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比試第三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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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比試第三輪（下）
特別是許三, 他向來是個好吃的，昨日泰昌閣發了工錢，他又約上了三五好友, 尋了個府城裏近日時興的食肆買了些鹵味，又去咬了咬牙去嚼月軒買了些糕點, 在某位好友的家中邊吃邊聊，一直到了晨光熹微之時，方才瞇了兩刻鐘。
現如今站在庖廚外頭，好幾次都快要昏睡過去：“四哥, 你幫我看著點，若是東家過來了, 把我叫醒。”
“你昨夜裏做賊去了？”陳四與許三關系凡凡，但好歹是一起幫著蘇禾安端了這麽幾日的菜，雖則他出言嘲諷，卻也真的開始留心起了齊敏達有沒有從庖廚左邊的樓梯上來——他記得齊敏達比試的時候會一直在一樓呆著，但這畢竟是最後一輪了, 指不定他就會上來看看呢？
“這不是昨日發了工錢, 我跟你講，嚼月軒新上了許多用香櫞做的點心, 尤其是那個什麽香櫞果凍，看著晶瑩剔透的, 用勺子一戳還會搖搖晃晃的, 一口下去爽滑得很, 又酸酸甜甜的，感覺格外適合夏日裏。”
說起昨夜裏嘗到的新鮮吃食, 許三瞬間便覺得睡意退散了不少。其實以前他也很少吃這些不頂飽的小玩意兒，就是嚼月軒開了之後……
他每每發了工錢, 都會去逛上一圈，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倒不如讓齊敏達直接把工錢發給嚼月軒好了。
“這下你又不困了？”陳四聽著許三這描述，總覺得有些熟悉，“你說的不就是前幾日比試的時候，蘇老板做過的那個香櫞點心嗎？”
“那日蘇老板做的裏面加了鮮牛乳吧，我記得聞著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昨日我吃的是純粹的香櫞味。”
“哦。”陳四不再接話，許三又開始小雞啄米一般打起了瞌睡。
但漸漸的，許三睡不著了，他與陳四對視了一眼，果不其然，陳四也在偷偷吞口水。
庖廚的門扉關得死死的，但裏面的香氣卻順著門縫往外擠，直直地往許三和陳四的鼻子裏鉆。
這什麽味道？
蘇禾安做的菜比旁人香，這件事情許三和陳四從第一輪比賽起就知道，蘇禾安還能做出許多他們未曾聞到過的、融合了許多種味道的香味，他們也是一早就知道的。
可是今日的庖廚裏，那木門完全遮掩不住的，往外傾瀉四溢的香味，有些過於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許三是半個老饕，每月的工錢有三成都花在了吃食上，與只會感嘆一句好濃的鮮味的陳四不同，他仔細品味了一番，似乎聞到了山珍的鮮香，又似乎還有來自豬肉或是家禽的葷鮮、以及蝦仁的甜鮮。
還有一股鹹鮮味，不似是臘肉或者火腿，他聞不出來。
他忽然想起前兩日東家讓他和陳四送去宋府的東西，當時各種東西都被蓋在麻布之下，他和陳四也不敢翻動，但是厚重的麻布也沒能將那些東西的氣味完全掩蓋。
那日，他似乎就聞到了類似的鹹鮮味。
只是那味道不如今日的醇厚。
許三對著陳四，指了指庖廚，道：“咱們那日送的東西，就是為了這個菜吧？”
“你又醒了？”
“你說蘇老板這是做什麽了？聞著這味道，我怎麽覺得邊上那棟酒樓定然要改姓蘇了？”
陳四雖說心頭也是這樣覺得，開口卻道：“你聞過別人做的什麽了？齊廚可是在樓上呢？要不你上去打探一番？”
“我才不去，在這門口聞蘇老板做出來的美味不好嗎？我覺得我今日都不用再吃什麽，就著這香味啃兩個大餅便足足的了。”許三吞了吞口水，從包裹裏翻出一個幹巴巴的烤餅來。
陳四站在邊上，詫異道：“你還真準備了餅？”
“你沒準備嗎？今日可是四個時辰，我餓得慌，而且我早就猜到蘇老板做出來的東西會香得不行，若是自己嘴裏不吃點什麽，豈不是難受？”
本許三這麽一說，陳四只覺得自己嘴裏和肚子裏都空虛得很，稍稍掙紮了一下，還是對著許三問道：“能掰我些不？我過兩日給你帶我家夫人做的吃食。”
庖廚裏飄出來的味道實在是太過濃郁，他忍不住了。
“我家夫人做的包子也很好吃的，換你一口餅吃，你絕對不虧！”那烤餅一看就是沒有餡還幹巴巴的，若不是裏頭的香氣越發誘人了起來，他可舍不得換。
許三看了看手中的烤餅，這餅又大又厚，其實他也吃不完，陳四這人雖說時不時會與他頂嘴，但其實本性不壞，若是能交個朋友倒也不錯，便掰了一小塊烤餅給他：“你說，邊上那兩間庖廚外頭能聞到這香味嗎？”
自然是能的。
甚至在一樓大堂泡了壺清茶，一邊品茶一邊翻祖父留下來的菜譜的齊敏達也聞到了這股香味。他放下菜譜，喚來一個夥計，問道：“這是蘇老板搞出來的味道？”
“小的不知，不若讓小的上去看一眼？”
“算了，二三樓都忙著比試呢，你若是上去，不知又會弄出一番什麽動靜。”與未曾吃過上等海味的許三不同，齊敏達一下便聞出了這股覆雜的香味裏有海味的鹹鮮，定然是蘇禾安用那日他送去的菜肴做出來的吃食。
沒枉費他相信了蘇禾安一把。
“還有多久到四個時辰？”齊敏達站起身來，在大堂裏慢悠悠地走著，他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嘗嘗這道菜了。
“回東家，尚還有一個時辰。”
“怎的還有這樣久？莫不是你看錯時辰了？”
那夥計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戰戰兢兢道：“小的看得真真切切的。”
齊敏達深吸了一口氣：“這可有得等咯。”
也不知道旁的廚子能否聞到這股香味？若是當真聞到了，定然有人會方寸大亂的。
比如喻九。
他所在的庖廚與蘇禾安不過一墻之隔，佛跳墻越煮越濃郁的香味一次又一次地擠過門縫，終究還是來到了他的鼻尖。
他這邊也做著菜，竈臺上正散發著各式各樣的香氣，佛跳墻那股厚重又覆雜的鮮味就像一個姿態強硬的外來者，硬生生地撕開了喻九這間庖廚裏本來的氣味。
“這是什麽味道？”誰做出的菜味道這樣霸道？竟然穿過了如此多間屋子，直往他這鉆。雖然到他面前的時候這味道已經很淡很淡了，但卻依舊讓他無法忽視。
他沒想過這道菜會出自蘇禾安之手。
還想著，齊鴻飛不是擅長做辣菜嗎？怎麽到了第三輪選擇以鮮取勝了？
他其實也是擅長做麻辣重口的菜肴，為了贏過齊鴻飛，還特意另辟蹊徑選了兩道清淡卻並不簡單的菜，哪知道齊鴻飛也不按常理出牌？
他還能贏下這場比試嗎？
自然是不能。
四個時辰一到，許三和陳四便迫不及待地推開了庖廚虛掩著的木門，二人的目光都同時望向了那口正散發著濃烈香氣的砂鍋——方才的味道，就是從這個菜裏飄出來的！
其實邊上做成荷花樣子的扒全菜、油光剔透色如琥珀的紅燒肉以及剛潑了熱油、如今麻辣味正順著油的熱氣往外飄的水煮魚也很是誘人，若是放在平時，定不會被人忽視了去。
只可惜他們是擺在蘇禾安前前後後精心準備了許久的佛跳墻邊上。
二人對視一眼，蘇老板定然能贏下第三輪比試了。
陳四猛然想起，自己押的可不是蘇老板贏啊！
真是該死，他怎麽沒提前去打聽打聽這蘇老板到底是什麽來頭？甚至許三開始說的時候，自己竟然還不信他。
真是可惜了。
陳四仿佛看到了一大把銀子對著他揮了揮手，又轉身飛走了。
-
“這菜叫什麽名字？”
揭開砂鍋的蓋子，裏頭的香氣徹底毫無阻攔地撲向了滿臉期待的齊敏達。
這泰昌閣裏的夥計們何曾見過齊敏達對某一道菜肴如此感興趣的樣子？
蘇禾安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這菜名為福壽全，與邊上的扒全菜都是意在圓滿。”
蘇禾安也想過到底是要叫佛跳墻還是福壽全，因著不清楚齊敏達對佛學有無自己的看法，便還是選了這個更為折衷的名字。
“這名字好！倒是適合放在宴席上，馮院長生辰那日你怎麽不做？”齊敏達早就饞得不行了，但想著這畢竟還在比試，他不想一上來便表現出對某一道菜格外地喜愛，便吞了吞口水，強忍著饞意，心不在焉地問著蘇禾安。
蘇禾安莞爾：“福壽全需要使用的食材很是貴重，最好是作為宴席的主菜。馮院長生辰那日我負責的無非是蛋糕和一道加菜而已。”
“原是如此。”
磨蹭了好一番，齊敏達終究是忍不住了，只見他拿起筷子，先是夾了一只切了漂亮的十字花刀的鮑魚：“你倒是切得漂亮。”
肥厚彈牙的鮑魚在過去的幾個時辰裏喝飽了湯汁，既有鮑魚本身的鮮味，又有雞湯的醇厚與菌菇的鮮美，湯汁裏還加了些豬皮，煮化在黃澄澄的湯汁裏之後，讓湯汁變得格外地粘稠，更好地掛在打了花刀的鮑魚上。
一口下去，這些鮮味爭先恐後地往齊敏達的舌頭上鉆。
他意猶未盡地夾了一只蝦仁，蝦仁是最後才下鍋的，燉煮的時間並沒有那樣長，因此還保留了許多它本身的清甜味，混著掛在上頭的湯汁，亦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菌菇不是我給你的吧？”
“是我自己去收來的，中江縣邊上的山裏的。”
“這滋味倒是鮮得很，不知蘇老板可否願意告訴我是從何處收來的？”邊上站著的人都已經被香迷糊了，正吃著的齊敏達居然還能分出半分心思來和蘇禾安談生意。
蘇禾安甚至在想，難道是自己做的佛跳墻還是未入化境？
齊敏達若是能聽到蘇禾安心中所想，定然是要辯解一番的，他這是為了面子，強撐著一口氣呢。
若不是下頭還有那麽多人，他怕是整張臉都要埋進砂鍋裏了。
蘇老板必須馬上把食肆搬到府城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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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許三, 他向來是個好吃的，昨日泰昌閣發了工錢，他又約上了三五好友, 尋了個府城裏近日時興的食肆買了些鹵味，又去咬了咬牙去嚼月軒買了些糕點, 在某位好友的家中邊吃邊聊，一直到了晨光熹微之時，方才瞇了兩刻鐘。
現如今站在庖廚外頭，好幾次都快要昏睡過去：“四哥, 你幫我看著點，若是東家過來了, 把我叫醒。”
“你昨夜裏做賊去了？”陳四與許三關系凡凡，但好歹是一起幫著蘇禾安端了這麽幾日的菜，雖則他出言嘲諷，卻也真的開始留心起了齊敏達有沒有從庖廚左邊的樓梯上來——他記得齊敏達比試的時候會一直在一樓呆著，但這畢竟是最後一輪了, 指不定他就會上來看看呢？
“這不是昨日發了工錢, 我跟你講，嚼月軒新上了許多用香櫞做的點心, 尤其是那個什麽香櫞果凍，看著晶瑩剔透的, 用勺子一戳還會搖搖晃晃的, 一口下去爽滑得很, 又酸酸甜甜的，感覺格外適合夏日裏。”
說起昨夜裏嘗到的新鮮吃食, 許三瞬間便覺得睡意退散了不少。其實以前他也很少吃這些不頂飽的小玩意兒，就是嚼月軒開了之後……
他每每發了工錢, 都會去逛上一圈，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倒不如讓齊敏達直接把工錢發給嚼月軒好了。
“這下你又不困了？”陳四聽著許三這描述，總覺得有些熟悉，“你說的不就是前幾日比試的時候，蘇老板做過的那個香櫞點心嗎？”
“那日蘇老板做的裏面加了鮮牛乳吧，我記得聞著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昨日我吃的是純粹的香櫞味。”
“哦。”陳四不再接話，許三又開始小雞啄米一般打起了瞌睡。
但漸漸的，許三睡不著了，他與陳四對視了一眼，果不其然，陳四也在偷偷吞口水。
庖廚的門扉關得死死的，但裏面的香氣卻順著門縫往外擠，直直地往許三和陳四的鼻子裏鉆。
這什麽味道？
蘇禾安做的菜比旁人香，這件事情許三和陳四從第一輪比賽起就知道，蘇禾安還能做出許多他們未曾聞到過的、融合了許多種味道的香味，他們也是一早就知道的。
可是今日的庖廚裏，那木門完全遮掩不住的，往外傾瀉四溢的香味，有些過於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許三是半個老饕，每月的工錢有三成都花在了吃食上，與只會感嘆一句好濃的鮮味的陳四不同，他仔細品味了一番，似乎聞到了山珍的鮮香，又似乎還有來自豬肉或是家禽的葷鮮、以及蝦仁的甜鮮。
還有一股鹹鮮味，不似是臘肉或者火腿，他聞不出來。
他忽然想起前兩日東家讓他和陳四送去宋府的東西，當時各種東西都被蓋在麻布之下，他和陳四也不敢翻動，但是厚重的麻布也沒能將那些東西的氣味完全掩蓋。
那日，他似乎就聞到了類似的鹹鮮味。
只是那味道不如今日的醇厚。
許三對著陳四，指了指庖廚，道：“咱們那日送的東西，就是為了這個菜吧？”
“你又醒了？”
“你說蘇老板這是做什麽了？聞著這味道，我怎麽覺得邊上那棟酒樓定然要改姓蘇了？”
陳四雖說心頭也是這樣覺得，開口卻道：“你聞過別人做的什麽了？齊廚可是在樓上呢？要不你上去打探一番？”
“我才不去，在這門口聞蘇老板做出來的美味不好嗎？我覺得我今日都不用再吃什麽，就著這香味啃兩個大餅便足足的了。”許三吞了吞口水，從包裹裏翻出一個幹巴巴的烤餅來。
陳四站在邊上，詫異道：“你還真準備了餅？”
“你沒準備嗎？今日可是四個時辰，我餓得慌，而且我早就猜到蘇老板做出來的東西會香得不行，若是自己嘴裏不吃點什麽，豈不是難受？”
本許三這麽一說，陳四只覺得自己嘴裏和肚子裏都空虛得很，稍稍掙紮了一下，還是對著許三問道：“能掰我些不？我過兩日給你帶我家夫人做的吃食。”
庖廚裏飄出來的味道實在是太過濃郁，他忍不住了。
“我家夫人做的包子也很好吃的，換你一口餅吃，你絕對不虧！”那烤餅一看就是沒有餡還幹巴巴的，若不是裏頭的香氣越發誘人了起來，他可舍不得換。
許三看了看手中的烤餅，這餅又大又厚，其實他也吃不完，陳四這人雖說時不時會與他頂嘴，但其實本性不壞，若是能交個朋友倒也不錯，便掰了一小塊烤餅給他：“你說，邊上那兩間庖廚外頭能聞到這香味嗎？”
自然是能的。
甚至在一樓大堂泡了壺清茶，一邊品茶一邊翻祖父留下來的菜譜的齊敏達也聞到了這股香味。他放下菜譜，喚來一個夥計，問道：“這是蘇老板搞出來的味道？”
“小的不知，不若讓小的上去看一眼？”
“算了，二三樓都忙著比試呢，你若是上去，不知又會弄出一番什麽動靜。”與未曾吃過上等海味的許三不同，齊敏達一下便聞出了這股覆雜的香味裏有海味的鹹鮮，定然是蘇禾安用那日他送去的菜肴做出來的吃食。
沒枉費他相信了蘇禾安一把。
“還有多久到四個時辰？”齊敏達站起身來，在大堂裏慢悠悠地走著，他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嘗嘗這道菜了。
“回東家，尚還有一個時辰。”
“怎的還有這樣久？莫不是你看錯時辰了？”
那夥計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戰戰兢兢道：“小的看得真真切切的。”
齊敏達深吸了一口氣：“這可有得等咯。”
也不知道旁的廚子能否聞到這股香味？若是當真聞到了，定然有人會方寸大亂的。
比如喻九。
他所在的庖廚與蘇禾安不過一墻之隔，佛跳墻越煮越濃郁的香味一次又一次地擠過門縫，終究還是來到了他的鼻尖。
他這邊也做著菜，竈臺上正散發著各式各樣的香氣，佛跳墻那股厚重又覆雜的鮮味就像一個姿態強硬的外來者，硬生生地撕開了喻九這間庖廚裏本來的氣味。
“這是什麽味道？”誰做出的菜味道這樣霸道？竟然穿過了如此多間屋子，直往他這鉆。雖然到他面前的時候這味道已經很淡很淡了，但卻依舊讓他無法忽視。
他沒想過這道菜會出自蘇禾安之手。
還想著，齊鴻飛不是擅長做辣菜嗎？怎麽到了第三輪選擇以鮮取勝了？
他其實也是擅長做麻辣重口的菜肴，為了贏過齊鴻飛，還特意另辟蹊徑選了兩道清淡卻並不簡單的菜，哪知道齊鴻飛也不按常理出牌？
他還能贏下這場比試嗎？
自然是不能。
四個時辰一到，許三和陳四便迫不及待地推開了庖廚虛掩著的木門，二人的目光都同時望向了那口正散發著濃烈香氣的砂鍋——方才的味道，就是從這個菜裏飄出來的！
其實邊上做成荷花樣子的扒全菜、油光剔透色如琥珀的紅燒肉以及剛潑了熱油、如今麻辣味正順著油的熱氣往外飄的水煮魚也很是誘人，若是放在平時，定不會被人忽視了去。
只可惜他們是擺在蘇禾安前前後後精心準備了許久的佛跳墻邊上。
二人對視一眼，蘇老板定然能贏下第三輪比試了。
陳四猛然想起，自己押的可不是蘇老板贏啊！
真是該死，他怎麽沒提前去打聽打聽這蘇老板到底是什麽來頭？甚至許三開始說的時候，自己竟然還不信他。
真是可惜了。
陳四仿佛看到了一大把銀子對著他揮了揮手，又轉身飛走了。
-
“這菜叫什麽名字？”
揭開砂鍋的蓋子，裏頭的香氣徹底毫無阻攔地撲向了滿臉期待的齊敏達。
這泰昌閣裏的夥計們何曾見過齊敏達對某一道菜肴如此感興趣的樣子？
蘇禾安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這菜名為福壽全，與邊上的扒全菜都是意在圓滿。”
蘇禾安也想過到底是要叫佛跳墻還是福壽全，因著不清楚齊敏達對佛學有無自己的看法，便還是選了這個更為折衷的名字。
“這名字好！倒是適合放在宴席上，馮院長生辰那日你怎麽不做？”齊敏達早就饞得不行了，但想著這畢竟還在比試，他不想一上來便表現出對某一道菜格外地喜愛，便吞了吞口水，強忍著饞意，心不在焉地問著蘇禾安。
蘇禾安莞爾：“福壽全需要使用的食材很是貴重，最好是作為宴席的主菜。馮院長生辰那日我負責的無非是蛋糕和一道加菜而已。”
“原是如此。”
磨蹭了好一番，齊敏達終究是忍不住了，只見他拿起筷子，先是夾了一只切了漂亮的十字花刀的鮑魚：“你倒是切得漂亮。”
肥厚彈牙的鮑魚在過去的幾個時辰裏喝飽了湯汁，既有鮑魚本身的鮮味，又有雞湯的醇厚與菌菇的鮮美，湯汁裏還加了些豬皮，煮化在黃澄澄的湯汁裏之後，讓湯汁變得格外地粘稠，更好地掛在打了花刀的鮑魚上。
一口下去，這些鮮味爭先恐後地往齊敏達的舌頭上鉆。
他意猶未盡地夾了一只蝦仁，蝦仁是最後才下鍋的，燉煮的時間並沒有那樣長，因此還保留了許多它本身的清甜味，混著掛在上頭的湯汁，亦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菌菇不是我給你的吧？”
“是我自己去收來的，中江縣邊上的山裏的。”
“這滋味倒是鮮得很，不知蘇老板可否願意告訴我是從何處收來的？”邊上站著的人都已經被香迷糊了，正吃著的齊敏達居然還能分出半分心思來和蘇禾安談生意。
蘇禾安甚至在想，難道是自己做的佛跳墻還是未入化境？
齊敏達若是能聽到蘇禾安心中所想，定然是要辯解一番的，他這是為了面子，強撐著一口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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