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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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生理性
聞禧日記裏也有寫一些不能被放在陽光下看的語句。
比如她好想摸他的腹肌, 想躺在他的胸肌上睡覺，想量一下那麽多粗多長，或者要他壓著她有點兇的直接做。
她承認她那時候很饞年閎肆。
誰讓她的兄長有著一副過於成熟強大的身軀, 他冷著臉不說話時渾身都是禁欲的氣息, 這種氣息最容易吸引她這種色欲熏心的女孩子。
麥子說, 人這一生很難遇到真正生理性喜歡的人，如果有, 那是這輩子做好事來的福報, 一定要珍惜。
聞禧曾經就想, 她早早的就遇到了她生理性喜歡的人。
可惜那個人是她古板不開化的兄長, 是哪怕已經做過了還能冷漠又嚴厲拒絕她的兄長。
他願意一輩子當她的兄長, 把和她發生關系當做他人生中的恥辱和汙點。
而他現在平靜的說出這樣能令她震驚掉下巴的話，聞禧完全猝不及防, 她現在不是要想怎麽去玩他這個問題，而是要怎麽應對面前突然發瘋的年閎肆。
“你要我回去住然後在你的床上騎你嗎？”聞禧口不擇言，畢竟有潔癖的年閎肆從來不喜歡別人碰他的床，他甚至認為把體/液沾到床上也非常的臟, 更何況她還說這樣侮辱人的話。
“不是不可以。”年閎肆站起來，冷靜的答應她, 然後朝聞禧伸手，“走吧。”
“我不走呢？”聞禧坐著不肯動。
“那我會直接把你扛走。”年閎肆說:“你可以選擇讓我背，讓我抱, 或者讓我扛。”
他強勢起來沒有人能反抗他，正如他剛掌權年家時，聞禧是親眼看著他一步一步把底下人馴服, 讓所有人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事。
他在她面前反而是個講道理的兄長形象，這讓聞禧一度忘了他雷厲風行時的鐵腕手段, 不然如何把年家這樣的百年家族也掌管得服服帖帖。
聞禧警惕的看著年閎肆。
他等著她的回答，就像以往每一次聞禧和他賭氣一樣，給她兩分鐘時間思考。
而聞禧根本不是在想要他用哪種方式把她帶走，她在想她現在還能不能有機會把年閎肆拉回理智線上來，越深沈黑暗的大海翻起浪來越可怕，
兩分鐘後，年閎肆俯身來抱她。
聞禧下意識後退，被他手臂一把撈起，她雙手被他一只手握住，她掙脫不掉，於是用腳去踢，這次年閎肆沒有再按住她，反而任由她踢。
但他渾身上下都硬得像銅墻鐵壁，聞禧踢了幾下腳就開始疼，她只能停下來，怒氣沖沖瞪他，說:“我所有東西都還在這裏！”
年閎肆一手撈起她已經穩穩當當，說:“明天我會讓人過來收拾。”
他順手幫她拿了手機，帶著聞禧下樓。車就停在路邊。
年閎肆把聞禧放在副駕，手機遞給她，擡手摸了摸她後腦勺，神色少有的變得溫柔。
“聞禧，你聽我話一次，不要鬧……好不好？”
他一旦和她好好說話，聞禧的火氣就再也起不來。
以前每次吵架他都不會低頭，不會願意來哄她一句。
聞禧臉上的淚痕都還沒幹，她垂眼不說話，年閎肆關上門，也坐上車。
他沒有馬上開車。
事實上他現在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平靜，這層皮囊下早就亂得翻天覆地，他人生三十二年第一次做出這樣打破自己原則的事，他往後靠在椅背上，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開著，似乎是他已經放任自己。
他早就不是年輕氣盛時候的年閎肆，卻做出了比那時候更過分的行為，他也需要一點時間來調節自己心境的變化。
比起那些想要發洩的獸意，他在設身處地想聞禧現在的想法。
她當初離開時很傷心，那是她還來不及在日記裏記錄上心情，就匆匆的離開了家，遠離了他身邊，她那時的難過，不僅僅因為和他吵架，更懷抱著某種失戀決裂的心情。
他想到這裏，再次長長的舒了口氣。
他會去想聞禧當時有多難過，想她是不是總夜裏一個人哭，或者像剛剛那樣，任眼淚啪嗒啪嗒無聲的掉落，他只要一想到這些，胸口被壓迫的緊/窒感在無限壓迫他生存的空氣。
他睜眼，轉頭看著聞禧。
他的視線裏沈著濃厚的情緒，許多種夾雜在一起，而對面的聞禧則是不平與憤怒，她從來都不喜歡年閎肆這樣一言堂的行為，即使他剛剛少有的哄她了。
年閎肆說:“聞禧，我帶你回去，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或者監視你，或者強迫你要答應我什麽。”
他在解釋他這麽做的目的，很純粹，就如同他過往一貫的家長姿態。
“我希望你過得開心一點。”
聞禧說:“因為你我才不開心的！”
年閎肆說:“那我跟你說對不起，我以後會多做一點讓你開心的事。”
他轉回頭時那一眼有怪異的意味，僅僅那一個眼神，就讓聞禧尾椎骨莫名發麻，她心尖抖了一下，告訴自己不要從這句簡單的話就去想一些不好的畫面，於是強迫自己往前看。
車在沈默中駛進了黑暗裏。
鬧了一晚上，聞禧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很累了，她回到自己房間後，衣服都沒換就躺床上要睡覺，挨到枕頭後意識沈沈陷入睡眠，年閎肆在旁邊看著她，話好幾次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來。
睡覺前就算不洗漱，起碼應該換上睡衣，這是年閎肆一貫堅持的生活習慣，他曾經也要求聞禧一定要做到。
保持幹凈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沒什麽不好。
而現在，年閎肆把她房間空調溫度調到26℃，拉上窗簾，保證她能在今晚睡一個好覺，離開時，輕輕把細絨的薄毯搭在了她身上。
然後關上了燈。
.
年閎肆關上門後，他停在樓道裏，沒有馬上離開。
他清楚他今天晚上也不可能睡著。
睡眠在他這裏早就已經是無足輕重的東西，他曾經在訓練時，連續一周每天都只睡三個小時，白天依舊有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高強度訓練，即使那樣他的身體依舊抗了過來。
更別提這幾年他時常失眠。
這對他來說完全在身體的可承受範圍內。
今晚去找聞禧，他本來不打算和她挑明什麽，只是想帶她回家，但當她再次囂張的挑起下巴和他對峙時，他心裏湧起一股異樣的失控感。
他無比的嫉妒她嘴裏口口聲聲說的男朋友。
這明明是他精心養育大的女孩子，她所有的一切品德，觀念，思想，甚至是生活習慣，都是他教給她的，其他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人，憑什麽就能站在她身邊。
是這些導致他在那一瞬間理智崩潰了。
那些上湧情緒平覆後，他開始往回思考。
比起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一個變態，他更清楚的意識到，其實他的身體比他的心理更先知道他喜歡上了聞禧。
在那段長期失眠的日子裏，他身體整日的緊繃，就像心臟被註射了某種藥劑，它會讓全身的血液凝固住，他深夜待得久了，無意識的走進她的房間。
她的房間裏還有她的氣息。
聞禧的味道總是有點甜的，像春天初生花的花蕊，混著露珠的濕潤，是非常清香的甜，她囂張跳脫時發尾都跟著在跳舞，朝他拱鼻子又瞪眼，然後總是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
她不在的這幾年，他幫她收拾過房間很多次。
房間被整理得越來越幹凈，她留下的身影卻越來越少。
到他幾乎要感受不到她的氣息了。
他變得煩悶又焦慮。
他很想她。
他確定，是很想她。
年閎肆在這樣想念的心情裏變得極度難受。
他的心早已不是原本那樣堅硬的石頭又沈在迷霧裏看不清模樣，事實上，他的心上寫滿了一個被叫做聞禧的名字，而他親眼看到了他的心。
第二天一早，聞禧才醒，看到年閎肆在拉她房間窗簾。
陽光已經從窗外照了進來，年閎肆聽見聲音，回頭對她說:“該起床了。”
“你自己睡夠了就不讓別人睡，你不要太過分！”聞禧爬起來，深覺自己現在是一個不能見陽光的吸血鬼，她心情有點頹，這種時候只想用睡覺來逃避現實。
指控完年閎肆後，她呆坐在床上，打了個哈欠。
“我沒睡。”年閎肆說:“我已經好幾晚沒睡了。”
聞禧楞了下。
年閎肆確實容易睡眠不好，以前聞禧擔心他，還會特意去給他找安神香，就為了讓他睡得好一點。
她想到他昨晚說他這三年總是失眠，聞禧心尖小小揪了一下。
“又不是我不讓你睡。”她小聲嘀咕。
“確實不是。”年閎肆坦白的承認，“是我在懲罰我自己。”
懲罰他因為自己的固執己見而做錯的那些事。
太多了。
聞禧看到他眼底明顯的青色，他又長長沒有清理的胡茬，還有他臉上的疲倦，這都是以前很少會在他臉上看到的。
捕捉到她眼裏閃過的一抹心疼，年閎肆低聲開口:“你還是會擔心我不能睡著。”
“才不關我的事。”聞禧否認。
她掀開毯子從床上下來。
她腳踝上的紅痕已經好了很多，這點傷不足以讓她感到疼痛，最多有一點癢，她站在房間看了一圈，想到自己所有東西都還在公寓裏。
她反正在國內待不了太長，待哪裏都一樣，等到時候離開了，還是和之前一樣。
確實自己的房間住著更舒服，也更習慣，畢竟是自己待了十幾年的地方，於是聞禧默認了住下來這件事，只是質問年閎肆:“你不是說會有人給我收拾東西過來的嗎？”
“家裏什麽都有，你先將就一下。”年閎肆做事從來很妥當，他一早就讓埃文找人去收拾了，還特地囑咐他，要找女性員工去收拾。
“晚上之前你的行李會送過來。”
“哦。”聞禧悶悶的應了一聲。
“那我也請你不要不經我同意就隨便出現在我的房間。”聞禧仰起下巴，露出她雪白流暢的脖頸線，“是你自己說的，我要註重個人隱私，要知道男女有別，我現在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請兄長你也知道一下。”
“嗯。”年閎肆淡淡應了一聲，“早餐想吃什麽？”
他轉移話題。
“我吃面包。”聞禧說:“我早上啃個面包就好了。”
年閎肆冷靜的看著她，“聞禧，我明確告訴你，我會因為你的話心疼你。”
“所以，能聽話吃點東西嗎？”
聞禧再次擰起眉頭，她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昨天晚上就沒吃什麽所以肚子很空，雖然之前每天早上啃面包的時候都很懷念國內熱乎的大肉包，香噴噴的面條，豆漿牛奶還有白胖的餃子。
後來吃面包吃習慣了也就不去想那些吃不到的東西。
而年松吾也在等聞禧一起吃早飯。
看到年松吾的面子上，聞禧跟著年閎肆一起下樓了。
年松吾只知道自家兒子告訴他，說聞禧這段時間都住家裏，年松吾當然很開心，他到現在這時候，只希望家人能多在身邊，能陪他多久就是多久，每一秒的時間都值得珍惜。
其它的他也不多過問。
聞禧一見到年松吾就笑得乖巧起來，她坐在他身邊，問年松吾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
年松吾笑著點頭，說他睡得還好。
聞禧說那就好，她也睡得挺好的。
唯一沒睡好的人坐在他們對面。
年松吾一眼就看到年閎肆憔悴的眼底了，他想他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畢竟裏裏外外許多事他都要管，他身體每況愈下，外面對此也有不少流言。
年松吾對聞禧說：“你兄長最傷心的時候就是你離開，他情緒那麽穩定的一個人，第一次和人冷戰。”
年松吾這樣說，本意也是想調節一下兩人之間的關系，兄妹之間沒有隔夜的仇，更別提隔了好幾年，年松吾也不願意總看他們劍拔弩張，話裏帶刺。
“哦。”聞禧不悅的低低應了一聲。
她可從來沒見他什麽時候傷心過，再說了，做錯事情的人沒資格先提傷心。
聞禧狠狠咬了兩口大包子，她心裏也憋著一口氣，就這麽咽下去，然後繼續再咬一口。
家裏廚師包的包子就是好吃，裏面是紅燒肉拌青椒餡，一吃一個香迷糊了。
聞禧吃完一個，擡頭，看到年閎肆正看著她。
他神色平淡冷漠，是一如既往的那個嚴厲兄長模樣，他這樣子，讓人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那些事都是他做出來的。
聞禧目光回敬，他也沒有收斂。
繼續看著她。
反倒是聞禧，在和他對視中後背發麻，她呼吸的當口被他視線扼制，僵硬的伸手過去，一杯水已經遞到她手邊。
“吃慢點。”年閎肆聲音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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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她好想摸他的腹肌, 想躺在他的胸肌上睡覺，想量一下那麽多粗多長，或者要他壓著她有點兇的直接做。
她承認她那時候很饞年閎肆。
誰讓她的兄長有著一副過於成熟強大的身軀, 他冷著臉不說話時渾身都是禁欲的氣息, 這種氣息最容易吸引她這種色欲熏心的女孩子。
麥子說, 人這一生很難遇到真正生理性喜歡的人，如果有, 那是這輩子做好事來的福報, 一定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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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個人是她古板不開化的兄長, 是哪怕已經做過了還能冷漠又嚴厲拒絕她的兄長。
他願意一輩子當她的兄長, 把和她發生關系當做他人生中的恥辱和汙點。
而他現在平靜的說出這樣能令她震驚掉下巴的話，聞禧完全猝不及防, 她現在不是要想怎麽去玩他這個問題，而是要怎麽應對面前突然發瘋的年閎肆。
“你要我回去住然後在你的床上騎你嗎？”聞禧口不擇言，畢竟有潔癖的年閎肆從來不喜歡別人碰他的床，他甚至認為把體/液沾到床上也非常的臟, 更何況她還說這樣侮辱人的話。
“不是不可以。”年閎肆站起來，冷靜的答應她, 然後朝聞禧伸手，“走吧。”
“我不走呢？”聞禧坐著不肯動。
“那我會直接把你扛走。”年閎肆說:“你可以選擇讓我背，讓我抱, 或者讓我扛。”
他強勢起來沒有人能反抗他，正如他剛掌權年家時，聞禧是親眼看著他一步一步把底下人馴服, 讓所有人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事。
他在她面前反而是個講道理的兄長形象，這讓聞禧一度忘了他雷厲風行時的鐵腕手段, 不然如何把年家這樣的百年家族也掌管得服服帖帖。
聞禧警惕的看著年閎肆。
他等著她的回答，就像以往每一次聞禧和他賭氣一樣，給她兩分鐘時間思考。
而聞禧根本不是在想要他用哪種方式把她帶走，她在想她現在還能不能有機會把年閎肆拉回理智線上來，越深沈黑暗的大海翻起浪來越可怕，
兩分鐘後，年閎肆俯身來抱她。
聞禧下意識後退，被他手臂一把撈起，她雙手被他一只手握住，她掙脫不掉，於是用腳去踢，這次年閎肆沒有再按住她，反而任由她踢。
但他渾身上下都硬得像銅墻鐵壁，聞禧踢了幾下腳就開始疼，她只能停下來，怒氣沖沖瞪他，說:“我所有東西都還在這裏！”
年閎肆一手撈起她已經穩穩當當，說:“明天我會讓人過來收拾。”
他順手幫她拿了手機，帶著聞禧下樓。車就停在路邊。
年閎肆把聞禧放在副駕，手機遞給她，擡手摸了摸她後腦勺，神色少有的變得溫柔。
“聞禧，你聽我話一次，不要鬧……好不好？”
他一旦和她好好說話，聞禧的火氣就再也起不來。
以前每次吵架他都不會低頭，不會願意來哄她一句。
聞禧臉上的淚痕都還沒幹，她垂眼不說話，年閎肆關上門，也坐上車。
他沒有馬上開車。
事實上他現在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平靜，這層皮囊下早就亂得翻天覆地，他人生三十二年第一次做出這樣打破自己原則的事，他往後靠在椅背上，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開著，似乎是他已經放任自己。
他早就不是年輕氣盛時候的年閎肆，卻做出了比那時候更過分的行為，他也需要一點時間來調節自己心境的變化。
比起那些想要發洩的獸意，他在設身處地想聞禧現在的想法。
她當初離開時很傷心，那是她還來不及在日記裏記錄上心情，就匆匆的離開了家，遠離了他身邊，她那時的難過，不僅僅因為和他吵架，更懷抱著某種失戀決裂的心情。
他想到這裏，再次長長的舒了口氣。
他會去想聞禧當時有多難過，想她是不是總夜裏一個人哭，或者像剛剛那樣，任眼淚啪嗒啪嗒無聲的掉落，他只要一想到這些，胸口被壓迫的緊/窒感在無限壓迫他生存的空氣。
他睜眼，轉頭看著聞禧。
他的視線裏沈著濃厚的情緒，許多種夾雜在一起，而對面的聞禧則是不平與憤怒，她從來都不喜歡年閎肆這樣一言堂的行為，即使他剛剛少有的哄她了。
年閎肆說:“聞禧，我帶你回去，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或者監視你，或者強迫你要答應我什麽。”
他在解釋他這麽做的目的，很純粹，就如同他過往一貫的家長姿態。
“我希望你過得開心一點。”
聞禧說:“因為你我才不開心的！”
年閎肆說:“那我跟你說對不起，我以後會多做一點讓你開心的事。”
他轉回頭時那一眼有怪異的意味，僅僅那一個眼神，就讓聞禧尾椎骨莫名發麻，她心尖抖了一下，告訴自己不要從這句簡單的話就去想一些不好的畫面，於是強迫自己往前看。
車在沈默中駛進了黑暗裏。
鬧了一晚上，聞禧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很累了，她回到自己房間後，衣服都沒換就躺床上要睡覺，挨到枕頭後意識沈沈陷入睡眠，年閎肆在旁邊看著她，話好幾次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來。
睡覺前就算不洗漱，起碼應該換上睡衣，這是年閎肆一貫堅持的生活習慣，他曾經也要求聞禧一定要做到。
保持幹凈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沒什麽不好。
而現在，年閎肆把她房間空調溫度調到26℃，拉上窗簾，保證她能在今晚睡一個好覺，離開時，輕輕把細絨的薄毯搭在了她身上。
然後關上了燈。
.
年閎肆關上門後，他停在樓道裏，沒有馬上離開。
他清楚他今天晚上也不可能睡著。
睡眠在他這裏早就已經是無足輕重的東西，他曾經在訓練時，連續一周每天都只睡三個小時，白天依舊有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高強度訓練，即使那樣他的身體依舊抗了過來。
更別提這幾年他時常失眠。
這對他來說完全在身體的可承受範圍內。
今晚去找聞禧，他本來不打算和她挑明什麽，只是想帶她回家，但當她再次囂張的挑起下巴和他對峙時，他心裏湧起一股異樣的失控感。
他無比的嫉妒她嘴裏口口聲聲說的男朋友。
這明明是他精心養育大的女孩子，她所有的一切品德，觀念，思想，甚至是生活習慣，都是他教給她的，其他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人，憑什麽就能站在她身邊。
是這些導致他在那一瞬間理智崩潰了。
那些上湧情緒平覆後，他開始往回思考。
比起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一個變態，他更清楚的意識到，其實他的身體比他的心理更先知道他喜歡上了聞禧。
在那段長期失眠的日子裏，他身體整日的緊繃，就像心臟被註射了某種藥劑，它會讓全身的血液凝固住，他深夜待得久了，無意識的走進她的房間。
她的房間裏還有她的氣息。
聞禧的味道總是有點甜的，像春天初生花的花蕊，混著露珠的濕潤，是非常清香的甜，她囂張跳脫時發尾都跟著在跳舞，朝他拱鼻子又瞪眼，然後總是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
她不在的這幾年，他幫她收拾過房間很多次。
房間被整理得越來越幹凈，她留下的身影卻越來越少。
到他幾乎要感受不到她的氣息了。
他變得煩悶又焦慮。
他很想她。
他確定，是很想她。
年閎肆在這樣想念的心情裏變得極度難受。
他的心早已不是原本那樣堅硬的石頭又沈在迷霧裏看不清模樣，事實上，他的心上寫滿了一個被叫做聞禧的名字，而他親眼看到了他的心。
第二天一早，聞禧才醒，看到年閎肆在拉她房間窗簾。
陽光已經從窗外照了進來，年閎肆聽見聲音，回頭對她說:“該起床了。”
“你自己睡夠了就不讓別人睡，你不要太過分！”聞禧爬起來，深覺自己現在是一個不能見陽光的吸血鬼，她心情有點頹，這種時候只想用睡覺來逃避現實。
指控完年閎肆後，她呆坐在床上，打了個哈欠。
“我沒睡。”年閎肆說:“我已經好幾晚沒睡了。”
聞禧楞了下。
年閎肆確實容易睡眠不好，以前聞禧擔心他，還會特意去給他找安神香，就為了讓他睡得好一點。
她想到他昨晚說他這三年總是失眠，聞禧心尖小小揪了一下。
“又不是我不讓你睡。”她小聲嘀咕。
“確實不是。”年閎肆坦白的承認，“是我在懲罰我自己。”
懲罰他因為自己的固執己見而做錯的那些事。
太多了。
聞禧看到他眼底明顯的青色，他又長長沒有清理的胡茬，還有他臉上的疲倦，這都是以前很少會在他臉上看到的。
捕捉到她眼裏閃過的一抹心疼，年閎肆低聲開口:“你還是會擔心我不能睡著。”
“才不關我的事。”聞禧否認。
她掀開毯子從床上下來。
她腳踝上的紅痕已經好了很多，這點傷不足以讓她感到疼痛，最多有一點癢，她站在房間看了一圈，想到自己所有東西都還在公寓裏。
她反正在國內待不了太長，待哪裏都一樣，等到時候離開了，還是和之前一樣。
確實自己的房間住著更舒服，也更習慣，畢竟是自己待了十幾年的地方，於是聞禧默認了住下來這件事，只是質問年閎肆:“你不是說會有人給我收拾東西過來的嗎？”
“家裏什麽都有，你先將就一下。”年閎肆做事從來很妥當，他一早就讓埃文找人去收拾了，還特地囑咐他，要找女性員工去收拾。
“晚上之前你的行李會送過來。”
“哦。”聞禧悶悶的應了一聲。
“那我也請你不要不經我同意就隨便出現在我的房間。”聞禧仰起下巴，露出她雪白流暢的脖頸線，“是你自己說的，我要註重個人隱私，要知道男女有別，我現在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請兄長你也知道一下。”
“嗯。”年閎肆淡淡應了一聲，“早餐想吃什麽？”
他轉移話題。
“我吃面包。”聞禧說:“我早上啃個面包就好了。”
年閎肆冷靜的看著她，“聞禧，我明確告訴你，我會因為你的話心疼你。”
“所以，能聽話吃點東西嗎？”
聞禧再次擰起眉頭，她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昨天晚上就沒吃什麽所以肚子很空，雖然之前每天早上啃面包的時候都很懷念國內熱乎的大肉包，香噴噴的面條，豆漿牛奶還有白胖的餃子。
後來吃面包吃習慣了也就不去想那些吃不到的東西。
而年松吾也在等聞禧一起吃早飯。
看到年松吾的面子上，聞禧跟著年閎肆一起下樓了。
年松吾只知道自家兒子告訴他，說聞禧這段時間都住家裏，年松吾當然很開心，他到現在這時候，只希望家人能多在身邊，能陪他多久就是多久，每一秒的時間都值得珍惜。
其它的他也不多過問。
聞禧一見到年松吾就笑得乖巧起來，她坐在他身邊，問年松吾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
年松吾笑著點頭，說他睡得還好。
聞禧說那就好，她也睡得挺好的。
唯一沒睡好的人坐在他們對面。
年松吾一眼就看到年閎肆憔悴的眼底了，他想他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畢竟裏裏外外許多事他都要管，他身體每況愈下，外面對此也有不少流言。
年松吾對聞禧說：“你兄長最傷心的時候就是你離開，他情緒那麽穩定的一個人，第一次和人冷戰。”
年松吾這樣說，本意也是想調節一下兩人之間的關系，兄妹之間沒有隔夜的仇，更別提隔了好幾年，年松吾也不願意總看他們劍拔弩張，話裏帶刺。
“哦。”聞禧不悅的低低應了一聲。
她可從來沒見他什麽時候傷心過，再說了，做錯事情的人沒資格先提傷心。
聞禧狠狠咬了兩口大包子，她心裏也憋著一口氣，就這麽咽下去，然後繼續再咬一口。
家裏廚師包的包子就是好吃，裏面是紅燒肉拌青椒餡，一吃一個香迷糊了。
聞禧吃完一個，擡頭，看到年閎肆正看著她。
他神色平淡冷漠，是一如既往的那個嚴厲兄長模樣，他這樣子，讓人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那些事都是他做出來的。
聞禧目光回敬，他也沒有收斂。
繼續看著她。
反倒是聞禧，在和他對視中後背發麻，她呼吸的當口被他視線扼制，僵硬的伸手過去，一杯水已經遞到她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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