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僅僅眨眼的時間，白盡遠只覺有什麽東西快速橫飛而過，門口的二人已不再是對峙的狀態。

不等看清動作，槍到了【魔女】手中，而槍的原主，後腦被踩在腳下，一手被向上反鐧，後半身跪趴在地，姿勢極不雅觀。

叫不了解的人看了會誤會有什麽奇怪的屬性。

“唔#%/$&！”嘴被壓在地毯上說不出話，頭後松了勁的空子立馬破口大罵，“你個x！”一句沒說完，更重的一腳落下，牙齒直接卡在地毯上。

黑暗中面部表情看不真切，【魔女】俯下身子，從那人領口拽下一顆紐扣，“你猜對了，接著。”向白盡遠扔去。

白盡遠接住，這是一顆銅紐扣，一顆刻著被腕足纏住鯨魚的紐扣。

手槍在手中打了個圈，稀裏嘩啦零件蹦了一地，頭栽地裏的聽到這動靜立馬卸了力道，就勢歪倒在地。

槍廢了，拿什麽打。

如果是沒什麽經驗的人選，看到他放棄抵抗的模樣肯定以為對方已經放棄，從而放松警惕。

但他對上的是【魔女】啊。

見他這般反應，【魔女】移開踩住他的腳，退開兩步，雙手自然垂在身側，略微歪著頭盯著，也不說話。

待空氣安靜到快要凝固，他終於有了下一步動作，小心翼翼爬起半蹲，雙手舉過頭頂，一瞬不瞬觀察著對面的表情，緩緩起身，“我放棄了，交手第一次我就知道打不過你，現在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此互不牽扯……”

“好啊。”

沒想到答應如此痛快，那人楞了下，聲音帶顫，“那我…真是謝謝您了！”音調因發力急轉直上。

他從後領拔出一把又長又細的刀，刀鋒劈出破空聲，向正要坐下歇會的女士襲去，但聰明反被聰明誤，正所謂兵不厭詐。

從一開始，被放松警惕的只有他。

在刀尖劈過去的瞬間，【魔女】扶住沙發扶手的手反抓發力，淩空一記飛踢，小腿和刀身近乎擦過，正中對方握刀的手，刀子直接被踢脫了手，在空中劃了個醜陋的圈後當啷橫在地上。

刀子離手的瞬間，【暗流】的家夥下意識委身去撲，奈何前者更快一步，若草中蓄勢而發的毒蛇，出其不意，快且狠戾的一掌直托他下頜，骨頭錯位的聲音競相響起。

等白盡遠從如此狠戾的連環打戲中回過神來，敵人已經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休息吧，我把他拖出去處理掉。”【魔女】伸了個懶腰。

見地上的還有微弱動作，“沒死嗎？”

“留了口氣，出去再殺，這麽好的房子變成兇宅多可惜。”說完，扛麻袋一樣把人扛了起來出了門。

屋裏只剩白盡遠一人，他打開床頭燈，看向一地狼藉，黑色零部件散落一地，地毯中間被啃霍了一個坑。

黑暗中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尤其是那一記飛踢，讓他想起在飯店的偶遇，近乎同樣的角度和力道，被制服的敵人，甚至於久久無法平靜的隆隆心跳。

線索被施了魔法般清晰鋪陳開來，標記出一條隱秘的長線，不喜歡吃雞蛋，愛吃蛋糕、烤面包片，恰好被消息吵醒…… 就連身高也不相上下。

他覺得自己像個貧瘠的乞討者，祈求愛神的垂眸。

可這可能嗎…

等【魔女】回來，後半夜已過了大半。

“你怎麽還沒睡？周圍我看過了，目前就他一個，早點睡吧，我去洗一下。”

“嗯，這就睡，辛苦了。”

浴室內水聲響起，又只剩白盡遠一人，他拿起手機，屏幕停留在小貓抱花的聊天界面，他在遲疑自己僥幸的推斷。

如果…

是說如果…即使賭錯了也能收到一個拖著睡意的問候。

嘩然的水聲停了，他按下通話鍵，一陣嘈雜去電音樂在兩組後戛然而止。

“對方已拒絕”，釘子一樣紮進了心臟。

他後悔極了，因為不切實際的臆想而打擾對方。

【魔女】頭上頂著浴巾從浴室出來，眼神不解地望著還坐在床頭的雇主。

聞聲，白盡遠擡起頭，絕非刻意，視線從下向上掃過，他突然意識到，胯骨和腰身幾乎平齊的線條結構不應該屬於女士。

抱著最後的僥幸，“怎麽不接電話。”

顯然一怔，“電話？”

“你想瞞我多久？”

“？？？”

“你是男的吧。”

聽到這話，對方忽然松了口氣，再開口已是男聲，“不早說看出來了，每天戴假發很難受的。”隨手解開了包著的頭發，一頭黑發散開，最長的發尾環在頸側，連接起熟悉的下頜線。

“方寧安，真的是你！”

“嗯哼，不過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樣。”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不過我能告訴你個好消息，他對你還挺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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