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另一旁年長的公公見容溪相貌昳麗，又問了一道，“可否是第一次服侍陛下？”

容溪一句話哽在喉嚨孔，在明面上確實是第一次。

可實際上，他和趙昀然已經維持這種關系十年了。

容溪腦袋裏又回想起了那日禦花園中趙昀然冷著臉說的話，叫他“賤奴”。

咬著牙，容溪說，“是第一次服侍陛下。”

內庭監的公公在為容溪服侍皇帝前做準備，不多時，一位太監的語調變了變，尖細著嗓子，“容公公，我看你這後面不像是第一次了。這……”

屋子裏另外兩個太監聞言互望一眼，看向容溪的目光皆是不屑。

好一個容溪，容公公，平日裏看著是個老實本分的模樣，能得皇帝的寵幸，算是容溪走了運。可這一進內庭監的檢查，這平日裏老實本分的容公公竟然是不潔之身。

這到底是已經做過了多少茍且之事，容溪的那個奸夫又是誰？或者是說根本不止一個呢？

內庭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個消息像一陣風一樣，下面的人當作茶餘飯後的閑料紛紛議論。

有管事的公公將消息帶到了上面，由皇帝再決定今晚還要不要幸容溪。

皇帝是九五至尊，要幸的人怎麽說也是要身體幹凈的。雖然無人說，但大多數人心裏有了合計，今晚，皇帝怕是不會幸容溪了。

容溪穿上了衣服一個人站在這間房子裏，門被人從外面關上，不時有些刺耳的話傳過來。

容溪的臉色紅的發燙。

“真看不出來啊，嘖嘖，那一張臉的模樣確實是好。我聽說是趙督公，早些年的時候，容公公是靠著趙督公……”

“那可怪不得了，容公公手段確實是高，這年紀也不小了，不知道怎的還吸引了聖上的目光，可這不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今日這事，陛下怕不是會生氣呢。”

容溪彎起腰，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羞恥，痛苦，他覺得整個人像是被脫幹凈了衣服，站在陽光下，四周的人用一雙鄙疑的眼神品評著他。

實在是太不堪了。

容溪垂下來的雙手緊緊握住，指尖深深陷進肉裏，浸出了鮮血。

皇帝那邊派吳公公回了話，依舊召容溪侍寢。

天色徹底黑下來時，容溪終於可以從內庭監離開了。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出來的一路上，各色的眼光不加掩飾的打量在他的身上，讓他恨不得找一個地縫藏起來自己。

趙昀然為什麽不可以替他說一句話，為什麽要讓他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些呢。

夜晚的宮庭依舊明亮，各個殿宇門前高高懸掛起燈籠，一行又一行來往的宮女手中提著明亮的燭燈。

宮中的消息四通八達，皇帝今晚要幸一個宦官，這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奇的是皇帝竟要幸一個去了勢的男人，這怕還是自趙昀然登基以來頭一遭。

宮中眾人的心思百轉千回，不免都好奇容溪這個宦官長甚模樣，有何過人之處。

一路上，容溪盡量將頭壓的低低的。

容溪被洗幹凈帶到了趙昀然的床榻上，眾人退去，容溪才敢擡起頭去瞧趙昀然。

趙昀然與平日裏沒有什麽不同，眉眼依舊斂著，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手中拿著一本書坐在桌前。

趙昀然的寢宮很大，光是容溪現在坐的這張床都有冷宮中的那張床三個大。

“陛下。”容溪輕喚了一聲。

“怎麽，著急了？”趙昀然放下了書，嗤笑了一聲說道。

趙昀然望向容溪，那個人坐在明黃色的床上，眉眼中皆是昳麗，神情中似有惶恐。跟初見他時並沒分別，漂亮的過分，卻總是怯怯的，像極了某種小動物，讓人忍不住想去欺負。

“不是的。”容溪立馬辯解，急得眼睛都紅了。

趙昀然幾步走來，到了容溪的面前坐下，一雙眼睛在容溪的身上來回看了幾圈，他突然笑了，眼睛直盯著容溪的眼睛問，“你知道今天內庭監的太監派人過來，向朕說了什麽嗎？”

容溪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良久，點了點頭，回道，“奴才知道。”

趙昀然一下子笑了，說，“原來你知道呀。”

“我……”容溪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旁人也就罷了，可趙昀然竟然也用這件事情來說，來傷害他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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