人，花鈿和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猶如點睛之筆，點的她似廣寒的玉兔仙子，充滿了靈氣。
縱然是看慣了絕色的江沐雪，此時都被嬌俏的慕容晚晃了神。
惹得一旁的慕容清強撐著面部管理，實則桌下的雙手早已緊緊攥在一起，攥的指尖都泛著蒼白，隱忍的十分艱辛。
慕容晚姍姍走到桌前，笑盈盈的把食盒裏的幾只青瓷小碟一一擺放到了每個人面前。
每個小碟裏都呈著四個圓滾滾的丸子，丸子分為紅綠黑白四色。
“小晚，這就是你做的嗎？”慕容將軍看著自己女兒收拾一番回來，竟然改頭換面令人耳目一新，內心又詫異又驚喜，幸虧自己和她母親給她的底子好，隨得她瞎作，洗洗終於能看了……
思及此處，這位老父親感到了深深的欣慰。
“爹，您猜的沒錯，這就是我今日想做給你們品嘗的食物，你先吃紅色的丸子試試看。”
慕容將軍用箸夾起了紅色的那個，翻來覆去的瞧了個仔細，也沒瞧出什麽名堂來。
放在嘴邊輕輕嘬了一小口。
沒想到，口感卻出乎意料的細膩綿軟，中間似乎還夾藏了些山楂糕碎，讓軟糯中又帶著一點嚼勁。
味道又酸又香醇，很是開胃。
不吹不黑，確實不錯。慕容將軍點了點頭：“不錯。小晚，這究竟是何名堂？”
“爹，這叫四喜果子，有紅綠黃白四色，有酸辣鹹甜四味，靈感來自於四季四時四序四節。您現在手裏夾著的這個叫春棠，是土豆和山楂糕制作的，是開胃之菜，也是一頓餐食的啟始。”
“綠色的那個了，叫夏荷，是土豆和青方腐乳制作的，味感偏川渝那邊的香辣。果腹之餘讓一頓餐食漸入佳境，您嘗嘗看。”
慕容晚一邊說著一邊把青綠色的丸子夾入了慕容將軍的碗裏。
慕容將軍緩緩嘬了一口，眼神一下亮了，甚好！質地細軟，鮮辣適口，正是他好的那一口。他迫不及待的又啃掉了一大塊。
慕容晚會心一笑，接著向下講解道：“黃色丸子叫秋杏，用到了土豆、鹹蛋黃和玉米，濃香醇厚，入胃充實，是食飯之根本。白色丸子的叫冬白，土豆裏加了馬奶和一整顆荸薺，算收尾點心，解膩清口，回味無窮。”
“這倒是頗有新意，春夏秋冬四季，酸辣鹹甜四味，以土豆做出四序飲食，這分玲瓏心思，晚兒你煞費苦心了吧。”縱然幼年在皇宮吃過山珍海味的江元霜，也第一次見有人能把土豆做的這麽精致出色，忍不住誇讚一番這份禮物的七巧玲瓏心。
慕容晚聽見主母誇獎，嫣然一笑。“晚兒身無長物，幸得還有這麽一長處，若這能讓爹爹母親和親人們歡心，怎麽下苦心都是值得。”
其實這哪裏是她的苦心，明明是昨天唐厭離和禦廚熬了一夜的苦心——為她量身定制手把手把傳授的江湖救急大禮包。
江元霜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她回了慕容晚一個和煦的笑容，慈祥的撫摸過她的小腦袋。
恩，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
慕容將軍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相處很是高興，樂呵呵的催促：“大家都別楞著了，趕緊嘗一嘗晚兒手藝吧。”
眾人紛紛拿起了筷子。
慕容清縱然再不樂意吃，這父親的面子還是得給，她夾起來一顆冬白抿了口，舌尖上的滋味確實甜美，刺激的她內心越發的淤堵起來。
她突然心生一念。
“長姐，這冬荸薺秋玉米倒是時節裏的食物沒錯，可夏和青方腐乳有何聯系，這春棠裏的山楂更是11月份成熟的果子啊！”
頓了頓又道：“這是不是有點張冠李戴？長姐你不會是為了顯得這菜品高深，指鹿為馬故弄玄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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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①出自出自佛學著作《妙色王求法偈》。原文 是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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