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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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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林鶴被安置在慎刑司一個狹小的單間內,太醫應該已經來給他看過了,外頭有個小太監在爐子前熬藥。

姜念虞正想著要怎麽越過那個小太監進去呢,李玄璋就徑直走了過去,跟小太監打了聲招呼:“豆莢兒。”

豆莢兒驚喜地轉過臉來,“蓁蓁,你來啦,你都好幾天沒來找我了,我昨兒得了一碟蠶豆,我嘗了一個,又香又脆,可好吃了,給你。”

他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紙包,打開來,裏頭窩著七八顆蠶豆,往李玄璋面前一遞。

李玄璋捏起一個送進嘴裏,嚼了嚼。

豆莢兒:“好吃吧?”

李玄璋:“嗯,好吃,你也吃。”

豆莢兒:“嘿嘿,我吃過了,這些是給你留的。”

姜念虞頗為吃驚,書裏的大反派李玄璋,是個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妖孽般的人物,他動不動就將敵人剝皮抽筋碎骨,為了處理屍體,他甚至還專門養了一頭豬,將敵人的屍體碎塊扔給豬吃。

她從來沒想過,大反派也會有這樣樸實得接地氣的一面。

竟然跟一個小太監交起了朋友,還分吃蠶豆。

李玄璋朝姜念虞遞了個眼神。

姜念虞反應過來,從後面悄聲繞進了屋內。

狹小陰暗的屋子裏,只有巴掌大的一面窗戶,一角陽光照了進來。

床上躺著個面色蒼白的男人,看清他的面容時,姜念虞心裏那股子與原主同仇敵愾的情緒,忽然就滯了滯。

她沒想到這個誣陷原主的侍衛居然長得這麽……絕。

昨晚他闖進原主的寢殿,原主其實並沒看清他的樣貌,連帶著她也不知道他長啥樣。

現在知道了,她著實有些意外。

李淳這個狗東西,為了坐實德妃跟侍衛私通的罪名,真是煞費苦心了,找來這麽個極品的絕色美男子。

也對,要是個長得一般的,別人也不會信德妃會跟他私通吧。

也就只有林鶴這等長相極品的男人,才能讓人相信,德妃跟他私通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就算他長得再極品,他也是害死原主的兇手之一。

等他活下來指證了李淳,她再收拾他。

姜念虞也不耽擱,上前將手搭在他額頭上,給他輸送異能。

是的,她所謂的能夠退燒的偏方,其實就是用異能給他治療。

木系異能,除了能夠催生植物之外,還能增強人體的生機。

生機增強了,免疫力自然也跟著增強了,表現出來就是病痛退卻,傷勢好轉。

剛通過接觸大反派提升的那一點子異能,就要浪費在林鶴身上了……咦,怎麽回事?

接觸林鶴,她的異能源種怎麽也變大了?

姜念虞沒再對他輸送異能,只是單純地把手貼在他額頭上,但她的異能依然在上漲。

這豈不是說明,接觸林鶴,也能讓她漲異能?!

哦豁,事情有點超出她的預料了。

她以為大反派是特殊的,所以接觸他可以提升異能,但如果林鶴也能的話,那其中的原因是什麽?

李玄璋和林鶴,他們兩人的共同點是什麽?

都是男的,而且長得好看?

不管怎麽說,這對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起碼提升異能的來源多了一個。

趁林鶴昏睡著,姜念虞拿他做了下實驗,她發現她與他接觸的面積越大,時間越久,她的異能就漲得越快!

這一會兒的工夫,她的異能源種已經漲到黃豆粒那麽大了。

外間傳來李玄璋和豆莢兒的爭執聲。

李玄璋:“最後一顆了,豆莢兒你吃了吧。”

豆莢兒:“蓁蓁,你吃,藥熬好了,我得進去給裏頭那人餵藥了。”

李玄璋:“你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把這顆豆子吃了再去。”

姜念虞知道李玄璋這是借機告訴她,時間到了,得出去了。

她忙給林鶴輸送異能,將從他身上漲來的異能輸了一大半回去,眼見著他的臉色好看了些。

這下他應該能活下來吧?

她起身離開,不想袖子竟然被拉住了,低頭一看,林鶴醒了。

而此時,豆莢兒已經端著藥,朝門口走來了。

也幸好他低頭看著藥碗,怕藥撒出來了,所以沒第一時間發現屋子裏多了個人,但要是進到屋子裏來了,放下藥碗,那姜念虞立刻就會暴露。

本該被侍衛重重看守在冷宮裏的德妃娘娘竟然跑到了慎刑司裏來,跟與她私通的侍衛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

這一幕要是被人瞧了去,那她的罪名真要被坐實了。

姜念虞想扯回袖子,趁著那小太監還沒進屋趕緊離開。

然而林鶴抓得很緊,她一時之間竟然扯不開。

眼見豆莢兒就要邁過門檻了,姜念虞擡起另一只手,打算一掌將林鶴劈暈。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李玄璋的一聲:“豆莢兒,你看天上。”

豆莢兒下意識朝天上看去。

一只鳥兒從半空劃過。

李玄璋指尖一彈,一坨黑色的東西呈拋物線飛了出去,恰好落入了豆莢兒手中的藥碗裏。

那是他先前吃的蠶豆豆殼兒,他捏碎了混合著水搓成了一團。

然而豆莢兒才看見鳥飛過,見著這一團黑色的東西落下來,便下意識以為那是一坨鳥屎。

“呀!這扁毛畜生,壞事兒了,藥裏落了鳥屎,這可咋辦。”

豆莢兒跺了跺腳,“唉,真是晦氣,只好把這碗藥倒了重新熬一碗了。”

他端著落了“鳥屎”的藥碗轉身走回來,對李玄璋道:“蓁蓁,你自己玩一會兒啊,我得去藥房再領一副藥回來。”

李玄璋:“好,你去吧,我替你看著爐子。”

屋內,姜念虞松了口氣,見林鶴掙紮著要起來,一指頭將他按了回去。

“你傷還沒好,起來做什麽,躺著吧。行了,我不走,你松手。”

林鶴聽話地松了手,眼睛盯著她那被他攥皺了的袖口,並不敢看她。

“德妃娘娘,昨夜卑職冒犯了您,卑職該死——”

姜念虞:“是李淳指使你來的吧?”

林鶴震驚擡眸,視線卻也只是從她臉上一掠而過,就又很快垂下了眸子,“您是如何知道的?”

姜念虞將桌邊的一條凳子拖過來,坐下,“這你就不用管了,你說你冒犯了我——”

她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發現他臉色還是白的,耳朵卻紅得滴血,兩只手也緊緊地攥著被單,活像是被她欺負了似的。

可她明明從記憶裏“看”到,昨晚的他可是強勢得很,幽靈一樣闖入她的寢殿,她的床榻,傾身而上壓著她,一只手還捂著她的嘴,不準她動彈、喊叫。

不過也僅限於此了,禁錮住她後,他什麽也沒做,身體甚至是懸空的,與她隔著一線距離。

當時原主太害怕了,所以忽略了這一點,但是她作為旁觀者,卻是看得分明。

“以你的實力,若是真想冒犯我,我的守宮砂早就不在了,所以,你是受了李淳的威脅,才不得不來冒犯我,對嗎?”

林鶴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姜念虞:“李淳是不是拿麗嬪,也就是你妹妹威脅你,說你要是不照他說的做,他就要殺了你妹妹?”

林鶴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他從領口下掏出來一枚魚形玉佩,扯斷繩子遞給她。

“娘娘,我這會兒怕是回光返照,撐不了多久了,這枚玉佩您能幫我交給麗嬪嗎?告訴她,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爹娘也在等著她回去……”

姜念虞沒有接那塊玉佩,“什麽回光返照,你自己好好感受一下,你是馬上要死的人嗎?”

林鶴一楞,一番感受下,驚覺自己竟然好了很多,並不像是回光返照。

這是怎麽回事?

昨晚皇上給了他當胸一劍,當時他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剛才醒來,他便以為自己是臨死前的清醒。

如今看來,他貌似死不了了。

姜念虞:“等你好了,你自己去找麗嬪吧,我這趟過來,是來救你的,我剛才給你用了一道退熱的偏方,這才讓你度過了危險,保住了一條命。

“作為回報,到時候你得供出李淳,洗刷我的罪名,能不能做到?”

她兩只手包裹住他舉著玉佩的那只手,用力握了握,眼睛盯著他,不容他閃避。

林鶴下意識想答應,但是想到如今成了後宮妃嬪的妹妹,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一邊是被他弄丟、失蹤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一邊是他心懷有愧的無辜的德妃,一時之間他真的無法做出抉擇。

姜念虞洞悉了他的顧慮,“你擔心麗嬪對不對?你放心,我會讓人保證她的安全,不會讓李淳傷害到她,這下你總能站出來指證李淳了吧?”

林鶴看著被她握住的手,輕輕掙了掙,“如此,卑職便沒有後顧之憂了,到時定為娘娘作證。”

*

奉先殿。

李淳跪在一幅畫像前。

畫像上是一名女子,容貌傾城,栩栩如生。

旁邊寫著一列小字——湣(音同憫)哀太後。

李淳看到那個謚號,眼中便流露出怨恨來。

“禍亂方作曰湣,使民折傷曰湣,德之不建曰哀,處死非義曰哀……母後,您受委屈了,若非兒臣沒用,他們也不敢給您起這樣的謚號。

“您放心,兒臣定會將屬於我的權利都拿回來,到時兒臣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給您擬一個上好的謚號,至於湣哀,就給楊氏用吧。

“當初若非她的授意,禮部也不敢將這樣的謚號拿到我面前來。既然她這麽喜歡,不給她用上豈不是可惜了。”

偌大的殿內,只有神像和列祖列宗的畫像以及牌位,旁人絕不敢輕易靠近,李淳無處可訴的那些陰暗心思和想法,終於找到了宣洩口。

他口中的“楊氏”,便是先帝的皇後,如今的太後。

對於這個嫡母,李淳只有面上的尊敬,心裏是巴不得她早登極樂。

回到保和殿,李淳就得知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墨春:“皇上,那林鶴醒了,而且退了熱,還能自己喝藥,瞧著似乎大好了。”

李淳故作深沈內斂的表情瞬間破功,“朕那晚將他一劍捅穿,他非但沒死,還大好了?”

這個林鶴還真是命大!

他怎麽偏偏就不死呢。

他不死,李玄璋定然會利用他來對付自己,那自己指使他誣陷德妃的事豈不是就暴露了?

這宮裏處處都是李玄璋的眼線,自己該如何越過李玄璋殺了他?

李淳思來想去,覺得沒法直接對林鶴下手,如此,就只能想法子讓他閉嘴了。

麗嬪,林鶴失蹤多年的妹妹,之前他能利用麗嬪威脅林鶴為他辦事,這一次,自然也能利用麗嬪再擺李玄璋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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