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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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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太後氣咻咻地來到柔福宮,質問淑妃,哦不對,現在是淑嬪了。

“湛芳,你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你到底怎麽想的,啊?沒做過的事你為何要上趕著承認?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位份被降容易,再想往上升可就難了!你還被禁足半年,半年一過,等你出來,這後宮的天早就變了,你是徹底與後位無緣了!你不止害了你自己,還害了昌兒!”

和太後的怒形於色比起來,淑嬪平靜得近乎冷漠。

她親手奉給太後一杯茶,柔聲道:“姑母,您別生氣,我便是不顧自己,也萬不會不顧昌兒,我之所以這樣做,恰恰是為了昌兒。”

太後沒接她奉來的茶盞,“你還說是為了昌兒?行,你說說看,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個什麽花兒來。”

淑嬪將茶盞放到一邊,“姑母,那侍衛出其不意地拿出金鳳簪來,可見其背後的人神通廣大,能悄無聲息地將金鳳簪從我這裏盜走,此舉不僅是指認我,更是對我的一種警告,這一次是金鳳簪,下一次,他若拿出來的是我的貼身之物呢?”

太後神情一震,順著她的話一想,心下便一陣後怕。

淑嬪:“若這次我不主動認罪,那下一次,等著我的就是與侍衛私通的罪名了。在這宮裏,最有可能登上後位的,就是我和德妃,而幕後之人一出手就是一石二鳥之計,想將我和德妃一網打盡。

“即便我不承認,幕後之人肯定還有後招等著我,到最後罪名還是會落到我頭上,我不如索性承認了,這樣皇上還能看在我主動認罪的份上,從輕發落,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如今我看似受到了責罰,實則是遠離了漩渦中心,正如您所說,我已經與後位無緣,但正因如此,幕後之人反而不會再對我出手了。

“有我這麽一位與後位無緣的母妃,昌兒反而變得安全了,不然幕後之人很可能會對他出手。”

太後:“她敢!”

話雖如此,太後還是把淑嬪的話聽進去了,“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接下來你就安心待在宮裏,韜光養晦吧,昌兒我替你看護著,那幕後之人,我定要給她揪出來!”

回到慈寧宮,太後將“德妃私通侍衛”這件事前前後後想了一遍,忽然有了個猜測,說與身旁侍奉的黃鸝聽:“你說,這幕後之人有沒有可能是德妃她自己?

“你看啊,最後德妃啥事兒也沒有,還住進了未央宮,成了後位待選人,反倒是我那傻侄女被降了位份,禁了足,怎麽看都是德妃獲益最大,我覺得她著實可疑。”

黃鸝:“主子,不能吧?要不是德妃死而覆生,她這會兒已經沒了,她總不至於拿自己的名聲和性命來做局吧?”

太後:“也是,那你說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黃鸝:“奴婢也說不準,反正不可能是皇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太後神情一動,順著原先的發展往下一想,驚覺這事兒沒準真有可能是皇帝幹的!

德妃之死只是個引子,是為了拖淑妃下水,到時候姜相知道是淑妃害死了德妃,能放過她們楊家?

受到姜家的攻擊,她們楊家也不可能老實挨打吧,肯定會反擊。

如此一來,姜、楊兩家就會打得不可開交,皇帝就能穩坐釣魚臺,坐收漁翁之利!

太後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心頭不禁掀起了驚濤駭浪。

難道皇帝的驕奢淫逸、縱情享樂都是假的?只是為了騙過眾人,好讓人對他放松警惕?

真正的他,其實心機深沈、心狠手辣,一直在暗中籌謀著除掉她們這些世家門閥,好大權獨攬,君臨天下!

好一個李淳,這份心性、演技,著實令她這個母後心驚。

好在她現在已經看穿了他!

“黃鸝,讓人仔細盯著皇帝,保和殿那邊一有什麽異動,立刻來報。”

黃鸝:“是,主子。”

太後:“還有德妃那邊,她不是搬進了未央宮嗎?你趁機塞兩個人進去。”

未央宮。

搬進這座新宮殿後,姜念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當眾處決石永竹。

寬敞的院子中央,架著一口大鍋,鍋底下燒著柴禾,鍋中貯滿了油。

在烈火的持續燃燒下,鍋中的油很快就沸騰了。

姜念虞下令,讓闔宮上下的人都來觀刑,所以這會兒油鍋周圍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好幾圈人。

眾人紛紛議論著。

“這油鍋看著忒嚇人,娘娘真要將石公公丟進油鍋裏活活烹死啊?”

“這法子是殘忍了些,但誰叫石永竹活該呢。皇上派他給娘娘送吃食衣物,他倒好,陽奉陰違,差點害死了咱們娘娘。”

“以後咱們當差得更加小心了,不然開罪了娘娘,下場估計不比石永竹好多少。”

殿前臺階上,姜念虞穩穩地坐在軟榻上,旁邊的四方矮桌上擺著兩只果盤,兩碟新鮮出爐的糕點,一只八寶梅花點心攢盒,盒子裏有十幾個小格子,放著蜜餞、果幹、冬瓜糖、粽子糖等數樣零食。

左邊的侍女用象牙簽子叉著剔了核的櫻桃送到她嘴邊。

那櫻桃個大飽滿,水靈靈紅艷艷,一口咬下去,清甜的汁-水溢滿口腔,姜念虞簡直不要太愛,一口一個吃得停不下來。

右邊的侍女將甜瓜子剝開,瓜子肉放在小碟子裏,等積累夠了,姜念虞就端起碟子一整個倒進嘴裏。

滿口的瓜子,一口咬下去,爆香!

她自個手裏還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羹,甜羹燉得軟爛黏-稠,絲滑如蜜,喝一口,滿滿的幸福。

然而她這副笑瞇瞇享用美食的模樣,落在眾人眼裏,更讓人覺得她可怕了。

“石公公馬上就要被下入油鍋了,娘娘居然還能樂呵呵地吃著甜羹點心,真是心狠啊。”

“噓!你不要命了,這種話都敢說。”

一碗甜羹見底,姜念虞連碗底的殘餘也沒放過,將碗底刮得幹幹凈凈。

身旁的兩個侍女見了,對視一眼,對娘娘愈發心疼了。

瞧瞧,娘娘如今居然學會刮碗底了,可見在冷宮裏的那些天著實是餓壞了。

石永竹真是該死!

底下一個小太監來報:“娘娘,油鍋已經煮開。”

姜念虞:“嗯,行刑。”

石永竹被押到油鍋前,看著那近在咫尺沸騰著的油鍋,他心裏一陣沒底。

在此之前,德妃娘娘私下裏交代了他幾句話,說不會真的將他下入油鍋烹死,只是當眾做一場戲,到時候他得賣力配合一下。

他自是感激涕零,滿口答應。

然真的到了油鍋前,他還是不由得膽戰心驚,這麽多人看著,娘娘真的只是做一場戲嗎?

不管了,先照娘娘說的做吧!

“娘娘,奴婢知道錯了!求您饒了奴婢一命吧!”

石永竹拼命抵抗著,擰著脖子沖德妃呼喊求饒。

“老實點!叫什麽叫!”押著他的其中一個太監在他腿上踢了一下,“來,把他擡起來丟進油鍋。”

石永竹被兩個太監擡了起來,油鍋中的暄騰熱氣裹挾而來。

完了,他不會真的要被丟進油鍋吧?

難道德妃娘娘是騙他的?

“娘娘!奴婢有罪,奴婢罪該萬死!奴婢不敢求您放過奴婢,只求您給奴婢一個痛快!娘娘——”

石永竹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就在他即將被丟進油鍋裏時,姜念虞開口了:“慢著。”

石永竹心下大松一口氣,看來娘娘沒騙他,戲演到這個份兒上,應該差不多了吧?

姜念虞抱著八寶攢盒走下臺階,來到油鍋前,示意兩個擡人的太監將石永竹放下來。

雙腳落地的那一刻,石永竹簡直喜極而泣,但很快他的心又懸了起來。

姜念虞摘下一只耳墜子丟進油鍋裏,對石永竹說:“我想了想,將人下油鍋活活烹死,確實太過殘忍,傳出去對我的名聲不利,這樣吧,我將刑罰減輕點,只要你將手伸進油鍋裏,把我的耳墜子撈起來,我就饒了你,如何?”

石永竹心頭一沈,這怎麽還是要進油鍋呢?

德妃娘娘啊,您知不知道那油鍋有多燙啊!即便我動作再快,也免不了要被燙得皮開肉綻!

然而戲都已經演到這個份兒上了,這麽多人看著,他也沒法說不。

況且他也壓根兒沒有拒絕的權利。

還得躬身道謝:“多謝娘娘仁慈。”

石永竹一狠心,一咬牙,將手快速伸進滾燙的油鍋裏,撈起了那只小小的耳墜。

撈上來後,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油鍋好像沒有想象中的燙?

他的手絲毫沒有受傷,也沒有怎麽痛,只是紅了些。

他不禁懷疑起來,這真的是油鍋嗎?還是說老天庇佑自己,讓自己免除了傷害?

不止他自己震驚恍惚,周圍的人也都難以置信。

“石公公竟然真的撈出了耳墜,是個狠人哪!”

“瞧石公公面不改色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從水裏撈出來的呢。”

“石公公怕不是煉了鐵砂掌吧?咱以後對著他可得小心點兒了,不然他一巴掌拍過來,夠咱受的了。”

“娘娘,您的耳墜。”石永竹雙手托著耳墜,恭恭敬敬地呈上去。

姜念虞示意侍女收下,自己捏了顆蜜餞吃了,“石永竹,我說話算數,先前的事兒一筆勾銷,我不會再尋你的麻煩了。”

石永竹大喜,跪了下去,“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永生難忘,以後願為娘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姜念虞又吃了顆粽子糖,“你既然這麽說,那我就任命你為未央宮的內侍總管,以後這未央宮上下的事務,就交由你來打理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這叫什麽?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石永竹:“奴婢定不負娘娘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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