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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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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伴郎

日子又回到了以往,兩人還是各吃各的飯,各幹各的事情,前幾天的事沒人再提。他倆的相處模式好像總是這樣,即便是兩人還要好的時候。一旦遇到解決不了的就擱置,表面的日子照常過。最開始的那兩年還總吵架,吵著吵著也就累了,煩了,吵也改變不了什麽,幹脆就算了。不想舍棄現狀,又不知道該怎麽解決問題,於是不約而同的選擇回避。

生活有時候就是糊弄學,能混一天算一天。

徐清秋按照陸知行發的地址到了婚紗店,說是要讓他來一起幫著挑新郎禮服,再順便配一身合適的伴郎服。

在一幫好友中,徐清秋一向是品味最出眾的那一個,每次出門,哪怕上學都穿的十分體面,不認識的人壓根不會把他往“理工男”身上聯想,十個有九個都會把他當成藝術生,還有一個覺得他是準備出道的。雖然一幫羨慕嫉妒恨的朋友每次都說他“騷包”,但每當有審美需求的時候,還是得請他出山。

徐清秋不大確定的看了看四周,來的路上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開錯了。周圍是老樓和廠房,一點也不像有婚紗店的樣子。

他按照地址找了進去,裏面倒是別有洞天,場地開闊,布置簡潔大氣。

店員禮貌地迎上來,看著眼前的客人,眼底藏不住的驚艷,聲音都比平時甜美了幾分,“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您是有預約嗎?”

“我來找朋友。”

“您的朋友今天在咱們家試衣服是嗎?請問您的朋友姓什麽呢?”

“姓陸。”

“好的,您稍等。”店員核實了來人,很快返回,“您的朋友在裏面換衣服,您先在這裏坐一下。”店員把他領到沙發旁給他倒了水,送上了一份消暑的冰鎮小果盤和幾塊點心。

徐清秋道了聲謝,打開手機回到之前的頁面。

瞥見瀏覽內容的店員,回頭對前臺的另一位比了個哭臉,果然帥哥都早婚,娃都有了!他在看嬰兒用品……

徐清秋點開小兔子的連體衣,這件小衣服看著挺可愛的,果斷加購物車,那件大熊貓的衣服看著毛絨絨的,配上模特小寶寶軟萌的臉,不加購物車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了……

看著快要到上限的購物車,徐清秋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佛下去了,得計劃一下幹點什麽,賺多一點才能給小西紅柿更好的生活。

陸知行快步走出來,“這地方不好找吧。”

徐清秋回過神,站起身,“確實挺偏。”

店員盡責的解釋,“我們家是自主設計的品牌,有自己的打樣間,攝影棚,加上試衣間和倉庫總共有800多個平方,要是在市裏租就太貴了。”

徐清秋點頭,表示理解。

“這身怎麽樣?帥嗎?”陸知行張開手,給發小炫耀,他這身據說是某個知名設計師最受歡迎的一套男式禮服。

“嗯,人模人樣的。”徐清秋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點點頭,靛藍色的西服配棕色牛津鞋,別說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陸知行作勢要上手拍他,“幾個意思?說我平時不像人是嗎?”

徐清秋躲了一下,向陸知行身後告狀,“小魚你快管管他,他打我……”

陸知行被他唬住了,收手,扭頭才發現徐清秋在框他,惱怒地轉過身,徐清秋早就逃離了攻擊範圍,他只得無奈道,“行了,不跟你鬧了,進來。”

兩人往裏走,陸知行捏了捏他掛在公文包上的西紅柿,紅紅的一大個,和徐清秋斯文禁欲系的風格十分不匹配,“你怎麽想起買這個?

徐清秋把他的寶貝西紅柿從陸知行的爪子裏奪回來,把揉的有些變形的西紅柿恢覆原樣,“你輕點,可愛吧?”

“……它就是個西紅柿……”

再可愛也是個西紅柿,又不是什麽貓貓狗狗。

“多可愛的西紅柿。”

“……越來越不懂你的品味了。”陸知行一臉不解,他真不懂蔬菜有什麽好可愛的,但尊重對方的喜好。

徐清秋笑了聲,“要你懂幹什麽?我懂就行。”

王思瑜整理著陸知行剛換上的白色緞面西服,妥帖的捋平黑色青果領,“白色怎麽樣?”

“挺好的,我覺得都挺好的。”陸知行幾乎所有衣服都是王思瑜包辦的,在此之前他的衣櫃裏除了襯衫,T恤就是基礎款的外套,對他來說穿的幹幹凈凈等同於是好看。他整了整袖子,扭頭向徐清秋征求意見,“嘿,哥們兒,這件怎麽樣?”

“這套和你家小魚身上的婚紗更搭。”徐清秋仔細端詳了一番,給出了建議。

店員稱讚徐清秋好眼光,又說自家衣服是哪國的版型,用了哪種面料,舌燦蓮花說得陸知行夫婦二人心動不已,跟著拿出了與其相配的伴郎服。款式上和新郎服差別不大,不過顏色是低調的灰色,胸花和口袋巾上也做出了區分。

陸知行催促著徐清秋趕緊去換上,店員聞言從展示架上褪下衣服,取下胸花和口袋巾放在一旁,把西服掛到試衣間,請徐清秋去試穿。

……

謝誠言挎著背包站在廠房外,一遍遍刷新著叫車軟件,半件白襯衫被汗水濕透,公司要拓展新客戶,銷售得找準目標客戶一家家上門去了解對方的需求,或者未來的發展機會。這裏地處偏僻,他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也沒叫到車,最近的公交系統也要走5公裏,雖說一個大活人也不至於被困死在這裏,但眼下這個狀況實在有些糟心。他想著往外走一些看看叫到車的幾率會不會大一些,剛走到路口,路邊停靠的一輛白色wagon吸引了他的註意力。

他往車邊走了幾步,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只是一樣的車型而已,直到看到車牌才確認是徐清秋的車。

「你在青埠鋼廠旁邊?」他點開徐清秋的頭像,給他發了條信息。

徐清秋走到窗邊,往外看。

“咱倆這一身還挺搭啊……人呢?”陸知行話說了一半,一轉頭人沒了,他奇怪的跟上去,“你看什麽呢?咦?他怎麽在這兒?”

“他在附近跑業務。”

“叫他進來唄,外頭怪熱的,你倆過會兒還能順路一起回去。”陸知行邊說邊觀察徐清秋反應。

徐清秋對此沒有疑義,推門出去。

謝誠言用手擋住太陽,低著頭湊到手機屏幕前,等回信。

他沒等來信息,等來了人。

一雙鋥亮的黑皮鞋邁入了謝誠言的視野,他順著筆挺的灰色西褲往上看,眼底閃過一絲驚艷,合身的正裝更襯得徐清秋長腿筆直,身材挺拔,不管看過多少次依舊會感嘆於他出眾的外貌。隨後當目光觸及半敞的門裏的Wedding Dress字樣時,謝誠言臉色忽的一下白了,徐清秋要結婚?跟誰?天天跟他睡一張床,還能和別人備婚?這他媽的……轉念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這不現實,那總不能是跟他吧?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心跳就不受控制的加速。

徐清秋看著他滿頭的汗,順著脖子滑落,浸濕了襯衫的領子,“站這兒幹什麽?不嫌熱?進去。”

謝誠言跟進去,話到嘴邊滾了幾遍,還是忍不住開口,“你……”

徐清秋看他神色變來變去,就知道這人又在想些有的沒的了,他把果盤遞給謝誠言,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往那頭看。

謝誠言被帶著涼意的水晶果盤冰了一下,順著徐清秋的視線看過去,恍然道,“你是伴郎?他們要結婚了?”

徐清秋點了點頭。

前臺的兩個店員對視一眼,今天是捅了帥哥窩了嗎,怎麽又來一個?誒?灰西裝小哥哥把茶幾上的水杯給了新來的小哥哥,他用的那個杯子不是新的吧?

他好像沒喝過。對方給她回使眼色。

沒喝過也不太對啊……兩人瞥見客人夫婦出來,打住你來我往的眼神交流,恢覆到盡職盡責的打工人模式。

陸知行和王思瑜前來打招呼,雖說互相之間都認識,但唯二作為熟知內情的人士,見了謝誠言或多或少帶點別扭,更別提還鬧了醫院那一出。

不過陸知行的態度主要還是取決於徐清秋的態度,死黨的仇人也是他的仇人,死黨的家屬怎麽也得給面子的。人家小兩口的事,他們外人不方便評判,萬一改天覆合了,多嘴的死黨會被拉出來反覆鞭屍的。

謝誠言表面功夫做的也挺到位,至少看起來一派和諧。

寒暄過後,陸知行夫婦繼續去試衣服,還有敬酒服,晚宴服沒定下來。

徐清秋擡手,看了眼表,“你急著回去嗎?我可以把你送到地鐵站或者好叫車的地方。”

謝誠言搖了搖頭,走到臺式空調前,解開扣的一絲不茍的襯衫,露出裏面的白色短袖,顯然是熱的不行,“已經下班了,你們忙,不用管我。”

徐清秋“嗯”了一聲,進去之前提醒道,“別吹太久。”

本該在試衣服的陸知行,探著腦袋張望外面的動靜,在徐清秋轉身前遛進試衣間,小聲地征求王思瑜的意見,“說吧?”

之前徐清秋對謝誠言態度不明,他不知道該不該說,現在看到徐清秋對謝誠言在意程度,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徐清秋。

“我覺得要說。”王思瑜讚成道。

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們試的差不多了,王思瑜從寄存在櫃子裏的托特包中拿出一臺淺藍色的拍立得,請店員給他們一起拍幾張照作為留念。

“要叫上你們外面的那位朋友嗎?”店員禮貌的詢問。

“行,一起。”王思瑜和陸知行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讓店員把謝誠言請來,又叮囑店員到時候給幾人多拍些角度。

“先生,您的朋友叫您過去一起拍照。”

謝誠言有些意外,卻也沒有推辭。

“旁邊那位先生,往裏站一些,大家都往中間靠。”

陸知行向謝誠言招了招手,徐清秋扯著他的衣袖往裏帶了帶。

“好的,數到三,大家笑一下。”

謝誠言瞄了眼身旁比他高了幾公分的徐清秋,默默踮起腳。

徐清秋瞥見了他的小動作,沒戳穿,輕輕搖頭,笑了下,踮了也沒我高。

臨別時,王思瑜把其中一張,只有徐清秋和謝誠言兩人的照片,悄悄塞給了謝誠言。照片裏兩個人很相配,左肩搭在右肩上,腦袋挨得很近,臉上都帶著輕松的笑。

謝誠言心中一動,向她認真的道了聲謝,把這張照片夾在了手機殼裏。

陸知行趁兩人換衣服的時候,敲了敲隔間的墻。

“有事?”徐清秋換上短袖,掀開簾子。

陸知行還光著膀子,他探出半個腦袋,到處張望了一圈,朝徐清秋比了個過來的手勢。

“幹什麽?搞得這麽神秘?”徐清秋伏耳過去。

……

徐清秋心神不寧的睡在床上,死死皺著眉,翻來覆去的想著陸知行在試衣間裏跟他說的話。熬到半夜,忽然翻起身,輕輕掀開被子,打開手機電筒調到最暗,把謝誠言身上但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遍。

“你最好留意一下謝誠言……”

“自傷?不可能!我了解他,這絕對不可能!他上回只是喝醉了……”徐清秋滿臉震驚,一口否定。

陸知行連忙揮著手,比了個小點聲的動作,“你先冷靜點聽我說完,酒精不會讓人失去理智,他沒醉到那個地步……”

徐清秋無法接受他的說法,急著辯駁,“你想說什麽?抑郁?邊緣型人格障礙?這不可能!謝誠言他好好的……他怎麽可能?我和他認識這麽多年了,他一直很正常,他正常上班,他正常交際,就那一次你怎麽能判定……”

他想不通這些詞怎麽會和謝誠言沾邊,謝誠言從來都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他一直在努力向上,也不悲觀……

“我沒辦法告訴你,他的行為具體是由什麽引起的,但是這絕對不是用酒後失態就能揭過去的事,我只能說你平時多留意一下……”

徐清秋收起手機,重新躺回床上。

謝誠言手臂上只有那次喝醉後留下的疤痕,淺白色長長一道,此外並沒有其他痕跡存在,徐清秋眉梢松開了些,長舒了口氣,就說怎麽可能?肯定是陸知行弄錯了,這個學藝不精的赤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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