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趁容溪閉上眼睛的功夫，帶容溪進來的女官已經關上門退下了。

閉上眼睛後，其它感官被放大，水聲，穿衣聲，還有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殷鳳年。”殷雲亭的嗓聲像山泉，透著一股冷冽之感。

“姐姐。”容溪睜開眼睛，耳根泛紅。

“你害羞了？”殷雲亭像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咯咯笑了兩聲，“你不是喜歡男人嘛，怎麽，見女子沐浴也會害羞。”

容溪不言語，只覺得他現在和殷雲亭之間的對話透著一股奇怪。容溪自幼入宮，沒和家中女眷有過過多接觸，可畢竟男女有別，現在這樣實為不妥。

“姐姐知道我喜歡容…”過了一會兒，容溪試探著問，他實在想知道那夜來殺他的黑衣人和殷雲亭有無關系。

“容溪，對嗎？”殷雲亭笑了，不過這笑容似乎有些陰森，“很可惜，他已經死了。據說，死相很可怖，從脖子流下來的血淌了滿床。”

“哈哈哈哈哈哈。”殷雲亭的笑聲過於滲人了。

容溪退後一步，“他是你殺的？”

“你才知道？”殷雲亭挑眉，“不能吧？你知道他死的時候，你不是把你的親信全派出去查了嗎？我本以為你再來見我，會提刀而向。”

“為什麽？”容溪眼睛裏滿是恨意，面前的這個女人，尊貴的皇後，曾經她羨慕過，也曾敬仰過。而她卻想置自己於死地。

“殷鳳年，你記住，我得不到的東西，你永遠也別想得到。”

“你不是我的姐姐嗎？”容溪面露困惑，而今的殷雲亭跟那日他所見的關心弟弟殷鳳年的殷雲亭恍若完全不是一個人。

“姐姐？”殷雲亭諷刺出聲，面目猙獰五官扭曲，長此以往的怨恨累積在一起，掩蓋住了這個女人原本的美貌。

讓人見了，只覺可怕。殷雲亭眼睛直盯著容溪，恨恨道，“殷鳳年，你們真以為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情麽？當年先帝本想效仿高祖，讓太子趙昀然娶男妻為後，可你呢，你去父親面前苦苦哀求，你是殷家獨子，若你進宮，殷家便無後。故此，父親便去求先帝，改立我為後。”

“我當時真是愚蠢，竟覺得殷家不能無後真為你所想，為了家族利益，我和青梅竹馬的顧頤分開，入宮為後。趙昀然不愛我，我像守活寡一樣冷落在這深宮之中。我永遠失去了我的幸福，可殷鳳年，你又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個男人。當年，你對父親說了謊。”

“殷鳳年，你毀了我的一生。”

容溪見殷雲亭神情悲痛絕望，心裏竟生起了幾分同情，但他不是殷鳳年，這件事情他管不得。

“我…該走了。”容溪逃也似得離開了。臨走前，還可以聽見殷雲亭的苦笑和咒罵。

容溪迅速回了首輔府，進了密室中。這一回，在密室之中，容溪看見了殷鳳年的魂體。

“鳳年。”容溪喊了一聲，欣喜道，“我可以看見你了。”

“嗯。”殷鳳年一如當初，少年意氣風發，皎皎公子的模樣，“術法很成功，你我不久之後便可以各自回各自的身體了。”

“那真好。”容溪臉色有些蒼白，神思也在胡亂的想，但他不想讓殷鳳年擔心。關於殷雲亭，滿腹的疑問也沒問出口。

殷鳳年定定看了一眼容溪，問，“容溪，你今日答應過我的，吃過飯來看我。可你遲遲不來，我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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