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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我在大明當邪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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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我在大明當邪神》8

【我再次受到召喚, 來到了一個封閉的小山村,一下子犯了難。

這裏的絕望與痛苦太多了,比牌坊密集的那條街還多, 明明整個村莊的人口都沒街道上的人多,怎麽就能作出如此濃厚的痛苦?

我在村莊只是飄了幾個晚上, 就看出村子裏的各種慘痛。

伴隨著幫助的女人和女鬼越來越多, 我對於前世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我知道自己是一個死於丈夫家暴後想離婚、結果被丈夫直接謀殺的倒黴女人。

我知道這世間有許多跟我一樣命苦的女人,也知道古代的女人比現代可以離婚可以打官司的女人過得更慘。

但我還是低估了人性, 低估了古代女人受到的苦。

這樣的苦痛,在這一個村子裏就呈現了多種模樣。】

“相比之下, 我已經很幸運了。”

大秦, 年紀輕輕守寡的巴地寡婦清, 想起早逝的丈夫、和最初當寡婦時面臨的家族壓力,已經完全不當一回事。

比起後世對女人奇奇怪怪的酷刑,她遇到的困難不值一提。

只要一想到自己若是生活在後世那什麽宋明清,可能被朝廷送給敵人、可能被家人從□□著纏足、可能被夫家逼迫割肉做藥,巴清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好當今陛下沒有這種愛好。”巴清無比慶幸,自己生活在大秦。

哪怕是年輕時期戰火連天,家族男丁女子最危難的時候都得提著刀兵抗擊入侵者, 在與當地其他家族爭奪礦產時也沒少動武,男男女女一起大打出手,養成了人人彪悍的家族特色。

現在看來, 她很慶幸這樣的彪悍。

【最東邊的人家, 兒媳剛剛誕出新生兒,婆家不但沒有感到高興, 反而十分晦氣的模樣。

因為新生兒是個女嬰。

婆家串通神婆,誣陷女嬰是旱魃, 是導致當地連續大旱多日的災星,誣陷剛剛生產完的媳婦是旱母。

神婆帶著一群打手,聲勢浩大闖入產房,把狗血和冷水澆在產婦身上,名曰“澆旱母”;又把女嬰扔在地上要活活打死,名曰“拍旱魃”。

產婦嚎哭著,爬過去壓在女兒身上,乞求著自己的丈夫保護孩子,丈夫卻連忙站遠了點,生怕自己的鞋子沾到臟水。

最後女嬰被活活打死,產婦悲痛之下直接瘋了,被婆家無情地休妻,然後扔回娘家,打算再娶一個能生兒子的兒媳。

我看著產婦身心俱受重創的模樣,猜測她也活不了多久。】

西漢,已經出宮的陳皇後聽到這裏非常憤怒。

“我想要孩子那般艱難,哪怕貴為皇後也是求而不得,這民間蠢人,竟然對親生女兒如此作惡!”

明知道那是自己親生女兒親生孫女,這一家人竟然能親自串通神婆打死,這得是怎樣的黑心肝!

館陶長公主憐惜地拍了拍女兒的背。

哪怕是被廢出宮,女兒日後也沒有普通男人敢娶,再嫁再育恐怕很難,想擁有自己的孩子怕是更沒有可能了。

但是,館陶長公主有了其他想法:“其實大漢民間也有人家養不起孩子時,優先選擇男孩,把女兒拋棄或者溺死。他們養不起,我們養得起,不如你去成立個育嬰堂,收留民間被拋棄的女嬰?”

陳氏眼前一亮:“好!”

說完還有些緊張:“可是我也沒有養過孩子,不會養怎麽辦?”

“傻孩子,母親自然一起陪你,還有其他人,公主府也不缺養過孩子的仆婦。”館陶長公主拉著女兒的手,自己的心也慢慢堅定下來。

以前眼裏能看到的只有皇宮,皇室以及朝臣,心裏想到的也都是這離自己視線最近的權勢。

但是現在放眼天下,看到民間無數的苦難女子,她也想為她們做點什麽。

哪怕她主要負責出錢、負責當人靠山,主要事情是公主府的下人做,能幫助一些沒有自己好命托身在皇室的女子,她也覺得自己沒有白活一生。

“走吧,我們先在長安城打探一下,這個育嬰堂規模要做多大。”

說做就做,館陶長公主帶著女兒,出府開始行動起來。

【中間的人家,把養大的女兒賣給別人家做兒媳,想通過“換親”給自己兒子不花錢娶個兒媳。

結果兒子短命,年紀輕輕就病死了。

父母遭受不了這個打擊,死也要換親的家庭把女兒陪葬,來做冥婚。

換親家庭也是本地人,親戚眾多,把他們家撅回去,這個家庭就打上外地人的主意,花錢去買外地女人回來做“媳婦”——做自己死人兒子的媳婦。

但是這年頭,買媳婦也不是那麽好買的。

大家都想要兒子,女兒一出生就被認為是賠錢貨,不是把她們溺死就是掐死。少數人養著女兒,也是打著如意算盤,想著換親出去給兒子省一筆彩禮費,又或者是嫁人時賣個好價錢給兒子攢娶媳婦的錢。

女兒的價值從出生開始,就被盤算的幹幹凈凈。

甚至不止父母,丈夫和夫家其他人也打著這樣的主意。

最終這一戶人家能買到的“外地兒媳”,就是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被夫家的長輩和兄弟借口她“命硬、克夫”,把她賣了。

這一戶人家起初甚至也是嫌棄寡婦“命硬”,嫌棄她不是黃花閨女,可是畢竟是村裏的貧窮人家,兒子的彩禮都得靠賣女兒交換,怎麽拿的出買好人家女兒的錢?

他們不甘不願買了寡婦,連夜把人帶回村裏,連夜舉辦婚禮。

寡婦不懂為什麽是大半夜舉行婚禮,還來不及為前夫的死和自己被親戚拐賣的遭遇悲痛,就震驚地看到自己的丈夫是一座靈位。

而她的新婚洞房,是在棺材裏。

我被寡婦在棺材裏的絕望召喚而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棺材被釘死,寡婦活活在裏面憋死。

我飄在棺材上,久久無言。

都說女鬼是惡鬼,我也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鬼,可是眼前的這對父母,讓我看到了比鬼更惡的人。

他們甚至也害怕寡婦死後成為厲鬼報覆,在棺材上貼滿了符紙。

但是這符紙能安慰的,只有心虛的惡人自己。

我清晰地看到女鬼從棺材裏坐了起來,隔著棺材雙眼血紅地看著買了自己的這一對父母。

路上為了騙她不逃跑,老父母還騙她,說他們只是窮,只是想要兒媳婦生兒子,只要她能生兒子,不會再賣了她。

她天真地相信了,還有一剎那的時間想著能在鄉下好好過日子,不管男人是什麽樣的村夫也認了。

可事實是,他們窮是真得,不會再賣了她也是真的,但是只要她生兒子是假的。

他們要的是她的命!

女鬼從棺材裏飄出來,看到我,以為我要幹涉她報仇,我連忙飄走。

這一家的女鬼自己能動手,就不需要我來了。

我要忙的地方,太多了。】

“寡婦獨自一人的確容易受欺負,若是再婚更容易被騙。”

年邁的李清照頭發花白,憔悴的幾乎只剩下一把枯骨。

她為了保管好趙明誠留下的金石文物,想要把這些文物好好保管,起初想找任職兵部侍郎的妹婿李擢權保管,結果李擢權所在的洪州淪陷。她提前打包送過去的金石文物遺失了大部分。

李清照又想去托管給自己小弟,小弟李迒在趙構身邊當敕局刪定官。

一路從北往南,追著宋高宗趙構,沒想到趙構如此能逃,總是快人一步。

好不容易追上趙構,又因為趙明誠生前守城不力當了逃兵、其他大臣詆毀趙明誠把金石文物送給金人投敵,無奈之下,李清照獻給趙構部分珍貴文物以表清白。

剩下的,李清照再艱苦也沒賣,想著靠自己好好保管,然後把《金石錄》出版。

結果先是文物被盜,然後被張汝舟欺騙,還攤上刑獄官司。

此時在親友的幫助下,李清照剛剛出獄,也與張汝舟順利和離。

但是這一次次的奔波一次次的受苦,對李清照而言是身心俱疲的打擊。

她重讀《金石錄》,百感交集下,寫下《金石錄後序》。

再看天下,其他朝代的苦命女子如此之多,讓原本沈浸在痛苦之中暫時沒緩過來的李清照重新振作起來。

“北宋變南宋,現在風氣已經越來越保守,我不能什麽都不做。”

北宋時期,女子改嫁屬於常態。

哪怕誕生了理學,理學創始人程頤的外甥女喪夫後,他怕姐姐傷心過度,把外甥女接到自己家中再嫁。

範仲淹不但母親曾帶著他改嫁,範仲淹也支持家族女眷再嫁。他學生王陶喪妻,範仲淹就把自己喪夫守寡的兒媳改嫁給學生。

而且範仲淹還考慮到女子再嫁怕過得不好,立下家規,凡是家族中女子改嫁,一律資助二十貫到三十貫——一貫為一千文錢,這不是一筆小數目。當然,因為北宋崇尚女子“厚嫁”,範仲淹給範氏族中的女子出嫁嫁妝也十分大方。

朱熹寫信勸友人陳師中讓喪夫的妹妹別改嫁,友人根本不搭理。朱熹又給陳師中父親陳俊卿寫信勸,兩父子同樣不搭理,照樣給妹妹準備改嫁嫁妝。

但是到了這已經南遷的時代,李清照想要收鄰居家的女孩為徒,女孩小小年紀卻說什麽“才藻非女子事也”,已經讓李清照深刻感受到了差別。

曾經司馬光提倡女子讀書開智,在自己的《溫公家範》指出女子應該學習文化與婦德並重:“女子在家,不可以不讀《孝經》《論語》及《詩》《禮》,略通大義”(1)。

程頤回憶自己母親稱之“好讀書史,博知古今”,蘇軾的母親程氏“喜讀書,皆識其大義。軾、轍之幼也,夫人親教之”(2),歐陽修的母親“四歲而孤,母鄭,親誨之學,家貧,至以荻畫地學書”(3);

王安石的母親“好學強記,老而不倦,其取舍是非,有人所不能及者”(4),王安石家中其他女眷比如妻子女兒侄女妹妹等,多能文善書,被稱讚“近世婦人多能詩,往往有臻古人者,王荊公家最眾。”(5)

想想北宋時期的文學盛世,男女甚至民間女子、青樓樂伎等等,都善文,以能作詩寫文為榮。再看看現在,李清照就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

“就讓我撐起大宋女子的天地,讓大宋女子還有機會!”

她重新提起筆,喝一口酒,揮筆潑墨,肆意灑脫!

【西邊的人家,男人的妻子剛剛受不了家暴,對她發來死亡的召喚。

男人在外面老實窩囊,好脾氣老好人的模樣,實際上受到的壓力回到家中全發洩在妻子身上。妻子無論是回娘家跟父母求助,還是跟鄰居抱怨,都被無視,反倒是懷疑她做了什麽錯事,才讓“老實人”對她揮舞拳頭。

他們當面勸她“孩子都這麽大了,忍忍算了”“日子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打是親罵是愛,他怎麽光打你不打別人,還不是因為你才是他屋裏人”。

男人見到沒人阻止也沒人懷疑,動手越來越過分,理由也越來越過分。

曾經妻子為了孩子都忍了,怕孩子遇到後娘又有了後爹被虐待,每次挨打之後,擦擦傷口,爬起來給丈夫兒子繼續做飯。

直到這一日,男人再次打人,她一心保護的兒子不但沒有保護她,反而在父親退去後,學著父親對她也揮來拳頭,學著父親罵她“賤婦”。

妻子的心,徹底涼了。

這一日,她在做好的飯菜裏加入大量的老鼠藥。

這一日,男人為了獎勵兒子的“男子氣概”,給他倒了酒夾了肉,兩個男人把桌子上的飯菜吃的一幹二凈,沒有給做飯的人留下一粒米。

妻子看著丈夫和兒子口吐白沫,卻沒覺得開心,反而越發絕望。

她原本是想要做賢妻良母,以為自己嫁了良人生了兒子就能有很好的未來,結果嫁的是狼心狗肺的虛偽惡人,生的兒子也是小惡人。

她當年沒有選擇,被父母嫁給了這個男人,也沒有選擇的生了個小惡人。

但是如今,她可以選擇親手結束這一切。

妻子直接把老鼠藥吞服下去,自殺結束。

死後,她的鬼魂不願意消散,看到了鄰居報案,也看到了官府來人。

她還看到了官府將此案定義為“毒婦殺人”,把她鞭屍後懸掛在城門以儆效尤,對她生前遭受的暴力和委屈完全不提。

她不明白,明明她自始至終恪守婦道,矜矜業業做家務,從來不曾紅杏出墻,怎麽官府非要給她編了個勾結外男毒殺丈夫的罪名來?

公婆去世前一個癱瘓在床一個常年生病,也一直是她在照顧,怎麽變成了被她虐待病死?

丈夫打她時明明有時罵人的聲音、她的哭聲隔壁都聽得到,怎麽這時候鄰居反而說她是個潑婦、說是她在家經常打罵丈夫兒子?

妻子死了,怨恨卻並沒有消散,反而被死後的誣陷刺激的越發怨恨。】

“這是什麽逆子,竟然不憐惜生母,學那糟心丈夫!”呂後一邊罵,一邊瞪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劉盈。

十分不幸,自己兒子也是個不怎麽憐惜生母和親姐的“逆子”。

呂後無數次對劉盈失望,但是劉盈一點也沒有如她所期望的那樣改好。

此刻,她甚至能理解天幕裏那個絕望的女人的心情。

為了兒子忍受了無數委屈,最終兒子跟丈夫一樣給自己捅刀。

這是她的親生骨肉嗎?

這是冤孽!

【我在村裏的上空,看著這滿村的怨氣,第一次感受到了為難。

這作孽的村子,怨鬼如此之多,每個冤魂都在召喚我,我該先處置哪一個才好?

死了的怨魂眼看著要朝著厲鬼發展,活著的人眼看也活不了幾天,為什麽這些無知的村人還能毫無愧疚的活著、毫不顧忌地繼續作惡?

他們出生時,是把良心當成胎盤餵狗吃了嗎?

還是說搞錯了孩子,把沒腦子的胎盤養大把孩子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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