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鳳凰

君亦夜回到房裏，冷潛已經睡了。

君亦夜看他又變回了原身，心想虧他處處小心翼翼，靈王卻想怎樣就怎樣，真是任性。

這人睡著的樣子，俊美得像手藝高超的匠人精心雕刻出來的一樣。就連睫毛都又長又密，自然地卷翹著，鼻子高挺，嘴，長得也很好看。

君亦夜低頭輕聲說道，“玄冉，你睡著了嗎？”

冷潛睜開一只眼睛，一手把他攬到身上。

君亦夜心想，果然如此，就知道你沒睡著。

“你為何……”胡青楊到底做了什麽？你為何把他當犯人一樣關押著？

“地黃星有幾處礦山，是產靈礦的。”

“這個我聽說過，刀青之前就發現過一處，說有金木靈礦。”

“北淵礦山。我在那裏遇到胡青楊的，他想去采靈礦。本來采集礦石只要不被發現也沒什麽，但他一到就被莊主的親信發現了。”

“私自采礦，是殺頭大罪。”君亦夜懂了，與其落到莊主手裏，不如冷潛把他定罪後帶到自己身邊，“那現在我放了他，被莊主知道怎麽辦？”

“無妨，大不了被定個死罪，你做寡婦。”

君亦夜捶了他一下，“你莫要胡說，我和你這種，是假的。而且，我不信靈王沒有準備。”

君亦夜把他的手扒開，最近這人的動作越來越自然了，不能這樣。他也不能欺騙對方，他根本沒做好準備再愛上另一個人。

就算愛上又如何？誰能保證修者這麽長的壽命，可以一直對一個人一心一意，如果註定不能，那就不要開始。

“你在暗示本座沒有假戲真做嗎？”

君亦夜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移話題道，“我在想林堯懷的是誰的孩子。”

冷潛正色道，“你可知道何謂鳳凰？”

君亦夜聽過不少鳳凰的民間傳說，也見過仙獸錄中的鳳凰，感覺兩者大同小異。

他斟酌了一下言辭，說道，“鳳凰翺翔於九天，傳說鳳凰是百鳥之王，所到之處可使百鳥齊鳴。其中雄性為鳳，雌性為凰。”

冷潛一只手半撐著身子，“那你可知鳳凰分為五類？”

君亦夜對這些異獸的了解不深，“我一直以為鳳凰只有一種，性屬火。已晉為神鳥。”

“嘖嘖嘖，讓為夫來告訴你。”冷潛坐起來，手自然地搭在他腰上。

君亦夜把身子朝外面挪了挪，現在也沒外人，就非得占這點口頭便宜？

冷潛不在意地把手收回，“你說的是鳳凰中最高貴的一種，晉為神鳥的也只是其中少數幾個。赤、黃、紫、青、白，你只說了赤。”

“那另外四種是什麽？”

“黃者鹓鶵，紫者鸑鷟，青者青鸞，白者鴻鵠。這五種的地位也是這個順序，赤者最好，白者最差。”

“那地黃星的是哪種？黃嗎？”

“紫。”

“你如何知道？”

“虎伏是山莊的正統繼承人，豈能不知？”

君亦夜想到一個關鍵，“紫色的鸑鷟也是神鳥嗎？它的血算不算神血？”

冷潛笑了起來，“這麽關心本座？”

君亦夜轉過頭不看他，“我只是想快點完成魂契的約定，你別想多了。”

君亦夜又補充說道，“而且，我知道得越清楚，就越有把握幫林堯。跟你關系不大。”

君亦夜不知不覺被他帶遠了，想起剛剛的問題，又把話題繞回來，“林堯懷的是鸑鷟的血脈，那另一個人是誰？”

“哪有什麽另一個人？你不是說了嗎？是鸑鷟的血脈。”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懷上鳳凰的孩子，怎麽想也是太匪夷所思了。

冷潛看他一臉擔憂的樣子，又把人拉過來，“好了先睡覺，那些問題明日你自然會知道原因。”

他貼著君亦夜的耳朵說道，“要不要像之前那樣，和本座換氣雙修？”

君亦夜耳朵紅了，什麽時候和他雙修過？

他定神想了會，難道是在學院的時候，蒾鼠和他有幾晚——君亦夜打坐吸收了不少蒾鼠放出的精純靈氣。

之前不覺得有什麽，現在被他說出來，簡直是色氣十足！君亦夜死寂一般的心又猛跳了兩下。

“不要，容易被發現。”君亦夜側身對著墻躺下。

君亦夜躺了一會看對方沒有什麽逾矩的動作，輕聲說道，“玄冉，我會幫你治好傷，也當你是朋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你以後，不要老是戲耍我。”

過了一會，身後響起冷潛的聲音，“因為一個辜負過你的人？你還在想他？”

君亦夜不知道他怎麽得知的，但靈王心思細膩，有所察覺也不奇怪。

君亦夜還是解釋道，“我沒有想他，在決定成為鬼修開始，我就只是我，不是他的什麽人，永遠都不是。我希望你不要誤會，修者的歲月很長，雲起雲落，紅塵中又有幾人會為其他人駐足？比起沈溺於一時的激情，細水長流的君子之交更值得守護。在我心裏，你和我共患難過，已經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了……”

冷潛聽他絮絮叨叨地講，心想懦弱的感情根本不值一提，人類就是喜歡自尋煩惱，就算成了鬼也一樣。

在他看來，開心就好，肆意妄為又如何？這個世界終究是強者說了算。

沈溺一時或是細水長流，總有一日，你會徹底拋開這些無用的顧慮。

真正的喜歡是不顧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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