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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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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取望海剛剛結束了和赤司征十郎的通話,便看到桃井五月拿著礦泉水走過來,她接過礦泉水,聽到桃井五月問:“在和誰打電話?”

“赤司君。”名取望海微笑的回答。

聽到名取望海的回答,桃井五月擰瓶蓋的手一頓,略顯驚訝的看向名取望海,她似乎想要問什麽,但是一輛轎車突然停到她和名取望海的身邊,轉移了她們的視線。

“對不起,是不是久等了?”聖川真鬥從車裏急忙的走出來,臉上滿是欣喜與急切,他開口問:“找到真衣醒來的辦法了?”

“恩,但是真衣拒絕回到身體裏。”名取望海如實回答。

聖川真鬥沈默的低下頭,艷紅的夕陽下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起來像是休息的不好。

桃井五月看清聖川真鬥的長相之後,先是楞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吃冰淇淋那天聖川真衣為什麽會說她也能夠弄到明星的簽名,如果是在平時,見到如今當紅的偶像歌手桃井五月一定會很開心,但是此刻她只是想要快點讓真衣的家人去見一下真衣。

“既然真衣的家人到了,我們去見真衣吧,望海。”桃井五月的話讓聖川真鬥仿佛下定某種決心一般,他苦笑著說:“也許,這是我和真衣能夠好好談談的機會。”

名取望海轉身看了一眼櫻蘭高校的大門,她伸出右手,手心上出現了一個半透明淡藍的正方形在轉動,名取望海攥緊右手,周圍的風景瞬間變成了淡藍色,三人進入了結界內。

“啊……櫻花在盛開——”

“靜靜的,慢慢的,然後綻放著……”

“多麽的美麗,但是,它很快就將雕零,那盛開又死去的櫻花……”

一個空靈而熟悉的女聲在唱著童謠,這聲音讓聖川真鬥神色一變,他慌張的四周尋找著說:“這是真衣的聲音,她在哪裏?”

“別到處亂找,她在那個花妖本體所在的地方。”名取望海拉住聖川真鬥,然後指向那顆櫻花樹所在的方向。

******

三個人來到綻櫻本體所在的地方,她們看到櫻花樹林裏所有的樹都是枯萎的狀態,只有綻櫻所坐的那顆櫻花樹美麗而虛幻的盛開著。

綻櫻看到聖川真鬥的時候,歌聲一下子停止了,她看向名取望海,露出詭異的笑容說:“啊,你果然把這個人找來了呢。”

“真衣?”聖川真鬥看著綻櫻有些不確定的叫著聖川真衣的名字。

“……”綻櫻只是靜靜的看著聖川真鬥,聖川真鬥輕輕舒了一口氣,直視綻櫻的雙眸,開口說:“真衣你在這裏女孩的體內吧,我們兄妹很久沒有聊天了,我們來聊一聊吧。”

“你想要說什麽?”綻櫻神色未變,但是她的聲音卻變成聖川真衣的聲音,“無論我說什麽,哥,你都無能為力吧,因為哥比任何人都畏懼父親。”

“我確實畏懼父親,但是我離開家並不是為了逃避,而是想去找我能做到的事情。”

“啊,是這樣啊。”聖川真衣嗤笑,她根本不信聖川真鬥的話,“那麽我現在也找到我能夠做的事情。”

“真衣,你想要成為妖怪嗎?”名取望海淡淡的聲音插入聖川兄妹的對話,綻櫻神色未變,聖川真衣的聲音沒有了剛剛咄咄逼人的氣勢,她低聲說:“我就算回去,也是依然生活在那個冰冷而空曠的家裏,聽著父親的安排,現在的我不像哥哥那樣有明確的目標,但是我想以後也不會有,因為父親不會讓我思考。”

“不是這樣的吧,真衣,你現在不想要聽你父親的安排,不就是在拼命的思考麽,但是變成妖怪這種事情不行啊,”桃井五月忍不住大喊,她咬了一下嘴唇,目光坦誠的看向聖川真衣說,“所以真衣你好好看一下啊,你所以的一切都在這邊,家人還有朋友以及未來。”

聖川真衣看著樹下熟悉的臉龐,淚水模糊了眼眶,她緊緊攥住雙手,然後聽到聖川真鬥溫柔而磁性的聲音,他輕聲唱著:“啊……櫻花在盛開,靜靜的,慢慢的,然後綻放著……多麽的美麗,但是,它很快就將雕零,那盛開又死去的櫻花……”

淚水滾落而下,聖川真衣看到她的哥哥眼眶也紅了,然後用微微哽咽的聲音說:“我就是因為聽了媽媽唱這首歌曲才對唱歌有了興趣,真衣,對不起,我當初突然就離開了家。”

“……”

“只是我無法帶走你,因為離開家之後,要面對很多問題,我連自己的人生會改變成什麽樣子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連累你一起呢,其實我可能故意不帶真衣,因為真衣總是能得到父親的認可。”

聖川真衣覺得胸口好難受,頭也很沈重,此刻她的哥哥就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他紅著眼眶,看起來臉色充滿了疲倦,自從他突然離開家裏之後,她很少正眼去看他,如今發現,他瘦了那麽多。

【你想要回去麽,真衣?】

綻櫻的聲音在聖川真衣的耳邊響起,聖川真衣緊緊閉上眼睛進入只有她和綻櫻的世界,然後放聲哭了出來,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討厭的人,明明沒有想過去體諒哥哥的心情,卻希望哥哥能夠體諒自己的心情。

【不要哭啊,真衣……】

感覺被什麽包圍住,聖川真衣停止了哭泣,這種感覺她知道,但是她在家裏失去意識前感受過,原來這種感覺是綻櫻的擁抱麽?

【我其實多少有些察覺真衣的心意,因為我去找真衣的時候,真衣的靈魂在脫離身體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望海,救救我……’】

“綻櫻……?”聖川真衣輕輕念著綻櫻的名字,綻櫻露出開心而稚氣的笑容:【我在呢,真衣,我真的好喜歡這個名字。】

“謝謝。”

聽到聖川真衣的感謝,綻櫻呆了一下,然後揉了揉鼻子,咧嘴一笑說:【不,因為我們是朋友啊,只是那邊的世界對真衣來說有更多的羈絆吧。】

“嗯,我想要回去,可能回去以後家還是冰冷的,但是如果我在的話,哥哥回來以後至少我可以陪伴他,望海和五月為了我一直而努力著,我必須要好好感謝她們才行。”聖川真衣說著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到她的笑容,綻櫻覺得很開心也想要跟著一起露出笑容。

“綻櫻,你怎麽哭了?”聖川真衣擔憂的聲音讓綻櫻伸手摸向自己的臉,然後她歪了歪頭,低喃說:【我在哭麽,怎麽會呢,我看到真衣的笑容很開心啊,我啊,一直都想要看到真衣的笑容啊。】

“對不起,綻櫻為了我做了這麽多,我卻不能為你做什麽。”聖川真衣輕輕的摸了摸綻櫻的頭,綻櫻輕輕握住聖川真衣的手,搖頭說:【不會,我能夠和真衣相遇很開心,真衣看到我以後,沒有害怕和逃走,反而和我成為了朋友,所以我……我想要讓真衣開心。】

“我現在很開心啊,如果不是有綻櫻在,我一定不會發現我自己其實很幸福,”聖川真衣緊緊的抱住綻櫻,“綻櫻,果然是我重要的朋友啊。”

【真衣,回去吧。】

感覺身體被輕輕推開,聖川真衣的身體不受控制向後飄去,她看著綻櫻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她忍不住向綻櫻伸出手,大喊:“我會來櫻蘭上學的,這樣我就可以每天都見到綻櫻了。”

聽到聖川真衣的話,綻櫻楞了一下,但是她並沒有握住聖川真衣的手,而是輕輕撫摸著幻境中自己與聖川真衣相遇的那顆櫻花樹,彎起嘴角說:【謝謝你,真衣,能夠和你成為朋友真是太好了。】

綻櫻笑著對聖川真衣說完這句話就消失在聖川真衣的視線內,聖川真衣大喊著綻櫻的名字,回想起自己被父親強制要求來參觀櫻蘭高校,她是非常不願意來參觀的,高中的話她還想要和名取望海與桃井五月在一起。

她想辦法甩掉校園向導之後,便在迷路到了那片櫻花林,發現了坐在樹上的綻櫻,看到綻櫻第一眼的時候她也想要轉身逃跑的,因為正常的人類女孩,頭發上不可能會盛開著各式各樣的櫻花。

但是,最終她沒有走,也許是因為那發絲上盛開的櫻花太過於美麗,也許是與她四目相對的女孩,她的眼中透著一絲無措、期待,以及難以掩飾的寂寞,她停下了腳步。

“真衣!!”聽到有人用充滿驚喜的聲音喊著自己的名字,聖川真衣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桃井五月與自家哥哥通紅的眼眶還有驚喜的笑臉。

聖川真衣看著自己半透明的身體,然後她和名取望海對上視線,名取望海對她微微一笑:“歡迎回來,真衣。”

“我回來了。”聖川真衣對自己的朋友還以家人露出笑容,然後她轉身看向綻櫻本體的櫻花樹,然後整個人都呆住了,那櫻花樹所在的地方成為了空地。

“綻櫻……?”聖川真衣叫著綻櫻的名字,但是並沒有回答,聖川真衣似乎察覺了什麽,她呆呆的看向其他人說:“吶,這裏不是有一顆櫻花樹嗎?”

“真衣的靈魂從那顆樹裏浮現出來的時候,那顆樹一下子就消失了。”

桃井五月的回答讓聖川真衣感覺眼前一黑,她似乎明白了什麽,但是她必須要確定一下,她看向名取望海還沒有開口詢問,名取望海用溫和的聲音說:“她已經不在了,她吸收了太多力量,就像氣球一樣,如果沒有足夠的容量卻充入太多的氣就會碎掉,你靈魂在她的體內可以幫她收容力量,但是你不在了,她只能自己承受。”

“怎麽會這樣,綻櫻她都是為了我,吶,望海,幫幫她啊,你一定有辦法是不是?”聖川真衣撲向名取望海,她抓住名取望海的手臂,雙眼充滿了希望。

“真衣……”

“不要拒絕我,望海,綻櫻是我的朋友,如果沒有她的話……”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去聽哥哥的想法,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和名取望海還有桃井五月敞開心扉的交談。

“我知道,綻櫻是你的朋友。”名取望海輕輕抱住聖川真衣,聖川真衣楞楞的看向已經變成夜幕的天空,如果沒有和她相遇,綻櫻一定不會消失,如果她沒有來——

【謝謝你,真衣,能夠和你成為朋友真是太好了。】

綻櫻最後的話還有笑臉突然浮現在聖川真衣的腦海,聖川真衣放聲大哭了出來,然後她聽到名取望海溫柔而平緩的聲音:“睡吧,真衣,醒來會是新的一天。”

聖川真衣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她似乎看到綻櫻的笑容,笑著對自己說:‘我在呢,真衣,我真的好喜歡這個名字。’

啊,明天會是新的一天,但是綻櫻不會在了,而新的明天一定會有所不同,而這一切都綻櫻給予她的,綻櫻會以另一種形成存在於她的明天。

******

聖川真衣昏睡的靈魂被名取望海放入咒符中,之後望海便撤銷了周圍的結界,她細心將咒符收入衣服的口袋後,擡頭對聖川真鬥和桃井五月說:“別擔心了,這個咒符放在她身體上,明天就醒了。”

“謝謝,真的非常感謝。”聖川真鬥對名取望海用力的鞠躬,名取望海輕輕搖頭說:“不,身為朋友,我為真衣做的不及綻櫻萬分之一。”

桃井五月轉頭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她驚訝的睜大眼睛說:“赤司君?”

聽到桃井五月的話,名取望海側頭果然看到赤司征十郎在噴泉池邊坐在,距離有些遠,但是確實是赤司征十郎無誤。

桃井五月下意識的看向名取望海,然後她看到名取望海雙眼中露出她從未見過柔和光芒,她對名取望海露出元氣的笑容說:“赤司君是來找你的吧,望海,你過去吧。”

名取望海看向桃井五月,桃井五月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別擔心,真衣的哥哥會送我回家的,你去吧,不過明天可要和我還有真衣三個人好好聊聊天。”

“嗯,你到家了聯系我。”名取望海輕輕一笑,然後對聖川真衣鞠躬說:“五月就麻煩你了。”

聖川真鬥點了點頭,然後註視著名取望海向赤司征十郎走去,他靜靜的站在原地,突然桃井五月拍了一下他的臂膀,他看向桃井五月說:“我的車在那邊,我們這就走。”

“不是催你快走哦,真衣的哥哥,”桃井五月輕輕一笑,微涼的夜風拂過她鬢角的發絲,她看到名取望海已經走到了赤司征十郎的身邊,抿唇說,“只是告訴你別再對著望海發呆了。”

聖川真鬥呼吸一滯,有些狼狽的轉頭說:“我只是覺得名取小姐很厲害而已。”

桃井五月輕輕的笑著,然後伸了一個懶腰說:“餓了,不知道今天家裏晚飯吃什麽呢!”

******

“忙完了?”

名取望海剛剛走到赤司征十郎的身邊,便聽到赤司征十郎用平淡而溫潤的聲音這樣問。

“恩,為什麽赤司君會來這裏呢?”名取望海彎了彎眸子笑著問。

“飯後散步遇上你家的那個神使,替他來接你了。”赤司征十郎淡淡的回答。

“哦,這麽巧啊。”名取望海聲音裏透著一絲戲謔,赤司征十郎擡眸看向她,挑眉問:“你懷疑我說的話嗎?”

“不,赤司君能來我很開心呢。”名取望海笑瞇瞇的回答,赤司征十郎瞥了她一眼,起身站了起來,然後從運動服的口袋裏拿出一罐汽水貼在她的臉上說:“給你的。”

名取望海伸手接住汽水,發現是自己最喜歡的樹莓石榴汽水,她楞了一下,然後聽到赤司征十郎說:“這個味道的汽水,我以為不會有人喝呢。”

“其實很好喝哦,赤司君可以嘗嘗哦。”名取望海極力的推薦著自己喜歡的汽水,然後漫不經心的問,“這個是瑞希讓你拿給我的?”

“不,是美風藍讓我拿給你的。”聽到赤司征十郎的回答,名取望海有些失望撇嘴說,“誒,這樣啊,赤司君什麽也沒有準備啊。”

“我應該給你準備什麽?”赤司征十郎斜目看向名取望海問。

“我一直忙到現在,就是給我一塊糖果之類的……”名取望海話還沒有說話,赤司征十郎將一個東西放在她的腦袋上,名取望海連忙伸手接住從頭上滾落下來的東西,然後她看著手裏的西紅柿怔住了。

“收到別人的慰問品,應該說謝謝吧。”

名取望海看著自己手中的西紅柿,忍不住笑著問:“為什麽是西紅柿,正常應該是蘋果、橘子之類的吧。”

“它可以消暑。”

“原來如此,所以赤司君出來散步還帶著西紅柿啊,但是剛剛說是慰問品,那麽就是原本給我準備的?”名取望海笑盈盈的問,赤司征十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漠聲說:“你吃不吃?”

“吃吃吃,一直忙到現在確實有點餓了。”名取望海一口咬在西紅柿上,然後歪頭一笑說,“恩,酸酸甜甜的又解渴。”

“辛苦了。”

他沒有語調卻十分溫和的聲音伴著有些涼的夜風拂過她的耳畔,名取望海擡眸看向赤司征十郎,他俊逸的側臉看起來一如極為的冷漠,似乎剛剛她所聽到的話並不是他說的一樣,名取望海抿起唇角,輕輕舒了一口氣:“有種被赤司君治愈的感覺。”

“……”赤司征十郎沒有搭理名取望海,只是走在她的身邊,配合著她的步伐。

看到赤司征十郎沒有理她,名取望海咬了一口西紅柿,聲音含糊的說:“幫我把汽水打開,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停下步伐,用一種‘你真麻煩’的眼神看了一眼名取望海,然後面無表情的拿過她手裏的汽水。

名取望海彎著嘴角看著赤司征十郎為她打開汽水,她低聲說:“赤司君,你知不知道,當我從結界裏出來看到你的時候,真的很感動呢!”

“不知道。”赤司征十郎毫無感情的回答,然後將汽水塞回名取望海的手裏,轉身便繼續走。

名取望海喝了一口汽水,然後仰頭看著漆黑的夜空,輕聲說:“今天我看到一個和我以前犯了同樣錯誤的人,明明是犯了同樣的錯,我卻沒有註意到。”

“那不是說,你已經不會再犯那樣的錯誤了。”

聽到赤司征十郎的話,名取望海微微一笑,伸手撫上衣服口袋裏裝著聖川真衣靈魂的咒符說:“恩,也許吧。”

無論你失去多麽重要的人,哪怕悲傷到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明天依然會到來,悲傷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失,但是重要的回憶會一直在。

——綻放之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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