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安茲格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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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安茲格爾（2）
“我自安茲格爾大人於烈焰火海中誕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他的屬臣，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也有數千年了，算得上是他的心腹。他同別的魔王不一樣，其它的魔王要麽是中道墮落的天使，要麽是從屍山血海中一步步怕上王座的惡魔，只有安茲格爾大人是誕生於地獄烈火之中，從化形的那一刻就成為魔王的。”
“安茲格爾大人生性雖有些傲慢易怒，但比起其它惡魔來說，又缺少徹底的原罪，沒有徹底被腐蝕的心總是容易動搖，若不是天生擁有極強的力量，他或許早就死在了角鬥場裏，地獄裏覬覦他地位的牛鬼蛇神可不少。”
巴羅爾點了支煙，惆悵地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我們惡魔呢，生來就被契約書束縛著，不管人類是通過什麽手段、出於什麽緣由得到了契約書，只要定契成為惡魔的信徒，我們就會被召喚至人界，你也經歷過，應該清楚這個流程。”
邱夕專心地聽著，見巴羅爾停下，疑惑地歪了歪頭。
巴羅爾：“給點反應啊，小朋友。”
邱夕：“哦哦哦，好的。”
“咳咳。”巴羅爾繼續說，“契約就相當於是合同，我們負責滿足人類的欲望，人類供奉我們負能量。人類越墮落、越憎恨這個世界，我們能夠抽取的能量就越多，這些能量是我們存活於世的基礎。”
“啊，難怪安茲格爾從跟我簽訂契約開始就一直在引誘我墮落。難道惡魔只能從契約信徒身上抽取能量，別的人類不行嗎？”
“問的好，當然可以。但能抽取的量是不同的。”巴羅爾兩只手比劃出大小不同的兩個圈，“就好比你的電車沒電了，一邊是專屬快充，一邊是普通慢充，快充的速率和充電量是慢充的數十倍，你會選擇用哪個。”
“哦~懂了。”
“你沒發現安茲格爾大人總是心情不好嗎，那是因為他從你身上吸收不到足夠的能量。按理來說，高階的惡魔就算短短幾十年沒有得到能量也沒事，但問題是——安茲格爾大人受傷了。”
受傷？邱夕睜大了眼睛，跟安茲格爾相處了這麽久，他根本沒看見過安茲格爾身上有傷痕，“什麽傷，這麽嚴重。”
“安茲格爾大人不讓我說。”巴羅爾惋惜地聳肩，話鋒一轉又湊過來小聲道，“我偷偷告訴你，一定要保密。”
邱夕被勾起了興趣，小雞啄米般點頭。
“三個世紀前，安茲格爾被召喚至人界，他非常疼愛那個信徒，親手飼養了他。那小子也算是個奇才，骨子裏蔫兒壞，他向安茲格爾大人要來了成堆的金山，為了向俘虜他們城邦的入侵者覆仇，又借助安茲格爾大人的力量屠了人家全城，這還不算完，他還脅迫那些被他囚禁起來的入侵者○○和○○，身上的負能量重得都化作了具象的黑霧。”
“然後呢？”
“這對安茲格爾大人來說本來也不是壞事，何況那小子供奉上來的負能量極多，安茲格爾對他很是縱然。問題就是，這小子不滿足於人類的軀殼，他想要墮落成魔，並且他想要取代安茲格爾大人。”
“……”
“那人前往了地獄，暗中聯合了安茲格爾大人的對頭們想要置大人於死地。安茲格爾大人血戰數月，手刃數名仇家，親手折斷了那小子的脖頸。但受契約之力，安茲格爾大人殺了那人的同時，心臟自爆了，被迫進入沈眠。他本應睡上上千年，但不知為什麽，契約書又出現在了你的手上，他被迫醒來，肉身雖已重塑，但心臟還殘缺著。”
邱夕忍不住發顫，打斷休眠，不給吃好的，不給住好的，難怪安茲格爾有時看自己的眼神那麽兇狠。
“一定……要我墮落才能讓他恢覆嗎？”邱夕猶豫地問。
巴羅爾笑著搖搖頭，大掌一揮拍在邱夕背上，“我知道你是個不懂變通堅持原則的好孩子，如果沒遇上安茲格爾大人，死後應該能去考考天堂的編制。”
“那我死後會去哪？”
“當然是地獄啊，安茲格爾大人的印記已經嵌進你的靈魂裏了，有印記你過不了天使的政審的。”
&%……（￥，該死的惡魔。
“能讓安茲格爾大人恢覆健康的方法當然不止這一種。”巴羅爾說，“但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所以你要拜托我的事是……”
“愛上他。”
在這間出租屋裏住了四年，邱夕的東西全部打包好也才七八個瓦楞紙箱。紙條仍貼在冰箱上老位置，安茲格爾並沒有回來。
坐在面包車副駕駛上，天色陰沈沈的，沒一會兒便下起了雨，雨水將車窗玻璃淋得模糊不清，沿途的燈光全都化作了馬賽克般的光斑。
“愛上他。”幾個小時前巴羅爾曾這樣拜托。
“愛上安茲格爾？我怎麽可能愛上他，他是惡魔啊。”邱夕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
巴羅爾笑得意味深長，“你會的，邱夕，我看得懂你的內心。”
人類為什麽要愛上惡魔？
物種、性情、觀念完全不同的兩個種族為什麽要產生感情羈絆。
愛情難道是契約書裏設定的BUFF開關嗎。
邱夕想不明白，他更想不通的是巴羅爾憑什麽說自己會愛上安茲格爾。那個自大的魔王脾氣臭、不好招惹、總是一副看不起人類的樣子，自己頂多也就將他當老板一樣服侍，誰會對老板動感情呢。
雖然他皮相確實不錯，但他愛吃垃圾食品經常通宵打游戲還老看智障小短劇，自己只是為了人身安全才容忍他的壞毛病，必不可能摻雜一絲感情因素。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穿過半個城市，邱夕終於抵達新窩，中介小哥誠不欺我，整間屋子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直接拎包入住即可。
收拾好新家，邱夕餓得頭昏眼花，外賣送到時他才發現自己習慣性點了兩份回來。
習慣兩個人一起生活真是嚇人 。
飯飽人易困，終於再次擁有自己的床，邱夕撲上床用力親吻枕頭，與每天起床腰酸背痛的生活說再見！
一夜好夢，翌日邱夕頂著雞窩頭走出房間，喝水的空隙發現留在餐桌上的外賣不見了蹤影。
安茲格爾回來？邱夕悄摸地往另一間臥室探頭，裏頭一片漆黑，不等邱夕看清只聽安茲格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要不直接進來看。”
頂燈被打開，刺目的白光晃得邱夕睜不開眼。安茲格爾與邱夕面對面站著，不知是不是邱夕的錯覺，安茲格爾眼下的青黑好像更加嚴重了。
“早啊哈哈。”邱夕被抓個正著，悻悻地後退一步。
安茲格爾眼神有些疲憊，幾縷碎發垂在額前，礙於身高差他不得不垂下頭與邱夕對視，直到把邱夕看得渾身發毛，他才嘆了口氣向門外走去。
對比他剛被召喚出來時張揚華麗的姿態，如今頹喪了不少，下巴上隱約浮現出青色的胡渣。
“這幾天我不會出門，”安茲格爾從櫥架上翻出一個高腳杯盛可樂，“給我換個游戲手柄，之前那個壞了。”
“好的，還有需要什麽別的東西嗎，我一起買回來。”
“沒了，這幾天別吵我睡覺。”
喝完可樂，安茲格爾走回房間，這次不忘把門帶上。
什麽意思，居然防我如防賊。邱夕撅嘴。
上班期間，邱夕接到工作送一份資料去戰略部，路經市場部時他突然想起還沒告訴蕭逸正自己已經成為他同事的消息，趕忙拿出手機聯系對方。
邱夕：【學長，我調來集團啦！】
蕭逸正回覆得也快：【好快，很優秀嘛，你在哪個部門？】
邱夕：【不怎麽重要的部門，嘿嘿……檔案管理中心。】
蕭逸正：【能這麽短時間內調來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一來就是核心崗位反而遭人閑話，現在的安排很不錯。】
邱夕：【嗯嗯，我現在也很喜歡這個崗位。】
蕭逸正：【要不要慶祝一下，我請你吃飯？】
邱夕正在打字的手指一滯，要是以前他肯定會心跳如小鹿亂撞立刻答應，但現在他有些猶豫。
【今天可能不行，還有人等我下班帶東西回家。】
【是……上次那位？】
【咦，你還記得？是他。】
蕭逸正坐在辦公椅上轉了個圈，他很難不記得那位名為安格的先生，不單單因為他那鶴立雞群的身高以及酷似混血兒的面容，更是因為他和邱夕倆人奇妙的相處模式。
那位安先生在大庭廣眾下被邱夕親密地抱住，盡管黑著臉，卻還是將爛醉的邱夕打橫抱起帶回了家，若只是普通室友，他大可以讓自己幫忙一起攙著邱夕回家，但他卻只是略帶生氣地看了自己一眼，什麽都沒說。
蕭逸正回想高中時期，自認識邱夕這位小學弟起，他就常常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自己身後，雖然那時戴著眼鏡看起來沒有現在這般出眾，但他乖順的性格也並非沒有女生喜歡。蕭逸正為此還擔心邱夕是不是與其他男生不太一樣，對他有另類的情感。
所以與邱夕重逢那天，邱夕借酒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加深了蕭逸正的猜測，他笑而不語是在思考如何在不傷害邱夕的情況下結束這個話題，後來安格的出現讓他幡然醒悟，邱夕的性取向的確與大眾不同，但自己確實自作多情了，邱夕喜歡的另有其人。
心中一顆大石安穩落地，另一個大石又被高高吊起——安先生當時就在不遠處坐著，難道是不放心邱夕與他單獨吃飯？自己的出現難道讓他吃醋了？
蕭逸正本就是事無巨細又愛操心的性格，何況邱夕又是他關系要好的學弟，他忍不住發信息問道：【安先生最近對你還好嗎？】
安先生？頭一回聽人這麽叫安茲格爾，邱夕感覺怪怪的，而且什麽叫他最近對我還好嗎，他有對自己的態度不是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命令式嗎。
【就那樣，呼來喝去的，平常也不太見得到人。】邱夕如實回答。
完了，肯定是產生誤會了。蕭逸正篤定。
蕭逸正抱歉道：【對不起啊，邱夕。】
邱夕不知所以：【學長你不用道歉，這跟你又沒關系。】
蕭逸正心裏更加不安，邱夕果然還是老樣子，受了委屈也習慣藏在肚子裏不說，這事因自己而起，無論如何都要幫邱夕解決這個問題。
【要不……】蕭逸正遲疑地打字道，【趁著安先生在家，我去你家坐坐？】
明明是中文，邱夕楞是沒看懂這句話的含義。
為什麽要趁安茲格爾在家，去我家坐坐。
這跟安茲格爾又有什麽關系？
學長為什麽這麽在意安茲格爾，難道上次短短一面，他就對安茲格爾產生興趣了嗎？
天吶好混亂，我的初戀對我的同居室友兼邪惡大魔王奴隸主有了好感，那我到底要不要讓他們見面，我是誰，我在哪，我該何去何從……
接連兩天，邱夕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整個人都快不好了。
見聊天框再無動靜，蕭逸正開始擔心自己的提議是不是太突兀了，成年人的社交應該要保持好距離，他這是又讓邱夕難辦了。
【不方便也沒事，我只是開個玩笑。】蕭逸正找補道。
邱夕陷入了更長時間的沈默，他不知該如何告訴蕭逸正安茲格爾並非良人，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人，但他又不想讓蕭逸正失望。
躊躇再三，邱夕下定決心回覆：
【怎麽會不方便，超歡迎的，下班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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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安茲格爾大人於烈焰火海中誕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他的屬臣，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也有數千年了，算得上是他的心腹。他同別的魔王不一樣，其它的魔王要麽是中道墮落的天使，要麽是從屍山血海中一步步怕上王座的惡魔，只有安茲格爾大人是誕生於地獄烈火之中，從化形的那一刻就成為魔王的。”
“安茲格爾大人生性雖有些傲慢易怒，但比起其它惡魔來說，又缺少徹底的原罪，沒有徹底被腐蝕的心總是容易動搖，若不是天生擁有極強的力量，他或許早就死在了角鬥場裏，地獄裏覬覦他地位的牛鬼蛇神可不少。”
巴羅爾點了支煙，惆悵地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我們惡魔呢，生來就被契約書束縛著，不管人類是通過什麽手段、出於什麽緣由得到了契約書，只要定契成為惡魔的信徒，我們就會被召喚至人界，你也經歷過，應該清楚這個流程。”
邱夕專心地聽著，見巴羅爾停下，疑惑地歪了歪頭。
巴羅爾：“給點反應啊，小朋友。”
邱夕：“哦哦哦，好的。”
“咳咳。”巴羅爾繼續說，“契約就相當於是合同，我們負責滿足人類的欲望，人類供奉我們負能量。人類越墮落、越憎恨這個世界，我們能夠抽取的能量就越多，這些能量是我們存活於世的基礎。”
“啊，難怪安茲格爾從跟我簽訂契約開始就一直在引誘我墮落。難道惡魔只能從契約信徒身上抽取能量，別的人類不行嗎？”
“問的好，當然可以。但能抽取的量是不同的。”巴羅爾兩只手比劃出大小不同的兩個圈，“就好比你的電車沒電了，一邊是專屬快充，一邊是普通慢充，快充的速率和充電量是慢充的數十倍，你會選擇用哪個。”
“哦~懂了。”
“你沒發現安茲格爾大人總是心情不好嗎，那是因為他從你身上吸收不到足夠的能量。按理來說，高階的惡魔就算短短幾十年沒有得到能量也沒事，但問題是——安茲格爾大人受傷了。”
受傷？邱夕睜大了眼睛，跟安茲格爾相處了這麽久，他根本沒看見過安茲格爾身上有傷痕，“什麽傷，這麽嚴重。”
“安茲格爾大人不讓我說。”巴羅爾惋惜地聳肩，話鋒一轉又湊過來小聲道，“我偷偷告訴你，一定要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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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世紀前，安茲格爾被召喚至人界，他非常疼愛那個信徒，親手飼養了他。那小子也算是個奇才，骨子裏蔫兒壞，他向安茲格爾大人要來了成堆的金山，為了向俘虜他們城邦的入侵者覆仇，又借助安茲格爾大人的力量屠了人家全城，這還不算完，他還脅迫那些被他囚禁起來的入侵者○○和○○，身上的負能量重得都化作了具象的黑霧。”
“然後呢？”
“這對安茲格爾大人來說本來也不是壞事，何況那小子供奉上來的負能量極多，安茲格爾對他很是縱然。問題就是，這小子不滿足於人類的軀殼，他想要墮落成魔，並且他想要取代安茲格爾大人。”
“……”
“那人前往了地獄，暗中聯合了安茲格爾大人的對頭們想要置大人於死地。安茲格爾大人血戰數月，手刃數名仇家，親手折斷了那小子的脖頸。但受契約之力，安茲格爾大人殺了那人的同時，心臟自爆了，被迫進入沈眠。他本應睡上上千年，但不知為什麽，契約書又出現在了你的手上，他被迫醒來，肉身雖已重塑，但心臟還殘缺著。”
邱夕忍不住發顫，打斷休眠，不給吃好的，不給住好的，難怪安茲格爾有時看自己的眼神那麽兇狠。
“一定……要我墮落才能讓他恢覆嗎？”邱夕猶豫地問。
巴羅爾笑著搖搖頭，大掌一揮拍在邱夕背上，“我知道你是個不懂變通堅持原則的好孩子，如果沒遇上安茲格爾大人，死後應該能去考考天堂的編制。”
“那我死後會去哪？”
“當然是地獄啊，安茲格爾大人的印記已經嵌進你的靈魂裏了，有印記你過不了天使的政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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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安茲格爾大人恢覆健康的方法當然不止這一種。”巴羅爾說，“但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所以你要拜托我的事是……”
“愛上他。”
在這間出租屋裏住了四年，邱夕的東西全部打包好也才七八個瓦楞紙箱。紙條仍貼在冰箱上老位置，安茲格爾並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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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他。”幾個小時前巴羅爾曾這樣拜托。
“愛上安茲格爾？我怎麽可能愛上他，他是惡魔啊。”邱夕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
巴羅爾笑得意味深長，“你會的，邱夕，我看得懂你的內心。”
人類為什麽要愛上惡魔？
物種、性情、觀念完全不同的兩個種族為什麽要產生感情羈絆。
愛情難道是契約書裏設定的BUFF開關嗎。
邱夕想不明白，他更想不通的是巴羅爾憑什麽說自己會愛上安茲格爾。那個自大的魔王脾氣臭、不好招惹、總是一副看不起人類的樣子，自己頂多也就將他當老板一樣服侍，誰會對老板動感情呢。
雖然他皮相確實不錯，但他愛吃垃圾食品經常通宵打游戲還老看智障小短劇，自己只是為了人身安全才容忍他的壞毛病，必不可能摻雜一絲感情因素。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穿過半個城市，邱夕終於抵達新窩，中介小哥誠不欺我，整間屋子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直接拎包入住即可。
收拾好新家，邱夕餓得頭昏眼花，外賣送到時他才發現自己習慣性點了兩份回來。
習慣兩個人一起生活真是嚇人 。
飯飽人易困，終於再次擁有自己的床，邱夕撲上床用力親吻枕頭，與每天起床腰酸背痛的生活說再見！
一夜好夢，翌日邱夕頂著雞窩頭走出房間，喝水的空隙發現留在餐桌上的外賣不見了蹤影。
安茲格爾回來？邱夕悄摸地往另一間臥室探頭，裏頭一片漆黑，不等邱夕看清只聽安茲格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要不直接進來看。”
頂燈被打開，刺目的白光晃得邱夕睜不開眼。安茲格爾與邱夕面對面站著，不知是不是邱夕的錯覺，安茲格爾眼下的青黑好像更加嚴重了。
“早啊哈哈。”邱夕被抓個正著，悻悻地後退一步。
安茲格爾眼神有些疲憊，幾縷碎發垂在額前，礙於身高差他不得不垂下頭與邱夕對視，直到把邱夕看得渾身發毛，他才嘆了口氣向門外走去。
對比他剛被召喚出來時張揚華麗的姿態，如今頹喪了不少，下巴上隱約浮現出青色的胡渣。
“這幾天我不會出門，”安茲格爾從櫥架上翻出一個高腳杯盛可樂，“給我換個游戲手柄，之前那個壞了。”
“好的，還有需要什麽別的東西嗎，我一起買回來。”
“沒了，這幾天別吵我睡覺。”
喝完可樂，安茲格爾走回房間，這次不忘把門帶上。
什麽意思，居然防我如防賊。邱夕撅嘴。
上班期間，邱夕接到工作送一份資料去戰略部，路經市場部時他突然想起還沒告訴蕭逸正自己已經成為他同事的消息，趕忙拿出手機聯系對方。
邱夕：【學長，我調來集團啦！】
蕭逸正回覆得也快：【好快，很優秀嘛，你在哪個部門？】
邱夕：【不怎麽重要的部門，嘿嘿……檔案管理中心。】
蕭逸正：【能這麽短時間內調來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一來就是核心崗位反而遭人閑話，現在的安排很不錯。】
邱夕：【嗯嗯，我現在也很喜歡這個崗位。】
蕭逸正：【要不要慶祝一下，我請你吃飯？】
邱夕正在打字的手指一滯，要是以前他肯定會心跳如小鹿亂撞立刻答應，但現在他有些猶豫。
【今天可能不行，還有人等我下班帶東西回家。】
【是……上次那位？】
【咦，你還記得？是他。】
蕭逸正坐在辦公椅上轉了個圈，他很難不記得那位名為安格的先生，不單單因為他那鶴立雞群的身高以及酷似混血兒的面容，更是因為他和邱夕倆人奇妙的相處模式。
那位安先生在大庭廣眾下被邱夕親密地抱住，盡管黑著臉，卻還是將爛醉的邱夕打橫抱起帶回了家，若只是普通室友，他大可以讓自己幫忙一起攙著邱夕回家，但他卻只是略帶生氣地看了自己一眼，什麽都沒說。
蕭逸正回想高中時期，自認識邱夕這位小學弟起，他就常常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自己身後，雖然那時戴著眼鏡看起來沒有現在這般出眾，但他乖順的性格也並非沒有女生喜歡。蕭逸正為此還擔心邱夕是不是與其他男生不太一樣，對他有另類的情感。
所以與邱夕重逢那天，邱夕借酒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加深了蕭逸正的猜測，他笑而不語是在思考如何在不傷害邱夕的情況下結束這個話題，後來安格的出現讓他幡然醒悟，邱夕的性取向的確與大眾不同，但自己確實自作多情了，邱夕喜歡的另有其人。
心中一顆大石安穩落地，另一個大石又被高高吊起——安先生當時就在不遠處坐著，難道是不放心邱夕與他單獨吃飯？自己的出現難道讓他吃醋了？
蕭逸正本就是事無巨細又愛操心的性格，何況邱夕又是他關系要好的學弟，他忍不住發信息問道：【安先生最近對你還好嗎？】
安先生？頭一回聽人這麽叫安茲格爾，邱夕感覺怪怪的，而且什麽叫他最近對我還好嗎，他有對自己的態度不是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命令式嗎。
【就那樣，呼來喝去的，平常也不太見得到人。】邱夕如實回答。
完了，肯定是產生誤會了。蕭逸正篤定。
蕭逸正抱歉道：【對不起啊，邱夕。】
邱夕不知所以：【學長你不用道歉，這跟你又沒關系。】
蕭逸正心裏更加不安，邱夕果然還是老樣子，受了委屈也習慣藏在肚子裏不說，這事因自己而起，無論如何都要幫邱夕解決這個問題。
【要不……】蕭逸正遲疑地打字道，【趁著安先生在家，我去你家坐坐？】
明明是中文，邱夕楞是沒看懂這句話的含義。
為什麽要趁安茲格爾在家，去我家坐坐。
這跟安茲格爾又有什麽關系？
學長為什麽這麽在意安茲格爾，難道上次短短一面，他就對安茲格爾產生興趣了嗎？
天吶好混亂，我的初戀對我的同居室友兼邪惡大魔王奴隸主有了好感，那我到底要不要讓他們見面，我是誰，我在哪，我該何去何從……
接連兩天，邱夕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整個人都快不好了。
見聊天框再無動靜，蕭逸正開始擔心自己的提議是不是太突兀了，成年人的社交應該要保持好距離，他這是又讓邱夕難辦了。
【不方便也沒事，我只是開個玩笑。】蕭逸正找補道。
邱夕陷入了更長時間的沈默，他不知該如何告訴蕭逸正安茲格爾並非良人，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人，但他又不想讓蕭逸正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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