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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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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斝星

銀斝星風吹路12號,是一座火山博物館。

因銀斝星地理位置特別,氣候極端,星球上存在許多的火山群,甚至每隔幾百年就會有一次小型的火山爆發。

而火山博物館則記錄下了全星球的火山,以及他們的特征,將各種各樣的火山按比例縮小建成模型供人們參觀。

銀斝星的銀器之所以特別並出名,就是因為鍛造的材料特殊,比如火山爆發時的巖漿、爆發結束後的巖灰、純潔無瑕的雪山泉水,以及那鮮少升起的陽光。

很奇特,在這樣一個極端的星球上,火山與雪山這本不應該同時存在的事物,卻能夠完美融合。

銀斝星的地表有著一條明顯地分割線,星球上的人們也被分成了兩派——

火山族和雪山聖族。

火山族制造的銀器以誇張張揚為特點,用最滾燙的巖漿澆灌而成,充滿張狂的氣息。

而雪山聖族則相反,他們的銀器樣式簡單純粹,卻透著寒氣,用最為清涼純潔的泉水在拿出銀器的那一刻,伴隨著初升的太陽,緩緩澆築,鍛造出最純潔無瑕的銀器。

本來,兩族世代友好和睦,甚至有時候雪神和火主看對了眼,還會喜結連理。

直到幾十年前的一個夜晚,一切全都顛覆了。

那個夜晚,火山博物館遭受了巨大的重創,被人惡意澆灌汽油引發火災,幾乎所有的火山文物都消逝在那場足矣吞噬所有人的烈火中。

殘存下來的只剩下那被燒毀一半的代表火山族的旗幟。

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火山博物館,可在火山族人看來,卻是在挑釁他們的底線。

雖然博物館的文物大都是覆制品,可也都是火山族人耗費日日夜夜不辭辛勞一點一點覆刻,只為了方便外人更好的欣賞火山。

他們付諸的心血一夜之間全都變成空白,任誰都無法接受。

於是,他們展開了調查,結果就是,他們在殘骸之下,發現了雪山聖族的冰晶痕跡。

冰晶和雪山泉水只有雪山聖族能掌控,同時,那時的雪山聖女——雪山聖族的掌權人也失蹤了。

這一切的證據幾乎就說明雪山聖族就是挑起這場火災的幕後真兇。

於是,一方認為雪山聖族挑釁,一方認為火山族不惜血本將雪山聖女關了起來。

就這樣,兩族的關系陷入到了水深火熱之中,從此星球上的爭鬥從未停歇。

聽完蒼苔講述完這一切後,許猶春輕蹙著眉看向手中的紙條,“既然火山博物館都已經被燒毀了,那這張紙條也為何要給這樣的地址呢?難不成委托人想讓我讓兩族重歸於好嗎?”

許猶春下意識有些忐忑的看向學時,卻見他沈默片刻後,點了點頭,“如果真如蒼苔所說的那樣,或許是真的。也有可能是想讓你找到那年火災的真相。”

“許猶春,風鈴就沒告訴你委托人是誰嗎?或許我們可以從委托人入手。”

許猶春抿著唇面露難色,“沒有。為了保護委托人的隱私,風鈴只會將委托人需要委托的事物地點傳來。”

許猶春面色焦灼,這是他接手銀河便利店以來第一次接到委托任務,他不想讓許家失望,更不想讓小姨失望。他必須要成功。

雪時察覺到許猶春有些躁動不安的動作,他輕輕貼近許猶春的身體,寬大的手掌握住許猶春絕味瘦弱的手腕。

有些冰涼的銀鈴貼在許猶春滾燙的肌膚上,頓時讓他內心感到一陣安撫。

“沒關系的蠢蠢,有我在,我會陪著你一起。你可以選擇從任何地方開始查起,我都會在你身後。”

雪時會無條件支持許猶春的任何決定,也會給予他無數試錯的機會,因為他心甘情願替他兜底,給他撐腰。

“雪時...”許猶春輕聲呢喃著,微微昂起頭,回望著雪時溫柔的雙眸。

萬物靜默,列車進入黯淡無光的隧道。飛快的速度模糊了車廂裏的一切,他們正在穿越一層烏雲。

厚重的雨霧模糊了窗戶,呼出的熱氣清晰可見。這一切也不過發生在轉瞬間。濃稠的思緒如一堵厚厚的斷壁殘垣,淹沒了許猶春的大腦。

他就這般看著面前的雪時,過去的種種回憶再次湧上心頭。

雪時的那一句“我永遠都會在你身後”,恍若連綿的雨絲,不斷回蕩在許猶春的耳畔,直到他在回憶裏,看到了躺在懸空床上的雪時——

他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何地,也不知道這是哪,四周被無盡的白色淹沒。

他像個虛無縹緲的靈魂,孤獨的站在一旁,看著房間的正中央。

雪時一改記憶裏神秘矜貴的模樣,而是虛弱不堪,蒼白的唇幹涸到起皺,他就這麽靜靜躺在那裏,觸目驚心的,是他胸口處綻開的黑色玫瑰——

這一次,許猶春看清了。

那不是玫瑰,是心臟。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場虛幻的回憶裏,雪時身上流淌出的鮮血是悲壯的黑色。他心臟處的鮮血綻開,化成了黑玫瑰的模樣。

而此時此刻的雪時,像是個失去了生息的木偶,整個空間仿佛靜止一般,墻上掛著巨大的時鐘,可表盤卻是停止的。

許猶春顫抖著身子靠近,伸出手想要觸碰他時卻被毫無征兆的彈開,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黑玫瑰愈加盛放。

“雪時——”

許猶春在腦中緊繃著的線徹底斷了,耳邊充滿嗡鳴聲。他這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雪時的心臟,被人用法力挖了出來。

而他卻像心甘情願一般,絲毫沒有反抗的痕跡。

忽然之間,許猶春像是被一股蠻力緊緊攥住,只能站在原地焊死,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雪時慢慢消失在自己的回憶中

下一秒,地面開始劇烈的抖動,以極其快的速度不斷裂出縫隙,轉眼間,那縫隙越變越大,越變越大,直到將許猶春吞噬——

“嘣”的一聲,整個空間都在劇烈搖晃、破碎。

“不要!”

許猶春的眼淚早已溢滿臉頰,他只能抱住自己,看著自己將要被掩埋。

突然,地面徹底崩塌,身體隨著慣性快速下落,他整個人的五臟六腑不停地互相撞擊著,痛到許猶春無法呼吸。

等到一切歸於平靜,豆大的汗珠早已從許猶春的額角滑落,他面色蒼白,全身酸痛。可入眼簾的景象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沈重灰色的烏雲遍布整片天空,壓抑的情緒給人帶來無盡的恐懼。就在遠處,巨大的火山不斷噴湧著,滾燙的巖漿噴洩而出,濃烈的熱氣咋地表翻湧。

可是許猶春卻看到,自己穿著破敗的白衫,裸著雙腳踩在那冒著泡的巖漿上,雖然皮膚沒有任何損傷,可許猶春卻能感受到那時的自己,心臟像是被淩遲一般,痛到發麻。

可他卻絲毫沒有放慢腳步,甚至緊咬牙關,越走越快,似乎所有事情都攔不住他——

炯然炫目的火光讓許猶春睜不開眼,他滿手塵埃,白衣蒙垢,周遭的一切全都雕零枯萎,唯有他心中的希望與堅定愈演愈烈。

即使在這橙紅色的血色下,他的脊背被鞭策束縛到彎曲,可精神上的傲骨永不消泯。

他聽見他自己用著細若蚊叮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開口——

“雪時說,會永遠在我身後——”

“許猶春,你不能放棄,不能認輸。”

“你要為了雪時,為了自己,去挽救這一切。”

“你說好了要和雪時永遠在一起,你不能失守諾言。”

這幾句話,在這漫長的道路上,成了他挺住身板不倒下的動力,他一直重覆著、重覆著,直到徹底消失在許猶春的視線裏。

等到列車上的人們穿透烏雲重見天明時,許猶春才徹底從剛剛的回憶裏清醒過來。

他楞楞地看著面前的雪時,才發現現在的時間也不過才過去幾十秒鐘。

“蠢蠢,怎麽了嗎?是剛剛突然變黑有些害怕嗎?沒關系,有我在。”

雪時擔憂的輕柔拍了拍許猶春的後背,在他耳邊輕語呢喃,細細安慰著。

“雪時——”

許猶唇顫抖著尾音,纖細修長的手漸漸撫在雪時的心臟處,腦海中他昏迷在病床的畫面遲遲無法忘懷。

“雪時,你的心臟...”

“你又想起來些什麽了,是嗎?”

雪時緊蹙著眉頭,順勢接過許猶春主動伸出的手,在他手背上留下一個輕薄的吻。

許猶春沈默的點了點頭,心中愈發不安。

這些不斷記起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他和雪時之間經歷的事情,足夠悲傷,足夠淒慘。

光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這一切,都足以讓他如困在深不見底的海底,心中被巨大的沈石壓住,絕望又無助。

雪時靜靜看著許猶春許久,唇角強行勾起的笑意也慢慢淡去,眼底滿是自責與愧疚。

“蠢蠢,我們不去想起這些了好不好?現在這樣也很好的,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你相信我,我可以將你護的很好,也能讓你重新喜歡我。”

“蠢蠢,我不能接受只能在一旁看著你被無盡的痛苦回憶折磨,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雪時顫著聲音,那一向沈著冷靜的天之驕子,此刻卻慌張無措的像個孩子,卑微渴求著,眼角的淚花閃爍,哭腔厚重。

許猶春靜靜地搖了搖頭,主動貼近雪時,將自己整個身子被他擁緊,“沒關系的雪時,我能承受的住。更何況如果我真的選擇遺忘這一切,那這對你不公平。”

“更何況,我還需要去找小姨呢,這件事一定也與小姨有關系,她肯定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而且,你不是無能為力。”

許猶春輕輕用手描摹著雪時臉上的輪廓——

從他的眉梢、眉骨、雙眸、鼻頭,最後到嘴唇。

最後的最後,他毫不猶豫擡起頭,吻上了那紅軟的薄唇,內心的浮躁頃刻間消散,轉而被濃郁的滿足感與渴望填滿。

雙唇交接的時間很短,幾乎是一碰即離。所以等到雪時反應過來時,許猶春早就紅著臉避開了。

雪時自然不會放過他,用巧勁將他攬進懷中,想要加深這次的吻,可剛剛貼近,車廂內的機器提示音便響起——

“銀斝星到了,請各位旅客準時下車,請勿貼貼。”

......

許猶春的臉瞬間爆紅,立刻將雪時推開幾米遠。

這條廣播好像是專門點他們的。

可許猶春明明記得,雪時是可以屏蔽這一切的啊,難道他記錯了嗎?

【小劇場】

遠處的車廂廣播臺,蒼苔黑沈著臉關掉廣播錄音,看著監控上打情罵俏的兩人,心裏十分不滿。

艹,不知道屏蔽魔法對精靈沒用嗎?

雪時,你他媽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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