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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鬼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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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鬼 一

夜色朦朧,明月高掛,街道每個門戶點起的盞盞燈籠,遠看來如同繁星點綴,明明照出人來人往的行人,熱鬧非凡。

再往前有條烏篷船緩緩靠近橋頭,船裏坐的都是些非富即貴的高雅文人。待船停止,正巧坐在船頭的男人描畫完一幅,心滿意足地輕托畫,上到涼亭愛不釋手。

剩下幾個跟著男人進到涼亭,圍著男人打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欣賞哪位大師作品,至於嗎你。”

描畫男子說:“我可是認真畫你們的人群像,嫌我的畫,你就別看了。”

“真不識逗。”

另一個人說:“一人樂不如眾人樂,也給大家瞧瞧呀。”

男人把畫平放在石桌,是一幅四人游樂於船的畫,栩栩如生,引得眾人誇讚:

“妙,妙啊,如同水面倒映般。”

“每種笑容都各有特色,神。”

“這個是我我認出來了。”

最後一個人發現端倪,明明男人是照著他們四個人畫,卻在四人身後,看到一個淡淡的人像。雖畫得不清楚,但能看出是一個身著暗紅衣裳的垂髫女童。膚色煞白,眼神黢黑空洞的模樣,讓發現的人大驚後撤:“啊、啊!”

先前被蓮花送到對岸的程溪和白芷心,在山裏走到天暗,幸運的是發現到星點亮光。

兩人順著光亮走,發現一間木屋,程溪敲門問:“打攪了,我們想來問個路。”

開門的壯漢見是兩個年輕女人,好奇問:“山中像我這樣的獵戶都沒幾家,你們姑娘家怎會出現在深山中?”

“我們在找朋友的途中,迷失在山中。聽來老叔居住於此,應該對山路很是熟悉,請問往哪走好出山,如果能知道悅山就更好。”

“真抱歉,我這個只知道把打獵到的獵物帶山下縣裏賣,其他一概不知。”

“言重了叔叔,當務之急要先出山,後面我們自己問縣裏人好了,勞煩叔叔指認下山路。”

“天色已晚,若是遇到猛獸,視線暗淡,我也不好保護你們,再說你們走一天不累嗎。幹脆就在我這休息一晚,明早我帶你們下山。”

“那就麻煩了,多謝叔叔。”

男人安排她們睡床,自己將就在放雜物的小破屋。

天亮,男人招待兩人吃過飯,然後帶她們下山到達縣裏。男人熱心道別:“但願你們要去的地方就在這,和懷縣的地積快趕上其他郡的大小。走了。”男人扛起大大小小的獵物離開。

目送男人離去,程溪越發覺得和懷縣這個名字很熟悉:“和懷縣和懷縣……哎不是,是嗎——不是吧,等我一下。”

程溪叫住一個帶著孩童的婦人:“姑娘,打擾一下,你知道悅山在哪裏嗎?”

“姑娘,你是在叫我嗎?”婦人壓制不住勾起的嘴角,“我孩子都這麽大了,叫大媽就行。”

程溪諂媚陪笑道:“啊對不起冒犯了,因為大媽看上去很年輕,我以為是姐弟。”

白芷心發現程溪越來越有成人味,不禁遮面偷笑。

婦人笑呵呵的:“小妹妹真有意思。你們這麽說,那就是從外地來的。縣附近只有延綿不斷的茂樹深山,山上只有獵戶砍柴為生的少數人住,畢竟環境較為惡劣,你們不是幹這行的人吧。”

“那可能是我們來錯地方了,後面我們再問問。謝謝大媽。”

“哎。”

程溪立馬對白芷心說:“和懷縣我差點忘了,當然是想去悅山。這是個什麽說法,怎麽把我們帶到這?”

白芷心說:“那位如同仙人的仙姑說那件法寶具有靈性,我想她說的靈不是指和人心靈相通,而是天靈,意思是老天爺指引我們到這。”

“正好那個女人也在這,該不會她將遇到大劫,需要我們幫助?那應該是個好人,頂多是個被寵壞的任性大小姐。那日她威風凜凜、霸氣十足的氣場,凡是出門的都有可能知道她,待我問問。”

“程溪。”白芷心忽然叫住她。

程溪停下轉身問:“何事?”

“我是突然想到一句話,叫‘天機不可洩露’,我們貿然找她,她要問起,若直接告知天機,上天很可能會降下天譴之類的。反正會招來一系列麻煩事,慢慢找隨緣即可。”

“哦我有聽過這句話,天機不可隨意出口。目前看百姓安居樂業,應該沒出什麽事,我們先找客棧吧。”

安頓好包袱,兩人下樓點幾碟菜吃飯。不久外面進來幾個男人,店小二熱情招待:“幾位打尖還是住店?”

站最前面的男人拿出令牌道:“官府辦事,叫你們掌櫃出來。”

“哎是是,幾位官爺稍等。”

掌櫃急匆匆出來拜見道:“幾位官爺辛苦跑一趟,上面已備上好客房,幾位請。”

程溪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和白芷心小聲交談:“到底發生何等大事,需得躲躲藏藏辦事?”

“可能這次的事件惡性程度高,為避免引發當地百姓的恐慌,所以才會這般低調行事。”

程溪咬住筷子不放,滿是狐疑地盯向二樓的一間他們進去的房門。盯到下樓,程溪心虛低頭吃米粒,直到官府的人離開,擡頭大吃幾口米,先對白芷心說:“你繼續吃,我馬上來。”然後疾步攔住要離開的掌櫃。

掌櫃奇怪道:“真是活久見,我一個年近半百的老頭,頭一回被小姑娘家攔住。讓你失望了,我喜歡女人,對娃娃不感興趣。”說著就要離開。

“老哥老哥。”程溪上前一步站在掌櫃面前,“老哥哪裏話,白頭發都看不到,被叫爺爺也太誇張了。”

“爺爺啊……”

一提到“爺爺”一詞,掌櫃情緒低落,沒了說笑心情,只是提醒程溪:“白天盡量別去人少的地方,晚上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這話何意?難道……”

“姑娘姑娘。”掌櫃嚇得把程溪推搡至賬房,“噓、噓,官府規定相關人員不可透露一點消息。若是引起社會不穩定,傳來各種謠言,是要斬頭的。”

“雲游一年,這種話都是當地鬧鬼的才會說。”

“也就是說你聽到各種民間鬼事,看不出來小小年紀,膽識不小。”

“所以當真有鬼?我個小姑娘家敢出門雲游,說明我有過人之處,不妨大膽一說。”

“你很期待有鬼啊。”

“等等等等。”程溪連聲否決,“老哥咱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我寧可失得木魂師一職,也不想世上再有鬼祟害人。”

“什麽師?”

“把我當成道士也行,習慣了,反正兩者都是降鬼的。”

“我……”掌櫃躊躇片刻,說,“我的確懷疑過,那我便告訴你,你不可告訴別人,就算不幸說漏嘴,也不可把我供出。”

“一言為定。”

掌櫃長嘆道:“我的孫女與你一般大,出水芙蓉。可就在前天夜裏,店裏食材不夠,她便好心替我跑腿買。而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剛才官爺們就又是來找我詢問相關線索。”

“老哥是為何認為有鬼作祟?”

“我家孫女何等懂事文靜。正是交朋友的年紀,非要在我身邊轉悠,要幫我打下手,能得罪到誰啊你說說。再是死……哎!”

掌櫃愁眉苦展,氣急攻心,一時穩不住下盤,程溪連忙把掌櫃扶到椅子,說:“老爺爺你別急,事已至此,不要太傷心,我會好好調查可有鬼祟事件,相信我。”

“你雖是個閨女家,氣魄上不輸男子,跟我孫女一樣,她完全能掌管這家客棧,只是……我懷疑是鬼祟作害,是因為她的死狀,仵作說根據咬痕,是一個嘴巴只有孩童嘴大小,牙齒卻像是巨型猛獸的未知生物啃食。”

程溪從小生活在山村外更偏僻的地方,各種大小野獸見識不少,真想不到哪個野獸長小人嘴的食人獸,又問:“還請老爺爺細細想起具體死狀,就當是為了孫女。”

“長個小人嘴,吃遍人身肉。畜生就是畜生,怎會長個人嘴呢?再說真是猛獸,和懷縣每夜人山人海,小女路線再偏僻,必有三五人時常路過,受害的卻只有小孫女一人。”

“的確奇怪,就算是飽肚,這些吃人野獸遇人有概率還會傷人。最近的山林從山腳到縣還要一段路,且深山內的獵戶樵夫和山野動物都尚在,何必大老遠來縣裏,是不太像野獸。”

“是啊,我也這麽想,所以才有這念頭。”掌櫃起身向程溪一拜,“辛苦道長替老夫調查可有鬼祟一案。”

程溪扶起掌櫃:“快快請起。若真有鬼,定會解決。可若沒有,我沒有破案頭腦,後面的事幫不上什麽忙。”

“不不,道長肯出手調查,已是好心,老夫感激不盡。”

陳陽慢慢走向石拱門,看清上面刻的是“和懷縣”三字:“來到的竟是和懷縣,這可是最大的縣,跟幾個郡的大小有的比。”

跑前頭的黑貓回頭叫喚陳陽,陳陽小跑跟上,很是驚喜地對黑貓說:“這麽遠的地方你也能感應到,真是只靈貓。”

陳陽繼續跟著貓走,走了一會就看到公告欄旁站有兩個士兵,前面還站有一小群百姓好奇,駐足觀看。

圍觀群眾不算多,陳陽順道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上面竟是程溪的畫像,驚愕瞪大眼睛,仔細看清告示,心想:“開什麽玩笑,還是說這個人碰巧和程溪長得相似?她到底惹得何事,連白姑娘都治不住,說見到此人帶來相報,重金賞賜。”

縣衙內,縣令站在公案旁,中間坐的是扮男裝的女人,就是程溪先前救下的“公子”。女人看得兩眼發酸,放下判牘言厲道:“十一起惡性案件,到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你還想死多少人才能發現?”

縣令連忙下跪:“公主饒命,是在下無能。此案對下官來說過於棘手,驚擾到公主親自查案,還請公主恕罪。”

“難歸難,可你是父皇欽點的和懷縣令,總不能連防範措施也準備不出。我倒要查查看,究竟有多棘手。”

“一切全憑公主吩咐。”

等公主離開,主簿收拾好文書,走到縣令身邊說:“大人,她雖貴為公主,但在偵查方面,一個女人家有多大能耐。她接手此案,這不明擺著是騎在大人頭上,不把大人當回事。”

“這不挺好的。”縣令得意來回走幾步,“就她能耐,大老遠跑到不毛之地的小村落,監督修建工程,真讓她逮到一個。查到最好,反正只記我功績;查不到朝廷也不敢重罰我。”

“的確。皇帝對潤星公主疼愛有加,所有公主裏只為她一人建立公主府在和懷縣,何事都由著她胡作非為。那麽這次案件可比之前的要輕松,大人只要撒手不管即可,還是大人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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