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知恩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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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知恩圖報
聞禧這幾年瘦了不少。
因為在國外吃得實在不夠好, 據她自己不完全統計，她至少瘦了八斤。
聞禧是一吃東西就容易胖起來的體質，控制飲食的話又會很快瘦下來, 高考前有一陣壓力太大給自己吃胖了十斤, 高考結束後體重才慢慢掉下來。
出國幾年, 她變得更瘦了。
白色短T堪堪遮住腰到肚臍眼，一擡手就露出雪白的腰肢, 和身邊的白色皮膚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早知道聞禧不會善罷甘休, 瑞維笑了聲, 幹脆把整個甜筒都遞到她嘴邊。
聞禧也不客氣, 她又咬了一口, 然後才從瑞維手裏接過來。
他煩死了。
聞禧正在用眼神對瑞維進行這種斥責，隨後她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擡頭去看，對上年閎肆一如既往冷靜平穩的視線。
聞禧呼吸停了半秒。
她眼珠明顯慌張轉了兩圈，完全沒有心理預料年閎肆會在家裏。
但聞禧在這方面一向很立得住。
她收斂住自己異樣的神色，回敬以年閎肆同樣的冷漠, 隨後她就當做自己看到的是一團空氣，垂眼繼續吃手上的冰激淩。
他們已經三年沒見過面了, 連一次視頻都沒有。
現在陡然再見面，就是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
聞禧甚至還靠在另一個男性身上。
兩人間這尷尬的氛圍讓瑞維也有些不自在，他問聞禧:“這位是”
“是我兄長。”聞禧笑著回答。
她笑臉盈盈的看向年閎肆。
他站在樓梯上, 黑色的上衣依舊規整且一絲不茍的包裹住他的身體，黑漆色的雙眼裏沈默得讓人無法窺探他此時的情緒，西裝褲下的大腿緊實有力, 渾身的氣息冷漠又令人窒息。
“閎肆哥。”聞禧出聲喊他。
她早在之前好幾年就不喊他哥哥了，都是大膽的直呼其名, 突然間這樣喊他，完全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年閎肆冷淡的點頭。
他目光轉到聞禧身邊的人。
瑞維也有禮貌的點頭。
在聞禧沒有開口說話之前，年閎肆什麽都沒說，這種無聲的形勢帶給人完全無法喘息的空氣，聞禧主動向年閎肆介紹身邊的人:“這是我男朋友。”
聞禧說這幾個字時，還特地在觀察年閎肆的反應，確實那瞬間讓她失望了，年閎肆對她說的話沒有表現出半點異樣。
聞禧於是拉了瑞維一下，說:“你跟我一起，喊閎肆哥就好。”
瑞維雖然會中文，但語言書寫能力一般，他並不清楚“hong si”這兩個字用作中文是具體怎麽寫，他只是跟著聞禧喊:“閎肆哥好。”
“我叫Ravi。”
年閎肆淡淡掃了一眼，他沒應。
不是什麽人都能喊他哥的。
年閎肆目光繼續停在聞禧身上。
他第一眼就發現聞禧瘦了，不說別的地方，她臉都小了一圈，是非常明顯的那種瘦。
年閎肆知道，國外各種飲食不如國內，至少滿足不了一個純正的中國胃，他甚至能想到聞禧這樣怕麻煩的性格，她很可能大多數時間都在啃面包。
然後把自己啃瘦這麽多。
“你還知道回來？”年閎肆淡聲開口。
“我又不是瞎了找不到路，我當然知道回來。”聞禧說的話依舊嗆口，這幾年過去了還是不改叛逆本色，“再說，我是因為年叔叔才回來的，又不是因為你。”
在外人面前吵架不好，年閎肆也沒有把“家醜”展示出去的癖好，他對聞禧說:“跟我過來。”
聞禧又不傻。
年閎肆單獨喊她去還能是做什麽，除了批評她幾乎沒別的事情，她憑什麽一回來一見到他就要挨罵，她才不是個受虐狂。
聞禧傲嬌的偏頭:“我不去。”
“你有什麽話在這裏說也一樣的，這裏又沒有外人。”
年閎肆:“誰說沒有外人？”
他看了一眼聞禧身邊的瑞維。
聞禧沖他喊:“誰說他是外人了，我說了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她再強調這幾個字，年閎肆似乎也只是面色更冷，他明明此時不應該被聞禧輕易挑撥起情緒，但他此時確實也沒有公正的和剛回家的她進行平靜的交流。
他原本不想在聞禧回家之後還和她吵。
年閎肆強調道:“過來。”
他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話。
聞禧盯著書房的方向，十幾秒後，她敗下陣來。
年閎肆在她這裏已經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壓迫力，這麽多年習慣了聽他的話，在他的再三強調下，她還是會心裏發怵。
聞禧跟著他的腳步也往書房走去。
她跟瑞維說讓他先在外面等一等她。
書房門關上，年閎肆站在離她尚有五步遠的位置，兩人這樣對峙，一如三年前那次進行到決裂的爭吵。
“回來為什麽不告訴我？”年閎肆率先開口，算不上質問，只是對她這樣的行為表示不滿。
“你已經管不了我了，我是回來還是走也用不著都通知你。”聞禧也犟得很，到現在都只記得年閎肆說不管她的那些話。
她不僅記得，她還能記一輩子。
年閎肆平靜的看著她。
他突然不說話，空氣進入一種近乎凝滯的安靜，明明是夏日，房間裏卻彌散著結冰的寒霜，浸得聞禧手腳冰涼。
在她血液都快凍住了。
“年家教了你十幾年，你還懂不懂什麽叫知恩圖報？”
終於，年閎肆開口，他緩緩的說。
冰霜在他開口的瞬間被打破。
在年家待了那麽多年，在他身邊也待了幾年，不說其它，光說在他身邊的那些日子，他對她無不用心，盡到了所有他該盡的責任。
“我懂啊，所以我會孝順年叔叔的。”聞禧閉口不提年閎肆。
她會孝順年叔叔，但都和年閎肆無關。
“聞禧。”年閎肆冷冷喊她的名字。
“我要是知道你回來，我剛剛吃完午飯就應該離開。”聞禧眼眶有些酸，她硬生生忍住，然後說:“你這樣沒有感情，冷漠，又不近人情的人，憑什麽指責我不懂知恩圖報？你就是不管多大的帽子都往我頭上扣，不管過去多久，你還是不會管我的想法！”
為什麽總要挑她生日的時候和她吵架，一年比過一年來給她添堵。
聞禧越來越覺得，她會喜歡上他才是這輩子最悲哀的事，她在猶豫要不要回來的時候，就是不想面對他，不想承認自己即使離開了那麽久，還是會在看到他時不可控制的心跳加速。
年閎肆能看到她的委屈。
他又想起她留在日記本裏的那些話，也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
年閎肆平穩下來因為聞禧出現而變得不平靜的情緒，他胸腔的起伏逐漸變得不明顯，而後他低聲說了一句：“也不看看自己瘦成什麽樣了。”
聞禧頓時只覺心上最軟的地方被啄木鳥叼了一下。
他稍微有一點的關心，她委屈的情緒就要溢出來，這麽多年了還是沒有長進。
年閎肆剛剛的憤怒來源於聞禧帶了亂七八糟的人回家，否則他不會開口就用生硬的話語來指責她，此時冷靜下來後他想，作為兄長，他應該包容更聞禧一些。
起碼不該被她輕易挑起情緒。
於是他問:“中午都吃了什麽？吃飽了嗎？”
他突然開始關心起她吃沒吃飽，聞禧都楞了下，她想起來這是他一貫承認錯誤的開場白，於是生硬的點頭，應了聲:“吃飽了。”
“聞禧，我現在平和的和你說話，你也平和的回答我的問題。”年閎肆保持冷靜，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聞禧看了他幾秒，不情願的回答:“沒多久，就兩天。”
年閎肆又問:“那這兩天住在哪裏？”
“姜北月家。”
年閎肆:“為什麽不回來？”
聞禧坦然的說:“因為你啊。”
表白被拒然後又大吵一架，說了那麽多決裂的話，整整三年真的就沒有聯系，到這個地步了，她可沒有臉皮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聞禧，我應該和你說一句對不起。”這句遲到了三年的道歉，年閎肆還是說了出來。
聞禧楞住，她擡起頭，看向眼前她身形高大的兄長。
他如今已經年逾三十，歲月卻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的面龐一如她初見他時那樣堅硬，線條淩厲，身上鋪下一股清淡的木質香，胸膛依舊寬厚，臂膀依舊有力。
“幹嘛和我說對不起？”聞禧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許不可察覺的哽咽。
因為很多。
年閎肆看著她，在心裏說。
他窺探到她日記時，愧疚於那麽輕易就否定她的心意，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來說，她肯定不願意自己濃烈的情感被隨意對待，這是他主要要和她道歉的。
另外，也不該隨便就說出不管她這樣的話。
是他答應了會護她一生平安，又因為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就隨口說出不再管她，他年長她這麽多，不應該常有這樣出爾反爾的時候。
他時時反思，時時用道德約束自己，便更覺自己做的不對。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有東西要給你。”年閎肆沈聲，低下頭，從抽屜裏拿出一本紅色的房產證，放在書桌上。
“本來是三年前要給你的。”
她的二十二歲生日禮加畢業禮，年閎肆想了很久要送她什麽，首先肯定要是價值足夠重的禮物，但又不能直接給她錢。
聞禧雖然愛錢，但她又有很強的自尊心，直接給她錢不好，也顯得沒那麽有誠意。
後面思忖良久，為她購置了一處房產。
養女孩最重要的是給她安全感，特別是聞禧這樣和他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孩子，她應該會需要更多的安全感，而安全感的重要來源，就是有可以後退的底氣和可以依靠的港灣。
房子正好可以很好的提供這兩點。
房產證上一直都寫的她的名字，無論是地段還是房型，都是年閎肆經過了精心挑選，鄭重考慮之後做下的決定，他認為聞禧應該會喜歡。
可三年前的禮物卻到今天才送出去。
“是當我陪你睡的補償嗎？”聞禧脫口而出。
被年閎肆這樣的人睡了，他可不得大手筆的給出補償，畢竟他那裏金貴啊，可不是誰都有資格來承受的。
“不是。”年閎肆平靜的糾正她:“聞禧，你不應該再說這樣顛倒我們關系的話，我父親一直把你看作年家親生的女兒，我同樣是，以後也都不會變，給年家的女兒購置房產，是我該做的事。”
他不像三年前那樣會輕易因為聞禧說這樣的話就生氣，看得出來他對個人情緒的控制又強了不少，甚至都能平和的和聞禧討論睡不睡她的問題了。
“房子是早就已經裝修好的，是請的你喜歡的那位室內設計師專門來設計的，你現在回來，總住在那裏麻煩別人也不好。”
聞禧拿過房產證來翻了翻。
第一頁就寫著她的名字，還是座小兩層的別墅，在半島那邊，臨湖，是聞禧會很喜歡的風景。
“那謝謝閎肆哥了。”聞禧收下這本房產證，禮貌的朝年閎肆笑了笑。
“我和我的男朋友都會謝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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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禧這幾年瘦了不少。
因為在國外吃得實在不夠好, 據她自己不完全統計，她至少瘦了八斤。
聞禧是一吃東西就容易胖起來的體質，控制飲食的話又會很快瘦下來, 高考前有一陣壓力太大給自己吃胖了十斤, 高考結束後體重才慢慢掉下來。
出國幾年, 她變得更瘦了。
白色短T堪堪遮住腰到肚臍眼，一擡手就露出雪白的腰肢, 和身邊的白色皮膚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早知道聞禧不會善罷甘休, 瑞維笑了聲, 幹脆把整個甜筒都遞到她嘴邊。
聞禧也不客氣, 她又咬了一口, 然後才從瑞維手裏接過來。
他煩死了。
聞禧正在用眼神對瑞維進行這種斥責，隨後她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擡頭去看，對上年閎肆一如既往冷靜平穩的視線。
聞禧呼吸停了半秒。
她眼珠明顯慌張轉了兩圈，完全沒有心理預料年閎肆會在家裏。
但聞禧在這方面一向很立得住。
她收斂住自己異樣的神色，回敬以年閎肆同樣的冷漠, 隨後她就當做自己看到的是一團空氣，垂眼繼續吃手上的冰激淩。
他們已經三年沒見過面了, 連一次視頻都沒有。
現在陡然再見面，就是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
聞禧甚至還靠在另一個男性身上。
兩人間這尷尬的氛圍讓瑞維也有些不自在，他問聞禧:“這位是”
“是我兄長。”聞禧笑著回答。
她笑臉盈盈的看向年閎肆。
他站在樓梯上, 黑色的上衣依舊規整且一絲不茍的包裹住他的身體，黑漆色的雙眼裏沈默得讓人無法窺探他此時的情緒，西裝褲下的大腿緊實有力, 渾身的氣息冷漠又令人窒息。
“閎肆哥。”聞禧出聲喊他。
她早在之前好幾年就不喊他哥哥了，都是大膽的直呼其名, 突然間這樣喊他，完全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年閎肆冷淡的點頭。
他目光轉到聞禧身邊的人。
瑞維也有禮貌的點頭。
在聞禧沒有開口說話之前，年閎肆什麽都沒說，這種無聲的形勢帶給人完全無法喘息的空氣，聞禧主動向年閎肆介紹身邊的人:“這是我男朋友。”
聞禧說這幾個字時，還特地在觀察年閎肆的反應，確實那瞬間讓她失望了，年閎肆對她說的話沒有表現出半點異樣。
聞禧於是拉了瑞維一下，說:“你跟我一起，喊閎肆哥就好。”
瑞維雖然會中文，但語言書寫能力一般，他並不清楚“hong si”這兩個字用作中文是具體怎麽寫，他只是跟著聞禧喊:“閎肆哥好。”
“我叫Ravi。”
年閎肆淡淡掃了一眼，他沒應。
不是什麽人都能喊他哥的。
年閎肆目光繼續停在聞禧身上。
他第一眼就發現聞禧瘦了，不說別的地方，她臉都小了一圈，是非常明顯的那種瘦。
年閎肆知道，國外各種飲食不如國內，至少滿足不了一個純正的中國胃，他甚至能想到聞禧這樣怕麻煩的性格，她很可能大多數時間都在啃面包。
然後把自己啃瘦這麽多。
“你還知道回來？”年閎肆淡聲開口。
“我又不是瞎了找不到路，我當然知道回來。”聞禧說的話依舊嗆口，這幾年過去了還是不改叛逆本色，“再說，我是因為年叔叔才回來的，又不是因為你。”
在外人面前吵架不好，年閎肆也沒有把“家醜”展示出去的癖好，他對聞禧說:“跟我過來。”
聞禧又不傻。
年閎肆單獨喊她去還能是做什麽，除了批評她幾乎沒別的事情，她憑什麽一回來一見到他就要挨罵，她才不是個受虐狂。
聞禧傲嬌的偏頭:“我不去。”
“你有什麽話在這裏說也一樣的，這裏又沒有外人。”
年閎肆:“誰說沒有外人？”
他看了一眼聞禧身邊的瑞維。
聞禧沖他喊:“誰說他是外人了，我說了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她再強調這幾個字，年閎肆似乎也只是面色更冷，他明明此時不應該被聞禧輕易挑撥起情緒，但他此時確實也沒有公正的和剛回家的她進行平靜的交流。
他原本不想在聞禧回家之後還和她吵。
年閎肆強調道:“過來。”
他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話。
聞禧盯著書房的方向，十幾秒後，她敗下陣來。
年閎肆在她這裏已經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壓迫力，這麽多年習慣了聽他的話，在他的再三強調下，她還是會心裏發怵。
聞禧跟著他的腳步也往書房走去。
她跟瑞維說讓他先在外面等一等她。
書房門關上，年閎肆站在離她尚有五步遠的位置，兩人這樣對峙，一如三年前那次進行到決裂的爭吵。
“回來為什麽不告訴我？”年閎肆率先開口，算不上質問，只是對她這樣的行為表示不滿。
“你已經管不了我了，我是回來還是走也用不著都通知你。”聞禧也犟得很，到現在都只記得年閎肆說不管她的那些話。
她不僅記得，她還能記一輩子。
年閎肆平靜的看著她。
他突然不說話，空氣進入一種近乎凝滯的安靜，明明是夏日，房間裏卻彌散著結冰的寒霜，浸得聞禧手腳冰涼。
在她血液都快凍住了。
“年家教了你十幾年，你還懂不懂什麽叫知恩圖報？”
終於，年閎肆開口，他緩緩的說。
冰霜在他開口的瞬間被打破。
在年家待了那麽多年，在他身邊也待了幾年，不說其它，光說在他身邊的那些日子，他對她無不用心，盡到了所有他該盡的責任。
“我懂啊，所以我會孝順年叔叔的。”聞禧閉口不提年閎肆。
她會孝順年叔叔，但都和年閎肆無關。
“聞禧。”年閎肆冷冷喊她的名字。
“我要是知道你回來，我剛剛吃完午飯就應該離開。”聞禧眼眶有些酸，她硬生生忍住，然後說:“你這樣沒有感情，冷漠，又不近人情的人，憑什麽指責我不懂知恩圖報？你就是不管多大的帽子都往我頭上扣，不管過去多久，你還是不會管我的想法！”
為什麽總要挑她生日的時候和她吵架，一年比過一年來給她添堵。
聞禧越來越覺得，她會喜歡上他才是這輩子最悲哀的事，她在猶豫要不要回來的時候，就是不想面對他，不想承認自己即使離開了那麽久，還是會在看到他時不可控制的心跳加速。
年閎肆能看到她的委屈。
他又想起她留在日記本裏的那些話，也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
年閎肆平穩下來因為聞禧出現而變得不平靜的情緒，他胸腔的起伏逐漸變得不明顯，而後他低聲說了一句：“也不看看自己瘦成什麽樣了。”
聞禧頓時只覺心上最軟的地方被啄木鳥叼了一下。
他稍微有一點的關心，她委屈的情緒就要溢出來，這麽多年了還是沒有長進。
年閎肆剛剛的憤怒來源於聞禧帶了亂七八糟的人回家，否則他不會開口就用生硬的話語來指責她，此時冷靜下來後他想，作為兄長，他應該包容更聞禧一些。
起碼不該被她輕易挑起情緒。
於是他問:“中午都吃了什麽？吃飽了嗎？”
他突然開始關心起她吃沒吃飽，聞禧都楞了下，她想起來這是他一貫承認錯誤的開場白，於是生硬的點頭，應了聲:“吃飽了。”
“聞禧，我現在平和的和你說話，你也平和的回答我的問題。”年閎肆保持冷靜，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聞禧看了他幾秒，不情願的回答:“沒多久，就兩天。”
年閎肆又問:“那這兩天住在哪裏？”
“姜北月家。”
年閎肆:“為什麽不回來？”
聞禧坦然的說:“因為你啊。”
表白被拒然後又大吵一架，說了那麽多決裂的話，整整三年真的就沒有聯系，到這個地步了，她可沒有臉皮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聞禧，我應該和你說一句對不起。”這句遲到了三年的道歉，年閎肆還是說了出來。
聞禧楞住，她擡起頭，看向眼前她身形高大的兄長。
他如今已經年逾三十，歲月卻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的面龐一如她初見他時那樣堅硬，線條淩厲，身上鋪下一股清淡的木質香，胸膛依舊寬厚，臂膀依舊有力。
“幹嘛和我說對不起？”聞禧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許不可察覺的哽咽。
因為很多。
年閎肆看著她，在心裏說。
他窺探到她日記時，愧疚於那麽輕易就否定她的心意，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來說，她肯定不願意自己濃烈的情感被隨意對待，這是他主要要和她道歉的。
另外，也不該隨便就說出不管她這樣的話。
是他答應了會護她一生平安，又因為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就隨口說出不再管她，他年長她這麽多，不應該常有這樣出爾反爾的時候。
他時時反思，時時用道德約束自己，便更覺自己做的不對。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有東西要給你。”年閎肆沈聲，低下頭，從抽屜裏拿出一本紅色的房產證，放在書桌上。
“本來是三年前要給你的。”
她的二十二歲生日禮加畢業禮，年閎肆想了很久要送她什麽，首先肯定要是價值足夠重的禮物，但又不能直接給她錢。
聞禧雖然愛錢，但她又有很強的自尊心，直接給她錢不好，也顯得沒那麽有誠意。
後面思忖良久，為她購置了一處房產。
養女孩最重要的是給她安全感，特別是聞禧這樣和他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孩子，她應該會需要更多的安全感，而安全感的重要來源，就是有可以後退的底氣和可以依靠的港灣。
房子正好可以很好的提供這兩點。
房產證上一直都寫的她的名字，無論是地段還是房型，都是年閎肆經過了精心挑選，鄭重考慮之後做下的決定，他認為聞禧應該會喜歡。
可三年前的禮物卻到今天才送出去。
“是當我陪你睡的補償嗎？”聞禧脫口而出。
被年閎肆這樣的人睡了，他可不得大手筆的給出補償，畢竟他那裏金貴啊，可不是誰都有資格來承受的。
“不是。”年閎肆平靜的糾正她:“聞禧，你不應該再說這樣顛倒我們關系的話，我父親一直把你看作年家親生的女兒，我同樣是，以後也都不會變，給年家的女兒購置房產，是我該做的事。”
他不像三年前那樣會輕易因為聞禧說這樣的話就生氣，看得出來他對個人情緒的控制又強了不少，甚至都能平和的和聞禧討論睡不睡她的問題了。
“房子是早就已經裝修好的，是請的你喜歡的那位室內設計師專門來設計的，你現在回來，總住在那裏麻煩別人也不好。”
聞禧拿過房產證來翻了翻。
第一頁就寫著她的名字，還是座小兩層的別墅，在半島那邊，臨湖，是聞禧會很喜歡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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