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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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
由於巴黎和國內有時差, 直播時間被定在巴黎時間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對應國內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
下午三點半，書顏吃完飯。
離直播結束還有最後半小時, 書顏離開餐廳, 打算到附近隨便走走。
她在前臺小哥那兒要了遮陽傘，剛準備出去, 忽然被人叫住。
她轉頭, 發現來人是新嘉賓林越，不明所以：“有事？”
林越點頭, “嗯。”
男人示意她往休息區那邊走，到了沙發附近, 他倆面對面坐下來, 書顏看著人, 安靜地等他的下文。
“徐小姐。”林越正襟端坐, 他身上還穿著早上的襯衫和西褲，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我有件事, 想請你幫忙。”
「幫啥忙？他不是才來？」
「好突兀, 劇本？」
「來了來了，節目組為我們書姐量身打造的官配來了！！」
「明天就要重新互選了，林越這是過來自薦的吧（偷笑）」
「腦補俠又來了（白眼）」
休息區, 沙發上。
書顏聚精會神地看著人，等半天沒等到他說話, “到底什麽事？”
“可以直說嗎？”
“是這樣的，徐小姐。”林越深吸一口氣, 修長的手指撥了撥腕表，一本正經, “我目前缺一筆換房資金，想找你周轉。”
“這筆錢我分3天還你，最後一天額外付你5歐。”林越頓了下，眼底閃過一絲期待，“徐小姐，你考慮考慮？”
「噗哈哈搞了半天是借錢」
「黑子滾出來道歉！！」
「黑粉打臉最快的一次」
「這人睡得不是挺香的嗎？怎麽突然要換房間啊？我漏看了？」
現場，書顏考慮了一會兒。
她現在手上還有524歐，稍微借點是OK的，“借多少？”
林越：“150歐。”
150歐元，分3天還，一天50，最後附加5塊利息。書顏思索片刻，道：“我可以借給你，只不過……”
林越：“不過什麽？”
書顏面不改色：“5塊利息太多了，利率算下來屬於高利貸，咱們這檔節目面向全球觀眾，不能宣揚不合法的事情。”
「普法時間（哭笑不得）」
「姐們還真是謹慎」
「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很好，很正能量」
林越想了想，“有道理。”
“是我考慮不周了，徐小姐。”他一板一眼，“那就按12個點來？”
書顏：“行。”
說著她起身，從溫馨的布藝沙發上站起來，“我上樓拿錢。”
林越：“介意我跟過去嗎？”
書顏搖頭，“不介意。”
-
十分鐘後，林越拿著200歐找到編導，問她可不可以換房。
編導看著他手裏的紙幣楞了下，“林總，你哪來的錢？”
“節目組規定，除飛行嘉賓外，常駐不可以用自己的錢。”
編導這會兒不在監控室，不知道林越找書顏借錢了。
林越解釋說：“我找徐小姐借的，過兩天還給她。”
“180塊。”林越給自己留了兩張，其餘的全部給了編導，“我要一間湖景房，視野偏一點沒事，只要夠大就行。”
“林總，我能問一下，您為什麽想換湖景房嗎？”編導故意cue話題，“C等標間太小了住不慣？”
林越語氣淡淡：“嗯。”
他毫不避諱道：“其實20平的房間也不算很小，日常出差應急我是OK的，但用來度假就有些不合適了。”
“我希望在更加寬敞舒適的房間裏度過未來幾天，望理解。”
編導：“好的。”
又過了一陣，林越如願搬到阮思甜隔壁的豪華湖景房。
他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行李箱掛衣服。
他掛了小半櫃子白襯衫，挑出其中不甚平整的兩件，拿起房間自帶的電熨鬥，一絲不茍地熨平上面的褶皺。
直播間裏，網友們看到這神奇的一幕，終於明白這人為什麽事先答應，後來又要換房間了。大概是因為——
標間沒有電熨鬥。
-
晚上二度聚餐，此時直播已經結束，但現場拍攝仍在繼續。
由於午飯吃得晚，書顏這會兒沒有特別餓，她切了一小塊松餅，坐在位置上慢條斯理地咀嚼。
席間閑聊，大家說起巴黎必去的景點，書顏默默傾聽，偶爾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兩句。
晚餐結束，散場時分。
林越當著大夥的面叫住書顏，“徐小姐，我有話跟你說。”
書顏以為他要聊還錢的事，便沒拒絕，她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單手扶著椅背，下意識與他保持距離。
等人走完，餐廳只剩他倆。
男人按住麥，特小聲道：“明天互選，我準備寫你的名字。”
“如果你覺得我還不錯，咱們可以短暫地結為旅行盟友。”
書顏眨了眨眼，直接問：“你今天才來，怎麽想到找我結盟？”
“你如果看過之前的節目，應該知道我上一站棄權了。”
“今天選房的時候，你用最少的錢，挑到了最具性價比的房子。”林越溫和一笑，“換做別的藝人，很可能會因為面子而束手束腳，怎麽著也得出個150歐意思意思。”
“然而你沒有。”
“徐小姐，我很欣賞你這種利用規則、爭取利益最大化的性格。”林越道，“在這一點上，我們倆殊途同歸。”
“好好考慮考慮，我等你的答案。”他說著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誠然，你不需要有任何顧慮，拒絕與否我都接受。”
“明天見。”
“……明天見。”
-
書顏回到房間。
她和往常一樣，獨自窩在房間裏看懸疑電影消磨時間。
90分鐘的電影看到尾聲，黑化的反派大談特談愛與利益的關系。
黑乎乎的廢棄爛尾樓裏，男反派歇斯底裏地叫喊，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愛情，利益遠比愛情牢固。
男反派喊到聲嘶力竭，他脫力地躺在臟亂冰冷的水泥地上，面容扭曲，臨死前腦海裏放映起走馬燈，畫面回溯——
他想起了她的愛人。
他為了覆仇隱姓埋名，而他的愛人以為他離世，在一個寒冷的冬夜打開煤氣，用極端的方式殉了情。
最後一幕，男反派笑著笑著哭出來，他踉踉蹌蹌站起來，毫不留戀地從頂樓跳了下去。
晚風乍起，昏暗天空中有黑色烏鴉飛過，全劇終。
書顏關掉電視，閉上眼睛，讓發酸的眼睛稍微休息了一會兒。
休息完，她從長沙發上起來，準備進浴室洗澡，忽然，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她拿起來看了一眼。
他們的手機被節目組特殊改造過，彼此之間發不了短信，只能單方面接收節目組的消息。
但，想聯系可以打電話，也可以通過發送電子郵件實現。
她的郵箱裏有一條新郵件。
1分鐘前，來自CHENG XUN.
To Miss Xu：
方便聊天嗎？
書顏回了句“方便”，沒幾秒，程尋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是程尋。”
又是自白開場，書顏會心一笑，調高通話音量，“程老師，你不用再提醒我沒聽出你聲音的事，我已經認真反省過了。”
電話裏沈默了一秒。
“我不是這個意思。”男生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兒一般，“你放心，我下次不會了。”
“你那麽緊張幹嘛？”
又是幾秒的沈默。
少傾，書顏聽到了深呼吸的聲音，很輕，但頗有節奏。
“我們是朋友，對吧？”
他忽而問。
這個問題他問過，她也答過。書顏笑笑，換了一邊拿手機，“當然是。”
“那我可以……”電話裏，程尋頓了頓，“申請換稱呼麽？”
“換什麽稱呼？”
“你不喜歡我叫你程老師？”書顏靠著沙發，腦海裏過了一遍朋友之間的各種稱呼，“除了哥哥，其他的都行。”
程尋怔了下，“不是……”
他頭一次如此扭捏，想了一會兒說：“你以後就叫我名字吧。”
“……改不了口也沒關系。”
書顏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仔細琢磨了一番，後知後覺：“程老師，是你想改……對我的稱呼，對吧？”
“嗯。”他應聲說。
“怎麽突然想到改稱呼？”
“我能問問原因嗎？”
“他也叫你徐小姐。”
他……
他是誰？
“……林越？”
他因為林越叫她“徐小姐”，所以不想繼續用這個稱呼？
饒是書顏再遲鈍，這會兒也品出點弦外之音來。
書顏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玻璃門邊，推開門，到露臺上。
頭頂沒有片瓦遮擋，她一擡眼便能看見滿天星星。
“你想改成什麽？”她倚著半人高的攔墻，看著天空問。
“你有沒有小名？”
他反問。
小名？
“倒是有個小名。”書顏回憶起現實世界小時候的零星片段，“你聽過那句詩沒？‘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聽過。”他道。
“父母希望我健康茁壯成長，給我取了個小名，叫蓁蓁。”書顏柔聲說，“但是事與願違，我那時候總是生病，三天兩頭往醫院跑。”
“再後來，爺爺不知從哪兒尋了個大師，給我算了現在這個名字，說這個名字吉利，會給我帶來好運。”
話落，電話裏陷入沈默。
過了一會兒，程尋說：“既然如此，那我還是不改了吧。”
“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更好的，等以後想到合適的稱呼再說。”
書顏嗯了聲。
她看著眼前的星空，問他：“程尋，你現在在窗邊嗎？”
剛問完，她單手撐著露臺圍墻，不經意地往下看。
戶外草坪的長椅上，模模糊糊坐著一個高個子男人。書顏定睛細看，直覺告訴她那個人是程尋。
“我不在窗邊。”
“怎麽了？”
“今晚的星星很漂亮。”她說著，目光卻落在那個人身上。
長椅上，男生擡起頭。
他沈默了一會兒，朝她房間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距離不算近，兩個人遙遙相望。書顏收回目光，擡頭看星星，“欸，你有沒有開心一點？”
“我沒生氣。”他嘴硬了兩秒，軟聲承認，“好吧，我確實有點不高興。”
“你跟那位林公子才認識一天，你倆就有了共同的小秘密……”男生低聲“控訴”，“我們倆認識快20天了。”
“沒秘密。”書顏笑，“他找我借錢，又拉我結盟，僅此而已。”
程尋：“結盟？”
“他的意思是組隊拿錢。”書顏扯唇，“我還不至於為了幾百歐違背自己的自由意志。”
怕他誤會，她清了清嗓子，強調：“總之跟錢沒關系。”
“我跟他沒有秘密，也不打算跟他一起組隊。你別誤會。”
“嗯，知道了。”
書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這麽多，她舒了一口氣，心裏一片敞亮，神清氣爽地倚在露臺邊發呆。
不遠處響著夏日蟬鳴，耳邊是男生均勻平穩的呼吸聲。
“意面和可頌好吃嗎？”
他突然問。
書顏回神，“還不錯。”
“你挑的？”
“嗯。”他溫聲說，“我嘗過，覺得好吃就一樣拿了一份。”
“謝謝。”書顏回他。
“外面有蚊子，進去吧。”
“我這邊沒有。”
“那——”程尋拖長尾音，磁性好聽的聲音擦破空氣，通過手機清晰地傳遞到她耳邊，“徐小姐，要再看會兒星星嗎？”
書顏心慢了一拍，用同樣慵懶的語調回答說：“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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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前臺小哥那兒要了遮陽傘，剛準備出去, 忽然被人叫住。
她轉頭, 發現來人是新嘉賓林越，不明所以：“有事？”
林越點頭, “嗯。”
男人示意她往休息區那邊走，到了沙發附近, 他倆面對面坐下來, 書顏看著人, 安靜地等他的下文。
“徐小姐。”林越正襟端坐, 他身上還穿著早上的襯衫和西褲，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我有件事, 想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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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徐小姐。”林越深吸一口氣, 修長的手指撥了撥腕表，一本正經, “我目前缺一筆換房資金，想找你周轉。”
“這筆錢我分3天還你，最後一天額外付你5歐。”林越頓了下，眼底閃過一絲期待，“徐小姐，你考慮考慮？”
「噗哈哈搞了半天是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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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睡得不是挺香的嗎？怎麽突然要換房間啊？我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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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手上還有524歐，稍微借點是OK的，“借多少？”
林越：“150歐。”
150歐元，分3天還，一天50，最後附加5塊利息。書顏思索片刻，道：“我可以借給你，只不過……”
林越：“不過什麽？”
書顏面不改色：“5塊利息太多了，利率算下來屬於高利貸，咱們這檔節目面向全球觀眾，不能宣揚不合法的事情。”
「普法時間（哭笑不得）」
「姐們還真是謹慎」
「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很好，很正能量」
林越想了想，“有道理。”
“是我考慮不周了，徐小姐。”他一板一眼，“那就按12個點來？”
書顏：“行。”
說著她起身，從溫馨的布藝沙發上站起來，“我上樓拿錢。”
林越：“介意我跟過去嗎？”
書顏搖頭，“不介意。”
-
十分鐘後，林越拿著200歐找到編導，問她可不可以換房。
編導看著他手裏的紙幣楞了下，“林總，你哪來的錢？”
“節目組規定，除飛行嘉賓外，常駐不可以用自己的錢。”
編導這會兒不在監控室，不知道林越找書顏借錢了。
林越解釋說：“我找徐小姐借的，過兩天還給她。”
“180塊。”林越給自己留了兩張，其餘的全部給了編導，“我要一間湖景房，視野偏一點沒事，只要夠大就行。”
“林總，我能問一下，您為什麽想換湖景房嗎？”編導故意cue話題，“C等標間太小了住不慣？”
林越語氣淡淡：“嗯。”
他毫不避諱道：“其實20平的房間也不算很小，日常出差應急我是OK的，但用來度假就有些不合適了。”
“我希望在更加寬敞舒適的房間裏度過未來幾天，望理解。”
編導：“好的。”
又過了一陣，林越如願搬到阮思甜隔壁的豪華湖景房。
他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行李箱掛衣服。
他掛了小半櫃子白襯衫，挑出其中不甚平整的兩件，拿起房間自帶的電熨鬥，一絲不茍地熨平上面的褶皺。
直播間裏，網友們看到這神奇的一幕，終於明白這人為什麽事先答應，後來又要換房間了。大概是因為——
標間沒有電熨鬥。
-
晚上二度聚餐，此時直播已經結束，但現場拍攝仍在繼續。
由於午飯吃得晚，書顏這會兒沒有特別餓，她切了一小塊松餅，坐在位置上慢條斯理地咀嚼。
席間閑聊，大家說起巴黎必去的景點，書顏默默傾聽，偶爾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兩句。
晚餐結束，散場時分。
林越當著大夥的面叫住書顏，“徐小姐，我有話跟你說。”
書顏以為他要聊還錢的事，便沒拒絕，她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單手扶著椅背，下意識與他保持距離。
等人走完，餐廳只剩他倆。
男人按住麥，特小聲道：“明天互選，我準備寫你的名字。”
“如果你覺得我還不錯，咱們可以短暫地結為旅行盟友。”
書顏眨了眨眼，直接問：“你今天才來，怎麽想到找我結盟？”
“你如果看過之前的節目，應該知道我上一站棄權了。”
“今天選房的時候，你用最少的錢，挑到了最具性價比的房子。”林越溫和一笑，“換做別的藝人，很可能會因為面子而束手束腳，怎麽著也得出個150歐意思意思。”
“然而你沒有。”
“徐小姐，我很欣賞你這種利用規則、爭取利益最大化的性格。”林越道，“在這一點上，我們倆殊途同歸。”
“好好考慮考慮，我等你的答案。”他說著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誠然，你不需要有任何顧慮，拒絕與否我都接受。”
“明天見。”
“……明天見。”
-
書顏回到房間。
她和往常一樣，獨自窩在房間裏看懸疑電影消磨時間。
90分鐘的電影看到尾聲，黑化的反派大談特談愛與利益的關系。
黑乎乎的廢棄爛尾樓裏，男反派歇斯底裏地叫喊，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愛情，利益遠比愛情牢固。
男反派喊到聲嘶力竭，他脫力地躺在臟亂冰冷的水泥地上，面容扭曲，臨死前腦海裏放映起走馬燈，畫面回溯——
他想起了她的愛人。
他為了覆仇隱姓埋名，而他的愛人以為他離世，在一個寒冷的冬夜打開煤氣，用極端的方式殉了情。
最後一幕，男反派笑著笑著哭出來，他踉踉蹌蹌站起來，毫不留戀地從頂樓跳了下去。
晚風乍起，昏暗天空中有黑色烏鴉飛過，全劇終。
書顏關掉電視，閉上眼睛，讓發酸的眼睛稍微休息了一會兒。
休息完，她從長沙發上起來，準備進浴室洗澡，忽然，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她拿起來看了一眼。
他們的手機被節目組特殊改造過，彼此之間發不了短信，只能單方面接收節目組的消息。
但，想聯系可以打電話，也可以通過發送電子郵件實現。
她的郵箱裏有一條新郵件。
1分鐘前，來自CHENG XUN.
To Miss Xu：
方便聊天嗎？
書顏回了句“方便”，沒幾秒，程尋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是程尋。”
又是自白開場，書顏會心一笑，調高通話音量，“程老師，你不用再提醒我沒聽出你聲音的事，我已經認真反省過了。”
電話裏沈默了一秒。
“我不是這個意思。”男生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兒一般，“你放心，我下次不會了。”
“你那麽緊張幹嘛？”
又是幾秒的沈默。
少傾，書顏聽到了深呼吸的聲音，很輕，但頗有節奏。
“我們是朋友，對吧？”
他忽而問。
這個問題他問過，她也答過。書顏笑笑，換了一邊拿手機，“當然是。”
“那我可以……”電話裏，程尋頓了頓，“申請換稱呼麽？”
“換什麽稱呼？”
“你不喜歡我叫你程老師？”書顏靠著沙發，腦海裏過了一遍朋友之間的各種稱呼，“除了哥哥，其他的都行。”
程尋怔了下，“不是……”
他頭一次如此扭捏，想了一會兒說：“你以後就叫我名字吧。”
“……改不了口也沒關系。”
書顏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仔細琢磨了一番，後知後覺：“程老師，是你想改……對我的稱呼，對吧？”
“嗯。”他應聲說。
“怎麽突然想到改稱呼？”
“我能問問原因嗎？”
“他也叫你徐小姐。”
他……
他是誰？
“……林越？”
他因為林越叫她“徐小姐”，所以不想繼續用這個稱呼？
饒是書顏再遲鈍，這會兒也品出點弦外之音來。
書顏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玻璃門邊，推開門，到露臺上。
頭頂沒有片瓦遮擋，她一擡眼便能看見滿天星星。
“你想改成什麽？”她倚著半人高的攔墻，看著天空問。
“你有沒有小名？”
他反問。
小名？
“倒是有個小名。”書顏回憶起現實世界小時候的零星片段，“你聽過那句詩沒？‘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聽過。”他道。
“父母希望我健康茁壯成長，給我取了個小名，叫蓁蓁。”書顏柔聲說，“但是事與願違，我那時候總是生病，三天兩頭往醫院跑。”
“再後來，爺爺不知從哪兒尋了個大師，給我算了現在這個名字，說這個名字吉利，會給我帶來好運。”
話落，電話裏陷入沈默。
過了一會兒，程尋說：“既然如此，那我還是不改了吧。”
“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更好的，等以後想到合適的稱呼再說。”
書顏嗯了聲。
她看著眼前的星空，問他：“程尋，你現在在窗邊嗎？”
剛問完，她單手撐著露臺圍墻，不經意地往下看。
戶外草坪的長椅上，模模糊糊坐著一個高個子男人。書顏定睛細看，直覺告訴她那個人是程尋。
“我不在窗邊。”
“怎麽了？”
“今晚的星星很漂亮。”她說著，目光卻落在那個人身上。
長椅上，男生擡起頭。
他沈默了一會兒，朝她房間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距離不算近，兩個人遙遙相望。書顏收回目光，擡頭看星星，“欸，你有沒有開心一點？”
“我沒生氣。”他嘴硬了兩秒，軟聲承認，“好吧，我確實有點不高興。”
“你跟那位林公子才認識一天，你倆就有了共同的小秘密……”男生低聲“控訴”，“我們倆認識快20天了。”
“沒秘密。”書顏笑，“他找我借錢，又拉我結盟，僅此而已。”
程尋：“結盟？”
“他的意思是組隊拿錢。”書顏扯唇，“我還不至於為了幾百歐違背自己的自由意志。”
怕他誤會，她清了清嗓子，強調：“總之跟錢沒關系。”
“我跟他沒有秘密，也不打算跟他一起組隊。你別誤會。”
“嗯，知道了。”
書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這麽多，她舒了一口氣，心裏一片敞亮，神清氣爽地倚在露臺邊發呆。
不遠處響著夏日蟬鳴，耳邊是男生均勻平穩的呼吸聲。
“意面和可頌好吃嗎？”
他突然問。
書顏回神，“還不錯。”
“你挑的？”
“嗯。”他溫聲說，“我嘗過，覺得好吃就一樣拿了一份。”
“謝謝。”書顏回他。
“外面有蚊子，進去吧。”
“我這邊沒有。”
“那——”程尋拖長尾音，磁性好聽的聲音擦破空氣，通過手機清晰地傳遞到她耳邊，“徐小姐，要再看會兒星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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