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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爺叫人送來的,讓你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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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爺叫人送來的,讓你擦臉。”

雲湘躲在那桌子下面,又急又悶熱,臉便越發紅,額上頸子裏都沾了濕汗,看起來頗有幾分狼狽。

再加上臉上生的痘疹子,那臉十足不忍直視。

可她面色嫻靜柔和,不像旁的女子臉上長了顆痘子便要死要活唉聲嘆氣滿面愁容。

不過倒也沒什麽特別的。

好半晌後,陸鈞山收回視線。

他手裏捏著折扇,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很快又目光直勾勾地朝雲湘看過去。

“方才清澤來這兒說的話若是叫爺聽到這家中有人議起,你便從哪裏來就從哪裏去。”他的聲音少了調笑,盡是冷硬。

這般威脅的話,雲湘先前料到了,他說出來反而讓她心裏一松,至於這話中要將她賣回花樓一事,她只當沒領悟到,當他是在放屁,聲音平穩:“奴婢今日都沒來過這裏。”

“明日不必來了,頂著張不堪入目的臉,傷我眼睛,自行雕了,等臉好了再過來。”陸鈞山回想剛才方綠蘿清艷絕塵的臉,自覺對這丫鬟興致少了大半,便淡聲道。

雲湘真是求之不得,忙福身應下。

陸鈞山這才放了她離開,倒是不擔心她出去亂說,這丫鬟太是懂明哲保身。

雲湘順利從書房拿了木料和刻刀出來,一路上沒遇到人,等回到春喜院後罩房將東西收好時,她才是松了口氣。

回屋時,其他丫鬟還累得在酣睡,畢竟他們這些粗使丫頭的活要累得多。

她便也輕手輕腳躺下閉了會兒眼睛。

想點兒好的,明天早上該發上月的月錢了呢。

.

如今天越發熱,進了五月就沒下過雨了,丫鬟們湊在一起各個濕汗滿臉,都在說今年比往年要熱得多。

雲湘很怕熱,下午忙完手裏的活,便換了身內衫回了屋裏趁著屋裏沒人時抓緊雕琢。

後罩房小又不通風,只一個小窗,所以其他人幹完了手裏的活便都喜歡在蔭處納涼,基本不會回來。

大約未時二刻的時候,大太太讓人給各院裏都擡了些冰過來,春喜院裏分得了兩大桶。

一部分供應給廚房做些可口的飲品飯食,其他的便都是主子用的。

雲湘聽到外面動靜,便收了東西放好,整理了一番衣物也出去看。

到了小廚房那兒,春蓮蘋果臉笑得歡欣,一群人圍著看,她正說著主子要吃冰碗,拿了小錘子要細細敲碎了冰澆上酪,切上幾樣果子,她見到雲湘過來,忙笑說:“正有事要尋你,你且在旁邊等等我。”

雲湘唇角抿著笑,應了一聲。

本想著小廚房裏有了冰,許是要涼快些,但人聚得多,反而悶熱異常,雲湘又走出去在外面等。

冰碗很快制成,喜翠取了兩份帶走,其中一份要送去書房給二爺。

春蓮洗了手出來,見到雲湘便拉著她到旁邊樹蔭下,小聲道:“方才送冰來的小廝找我,說是幹娘有事尋你,趁著還沒到飯點兒,咱們這就去一趟大廚房那兒。”

雲湘怔了一下,倒是沒想過何廚娘找她會有什麽事。

上回她托了何嬸娘幫自已從外面捎一支銀簪來,這事到了第二日便已是了結了的。

但何廚娘那一次贈的簪子幫了她大忙,她心存感激,這會兒自是點頭答應,“那咱們快些去。”

春蓮挽著雲湘手,笑著誒了一聲,從春喜院出來,便找著各處樹蔭走,一邊與她說些閑話,“對了,中午休息的時候你去了哪兒,小桂圓找你找不見,尋到我這兒來了。”

雲湘倒是沒料到還有這一出,她忙低頭說:“我極是怕熱,中午尋了個涼處乘涼去了……小桂圓來找我時,你們那屋其他人可在?”

“倒是不在,錦畫那時去了喜翠那兒,秋兒去制香露了,她有個這手藝如今二奶奶很是喜愛她制的香露,紅雀則去了她娘老子那兒。”春蓮如實道。

雲湘松了口氣,生怕日後還有這樣的事,打算回頭從大廚房那兒回來與小桂圓去叮囑一聲這幾日中午別來尋她。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大廚房。

大廚房要準備的飯菜多,這個時間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了,何廚娘正在擼起袖子腌著晚點兒要燉煮的五花肉。

“幹娘!”

春蓮俏生生的一聲,何廚娘忙擡頭看過來,見到幹女兒紅潤的臉龐兒便笑,再是看向她身側的雲湘,臉上笑容淺了些,那眸中還生出些覆雜來,但那神態很快一閃而逝,她舀了一勺旁邊的清水沖了把手擦幹凈,招呼著兩個丫頭過來。

雲湘跟著春蓮過去,何廚娘又抓了把炒的糖核桃塞給兩人一人一把,之後便對春蓮道:“幫娘去把那些肉都腌上,娘與雲湘說會兒子話。”

春蓮好奇有什麽話是她不能聽的,嘟著嘴湊過來要聽,何廚娘敲了敲她腦門,“快去!”

語氣雖是有些兇,卻很是親昵。

春蓮性子單純聽話,何廚娘這麽一說,她只好一旁腌肉去。

雲湘則跟著何廚娘到了大廚房外邊角落的樹下,她唇角挽著笑,輕聲道:“嬸娘找我是有什麽要事?”

何廚娘從春蓮這兒知道雲湘那怪疾,見到她的臉毀了,倒也沒太多意外,只有些可惜,她拉過雲湘的手,道:“今兒中午的時候,杜管家的大兒子杜誠來尋了我,說是他想見你一回,與你賠個禮,我倒是不清楚你們之間有什麽事兒,但我瞧著,他似是不知哪兒見過你,對你有意。”

雲湘一聽杜這個姓,心裏便一緊,但她垂著眼睛很是疑惑道:“我倒是從未見過他,不知他與我又有什麽禮要賠。”

何廚娘年紀大了,卻是自詡見過了這諸多丫鬟小廝之間的情事兒,以為雲湘不願說實話來,當做信了般點點頭,又道:“杜管家操持揚州陸宅幾十年了,宅子裏做活的下人都給他幾分薄面,杜誠不像那杜榮是個沒有臉皮的,他性子沈穩,將來十有八九接任了杜管家的職,我倒是覺得,你們可以見上一面,若有什麽誤會,也趁早解開得好。”

雲湘心裏不想去見。

她與杜誠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若非說有關系,便是那杜榮意圖對她行淫卻被她紮了一簪後又被逐出陸家那事。

當初陸鈞山雖是把這事掃了尾,但杜管家操持這邊幾十年,小人自有小人的法子探查出些東西來。

再加上那一日她特地找何廚娘去買銀簪……杜誠想見她一面也是可以預料。

何廚娘把雲湘的沈默當做無聲的拒絕,便壓低了聲兒給她又透底道:“那杜誠娶的曾是大太太身邊的大丫鬟藍雙,生了第二個孩子後身子總不大好,說是活不過三個月了……你這怪疾,橫豎碰不得男人,若是你與杜誠將來有些什麽,日後後半生倒是有了依靠。”

聽了何廚娘這話,雲湘慶幸當時沒叫春蓮把杜榮這事告訴給何廚娘。

何廚娘雖是喜愛春蓮,但為人精明,也重利,遇了事先會考量一番利弊,在她看來,杜家是門好親。

雲湘也擔心不去見杜誠後續會有什麽她不可預料的事發生,何況,她只是個小丫鬟,若是和大管家一家有什麽矛盾,那陸鈞山再是個色中餓鬼,該偏幫誰她心裏有數。

再者有何廚娘在中間拉線,那杜誠算是給出了點誠意。

便點了頭,打算聽聽那杜誠要說什麽。

知已知彼百戰不殆乃千古真理。

何廚娘松了口氣,笑著說:“那便明日中午,到時春蓮要過來學手藝,你便一道過來。”

雲湘想想那陸鈞山說過等臉好了再過去送木雕,明日不必過去,便點了頭。

哪知道,晚上快睡的時候,春喜院裏一個不怎麽起眼的、和她如今同睡在一間屋的叫元朱的小丫頭趁人不註意塞過來一瓶膏藥,壓低了聲兒道:“大爺叫人送來的,讓你擦臉,明日大爺不想見到張痘疹子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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