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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後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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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後晴天

去完什剎海後, 姚語又提議去個小酒館看個live什麽的。其主要原因是因為有程琰在,兩小姑娘晚點回,安全也沒什麽問題。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天氣漸濃, 林雨煙隨便洗了個澡,就準備上床入睡。

回家是程琰親自送回來的。

他非要拉著她的手, 在他的視野下,進入家裏。結果進去的一瞬間又開始不舍,手開始拿勁,一把將他拽了過來。

他說:“寶寶今天主動一回, 我也要主動一下。”

這種地方非要爭個高低, 將她抵在墻角猛親, 她承認,這是一個侵略性很強的吻。

他不想她離開。

林雨煙將被子攤開, 裹著身體, 像一個毛毛蟲,只有臉漏在外面, 看著枕頭在發呆。

從他追求她開始,再到如今以情侶身份在一起。程琰好像也慢慢融入她的生活,成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不知道是不是雙方都在改變的原因,她好像對於程琰這種壓迫性的吻並沒有反感。

其原因或許是, 他最真實的一面只有她見過,也知曉,他內心的想法。

雙方逐步坦誠下。

好像對程琰……有那麽一點喜歡了。

……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著, 起床已經臨近九點鐘,因為昨天喝了點酒, 頭有點暈,她隨後用手在腦袋上揉了揉, 起身坐著。

昨天將調查出來的線索給郭潁發去,現在已經出了點眉目,她年紀大,初入社會久,認識的人多,很多事情可以得到廣泛解決。

她說:我可以幫你問問我的律師朋友,你是我帶出來的,我肯定要管到底。

卓譯柯要承擔應有的法律責任,是無法逃避的事實,當前,就是全力以赴,讓沈念念的父母得到應有的法律制裁,讓沈念念的在天之靈得以寬慰。

這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可為何,沈重的心卻遲遲無法放下。

從高考後的暑假,程琰第一次提議要和她在一起,她說讓她思考一下,便往後延遲一年之久。他不參與她的生活,如同消失一般。

可這些在卓譯柯出現便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消失的程琰如針孔般刺入她的世界,一開始,讓人頭疼不已。是,他是喜歡她,可如果沒有“卓譯柯”這個催化劑,他還會隱藏自己的內心到多久,等著她相親,等著她到老?

林雨煙眨了眨眼睛,緩了口氣。

和他呆了這麽久,很多事情已經隱約有了定奪。就比如讓她撞見情書那件事,再到車子拋錨,林雨煙認為,很有可能是他的人為。

也許是意識到危機感,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她並不想在這多下文章。她只知道,程琰是喜歡她,但這份愛,絕對不純粹,是需要某種東西來激化的。

其實她也不是一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可事情到這,就想到了,也沒什麽辦法。後續可能會將這種思想刨除,談戀愛就好好談。只不過內心,隱約有點膈應。

腦袋神游這麽久,郭潁老師的話已經發了老長,其一是剖析這件事後續可能發生的事,其二便是聊沈念念的那個“閨蜜”。

郭潁:你是說,她們可能關系沒那麽好?

郭潁:甚至可能是敵對關系?

對方正在輸入中……

郭潁:可是,這怎麽可能啊?

郭潁:敵對為什麽要找你幫忙?閑的沒事幹,她不也是高材生嗎?

林雨煙打字:對啊!我不就是奇怪這個嘛!

事聊完,林雨煙準備下樓。

昨天回來的晚,又加上累,所以換洗的衣服只扔進盆裏,沒有洗,她準備現在下去,將它們扔進洗衣機裏。

可事情並沒有像她預想的發展中進行。

葉秋棠已經提前將它們扔進洗衣機裏,站在旁邊看了會,見到林雨煙,先說話:“昨天去了哪,回來這麽晚,放假也不能這麽玩吧,況且,你的衣服上還有一股煙酒味,你抽煙了?”

“沒有。”

林雨煙搖頭,猜測可能是和程琰他們在小酒館沾了點,就解釋了下。

“程琰啊,那還行。”

這孩子人不錯,沒有壞心思,雖然看起來毛毛躁躁的,但做起來的事,卻讓人那麽舒心。就比如填合約那件事,真是填進了她的心裏。身為高中語文老師,更喜歡這些條條框框的東西,看著那份條約,也無異於給內心上了把鎖,將女兒餘生的幸福牢牢抓在手裏。

他爸出軌是他爸出軌,和他沒有關系。他現在看這孩子越看越喜歡,長得這麽帥氣,未來基因肯定也好,到時候孫子孫女由著他們帶,肯定能染上一層書卷氣。

美滋滋呢,這不是。

林雨煙沒聽懂葉秋棠的話,還是不明白程琰做了什麽讓她們如此大的改觀,心裏癢癢的不行,開口問:“媽,你之前不是還讓我和程琰分手嗎?現在怎麽這麽放心他。”

“哎。”她語調升高了下,“我是覺得不結婚的戀愛就是耍流氓,可你們這談戀愛不就是奔著結婚去的嗎?又是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還有,你知道他做了什麽?”

葉秋棠挑挑眉毛,神經兮兮的從臥室拿出合約單:“他說要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就凈身出戶,多有責任心,我感覺比你爸都好。”

林書臣正好在旁邊,聽見這一切,連忙往外撇臟水:“怎麽就說到我了。”

“你看看。”

葉秋棠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只有林雨煙神色僵硬住。

-

又一次來到碧水灣,程琰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感覺心情很微妙。

他爸又“請”他來了,隱約感覺可能是他和他媽離婚這件事,因為他們在商議著,遲遲沒有定奪。

叫他來,不知道是想叫他推一把,還是拉一把,不過他都無所謂,因為他知道,離婚是必定的事實。

推門而入,依舊那麽肆無忌憚,就跟自己家樣。不過這次他爸沒拿紅酒瓶砸他,而是擺上一桌麻將,很友好的招手,示意他過來。

笑面虎的招數,他倒也不害怕,撩了眼睛,徑直走了過來。

“來一把。”他說,“小時候教你玩過。”

程琰淡漠的眼神瞥了眼倆女人,程淩威解釋:“四人一桌,你我還有你阿姨,和她閨蜜。”

有錢都喜歡包.養比自己年紀小的,所以她爸小三的閨蜜,年紀就比程琰大幾歲。荀桐看了眼程琰,心裏一顫。她原本以為她閨蜜叫她就是充個人數,去見幾個又老又醜的男人,沒想到是個年紀輕輕的弟弟,硬挺的輪廓,鋒利的棱角,她承認,她還挺心動的,故意將椅子往他那移了分,他冷沈的眼神往她上一瞥,她瞬間止住呼吸。

這弟弟好兇。

更喜歡了。

“敢不敢。”程淩威在說話。

程琰嗤了下嘴角,沒理他:“來就是為了這個?”

那他倒是沒時間,晃了下手裏的車鑰匙,準備要走。

程淩威倒也沒想到他這麽有性格,為了挽留他,這麽說:“關於我和你媽離婚那件事。”

程琰果真停住腳步。

“你贏了,我答應。”

程淩威的手扔了個麻將下來,發出撞擊的聲音。

-

“pipi~”姚語發了一串語音過來,又發了個小飛俠來咯的表情包,不知道又有什麽事。

林雨煙這幾天都在為程琰“凈身出戶”這件事心神不寧,她倒也沒能想到,程琰會為了她,下這麽大的決心。葉秋棠身為父母,倒是覺得開心,但林雨煙覺得,沒必要。

她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為她放棄些什麽事,她就是她自己,不需要某些東西,來達成某種羈絆。

林雨煙想回的瞬間,她已經將接下來的話發了出來:“要去玩劇本殺嗎?”

“年度最好哭情感本:告別詩,老早就想玩了,終於有時間了!”

劇本殺?早有耳聞這個東西。

聽說是一群人圍成一個圈,推理出真相,找出兇手。她不喜歡這些推理游戲,自然而然拒絕了姚語的請求。

姚語發出哭唧唧的表情:這根本不是推理本啊!這是情感本,情感本你懂不懂!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糾紛!哎呀,求你陪我玩吧,記得帶上程琰,不然給你配對個異性,他又不高興了。到時候你就看我拼個帥哥吧,嘿嘿嘿。

是一看文字就可以知道姚語笑的猥瑣的存在。

林雨煙從某音上搜索了下相關詞條,覺得還不錯,也答應了姚語的請求,反正在家也沒什麽事。

她準備給程琰發消息,卻突然收到和以彤的信息:我們……能再見一面嗎?

-

麻將機發出轟隆隆洗麻將的聲音,四人圍成一個桌,程琰側撐腦袋,旁邊的荀桐的在看他。

眉目微鎖,似乎有心事,指尖捏住四塊麻將,不一會兒,他的胸前已經壘出麻將的城墻。

程淩威將九餅扔到正中心。

程琰看了下,滿腹譏諷:“你最好說到做到。”擡手將九餅拿了過來,是“碰。”

水寧在故意給程淩威扔牌,他自然也吃了下。

可程琰的運氣是抵擋不住的厲害,也或許是,動了點小計謀,更或許是,旁邊的荀桐佯裝不會玩,在給他餵牌。不清楚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但程琰也收了下來。

縱使有沒有她都能贏,只不過是輕松與不輕松的問題。

程琰將牌推下,略帶挑釁地說:“履行承諾。”

程淩威沒說話,只呵呵的笑。他這個兒子雖然老和他作對,但他是真心眼喜歡他的,畢竟他幹什麽事都有一股沖勁,也能把事情做得完美。

就比如他不看好地借他500w進行投資,還回來的,卻不止這些。他在想,父子倆齊心協力,定能得到的更多。

所以叫他過來,是商討下事情,至於離婚,只是讓他留下的噱頭。

離婚的輿論風波下,定會讓股份下跌。這場婚姻雖然有名無實,但是必須依存著它。

宋淮音很好拿捏的,她不會想看見曾付出過努力,後生下程琰,而退居於幕後的公司,毀於一旦。

只需要穩定程琰就好。

於是他說:“再來一局。”

程琰瞬間露出不屑的表情,不想和他瞎掰扯。

程淩威倒也不在乎他這樣,只兀自將牌推了下去,隨後升上來嶄新的麻將。

第二局,他頷首示意程琰坐。

“聽說你談了個女朋友啊。”

旁側的荀桐聽見這些,突然手指微縮,感到僵硬,不過隨後就緩和了下來。有女朋友而已,不算什麽。畢竟他爸還有老婆呢,翹個墻角什麽的,不在話下,畢竟培訓班裏都教過。

程琰的肩膀向下沈,冷不丁的目光便投射過來。

他倒也漫不經心,“聽說是隔壁那小丫頭,看起來還挺漂亮的,我兒子眼光還是不錯的。”

手指往前伸,摸著麻將,故意問:“一起長大的是吧。”擡了下眼睛,笑著說,“倒也沒想到你一直惦記著,這麽純情。”

嘴角向上揚,無聲的威脅。



“你來找我做什麽?”

倆人並排站立,在商場上。

因為放寒假,人員眾多,很是喧囂。不遠處的小火車駛了過來,倆人躲閃了下。

上次對於和以彤的不告而別,以及昌歡說她和沈念念關系並不和諧的話,林雨煙雖然好奇,但並沒有追問。現如今,和以彤竟率先找上門,看她的眼神也很心虛,也許來找她,是深思熟慮了很久。

所以林雨煙要先說話,打破寂靜。

和以彤在咬嘴唇,內心充滿著掙紮。她真的太能憋事了,雖然不至於著急,但這份壓抑讓林雨煙感到不耐煩。

小火車掉頭,駛了回來,林雨煙去拉她手,拽到邊上,問她要不要去咖啡廳,慢慢商討事情。

和以彤搖了搖頭,倒也不想浪費別人的時間,沈了下氣,終於將隱藏的心裏話說出口:“我其實……喜歡卓譯柯。”

旁邊一小孩拿著氣球,走路摔倒,“砰”的一下氣球炸裂,哭聲響起,蓋住了點她的聲音。

“不過是之前。”

像一根針紮進林雨煙的心裏,她也是之前。一秒的停滯,有家長過來抱走小孩,短暫安寧。

“他是我隔壁班的。”她看著前方,思緒放遠,“你知道嗎?他真的各方面超級完美,會打籃球,會唱歌,待人有禮貌。”

一開始,林雨煙也是這麽認為,可後來發現,一切都是他的偽裝。表演型人格,過分在於他人的評價,所以會花過多精力打扮自己,讓自己變得完美。

和以彤吸了一口氣:“所以我很早很早就喜歡他了。”

短暫的僵硬住,和以彤停頓了下,“所以在得知沈念念也喜歡他,並和他在一起後,第一時間是嫉妒。”

“我真的嫉妒的發瘋,憑什麽她比我先行一步。”

林雨煙看著她痛苦的表情,遲疑片刻後道,“你們真的是……”

“對。”她肯定,“真的是閨蜜。”

她繼續說,“不過是曾經。”

“後來,我們因為一個男人反目成仇,也就是你聽到的那樣,他們說我們是塑料姐妹花。”

她緩了口氣,看著她,“煙煙,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應該那樣,跳樓那天,她給我打過電話,她說她想死,卓譯柯不喜歡她了,我的第一居然是竊喜。”

她扁著嘴,臉色開始蒼白。

“我在心裏想,快點死吧,這樣就沒有人和我爭他了。所以我當時就沒有說安慰她的話語,我真的以為,她是開玩笑的。”

她抱著腦袋,很是痛苦,眼淚從她的手指縫隙裏滾落下來。

“你說我當時要是說一些安慰她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結束她的生命,也就不會從樓上跳下來。你知道嗎?我專門上網查了。他們說,跳樓是疼死的,會清楚的感受到頭骨破碎的聲音。她明明最怕疼,說不定跳到一半就後悔,你能想象她有多絕望嗎?”

“你能想象她有多痛苦嗎?”

“關鍵到最後,我還拿走她的手機,因為我害怕警察查到她最後的通話記錄是我,我真的害怕……”她邊哭邊說,已經聽不出來說的是什麽,不遠處走路的人群被吸引到,疑惑的目光投來,而她卻雙眼模糊,“我真的痛恨我當時為什麽沒有站出來,還她一個公道,還她一個清白,讓犯罪之人入獄。”

她雙肩抖動,林雨煙的手懸在半空中,沒有落下。她在想該用什麽話來安慰她。

她現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勇於邁出,已經很勇敢了。況且,事情還有挽留的餘地。那些傷害沈念念的人,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那麽她呢?

親眼目睹被殘害的小女孩,她又有什麽錯,憑什麽她因為害怕,知情不報。如果小時候的她勇敢站出來,事情會不會有轉機,兇手是不是也就不會逍遙法外。

其實她偷偷去過被害人的家門口過。

女孩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為了讓女孩不擔心,特地染黑了頭發,卻在一夜之間白了回來。

林雨煙的雙指縮緊,如同一塊木頭站在那,良久,將手指放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

“你已經,很勇敢了。”

“那不是你的錯,那是他的錯。”



“我警告你,別把手伸到她身上。”

談及林雨煙,程琰的整個毛都像是炸開,瞳孔中帶著戾氣,從上到下,隔閡感很強,手指蜷縮緊,像是下一秒能把麻將桌掀起。

他說:“她要是出事,我死都拉著你陪葬。”

程淩威倒也非愚鈍之輩,他兒子什麽樣的性格他能不知道嗎?他想把他搞趴下,所以會使用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幹對沖貿易就是沖他來的,通過精妙的買入賣出策略,悄無聲息地蠶食著股市的財富,手段之高明,令人咋舌。

真難以想象,在美國的這些年,他究竟累積了多少財富,但即便是金山銀山,也不該如此肆意揮霍啊。

真是一個十足的瘋子。

他不會碰那個小姑娘,他只是提醒程琰,人都是有軟肋的。沒有人是沒有弱點的。

被人抓住脈搏很可怕,他希望程琰趁早將股份收賣這件事停止。

程淩威盯著他怒火燃燒的眼睛,面容帶笑,“三年。”

“合約三年後離婚。”

到時候根基穩固,他會將代理人信息變更,屆時離婚風波定是影響不到他們。

“你也將小動作收一收。”他的話語很語重心長,本質上是一種讚賞,能神不知鬼不覺將他的半個公司掏空,是有本事的。

他接著說:“我知道她在哪個學校,哪個班級,學新聞的嘛,和你同級。”

……

出門時候的程琰如同喪家之犬。

本以為到這,是信心滿滿的勝仗,可現在,他腳踩著最後一塊階梯,確實是高估了自己。

他還沒有想象中的強大,眼睛看天,風卷雲湧。

那又有什麽資格保護著她?

大言不慚,說養她這種話。

痛恨說話不過腦袋的自己。

有人在叫他,他還是將最後一塊階梯下落,頓了下,隨後回轉身。

無波瀾的眼角濃生幾抹憂愁,化解了幾分鋒利感,長出幾絲脆弱,荀桐呼吸一滯。

聽說,在脆弱的時候獲得溫暖,能夠被深深鐫刻在心裏,荀桐自然而然也想成為他心裏的人,所以隨便找了個理由跑了出來,目的是見他。

程琰倒也沒想到來者是她,在一桌子上打麻將本來就不爽,特別是她身上那濃厚的香水味,刺的鼻子疼,一點也沒有林雨煙身上的味道好聞,他想走。

被荀桐跟上,小跑到他的跟前,學著他爸在桌子上喊他的名字,叫他程琰。

他總算願意正眼瞧她一眼,荀桐覺得這個弟弟也不過如此,裝的倒是挺清高的,或許是,男人本質上都是壞東西,禁不住誘惑,她自認為自己模樣身材還是不錯的。

於是她招手,“還記得我嗎?剛才一桌子上的。”

“覺得你打麻將還挺有魅力的,也好厲害,第一把就贏了。”他既然是吃她的牌,就是給她面子,就是可以成。

“所以……可不可以加個微信,方便後續了解一下。”

她終於將心裏話說出口,並且挺直了背,露出傲人的事業線,畢竟這可是投資。

程琰輕勾唇笑,眼底漸冷,“你耳聾嗎?”

荀桐瞪大眼睛去看他,不知所措。

“聽不見我有女朋友?”他一字一句,故意說的很重。

“我……我知道。”她因為這壓迫性說話聲音很小。

“知道還來?”

程琰算是明白她過來搭訕的意思,就再也沒給她好臉色看。

“跟你小姐妹學?”

故意調侃她,讓她瞬間臉色泛青。

“就這麽喜歡破壞別人家庭?”

還在用問句問她,荀桐只能因尷尬舔了舔唇。

“抱歉,你看錯人了,我不是我爸。”

她呆楞了下。

“我呢,認定一個人,就只認定她。”

他將手指揚起,是在炫耀手指上的戒指,嗤了下嘴角,很是不屑。

“你改變不了的,懂?”

聲音突然揚起,“滾,別來煩我。”

“跟你姐妹說,做小三不光鮮亮麗。如果她喜歡當,我就祝她一輩子只能當三,永遠也當不了正妻。”

在荀桐的視線下,他漸漸隱去身影,頭也不回。



回家,林雨煙心情很不好。

郭潁很高興的將好消息帶了過來:我朋友願意幫,她可是高級律師,這次案件,我們勢在必得,到時候我們就起訴他們。

林雨煙發了個小熊在蹦的表情包,可在現實中,卻很蔫了的黃瓜一樣,無精打采。

姚語的信息發了過來:小姐姐,關於打本這件事,有沒有定奪?

姚語:程琰來不來?我們這邊在催呢。發車拼人,要提前約,因為男女比例要提前定好。

林雨煙打字:我還沒發。

姚語瘋狂敲鍵盤:不是?這都過去四個多小時啦,你怎麽還沒有發?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嗎?發條信息這麽簡單的事!你們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林雨煙:沒有,只不過中途出了點事,忘了。

姚語:哦,沒事,你現在發吧,反正也不遲。

林雨煙思考了下:我是覺得,他可能不會來。

畢竟情感本,沒有男生會喜歡玩吧。真不知道姚語怎麽能找到拼車的人。

姚語:你管他來不來,你發不發是一回事。如果程琰不來,我們就瘋狂發朋友圈,氣死他。

林雨煙嘴角抽抽:你好、壞啊。

姚語發了個偷笑的表情包。

點開程琰的頭像,感到內心沈重。她一直沒將小時候的那件事和他說,他當時在研學,後續回來也聽見這件事,勸誡她不要走小路,她點頭答應,享受不該有的寵愛。

他會喜歡這樣一個膽小怕事,懦弱的自己嗎?

盯著屏幕有十分鐘,林雨煙緩了很久,最終將信息發了過去。

程琰沒去停車場,想在門外散會步。

心中煩悶如潮水般湧動,手指不自覺地撥弄著發絲,那份由內而外的焦躁似乎連發絲都感受到了,變得淩亂不堪,猶如一只流浪小狗般無助。

就在此刻,手機屏幕亮起,他腳步頓住,盯著她發的字看去:要玩劇本殺嗎?

林雨煙:好像是個情感本,可能對於你來說,有點無聊。

林雨煙:叫告別詩,你可以先在網上看看,再下決定。

三行字,恍惚間,就像是春風化雨般佛過他心裏的陰霾,只剩一片光明。

他沒做猶豫,手指直接打字:玩。

能和她在一起就行,管它是什麽東西。

關掉屏幕,他的那張臉映射在黑屏上,手指稍擡,將撩撥的發絲捋正,重新回到原來的那副模樣。

就像是小狗被捋順了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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