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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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十歲之前, 祁晝和父母的關系其實還挺好的。
他是獨子，又那麽聰明，自然被全家當寶貝。
但自從祁建元出軌的事情爆出來, 豐慕蕊天天找事卻不論如何也不願意離婚，還逼著他天天去打小三後, 他就懶得管他們的事了。
他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天天被拉著去捉奸看爸爸和別的女人的果體，真的很厭煩。
然而他想不管事，豐慕蕊卻不這麽想, 她知道祁建元不論如何也舍不得如此優秀的兒子受委屈, 於是不論做什麽, 都讓兒子為她沖鋒陷陣。
尤其是在發現自己的道德制高點根本不能拿捏任何人，她更是對兒子的依賴和控制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祁晝不再聽她的話, 對她來說就像是一種背叛, 她發瘋了一樣地載著他沖進河裏，想用瀕死的恐懼奪回他的依賴和順從。
祁晝永遠記得在水下時, 她捏住自己的安全帶，不準他逃脫的樣子。
他們的母子之情，也從此消耗殆盡了。
祁晝喝了杯冷水，冷靜了下來, 這才換了件衣服，去見老爺子。
“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翁家丫頭不是和你在一起麽？怎麽沒帶回家裏來坐坐？”老爺子強撐著精神，見兒子一家人。
祁晝坐在床邊, 一邊削蘋果一邊回答老爺子的問話：“她性格靦腆，不好意思。”
老爺子嘆口氣, 說道：“告訴她，把祁家當自己家, 趁著老頭子我還有氣兒，過來讓我瞧一眼。”
“好的，爺爺。”
老爺子點點頭，這才看向陌生人一樣站在兩邊的兒子和媳婦。
“今天叫你們來，不為別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和翁家的婚事。”
祁建元連忙附和：“不是早就訂好了的嗎？不會有變故的。”
“知道就好。”說著瞥了豐慕蕊一眼：“這門婚事絕不能有變故，誰要是從中作梗，哼！我祁家從此就沒這個人。”
豐慕蕊知道他是在提點自己，趕緊解釋道：“我錯了父親，我不是聽說那孩子的的身世……這才著急麽！既然是您老願意的，那，那我也不能再說些什麽。”相比起接受一個不喜歡得到兒媳婦，離婚這件事更不能讓她接受。
見她知道嚴重性，老爺子終於不再說什麽，揮揮手，把他們全都趕了出去。
祁建元從病房一出來，想要和兒子說幾句話，卻發現祁晝懶得理他，只能摸了摸鼻子，離開了祁家大宅。至於豐慕蕊，從頭到尾被他無視了。
宓惠玲等了幾天，以為祁晝知道了翁令微的身世，會立刻找翁家求證，然後要麽解除婚約，要麽更換人選。
卻沒有想到，再見豐慕蕊，卻被罵了一頓，但關於兩家的婚約，卻閉口不提。
這態度足夠明顯了，祁家顯然是接受了翁令微的身世，不準備更換聯姻人選了。
翁瓊菲雖然覺得失望，卻也不是太過堅持。倒是宓惠玲，實在不理解，更不甘心，想去找祁晝本人，問他到底是什麽想法。
可惜祁晝根本不認識她，她想要見對方，需要想方設法找機會。
祁晝當然不知道有人煞費心機地在找自己。他見到翁令微，立刻就轉達了老爺子希望她去祁家做客的想法。
“去你家？”翁令微從頭到尾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聽祁晝這麽一說，才想起來自己作為小輩，去祁家拜訪是應該的。但來京市時，父母都沒有提及甚至沒有去祁家拜訪，所以她就完全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再者，兩家長輩都沒相互走訪，自己貿然上門，怕不是很好吧？翁令微覺得還是要先問問家裏。
“這麽重要的事，還是等爸爸媽媽誰那天有空了再說，到時候再正式拜訪，比較禮貌。”
“這……不是禮貌不禮貌的問題吧？”祁晝心想，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去自己家玩兒幾天，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嘛？
怎麽在她的心裏，他們好像就只有家族聯姻，婚約這一層關系。
翁令微裝傻：“還是正式一點比較好，正式一點好。”
祁晝深吸一口氣，好半晌，才笑了笑，點頭：“好，你想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
“嗯，我先問問我媽，要怎麽安排。”翁令微摸出手機給時青宇發消息，祁晝在她旁邊待了一會兒，直到一起吃過晚飯，才分開。
把翁令微送到樓下，祁晝在路上站了一會兒，沒事幹，去車庫取車。車才剛開出來，就接到範英傑他們的電話，說劉湛回來了，他們準備給他接風問他要不要過去。
“行，報下地址。”
範英傑報了個地址，祁晝把車一蹬，十幾分鐘就到了。
“喲，這多長時間了？終於把你給請出來了？”範英傑一見祁晝出現，就嘻嘻哈哈笑起來，招呼他道：“來，必須罰酒。”
“我開車來的，不能喝。”祁晝拿了一聽飲料，在主位上坐下來。
劉湛問他：“你怎麽回事？京大學習壓力這麽大麽？多久沒見你出來了？前面f6拉力賽，太平洋洲際錦標賽等等等等，所有的比賽你都沒參加，幹嘛呢？”
“沒幹嘛。”祁晝並不是那麽熱衷於比賽，除非實在是閑得慌。
“好吧，那過段時間組個隊，去亞馬遜徒步怎麽樣？”
“你們去吧，我有事。”
“嗯？是什麽嚴重的事嗎？要是能幫上忙的……”
“我爺爺七十九了，你能幫他年輕三十歲？”祁晝白他一眼，覺得跟腦子不好使的人說話簡直是一種折磨。
劉湛根本沒想起這個來，聞言趕緊道歉：“哦哦哦，我把這個忘了。老爺子上了年紀，我們這些當小輩的，當然不該亂跑。老爺子身體好好麽？我哪天能上門探望？”
“還不錯，就是不能像以前那樣虎虎生威舉著鞭子滿屋跑了。”
“嗨，七十九，祁爺爺這也是老當益壯……”
說話間，音樂響起來。
平燁不知道喝了多少救，拿著麥克風滿臉通紅地在舞池裏一邊唱一邊扭，鬼哭狼嚎唱的讓人耳朵疼。
其他人趕緊跑去奪他的話筒，結果一群人湊在一起鬼叫，房子的頂都快被掀翻了。
幾名身著清涼的女孩兒為了躲避他們的荼毒，一個個縮在角落裏，捂著耳朵，只想找個地方清靜。
其中一個女孩兒沒看好路，被地上的酒瓶子絆了一下，直直地朝他們倒了過來。
好好巧不巧地，祁晝坐的地方，就在女孩兒正前方。這要是一撲過來，鐵定給他摔個滿懷。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時候，就見原本坐著的祁晝，如同閃電附身，兔子一樣蹦起來。
這麽大的反應，把其他人都嚇傻了，都下意識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然後就眼睜睜地女孩兒啪嘰倒地，而祁晝本人，已經竄出去八米遠。
女孩兒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腦袋都磕紅了，痛得眼淚直流。
其他人趕緊七手八腳把人扶起來，然後叫司機的叫司機，叫大夫的叫大夫，不一會兒，就把人送去了醫院。
範英傑抱著酒杯傻眼，對祁晝的行為表示不解：“不是吧？有那麽嚇人？”
“就是啊！人家一個小姑娘而已，還是個美女，又不會吃了你！看把你嚇得，一下子跑那麽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祁晝後怕地拍拍胸口，重新回到座位上：“你們不知道，我有一個未婚妻，她天天盼著我出軌。我要是有一點兒不清白，馬上就會被甩了。所以我絕對不能和任何一個女孩兒不清不楚。”
“未婚妻？臥槽，行啊！什麽時候的事兒？怎麽沒聽說過？”
“你算老幾？要你聽說？”
“難怪這段時間你那麽安靜，一點兒風聲都沒有，連一個比賽都不參加，原來是金屋藏嬌，陪未婚妻了？”
“哈哈哈，難怪難怪！嫂子姓什麽？是哪家的？”
“姓翁令，h市的，你們不認識。”見過翁令微的平燁和雷春鵬插了過來，對他們說道：“你們不知道，翁小姐長得可漂亮了，哎不對，說不定你沒能也在網上見過她的照片……”
“喝你的酒。”祁晝白他一眼，說道：“時間不早，我該回去了。劉湛你這次回來要一直待在京市？那我們有空再約。”
“行，有空再約。”
“嗨，又去陪女朋友了。自從談戀愛，祁晝就黏人家身上了。”
“哈哈……等你哪天談戀愛了，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聽著身後隱約傳來的調侃聲，祁晝好笑地看了看手機，沒有翁令微的消息。
好像自從他們在現實中相認後，翁令微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他了。不論是泡泡號，電話或者語音，每一次都是自己主動發起。
他不找她，她就永遠不會和他聯系。
祁晝沒好氣地盯著女朋友的頭像看了好打一會兒，戳戳戳，打開游戲。
《荒原》自從翁令微漸漸棄游，他也沒怎麽上過了。這段時間以來，他玩的基本都是乙游。
然而這種討好女孩子們的游戲中的角色，雖然有很多可借鑒的地方，但也不是有多指導現實。
於是像之前每一次一樣，哐哐砸了錢，戳出自己的VIP人工助理。
摯愛ling：【你說的那些沒用，我女朋友還是不怎麽喜歡我。】
戀戀心上人*小綠：【親愛的檢察官您好，歡迎來到客服頻道，請問您有什麽問題呢？】
摯愛ling：【分析，分析，我要看分析報告。我女朋友為什麽不喜歡我，你們上次給的策略沒用，表白耍帥還有送禮物，我早就說過這根本不算策略，這不是平常就應該做的嗎？果然沒什麽效果！】
戀戀心上人*小綠：【^_^是這樣呢親愛的檢察官，有沒有一種可能，愛情本來就不是一定會發生的，您何不放手呢？】
摯愛ling：【我們都訂婚了。】
戀戀心上人*小綠：【(O_o)？她都不喜歡你，你們怎麽訂的婚？】客服終於活了。
摯愛ling：【家族聯姻。】
戀戀心上人*小綠：【ε=(ο｀*)))？所以你單方面喜歡她？】
摯愛ling：【也不是單方面，以前她很喜歡我，但是知道我們是聯姻對象之後就這樣了。】
戀戀心上人*小綠：【……那你有沒有問過她原因？】
他哪裏敢問？
他的沈默讓客服看出了端倪，於是給出了建議：【親愛的檢察官大人，有沒有一種可能，愛情本身就不是公式，並不一定會在特定的兩個人之間發生，更不會因為有人給出了愛情便回饋於愛情。所以你為什麽不放下呢？換個人選，或許一切都不一樣……】
摯愛ling：【你有病嗎？什麽叫換個人選？喜歡的人是說還就能換的？】
摯愛ling：【你一個戀愛游戲的客服，居然能說出這種話，我對你們的工作能力感到懷疑。】
摯愛ling：【還有，我女朋友如果會和誰在一起，那個人肯定只能是我。因為她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喜歡我，但是對其他人就更不喜歡了，你懂不懂？我已經是她最有感覺的人了！】
祁晝越說越生氣，哐哐哐一頓輸出，發現自己氣急敗壞的樣子很不好看，於是更加生氣。一氣之下，直接把游戲給刪了。
刪完一個游戲還不甘心，其餘十幾個同類型乙游，也被他一口氣卸載了。
“果然游戲靠不住！”
把手機往車上一扔，他靠在車座上，痛定思痛，決定改變策略，多了解一點她再說。
於是第二天中午，祁晝在接翁令微放學的時候，就主動提出要請她得舍友們吃飯。
駱麗和方新穎幾個人哪裏會拒絕？自然是馬上點頭，然後欣然前往。
路上還遇到甄雪莉，她和雷春鵬一起，也是準備去吃飯。於是兩邊一合計，幹脆一起了。
方新穎擠眉弄眼，打聽翁令微和祁晝的戀愛進展。翁令微卻在暗暗關註甄雪莉，她人美心善，專業過硬，更是京大論壇上人人稱頌的校花。
這種類型的美女，還是正好出現在男主角周圍，怎麽可能會和男主沒關系？
按照小說的套路來，大學校花什麽的，不是男主的白月光朱砂痣，就是見異思遷的炮灰女。
但見異思遷的炮灰女類型已經被她這個炮灰未婚妻給占了，再來一個未免類型雷同，所以排除炮灰，她應該是走白月光路線。
當然，這本小說的原著中，龍傲天並沒有白月光，因為所有他多看一眼的女人，全都被他搞上手了。後宮成員太多，翁令微不記得裏面有沒有甄雪莉這麽一個人，但這沒關系，她可以撮合。
於是剛在餐廳坐好，翁令微就找了個借口和駱麗等人湊到一起去了。
甄雪莉被迫讓位置，這一讓，就讓到了祁晝身邊。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祁晝卻找了個借口站起來，走了。
翁令微癟癟嘴，趁機拿出手機建小號，找了個跟祁晝風格相似的頭像，把甄雪莉的賬號推給自己。
，&Sherry：【^_^】
她申請完好友，正想著要不要多申請幾個賬號免得被拒絕，手臂卻被人拍了一下。
“幹嘛？”
翁令微不解地和拍自己的人說話。
趙小潦著急地掐了她一把：“還在玩手機？再玩男人都被搶走了！”
翁令微一擡頭，就看祈晝見風度翩翩，從走廊的另一邊走了過來。
他從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此時更是有不少人，或者小心翼翼，或者明目張膽地向他看去。
剛到拐角處那顆得了白癜風的不知名植物處時，祁晝被叫住了。
叫住他的事一個女孩，長得十分較小美麗，說話甜甜的，眼睛彎彎，輕輕柔柔地看著你，眸中滿愛意。
俊美優雅的青春少年，滿含愛意的美麗少女。襯著旁邊優美熱帶植物，以及金碧輝煌的大廳，當真是一副甜蜜浪漫的畫面。
本來還在笑龍傲天泡妞的效率著實不錯，但看著看著，她就開始嫉妒起來。
翁令微從來沒有嘗試過這麽濃烈的嫉妒之情，哪怕是曾經在某個烈日炎炎的打工途中，穿著厚厚的毛絨套裝，隔著頭套，遇到了帶著孩子前來游玩的，只在照片上見過的父親或者母親，她也頂多覺得晦氣，並沒有多少嫉妒之心。
但此時此刻，對面的那個男人，那個看上去風輕雲淡，一點兒都沒有攻擊性的富家公子，卻讓她產生了濃濃的嫉妒。
這世界對他，或者對他們，是多麽的好啊！
一個普通男人，比如她那完全沒有一點用處的堂弟，只因為是個男的，就天然地擁有了奶奶家的宅基地。
她這個親孫女就什麽都沒有。
學校考試，同樣的學校，男生們需要的分數就是比女生少。
到了社會上開始工作，就更不用說了。不會被無端騷擾，不會被克扣工資，不會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搶走功勞和機會。同樣的位置，一個女人想要得到，就要比同樣工作年限的男人優秀十倍。
就連看個小說，女頻主角們都得低聲下氣付出一切才能得到圓滿結局。而男主角們，不論是安分守己還是要燒殺搶掠，肆意妄為，都可以得到一切。
不會有人挑剔他的身體和感情潔不潔，不會有審核一字一句地檢查他的劇情合不合規矩。
哪怕他們軟弱無能自私任性，像廁所裏的一條蛆。也有人稱讚，也有人鼓掌，也有人為他們找出各自各樣的理由為其開脫。
如果這個男人再長得帥一點兒，腦子再聰明一點兒，為人處世再周全一點兒。那不得了，全世界都會圍著他們轉。
他們的父母會以他為傲，他們的學校會以他為榮，他們的上司會樂於提拔，就連毫不相幹的陌生人，也會稱讚他的成就，並津津樂道甚至來攻擊其他人。
更重要的是，他身邊將有源源不斷地，奔向他為他付出一切的瘋狂的女人們。
她們會為她癡為他狂，為他魂牽夢縈舍生忘死不回頭。
全天下的好處都塞到他們手裏了，更不用說祁晝這種，連這個世界都因他存在的天之驕子。
翁令微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他，會有多麽爽。
而相比起他來，自己缺什麽？
她長得也漂亮，從小到大被說了無數次好看，追求者不斷。
但美麗的容貌和貧窮的出生沒有帶給她任何好處，只有源源不斷的麻煩。
幸好她先在村子裏砍樹爬山搶水，又在小鎮上撿破爛爭底盤打架鬥毆掃垃圾，練就了一身的鬥毆技巧，不然，早不知道混到什麽地方去了。
論聰明，她從小跟在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身邊，幼兒園都沒念。從五歲開始就得自己煮飯，義務教育結束之後，更是連學費都得自己操辦。
就這樣，她還從奶奶老家那個山旮旯裏一邊打工一邊念書，最後成功考上大學。
長相，體力，智商，她都不差。結果她上輩子把自己卷進醫院病死，這輩子還在為了活命和男主虛與委蛇當他的未婚妻。
同樣的配置，自己朝不保夕，他卻是個龍傲天。
看著那俊朗高挑的身影，和那滿眼癡情，一看就是龍傲天的後宮成員的美麗少女。翁令微酸得掉牙，快嫉妒死。
為了防止自己因為憤恨而咬壞門牙，翁令微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給自己順一順氣。
正好祁晝和女孩兒把話說完了，他擺了擺手和女孩兒告別，朝翁令微走了過來。
兩人相隔幾十步，雖不算近，也不算遠。
翁令微自己以為掩飾的很好，但祁晝卻目力驚人。
所以他還是從未婚妻那未來得及收斂完的眼神中，看到了嫉妒和恨不能取而代之的不滿。
嫉妒？
祁晝瞬間停了下來。
從記事開始，祁晝聽到過很多人的讚美，同樣，嫉妒他的也不少。
然而這麽多年來，他所遇到嫉妒他的人，無一例外全是男人。而女孩兒們見了他，往往會心生愛目，或者至少心生好感。
哪怕是競爭對手，被他打敗之後，什麽情緒都有，唯獨沒有嫉妒。
所以這還是第一次，祁晝從一個女孩兒的眼神裏，看到的不是欣賞和愛慕，而是嫉妒。
如果換成其他人，他別說放在心上，大概發現都發現不了——對於一般人，他基本不會給與任何一點關註。
但問題是，這個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未婚妻。
祁晝突然覺得心臟刺痛，如墜冰窟。
一個人可以愛上一個曾經討厭的人，一個人可以愛上曾經憎恨的人。一個人甚至可以愛上曾經讓他輕蔑鄙視的人，因為被討厭憎恨和輕蔑的那個點可以改變。
但一個人，唯獨不會愛上一個讓她嫉妒的人。
祁晝感覺到手裏的紙巾有點紮人，他手足無措地，都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該扔掉好了。
“你在幹嘛？”翁令微見他站在那裏不動，不解地叫他：“祁晝，你傻了？”
祁晝這才回過神，深吸一口氣，朝她笑笑，重新回到位置上坐好。
翁令微見他和甄雪莉坐在一起，心中滿意，拿出手機，給趙小潦和方新穎發信息。
“待會兒我們去逛街嗎？還是直接回去？”
“我都可以，但是我們就在面前，為什麽你要發信息？”
“我喜歡！”
翁令微收好手機，拿起勺子，開始吃蛋糕。
甄雪莉和雷春鵬說了會兒話，又轉過頭來，問祁晝道：“祁同學，雷春鵬說你是世界冠軍，是真的嗎？”
祁晝沒說話，心事重重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東西。
甄雪莉被無視，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沒再自討沒趣。
翁令微只好主動說話，把氣氛往熱鬧裏炒。
她問甄雪莉：“學姐，聽說你是音樂家裴帥的弟子，是真的嗎？”
“是倒是是真的，但是我家裏只讓我把音樂當興趣，沒有準備參加世界級比賽。”
“但那也是大師的弟子啊！ 哇塞好厲害，我以前學鋼琴時，我的鋼琴老師就總是提起裴帥。只可惜我完全沒有藝術細胞，也沒有去聽過他的音樂會。”
“哈哈，老師要是哪天開音樂會，我給你留一張票。”
“好啊好啊！那你會和你老師一起彈琴嗎？”
“有時候會，怎麽，你現在想聽？”
“哎？可以嗎？”翁令微高興地笑起來：“正好這裏有鋼琴，我們今天有耳福了。”
說完又忽然想起什麽，那手肘撞了撞祁晝：“對了祁晝，你不是也會彈琴嗎？怎麽樣，名家弟子，敢不敢比？”
祁晝擡起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甄雪莉，沒說話。
“幹嘛，你說話。”翁令微不高興了，又拉了他一下：“你該不會是不敢吧？”
祁晝嘆一口氣，焉巴巴地站起來，網鋼琴邊走去。
甄雪莉見狀，自然也跟了上去。
於是整個餐廳的人，就見證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比賽。
兩個年輕靚麗的男女，先是一人一首，輪流演奏，又是攜手同彈，和諧又養眼。
從他們指尖流出的音樂，或溫馨或纏綿，或憤怒或哀婉，不論是技巧還是感情，都如夏天的雨水辦充沛，得到聽眾們陣陣掌聲。
翁令微看著他們，不由地感嘆，不愧是龍傲天，就是百搭。
跟校園女神很般配，跟剛才路過搭訕的甜蜜少女很般配。好像所有美好的東西，放在他的身邊，都會更漂亮幾分。
可惜他是龍傲天。
翁令微手有點癢，她伸出左手，摸了摸右手手背。
同樣是溫暖的皮膚，規律的脈搏和心跳。
但自己摸自己，就沒有那種感覺。
可真奇怪。
人為什麽一定要，被創造成一種社會性動物？
老天很壞。
又是一曲結束，聽眾們再次獻上掌聲。
翁令微激動地和大家一起拍手，啪啪啪，把手心拍得通紅。
“哇塞，厲害，厲害！太厲害了，沒想到他還有這麽一手。”翁令微是真心實意地在為祁晝讚嘆。
畢竟以原著中龍傲天的傲慢和猥瑣程度，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一個有著極高藝術修養的人。
甚至對於藝術這種東西，全文都表現著一種隱晦的輕蔑和諷刺態度。
但這會兒龍傲天本人，居然懂藝術？
笑死了。
翁令微哈哈大笑。
駱麗都服了。
忍不住伸手掐了她一把，翻著白眼道：“笑笑笑，你還笑。人家都快配對了，你這個正牌女友還在這樂呢，你傻嗎？”
真配對成功還就好了，自己就能往下演被背叛的傷心女友含淚成全，大方分手的劇本了。
但她當然不可能直接把心裏話說出來的。
於是她道：“什麽呀！怎麽可能？他們就是切磋而已。”
“切磋？”駱麗要被氣死了。
翁令微才不管她，正興高采烈為他們喝彩，鼓勵他們繼續。
不過祁晝不想彈了，離開琴凳走了回來。
這次甄雪莉還在彈琴，祁晝自然而然，重新坐回了翁令微身邊。
他看了看翁令微，又看看自己的手，問：“寶寶想學琴麽？”
“不想。”翁令微果斷搖頭。
祁晝不解：“為什麽？還是你想學別的？”他想知道翁令微在嫉妒自己什麽。
“為什麽？因為我沒那個才華啊！哎，你不知道，我家裏也請過老師來教我，但成果嘛！”翁令微好笑地攤手：“不能說毫無進展，只能說一無所有。”
“或許是老師有問題。”他不覺得翁令微想學什麽會學不會，她那麽聰明。
於是他又問：“那你想學車嗎？我的意思是，賽車。”
“nonononon!我為什麽要學那個 ？”她這種死過一次的人，是非常惜命的好麽？
為了珍惜這輩子的錢，她可是走路都不敢走中間。
祁晝一把抓住翁令微的手，趁著翁令微沒反應過來，居然直接塞到了嘴裏，對著她得手心狠狠咬了一口。
翁令微先震驚後吃痛，然後立刻想把手縮回來。
“你瘋了？又不是屬狗的，還咬人！”翁令微氣急敗壞，這神經病怎麽大庭廣眾之下咬人，被美女看到了怎麽辦？
祁晝冷笑一聲：“我就咬你怎麽了？我真想……”
“幹嘛？”翁令微手被緊緊地攥著，根本縮不回來。便不高興地問：“說呀，你真想幹嘛？”
“沒什麽。”祁晝搖了搖頭，松開她的手。
過了一會兒，看甄雪莉的曲子彈也完了，從座位上回來。
服務員上上前，開始為他們上菜。
其他人再沒說什麽，都安安靜靜地吃飯。
快吃完時，有人上前，向祁晝和甄雪莉遞名片。
祁晝沒有收，甄雪莉見狀，也婉拒了。
從餐廳出來，大家鳥獸四散。
雷春鵬強硬地把甄雪莉帶走了，駱麗和趙小潦幾人也找了個借口扔下翁令微跑開。
最後剩下祁晝和她兩個人，對著接到大眼瞪小眼。
“走吧，去逛街。”祁晝雙手插兜，對翁令微道：“我們還沒有一起逛過街呢！
並不是很想！但翁令微還是幽幽嘆了一口氣，答應：“那好吧，去逛街。”
兩人沿著步行街慢慢往前走。
已值深秋，高大的樹木端立兩旁，慢條斯理地，一邊竊竊私語，一邊往地上拋灑落葉。
迎面而來的情侶甜甜蜜蜜，相互挽著對方的胳膊依偎在一起，直直地從翁令微和祁晝中間穿了過去。
等他們過去後，祁晝才有靠了回來，不過依舊和翁令微隔著一拳頭的距離。
他問：“ling，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的生活？”
“以後的生活？你是說？”
“就是在一起後，還有結婚後。”
“哈！那麽久遠的事情，現在想會不會太早了？”
“不是很早吧，現在就可以想。”祁晝說道：“一些重要的事，比如，等我們結婚後，我的一切都將屬於你。不管是名譽，財富亦或其他，只要你想要，只要我做得到。”
龍傲天發威了！
翁令微當然知道他做得到。
不過那和自己沒什麽關系。
翁令微幹笑：“這就有點太理想化了，婚姻不過是一種……偏向性很嚴重的社會制度，它代表不了什麽。尤其，不會有人真正能享有屬於別人的東西。所以你的東西永遠是你的，至於其他人，哪怕是有著婚姻關系的對象……呵！至少這種好事，很少發生在我們女人身上。”
“你好像對婚姻狠失望？”
“不然呢？你的父母關系很好麽？或者就算好，也和我沒關系。至少在我親眼所見的婚姻，比如我的父母，他們的婚姻就只是純粹的合作關系。比如我，我就是他們婚姻破滅的證據。”
祁晝想說這和你沒關系，而且我們的婚姻，肯定和他們一同。
但是看看翁令微，他又不確定了。
於是他問：“如果我心甘情願呢？我的意思是說，不論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絕不用任何方式收回，更不會用任何方式束縛你的自由，你或許……”
“祁晝，你在向我表白嗎？”
祁晝張張嘴，他明明表白過很多次了。
翁令微卻看著他笑。
那笑太好看了。
不，翁令微一直都是很好看的。
她很美，像個精靈，有著尖刺滿滿的軀體，還有靈動如奔流一般的眼神。
她是狡黠的，是懶散的，有些時候，又滿是壞心眼兒，捉弄了別人，也讓人沒法對她生氣。
祁晝不知道別人看著她時會怎麽樣，他只要看著她得眼睛，就會忍不住陷進去。哪怕是現在這種很需要冷靜甚至嚴厲地和她交談的時候，他也會因為她波動著的，偽裝出來的笑意而失神。
好在很快，他就讓自己清醒了過來。因為他聽她說：“而且說實話，有件事我有些奇怪。雖然你說了很多次，但我實在不明白你對我的所謂喜歡，到底是來自哪裏。你又說因為我們網戀，但網戀時我們根本沒見過面。或者因為我的長相，但我的長相雖然還不錯，但也僅此而已。你這樣太過……鄭重其事的樣子，顯得很不真誠。像是那種，一邊見色起意，一邊又要頂著個真愛名頭的草雞男，很難取信於人。”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那麽喜歡你，也不知道在你心中，你要擁有多少美好的特質，才會覺得自己值得被愛。我只知道，從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天……”
“等等等等，你在背臺詞嗎？”翁令微趕緊打斷了他，道：“我應該誇你記性好？這麽突然的游戲臺詞都能背下來？”
“我記性一向很好。”祁晝說道：“我從來不覺得你和副本女主角有任何相像之處，因為相比起游戲中的女主，你更加敏銳，也更加自主。你永遠不會因為任何原因偏離自己的目標，停下自己的腳步。”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又道：“但是現在想想，其實你和她很像。你不論聽見我說了多少次，或者看見我做了什麽事，只要你心中認定了，就永遠不會改變立場。就像你對我的表白的感情視而不見，因為你找不到能夠說服你自己的理由，來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你和女主角一樣，需要確實的成就，來換取他人的喜歡和愛。”
“因為在你的心中愛是需要交換的。你相信有人會因為你成功的事業而愛你，相信有人會因為你美麗的容貌而愛你，相信有人會因為身處低谷時被你拯救而愛你……總之，你所相信的愛，需要你先拿出切實的成果或者付出才能成立。你不相信有人會莫名其妙地愛你，所以我的話，對你來說是不是很搞笑？但是很遺憾，這就是現實，我的確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因為我也找不到原因，就像，就像我天生就應該愛你。”
翁令微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第一次真誠地，脫離龍傲天這個角色，認真地回視祁晝的眼睛。那眼裏破碎如燈影，猶如陡然冰裂的湖面。
“你很怕我，對麽？”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哪裏嚇到了你，讓你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放在了劣勢的位置。讓你一邊不想面對我，卻又一邊應付我。ling，你完全不用這樣，我可以幫你，哪怕你不和我在一起。哪怕是作為，作為普通朋友，我也不會看著你為難。”
“不是。”翁令微搖頭：“沒有人強迫我，我只是……”
“我只是……性格不討喜，沒有別的意思，就這樣。”
祁晝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就這樣，在那條長長的街道上，走到了半夜。
午夜時分，終於回到了翁令微樓下，兩人互道晚安，揮手道別。
之後一段時間，翁令微再也沒有見過祁晝。
就在她糾結要不要主動聯系時，卻突然看到一個大新聞，破獲特大洩密案件，祁家牽涉其中。
翁令微才猛然一驚，發現劇情提前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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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十歲之前, 祁晝和父母的關系其實還挺好的。
他是獨子，又那麽聰明，自然被全家當寶貝。
但自從祁建元出軌的事情爆出來, 豐慕蕊天天找事卻不論如何也不願意離婚，還逼著他天天去打小三後, 他就懶得管他們的事了。
他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天天被拉著去捉奸看爸爸和別的女人的果體，真的很厭煩。
然而他想不管事，豐慕蕊卻不這麽想, 她知道祁建元不論如何也舍不得如此優秀的兒子受委屈, 於是不論做什麽, 都讓兒子為她沖鋒陷陣。
尤其是在發現自己的道德制高點根本不能拿捏任何人，她更是對兒子的依賴和控制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祁晝不再聽她的話, 對她來說就像是一種背叛, 她發瘋了一樣地載著他沖進河裏，想用瀕死的恐懼奪回他的依賴和順從。
祁晝永遠記得在水下時, 她捏住自己的安全帶，不準他逃脫的樣子。
他們的母子之情，也從此消耗殆盡了。
祁晝喝了杯冷水，冷靜了下來, 這才換了件衣服，去見老爺子。
“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翁家丫頭不是和你在一起麽？怎麽沒帶回家裏來坐坐？”老爺子強撐著精神，見兒子一家人。
祁晝坐在床邊, 一邊削蘋果一邊回答老爺子的問話：“她性格靦腆，不好意思。”
老爺子嘆口氣, 說道：“告訴她，把祁家當自己家, 趁著老頭子我還有氣兒，過來讓我瞧一眼。”
“好的，爺爺。”
老爺子點點頭，這才看向陌生人一樣站在兩邊的兒子和媳婦。
“今天叫你們來，不為別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和翁家的婚事。”
祁建元連忙附和：“不是早就訂好了的嗎？不會有變故的。”
“知道就好。”說著瞥了豐慕蕊一眼：“這門婚事絕不能有變故，誰要是從中作梗，哼！我祁家從此就沒這個人。”
豐慕蕊知道他是在提點自己，趕緊解釋道：“我錯了父親，我不是聽說那孩子的的身世……這才著急麽！既然是您老願意的，那，那我也不能再說些什麽。”相比起接受一個不喜歡得到兒媳婦，離婚這件事更不能讓她接受。
見她知道嚴重性，老爺子終於不再說什麽，揮揮手，把他們全都趕了出去。
祁建元從病房一出來，想要和兒子說幾句話，卻發現祁晝懶得理他，只能摸了摸鼻子，離開了祁家大宅。至於豐慕蕊，從頭到尾被他無視了。
宓惠玲等了幾天，以為祁晝知道了翁令微的身世，會立刻找翁家求證，然後要麽解除婚約，要麽更換人選。
卻沒有想到，再見豐慕蕊，卻被罵了一頓，但關於兩家的婚約，卻閉口不提。
這態度足夠明顯了，祁家顯然是接受了翁令微的身世，不準備更換聯姻人選了。
翁瓊菲雖然覺得失望，卻也不是太過堅持。倒是宓惠玲，實在不理解，更不甘心，想去找祁晝本人，問他到底是什麽想法。
可惜祁晝根本不認識她，她想要見對方，需要想方設法找機會。
祁晝當然不知道有人煞費心機地在找自己。他見到翁令微，立刻就轉達了老爺子希望她去祁家做客的想法。
“去你家？”翁令微從頭到尾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聽祁晝這麽一說，才想起來自己作為小輩，去祁家拜訪是應該的。但來京市時，父母都沒有提及甚至沒有去祁家拜訪，所以她就完全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再者，兩家長輩都沒相互走訪，自己貿然上門，怕不是很好吧？翁令微覺得還是要先問問家裏。
“這麽重要的事，還是等爸爸媽媽誰那天有空了再說，到時候再正式拜訪，比較禮貌。”
“這……不是禮貌不禮貌的問題吧？”祁晝心想，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去自己家玩兒幾天，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嘛？
怎麽在她的心裏，他們好像就只有家族聯姻，婚約這一層關系。
翁令微裝傻：“還是正式一點比較好，正式一點好。”
祁晝深吸一口氣，好半晌，才笑了笑，點頭：“好，你想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
“嗯，我先問問我媽，要怎麽安排。”翁令微摸出手機給時青宇發消息，祁晝在她旁邊待了一會兒，直到一起吃過晚飯，才分開。
把翁令微送到樓下，祁晝在路上站了一會兒，沒事幹，去車庫取車。車才剛開出來，就接到範英傑他們的電話，說劉湛回來了，他們準備給他接風問他要不要過去。
“行，報下地址。”
範英傑報了個地址，祁晝把車一蹬，十幾分鐘就到了。
“喲，這多長時間了？終於把你給請出來了？”範英傑一見祁晝出現，就嘻嘻哈哈笑起來，招呼他道：“來，必須罰酒。”
“我開車來的，不能喝。”祁晝拿了一聽飲料，在主位上坐下來。
劉湛問他：“你怎麽回事？京大學習壓力這麽大麽？多久沒見你出來了？前面f6拉力賽，太平洋洲際錦標賽等等等等，所有的比賽你都沒參加，幹嘛呢？”
“沒幹嘛。”祁晝並不是那麽熱衷於比賽，除非實在是閑得慌。
“好吧，那過段時間組個隊，去亞馬遜徒步怎麽樣？”
“你們去吧，我有事。”
“嗯？是什麽嚴重的事嗎？要是能幫上忙的……”
“我爺爺七十九了，你能幫他年輕三十歲？”祁晝白他一眼，覺得跟腦子不好使的人說話簡直是一種折磨。
劉湛根本沒想起這個來，聞言趕緊道歉：“哦哦哦，我把這個忘了。老爺子上了年紀，我們這些當小輩的，當然不該亂跑。老爺子身體好好麽？我哪天能上門探望？”
“還不錯，就是不能像以前那樣虎虎生威舉著鞭子滿屋跑了。”
“嗨，七十九，祁爺爺這也是老當益壯……”
說話間，音樂響起來。
平燁不知道喝了多少救，拿著麥克風滿臉通紅地在舞池裏一邊唱一邊扭，鬼哭狼嚎唱的讓人耳朵疼。
其他人趕緊跑去奪他的話筒，結果一群人湊在一起鬼叫，房子的頂都快被掀翻了。
幾名身著清涼的女孩兒為了躲避他們的荼毒，一個個縮在角落裏，捂著耳朵，只想找個地方清靜。
其中一個女孩兒沒看好路，被地上的酒瓶子絆了一下，直直地朝他們倒了過來。
好好巧不巧地，祁晝坐的地方，就在女孩兒正前方。這要是一撲過來，鐵定給他摔個滿懷。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時候，就見原本坐著的祁晝，如同閃電附身，兔子一樣蹦起來。
這麽大的反應，把其他人都嚇傻了，都下意識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然後就眼睜睜地女孩兒啪嘰倒地，而祁晝本人，已經竄出去八米遠。
女孩兒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腦袋都磕紅了，痛得眼淚直流。
其他人趕緊七手八腳把人扶起來，然後叫司機的叫司機，叫大夫的叫大夫，不一會兒，就把人送去了醫院。
範英傑抱著酒杯傻眼，對祁晝的行為表示不解：“不是吧？有那麽嚇人？”
“就是啊！人家一個小姑娘而已，還是個美女，又不會吃了你！看把你嚇得，一下子跑那麽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祁晝後怕地拍拍胸口，重新回到座位上：“你們不知道，我有一個未婚妻，她天天盼著我出軌。我要是有一點兒不清白，馬上就會被甩了。所以我絕對不能和任何一個女孩兒不清不楚。”
“未婚妻？臥槽，行啊！什麽時候的事兒？怎麽沒聽說過？”
“你算老幾？要你聽說？”
“難怪這段時間你那麽安靜，一點兒風聲都沒有，連一個比賽都不參加，原來是金屋藏嬌，陪未婚妻了？”
“哈哈哈，難怪難怪！嫂子姓什麽？是哪家的？”
“姓翁令，h市的，你們不認識。”見過翁令微的平燁和雷春鵬插了過來，對他們說道：“你們不知道，翁小姐長得可漂亮了，哎不對，說不定你沒能也在網上見過她的照片……”
“喝你的酒。”祁晝白他一眼，說道：“時間不早，我該回去了。劉湛你這次回來要一直待在京市？那我們有空再約。”
“行，有空再約。”
“嗨，又去陪女朋友了。自從談戀愛，祁晝就黏人家身上了。”
“哈哈……等你哪天談戀愛了，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聽著身後隱約傳來的調侃聲，祁晝好笑地看了看手機，沒有翁令微的消息。
好像自從他們在現實中相認後，翁令微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他了。不論是泡泡號，電話或者語音，每一次都是自己主動發起。
他不找她，她就永遠不會和他聯系。
祁晝沒好氣地盯著女朋友的頭像看了好打一會兒，戳戳戳，打開游戲。
《荒原》自從翁令微漸漸棄游，他也沒怎麽上過了。這段時間以來，他玩的基本都是乙游。
然而這種討好女孩子們的游戲中的角色，雖然有很多可借鑒的地方，但也不是有多指導現實。
於是像之前每一次一樣，哐哐砸了錢，戳出自己的VIP人工助理。
摯愛ling：【你說的那些沒用，我女朋友還是不怎麽喜歡我。】
戀戀心上人*小綠：【親愛的檢察官您好，歡迎來到客服頻道，請問您有什麽問題呢？】
摯愛ling：【分析，分析，我要看分析報告。我女朋友為什麽不喜歡我，你們上次給的策略沒用，表白耍帥還有送禮物，我早就說過這根本不算策略，這不是平常就應該做的嗎？果然沒什麽效果！】
戀戀心上人*小綠：【^_^是這樣呢親愛的檢察官，有沒有一種可能，愛情本來就不是一定會發生的，您何不放手呢？】
摯愛ling：【我們都訂婚了。】
戀戀心上人*小綠：【(O_o)？她都不喜歡你，你們怎麽訂的婚？】客服終於活了。
摯愛ling：【家族聯姻。】
戀戀心上人*小綠：【ε=(ο｀*)))？所以你單方面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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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裏敢問？
他的沈默讓客服看出了端倪，於是給出了建議：【親愛的檢察官大人，有沒有一種可能，愛情本身就不是公式，並不一定會在特定的兩個人之間發生，更不會因為有人給出了愛情便回饋於愛情。所以你為什麽不放下呢？換個人選，或許一切都不一樣……】
摯愛ling：【你有病嗎？什麽叫換個人選？喜歡的人是說還就能換的？】
摯愛ling：【你一個戀愛游戲的客服，居然能說出這種話，我對你們的工作能力感到懷疑。】
摯愛ling：【還有，我女朋友如果會和誰在一起，那個人肯定只能是我。因為她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喜歡我，但是對其他人就更不喜歡了，你懂不懂？我已經是她最有感覺的人了！】
祁晝越說越生氣，哐哐哐一頓輸出，發現自己氣急敗壞的樣子很不好看，於是更加生氣。一氣之下，直接把游戲給刪了。
刪完一個游戲還不甘心，其餘十幾個同類型乙游，也被他一口氣卸載了。
“果然游戲靠不住！”
把手機往車上一扔，他靠在車座上，痛定思痛，決定改變策略，多了解一點她再說。
於是第二天中午，祁晝在接翁令微放學的時候，就主動提出要請她得舍友們吃飯。
駱麗和方新穎幾個人哪裏會拒絕？自然是馬上點頭，然後欣然前往。
路上還遇到甄雪莉，她和雷春鵬一起，也是準備去吃飯。於是兩邊一合計，幹脆一起了。
方新穎擠眉弄眼，打聽翁令微和祁晝的戀愛進展。翁令微卻在暗暗關註甄雪莉，她人美心善，專業過硬，更是京大論壇上人人稱頌的校花。
這種類型的美女，還是正好出現在男主角周圍，怎麽可能會和男主沒關系？
按照小說的套路來，大學校花什麽的，不是男主的白月光朱砂痣，就是見異思遷的炮灰女。
但見異思遷的炮灰女類型已經被她這個炮灰未婚妻給占了，再來一個未免類型雷同，所以排除炮灰，她應該是走白月光路線。
當然，這本小說的原著中，龍傲天並沒有白月光，因為所有他多看一眼的女人，全都被他搞上手了。後宮成員太多，翁令微不記得裏面有沒有甄雪莉這麽一個人，但這沒關系，她可以撮合。
於是剛在餐廳坐好，翁令微就找了個借口和駱麗等人湊到一起去了。
甄雪莉被迫讓位置，這一讓，就讓到了祁晝身邊。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祁晝卻找了個借口站起來，走了。
翁令微癟癟嘴，趁機拿出手機建小號，找了個跟祁晝風格相似的頭像，把甄雪莉的賬號推給自己。
，&Sherry：【^_^】
她申請完好友，正想著要不要多申請幾個賬號免得被拒絕，手臂卻被人拍了一下。
“幹嘛？”
翁令微不解地和拍自己的人說話。
趙小潦著急地掐了她一把：“還在玩手機？再玩男人都被搶走了！”
翁令微一擡頭，就看祈晝見風度翩翩，從走廊的另一邊走了過來。
他從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此時更是有不少人，或者小心翼翼，或者明目張膽地向他看去。
剛到拐角處那顆得了白癜風的不知名植物處時，祁晝被叫住了。
叫住他的事一個女孩，長得十分較小美麗，說話甜甜的，眼睛彎彎，輕輕柔柔地看著你，眸中滿愛意。
俊美優雅的青春少年，滿含愛意的美麗少女。襯著旁邊優美熱帶植物，以及金碧輝煌的大廳，當真是一副甜蜜浪漫的畫面。
本來還在笑龍傲天泡妞的效率著實不錯，但看著看著，她就開始嫉妒起來。
翁令微從來沒有嘗試過這麽濃烈的嫉妒之情，哪怕是曾經在某個烈日炎炎的打工途中，穿著厚厚的毛絨套裝，隔著頭套，遇到了帶著孩子前來游玩的，只在照片上見過的父親或者母親，她也頂多覺得晦氣，並沒有多少嫉妒之心。
但此時此刻，對面的那個男人，那個看上去風輕雲淡，一點兒都沒有攻擊性的富家公子，卻讓她產生了濃濃的嫉妒。
這世界對他，或者對他們，是多麽的好啊！
一個普通男人，比如她那完全沒有一點用處的堂弟，只因為是個男的，就天然地擁有了奶奶家的宅基地。
她這個親孫女就什麽都沒有。
學校考試，同樣的學校，男生們需要的分數就是比女生少。
到了社會上開始工作，就更不用說了。不會被無端騷擾，不會被克扣工資，不會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搶走功勞和機會。同樣的位置，一個女人想要得到，就要比同樣工作年限的男人優秀十倍。
就連看個小說，女頻主角們都得低聲下氣付出一切才能得到圓滿結局。而男主角們，不論是安分守己還是要燒殺搶掠，肆意妄為，都可以得到一切。
不會有人挑剔他的身體和感情潔不潔，不會有審核一字一句地檢查他的劇情合不合規矩。
哪怕他們軟弱無能自私任性，像廁所裏的一條蛆。也有人稱讚，也有人鼓掌，也有人為他們找出各自各樣的理由為其開脫。
如果這個男人再長得帥一點兒，腦子再聰明一點兒，為人處世再周全一點兒。那不得了，全世界都會圍著他們轉。
他們的父母會以他為傲，他們的學校會以他為榮，他們的上司會樂於提拔，就連毫不相幹的陌生人，也會稱讚他的成就，並津津樂道甚至來攻擊其他人。
更重要的是，他身邊將有源源不斷地，奔向他為他付出一切的瘋狂的女人們。
她們會為她癡為他狂，為他魂牽夢縈舍生忘死不回頭。
全天下的好處都塞到他們手裏了，更不用說祁晝這種，連這個世界都因他存在的天之驕子。
翁令微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他，會有多麽爽。
而相比起他來，自己缺什麽？
她長得也漂亮，從小到大被說了無數次好看，追求者不斷。
但美麗的容貌和貧窮的出生沒有帶給她任何好處，只有源源不斷的麻煩。
幸好她先在村子裏砍樹爬山搶水，又在小鎮上撿破爛爭底盤打架鬥毆掃垃圾，練就了一身的鬥毆技巧，不然，早不知道混到什麽地方去了。
論聰明，她從小跟在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身邊，幼兒園都沒念。從五歲開始就得自己煮飯，義務教育結束之後，更是連學費都得自己操辦。
就這樣，她還從奶奶老家那個山旮旯裏一邊打工一邊念書，最後成功考上大學。
長相，體力，智商，她都不差。結果她上輩子把自己卷進醫院病死，這輩子還在為了活命和男主虛與委蛇當他的未婚妻。
同樣的配置，自己朝不保夕，他卻是個龍傲天。
看著那俊朗高挑的身影，和那滿眼癡情，一看就是龍傲天的後宮成員的美麗少女。翁令微酸得掉牙，快嫉妒死。
為了防止自己因為憤恨而咬壞門牙，翁令微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給自己順一順氣。
正好祁晝和女孩兒把話說完了，他擺了擺手和女孩兒告別，朝翁令微走了過來。
兩人相隔幾十步，雖不算近，也不算遠。
翁令微自己以為掩飾的很好，但祁晝卻目力驚人。
所以他還是從未婚妻那未來得及收斂完的眼神中，看到了嫉妒和恨不能取而代之的不滿。
嫉妒？
祁晝瞬間停了下來。
從記事開始，祁晝聽到過很多人的讚美，同樣，嫉妒他的也不少。
然而這麽多年來，他所遇到嫉妒他的人，無一例外全是男人。而女孩兒們見了他，往往會心生愛目，或者至少心生好感。
哪怕是競爭對手，被他打敗之後，什麽情緒都有，唯獨沒有嫉妒。
所以這還是第一次，祁晝從一個女孩兒的眼神裏，看到的不是欣賞和愛慕，而是嫉妒。
如果換成其他人，他別說放在心上，大概發現都發現不了——對於一般人，他基本不會給與任何一點關註。
但問題是，這個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未婚妻。
祁晝突然覺得心臟刺痛，如墜冰窟。
一個人可以愛上一個曾經討厭的人，一個人可以愛上曾經憎恨的人。一個人甚至可以愛上曾經讓他輕蔑鄙視的人，因為被討厭憎恨和輕蔑的那個點可以改變。
但一個人，唯獨不會愛上一個讓她嫉妒的人。
祁晝感覺到手裏的紙巾有點紮人，他手足無措地，都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該扔掉好了。
“你在幹嘛？”翁令微見他站在那裏不動，不解地叫他：“祁晝，你傻了？”
祁晝這才回過神，深吸一口氣，朝她笑笑，重新回到位置上坐好。
翁令微見他和甄雪莉坐在一起，心中滿意，拿出手機，給趙小潦和方新穎發信息。
“待會兒我們去逛街嗎？還是直接回去？”
“我都可以，但是我們就在面前，為什麽你要發信息？”
“我喜歡！”
翁令微收好手機，拿起勺子，開始吃蛋糕。
甄雪莉和雷春鵬說了會兒話，又轉過頭來，問祁晝道：“祁同學，雷春鵬說你是世界冠軍，是真的嗎？”
祁晝沒說話，心事重重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東西。
甄雪莉被無視，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沒再自討沒趣。
翁令微只好主動說話，把氣氛往熱鬧裏炒。
她問甄雪莉：“學姐，聽說你是音樂家裴帥的弟子，是真的嗎？”
“是倒是是真的，但是我家裏只讓我把音樂當興趣，沒有準備參加世界級比賽。”
“但那也是大師的弟子啊！ 哇塞好厲害，我以前學鋼琴時，我的鋼琴老師就總是提起裴帥。只可惜我完全沒有藝術細胞，也沒有去聽過他的音樂會。”
“哈哈，老師要是哪天開音樂會，我給你留一張票。”
“好啊好啊！那你會和你老師一起彈琴嗎？”
“有時候會，怎麽，你現在想聽？”
“哎？可以嗎？”翁令微高興地笑起來：“正好這裏有鋼琴，我們今天有耳福了。”
說完又忽然想起什麽，那手肘撞了撞祁晝：“對了祁晝，你不是也會彈琴嗎？怎麽樣，名家弟子，敢不敢比？”
祁晝擡起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甄雪莉，沒說話。
“幹嘛，你說話。”翁令微不高興了，又拉了他一下：“你該不會是不敢吧？”
祁晝嘆一口氣，焉巴巴地站起來，網鋼琴邊走去。
甄雪莉見狀，自然也跟了上去。
於是整個餐廳的人，就見證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比賽。
兩個年輕靚麗的男女，先是一人一首，輪流演奏，又是攜手同彈，和諧又養眼。
從他們指尖流出的音樂，或溫馨或纏綿，或憤怒或哀婉，不論是技巧還是感情，都如夏天的雨水辦充沛，得到聽眾們陣陣掌聲。
翁令微看著他們，不由地感嘆，不愧是龍傲天，就是百搭。
跟校園女神很般配，跟剛才路過搭訕的甜蜜少女很般配。好像所有美好的東西，放在他的身邊，都會更漂亮幾分。
可惜他是龍傲天。
翁令微手有點癢，她伸出左手，摸了摸右手手背。
同樣是溫暖的皮膚，規律的脈搏和心跳。
但自己摸自己，就沒有那種感覺。
可真奇怪。
人為什麽一定要，被創造成一種社會性動物？
老天很壞。
又是一曲結束，聽眾們再次獻上掌聲。
翁令微激動地和大家一起拍手，啪啪啪，把手心拍得通紅。
“哇塞，厲害，厲害！太厲害了，沒想到他還有這麽一手。”翁令微是真心實意地在為祁晝讚嘆。
畢竟以原著中龍傲天的傲慢和猥瑣程度，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一個有著極高藝術修養的人。
甚至對於藝術這種東西，全文都表現著一種隱晦的輕蔑和諷刺態度。
但這會兒龍傲天本人，居然懂藝術？
笑死了。
翁令微哈哈大笑。
駱麗都服了。
忍不住伸手掐了她一把，翻著白眼道：“笑笑笑，你還笑。人家都快配對了，你這個正牌女友還在這樂呢，你傻嗎？”
真配對成功還就好了，自己就能往下演被背叛的傷心女友含淚成全，大方分手的劇本了。
但她當然不可能直接把心裏話說出來的。
於是她道：“什麽呀！怎麽可能？他們就是切磋而已。”
“切磋？”駱麗要被氣死了。
翁令微才不管她，正興高采烈為他們喝彩，鼓勵他們繼續。
不過祁晝不想彈了，離開琴凳走了回來。
這次甄雪莉還在彈琴，祁晝自然而然，重新坐回了翁令微身邊。
他看了看翁令微，又看看自己的手，問：“寶寶想學琴麽？”
“不想。”翁令微果斷搖頭。
祁晝不解：“為什麽？還是你想學別的？”他想知道翁令微在嫉妒自己什麽。
“為什麽？因為我沒那個才華啊！哎，你不知道，我家裏也請過老師來教我，但成果嘛！”翁令微好笑地攤手：“不能說毫無進展，只能說一無所有。”
“或許是老師有問題。”他不覺得翁令微想學什麽會學不會，她那麽聰明。
於是他又問：“那你想學車嗎？我的意思是，賽車。”
“nonononon!我為什麽要學那個 ？”她這種死過一次的人，是非常惜命的好麽？
為了珍惜這輩子的錢，她可是走路都不敢走中間。
祁晝一把抓住翁令微的手，趁著翁令微沒反應過來，居然直接塞到了嘴裏，對著她得手心狠狠咬了一口。
翁令微先震驚後吃痛，然後立刻想把手縮回來。
“你瘋了？又不是屬狗的，還咬人！”翁令微氣急敗壞，這神經病怎麽大庭廣眾之下咬人，被美女看到了怎麽辦？
祁晝冷笑一聲：“我就咬你怎麽了？我真想……”
“幹嘛？”翁令微手被緊緊地攥著，根本縮不回來。便不高興地問：“說呀，你真想幹嘛？”
“沒什麽。”祁晝搖了搖頭，松開她的手。
過了一會兒，看甄雪莉的曲子彈也完了，從座位上回來。
服務員上上前，開始為他們上菜。
其他人再沒說什麽，都安安靜靜地吃飯。
快吃完時，有人上前，向祁晝和甄雪莉遞名片。
祁晝沒有收，甄雪莉見狀，也婉拒了。
從餐廳出來，大家鳥獸四散。
雷春鵬強硬地把甄雪莉帶走了，駱麗和趙小潦幾人也找了個借口扔下翁令微跑開。
最後剩下祁晝和她兩個人，對著接到大眼瞪小眼。
“走吧，去逛街。”祁晝雙手插兜，對翁令微道：“我們還沒有一起逛過街呢！
並不是很想！但翁令微還是幽幽嘆了一口氣，答應：“那好吧，去逛街。”
兩人沿著步行街慢慢往前走。
已值深秋，高大的樹木端立兩旁，慢條斯理地，一邊竊竊私語，一邊往地上拋灑落葉。
迎面而來的情侶甜甜蜜蜜，相互挽著對方的胳膊依偎在一起，直直地從翁令微和祁晝中間穿了過去。
等他們過去後，祁晝才有靠了回來，不過依舊和翁令微隔著一拳頭的距離。
他問：“ling，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的生活？”
“以後的生活？你是說？”
“就是在一起後，還有結婚後。”
“哈！那麽久遠的事情，現在想會不會太早了？”
“不是很早吧，現在就可以想。”祁晝說道：“一些重要的事，比如，等我們結婚後，我的一切都將屬於你。不管是名譽，財富亦或其他，只要你想要，只要我做得到。”
龍傲天發威了！
翁令微當然知道他做得到。
不過那和自己沒什麽關系。
翁令微幹笑：“這就有點太理想化了，婚姻不過是一種……偏向性很嚴重的社會制度，它代表不了什麽。尤其，不會有人真正能享有屬於別人的東西。所以你的東西永遠是你的，至於其他人，哪怕是有著婚姻關系的對象……呵！至少這種好事，很少發生在我們女人身上。”
“你好像對婚姻狠失望？”
“不然呢？你的父母關系很好麽？或者就算好，也和我沒關系。至少在我親眼所見的婚姻，比如我的父母，他們的婚姻就只是純粹的合作關系。比如我，我就是他們婚姻破滅的證據。”
祁晝想說這和你沒關系，而且我們的婚姻，肯定和他們一同。
但是看看翁令微，他又不確定了。
於是他問：“如果我心甘情願呢？我的意思是說，不論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絕不用任何方式收回，更不會用任何方式束縛你的自由，你或許……”
“祁晝，你在向我表白嗎？”
祁晝張張嘴，他明明表白過很多次了。
翁令微卻看著他笑。
那笑太好看了。
不，翁令微一直都是很好看的。
她很美，像個精靈，有著尖刺滿滿的軀體，還有靈動如奔流一般的眼神。
她是狡黠的，是懶散的，有些時候，又滿是壞心眼兒，捉弄了別人，也讓人沒法對她生氣。
祁晝不知道別人看著她時會怎麽樣，他只要看著她得眼睛，就會忍不住陷進去。哪怕是現在這種很需要冷靜甚至嚴厲地和她交談的時候，他也會因為她波動著的，偽裝出來的笑意而失神。
好在很快，他就讓自己清醒了過來。因為他聽她說：“而且說實話，有件事我有些奇怪。雖然你說了很多次，但我實在不明白你對我的所謂喜歡，到底是來自哪裏。你又說因為我們網戀，但網戀時我們根本沒見過面。或者因為我的長相，但我的長相雖然還不錯，但也僅此而已。你這樣太過……鄭重其事的樣子，顯得很不真誠。像是那種，一邊見色起意，一邊又要頂著個真愛名頭的草雞男，很難取信於人。”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那麽喜歡你，也不知道在你心中，你要擁有多少美好的特質，才會覺得自己值得被愛。我只知道，從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天……”
“等等等等，你在背臺詞嗎？”翁令微趕緊打斷了他，道：“我應該誇你記性好？這麽突然的游戲臺詞都能背下來？”
“我記性一向很好。”祁晝說道：“我從來不覺得你和副本女主角有任何相像之處，因為相比起游戲中的女主，你更加敏銳，也更加自主。你永遠不會因為任何原因偏離自己的目標，停下自己的腳步。”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又道：“但是現在想想，其實你和她很像。你不論聽見我說了多少次，或者看見我做了什麽事，只要你心中認定了，就永遠不會改變立場。就像你對我的表白的感情視而不見，因為你找不到能夠說服你自己的理由，來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你和女主角一樣，需要確實的成就，來換取他人的喜歡和愛。”
“因為在你的心中愛是需要交換的。你相信有人會因為你成功的事業而愛你，相信有人會因為你美麗的容貌而愛你，相信有人會因為身處低谷時被你拯救而愛你……總之，你所相信的愛，需要你先拿出切實的成果或者付出才能成立。你不相信有人會莫名其妙地愛你，所以我的話，對你來說是不是很搞笑？但是很遺憾，這就是現實，我的確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因為我也找不到原因，就像，就像我天生就應該愛你。”
翁令微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第一次真誠地，脫離龍傲天這個角色，認真地回視祁晝的眼睛。那眼裏破碎如燈影，猶如陡然冰裂的湖面。
“你很怕我，對麽？”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哪裏嚇到了你，讓你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放在了劣勢的位置。讓你一邊不想面對我，卻又一邊應付我。ling，你完全不用這樣，我可以幫你，哪怕你不和我在一起。哪怕是作為，作為普通朋友，我也不會看著你為難。”
“不是。”翁令微搖頭：“沒有人強迫我，我只是……”
“我只是……性格不討喜，沒有別的意思，就這樣。”
祁晝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就這樣，在那條長長的街道上，走到了半夜。
午夜時分，終於回到了翁令微樓下，兩人互道晚安，揮手道別。
之後一段時間，翁令微再也沒有見過祁晝。
就在她糾結要不要主動聯系時，卻突然看到一個大新聞，破獲特大洩密案件，祁家牽涉其中。
翁令微才猛然一驚，發現劇情提前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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