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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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第 87 章
【第87章】
沈充儀眸光閃躲, 耳旁是小公主不停抽噎的聲音，皇後眉心緊蹙，說：“先將偏殿收拾出來, 讓乳母帶著小公主在偏殿。”
“今日小廚房做了牛乳糕，給小公主送過去。”
綺月福身，乳母將小公主從皇上的手中接過。
沈充儀不由自主跟著乳母的動作站起身，才往前一步, 見到小公主恐懼的小臉，又只能強迫自己停下腳步, 看著乳母將小公主抱走。
皇後見狀, 溫聲道：“妹妹身懷皇嗣但臉色卻不大好，小公主生性活潑好動, 年歲也不大，想來對妹妹格外依賴, 只是總有疏忽的地方, 若是妹妹放心，不如將小公主先放在本宮這處，等你身子好些, 再將小公主接回也是一樣的。”
沈充儀唇瓣都在發顫, 看向皇後娘娘，又忍不住的朝皇上看去，知曉此事已經成為定居，再無任何能夠改變的機會，只能問道：
“臣妾, 能每日都來看看小公主嗎？”
皇後聲調柔和, 說：“這是自然，不過妹妹要以自個的身子為重。”
沈充儀點頭, 如今雖說人還在正殿，可早就已經將所有的心都挪到偏殿去了。
皇後從軟枕上離開，坐直身子道：“妹妹去看看小公主吧，一會兒便不必過來，好生回宮歇著。”
冉霞親自過去將沈充儀給扶起，沈充儀匆匆行禮，直接腳步很快的從正殿出去。
背影落在皇後的眼中，皇後的神情不曾改變，直到沈充儀走後，這才說：“沈妹妹也是分身乏術，想來是那會在孟選侍的宮中，多日沒見到小公主，小公主和沈妹妹有些生疏。”
見皇上用手撐著頭，黑眸盡數都是冷淡，另一手叩著膝頭，皇後端起旁邊的茶盞，說：“臣妾聽聞，剛才在禦花園，是紀嬪護住了小公主。”
晏識聿眼簾輕掀，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皇後將茶盞放下，說：“小公主和紀嬪，倒是投緣。”
擡眼看向魏茂元，魏茂元立刻明白皇上的意思，低聲湊在皇上耳旁道：“皇上，太醫在外頭候著。”
晏識聿手微動，魏茂元立刻出去將太醫給帶了進來。
皇後眉眼微動，聽著太醫說起紀嬪的事，“紀嬪主子的手有點傷著，好生修養，近來莫要再用手就會好，腰身上的傷也是如此。”
皇後眉眼劃過心疼，“既然如此，你日日都去紀嬪的宮中看看，她是個安靜的性子，慣來不喜歡給人惹麻煩。”
太醫領命後下去，晏識聿方才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眸中幽深寂靜，眼睛輕闔時，還能記起方才禦花園中，紀嬪奮不顧身抱著小公主的模樣。
“只是紀嬪受傷，恐怕綠頭牌就要撤下來，近來就不能伺候皇上了。”皇後點到為止，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晏識聿頷首，“這些時日小公在鳳儀宮，你好生照顧著。”
皇後點頭，語笑嫣然，“是，臣妾知道的。”
晏識聿起身離開，內殿只剩下皇後一人。
冉霞悄聲走進來，皇後翻開面前的賬冊，問道：“查到了嗎？怎會回事？”
“已經讓則欽打聽清楚了。”冉霞朝皇後的身邊站了一些，壓低嗓音道：“照顧小公主的嬤嬤說，還在行宮時，小公主在孟選侍的宮中養著，有一日晚上不知怎的，小公主突然跑了出去，而後就不親近沈充儀了。”
皇後擡眼，眉眼中盡數都是詫異，手中的筆擱下，將手放在賬冊之上壓著，“竟還有這樣的事。”
宮中的乳母，都是她先挑好，再送去各宮的，發生這樣大的事，乳母們定然不敢隱瞞。
冉霞收走皇後面前的賬冊，輕聲問道：“娘娘，可要派人去打探一番，那日在行宮，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皇後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唇角微微勾起，說：“不必了，其實……都已經知道了不是。”
冉霞不明白皇後娘娘的意思，還未問出口，皇後繼續道：“從庫房中挑些傷藥送去給紀嬪，她身子一向不好，這回為了小公主的事也受了傷，快些養好，才能早日將綠頭牌給掛上。”
本是想說，大抵紀小主也不是很在意這些，可念著自個終究只是個奴才，冉霞將所有的話都吞入腹中。
綺月這時也從外殿進來，皇後眼睛都沒有睜開，問道：“沈充儀走了？”
“已經走了。”綺月上前一步，“娘娘可還要看看小公主？”
皇後眼睛睜開看了綺月一眼，“本宮頭疼的緊，不想費這個心神了。”
綺月點頭，站在一旁候著。
皇後聽著偏殿小公主吵鬧不停的哭聲，再度睜開的眼眸時，無端的嘆了一口氣。
……
熙華宮
紀嬪看向哭個不停的倚翠，用帕子幫她將臉上的淚珠擦拭幹凈，“怎麽了？”
倚翠在紀嬪的身下替她墊了引枕，胡亂將臉上的眼淚擦拭幹凈，“小主本就身子不好，又何必去救小公主，縱然……”
她猛然擡高音調，可倏然又發覺什麽，將聲音壓低不少，“小主明明有更好的法子。”
紀嬪卻只是笑容滿面，輕聲道：“縈姐姐說的對，在這深宮中，帝王的憐憫不常有，用一次也就少一次，我怎能眼睜睜看它消磨掉，卻什麽都不去做。”
倚翠溫聲問道小主，“那方子，沈充儀會用嗎？”
紀嬪擡眼，將太醫署送來的傷藥放在一旁，扔進妝匣中，“用或不用，都是她自個的選擇。”
只是為今之計，怕是沈充儀就不得不用了。
她不怕沈充儀用，怕的是，她不用要如何辦。
……
月春宮
沈充儀乘著儀仗回到宮中，晚沫扶著娘娘，明顯能感覺娘娘身子重了許多，額頭上也不時有汗珠掉落下來。
晚沫心疼的緊，讓沈充儀倚在自個的身上，立刻說：“奴婢去請太醫。”
沈充儀連忙拽住晚沫，動作緩慢的搖頭，“不可。”
朝門口處看去，晚沫立刻明白自家娘娘的意思，對門口處守著的宮人說：“娘娘困了，想要睡會，你們都先下去，沒有吩咐不得進來。”
宮婢們腳步極輕的朝外走，宮殿的門被關上，晚沫馬上在香爐中，放進一小塊的熏香，而後將香爐的蓋子蓋住。
見娘娘的臉色逐漸好了一些，晚沫站在娘娘的身邊，說：“那方子太危險了，稍有差池，娘娘與腹中的皇嗣……”
沈充儀重重靠在引枕上，用帕子將額頭上的虛汗擦掉，輕聲說：“本宮有什麽法子，如今兄長不流放，還能留在上京，都是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若仍是個公主……”
說到這處，沈充儀想起今日嚎啕大哭的小公主，“原以為小公主到了本宮的身邊就會好些，可不想還是如此，回宮路上，歆兒因為夏草的作用還沒完全清醒，半夢半醒沒被皇上發覺，可如今……”
沈充儀滿臉悲痛，晚沫趕忙將香爐朝沈充儀的方向移了一些，“娘娘莫要想太多，小公主如今年紀小，許是在皇後娘娘宮中養一段時日，就會念著娘娘的好。”
手摸上自個的小腹，沈充儀咬緊牙關說：“皇上已經看出來了，本宮做的什麽都逃不過皇上的眼睛，若是可以，本宮何嘗想將小公主送到皇後的宮中。”
從前她依附孟選侍，皇後與孟選侍一向不睦，若是讓皇後知道從前的事情，沈充儀重重嘆了一口氣，她不知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晚沫不知該說什麽來安慰娘娘，只能說上一句，“娘娘畢竟是小公主的生母，別人是如何都搶不走的。”
沈充儀閉上眼眸，手不停的在小腹上來回摸動，但願那方子有用，這樣，也就不用日夜為兄長的事心驚，更能將歆兒接回，養在自個的身邊。
……
夜幕沈冷，皎潔的月光被雲層蓋住，回廊下暖黃宮燈高高掛起，被風一吹，燈火交映時，只能看見不停搖曳的光影，格外寂寥。
映凝將一盞宮燈放在桌案上，說：“娘娘，都已經打點好了，這會兒……可以去見杜選侍了。”
聽絮手中提著一個漆黑的食盒，阮筠側眸看過去，杏眸中半分的柔和都不覆存在，往常慣來是笑臉對著旁人，可如今，嬌顏之上不見半分的笑臉。
緩緩站起身，身上的豆綠色裙衫搖曳拖地，宮裙掩蓋不住她窈窕的身段，螓首峨眉，盈淡如心悅般醉人。
“走吧。”
阮筠走出臨宣宮，沒用儀仗，可身邊跟著的宮婢讓人一眼就能瞧出她究竟是去做什麽的。
在這宮中，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旁人，若是瞞不住，倒不如幹脆不瞞，坦坦蕩蕩的去見，沒什麽不行的。
站在緋煙宮的門口，守衛先是將阮筠攔住，看出阮筠是誰後，遲疑的抱拳說：“娘娘，皇上有令，不許任何人進去。”
映凝上前一步，說：“我家娘娘有皇上的口諭，進去看一眼杜選侍，一會兒便出來。”
宮中守衛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寵妃他們開罪不起，只能硬著頭皮說：“微臣去請示皇上，娘娘稍等。”
映凝上前一步，攔住守衛的路，輕笑一聲道：“怎麽，是覺得我家娘娘會假傳皇上口諭不成？”
守衛馬上跪下說：“不敢。”
幾人對視一眼，終是將掛著鎖的鐵鏈解開。
阮筠見狀，不緊不慢的問道：“宮門緊閉，裏頭的人，如何用飯？”
守衛說：“這鐵鏈只是用來防止杜選侍不慎跑出去，裏頭的宮人可以照常進出。”
許是聽見鐵鏈響動的聲音，裏面杜選侍不管不顧的大叫：“阮筠！你這個賤人！賢妃！你搶走了本主的孩子，你會有報應的，你們二人，這輩子都別想好過！”
汙言穢語不堪入耳，阮筠臉上神情不帶任何的變化，只是冷靜的看著守衛將宮門打開。
殿內傳來瓷片迸裂的聲音，裏頭一直守著杜選侍的嬤嬤跑了出來，見到阮筠一楞，“縈充容……”
映凝塞了一塊碎銀放在嬤嬤的手中，“娘娘奉皇上的口諭，來看看杜選侍。”
“這……”嬤嬤得了銀子，又實在不願去管裏頭的杜選侍，只能小聲說：“杜選侍的神智，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又不清醒，娘娘離她遠些，莫要被她傷到。”
阮筠聲音淺淡，說：“放心，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得了縈充容的金口玉言，嬤嬤歡喜地拿著銀子走出音蘭軒。
阮筠緩步走進，還未踏進正殿，眼前有一道風劃過，脖頸處微微泛著疼，阮筠蹙眉看向眼前的人，然而春慶的動作更快，直接將杜選侍給按倒在地上。
聽絮連忙想用帕子幫阮筠將脖頸處的血珠擦拭幹凈，卻被阮筠擡手制止。
看見被按在地上，不停掙紮的杜選侍，阮筠唇邊掛著一抹淡笑坐在杌凳之上。
為了防止杜選侍傷人，內殿中幾乎沒有陳設。
阮筠掃視一圈，眸光又落回杜選侍的身上，“原以為你過的有多好，不想，竟也到了如此的田地。”
杜選侍冷笑一聲，“看一個瘋子這樣，你很得意嗎？”
阮筠沒被杜選侍的話語激怒，只是說：“這會兒……你不是很清醒，說什麽瘋不瘋的，至少和本宮第一次見你，那般盛氣淩人，高高在上的模樣，分外不同。”
“如今你我二人，我為尊，你為卑。”
“那時，你給我灌下苦寒茶時，可有想過自己會有今日？”
說著，身旁的聽絮將食盒打開，裏頭的濃烈的苦味傳出，不知是有用多少的苦寒茶熬至出來的。
只等著，給眼前的人，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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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沈充儀眸光閃躲, 耳旁是小公主不停抽噎的聲音，皇後眉心緊蹙，說：“先將偏殿收拾出來, 讓乳母帶著小公主在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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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月福身，乳母將小公主從皇上的手中接過。
沈充儀不由自主跟著乳母的動作站起身，才往前一步, 見到小公主恐懼的小臉，又只能強迫自己停下腳步, 看著乳母將小公主抱走。
皇後見狀, 溫聲道：“妹妹身懷皇嗣但臉色卻不大好，小公主生性活潑好動, 年歲也不大，想來對妹妹格外依賴, 只是總有疏忽的地方, 若是妹妹放心，不如將小公主先放在本宮這處，等你身子好些, 再將小公主接回也是一樣的。”
沈充儀唇瓣都在發顫, 看向皇後娘娘，又忍不住的朝皇上看去，知曉此事已經成為定居，再無任何能夠改變的機會，只能問道：
“臣妾, 能每日都來看看小公主嗎？”
皇後聲調柔和, 說：“這是自然，不過妹妹要以自個的身子為重。”
沈充儀點頭, 如今雖說人還在正殿，可早就已經將所有的心都挪到偏殿去了。
皇後從軟枕上離開，坐直身子道：“妹妹去看看小公主吧，一會兒便不必過來，好生回宮歇著。”
冉霞親自過去將沈充儀給扶起，沈充儀匆匆行禮，直接腳步很快的從正殿出去。
背影落在皇後的眼中，皇後的神情不曾改變，直到沈充儀走後，這才說：“沈妹妹也是分身乏術，想來是那會在孟選侍的宮中，多日沒見到小公主，小公主和沈妹妹有些生疏。”
見皇上用手撐著頭，黑眸盡數都是冷淡，另一手叩著膝頭，皇後端起旁邊的茶盞，說：“臣妾聽聞，剛才在禦花園，是紀嬪護住了小公主。”
晏識聿眼簾輕掀，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皇後將茶盞放下，說：“小公主和紀嬪，倒是投緣。”
擡眼看向魏茂元，魏茂元立刻明白皇上的意思，低聲湊在皇上耳旁道：“皇上，太醫在外頭候著。”
晏識聿手微動，魏茂元立刻出去將太醫給帶了進來。
皇後眉眼微動，聽著太醫說起紀嬪的事，“紀嬪主子的手有點傷著，好生修養，近來莫要再用手就會好，腰身上的傷也是如此。”
皇後眉眼劃過心疼，“既然如此，你日日都去紀嬪的宮中看看，她是個安靜的性子，慣來不喜歡給人惹麻煩。”
太醫領命後下去，晏識聿方才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眸中幽深寂靜，眼睛輕闔時，還能記起方才禦花園中，紀嬪奮不顧身抱著小公主的模樣。
“只是紀嬪受傷，恐怕綠頭牌就要撤下來，近來就不能伺候皇上了。”皇後點到為止，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晏識聿頷首，“這些時日小公在鳳儀宮，你好生照顧著。”
皇後點頭，語笑嫣然，“是，臣妾知道的。”
晏識聿起身離開，內殿只剩下皇後一人。
冉霞悄聲走進來，皇後翻開面前的賬冊，問道：“查到了嗎？怎會回事？”
“已經讓則欽打聽清楚了。”冉霞朝皇後的身邊站了一些，壓低嗓音道：“照顧小公主的嬤嬤說，還在行宮時，小公主在孟選侍的宮中養著，有一日晚上不知怎的，小公主突然跑了出去，而後就不親近沈充儀了。”
皇後擡眼，眉眼中盡數都是詫異，手中的筆擱下，將手放在賬冊之上壓著，“竟還有這樣的事。”
宮中的乳母，都是她先挑好，再送去各宮的，發生這樣大的事，乳母們定然不敢隱瞞。
冉霞收走皇後面前的賬冊，輕聲問道：“娘娘，可要派人去打探一番，那日在行宮，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皇後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唇角微微勾起，說：“不必了，其實……都已經知道了不是。”
冉霞不明白皇後娘娘的意思，還未問出口，皇後繼續道：“從庫房中挑些傷藥送去給紀嬪，她身子一向不好，這回為了小公主的事也受了傷，快些養好，才能早日將綠頭牌給掛上。”
本是想說，大抵紀小主也不是很在意這些，可念著自個終究只是個奴才，冉霞將所有的話都吞入腹中。
綺月這時也從外殿進來，皇後眼睛都沒有睜開，問道：“沈充儀走了？”
“已經走了。”綺月上前一步，“娘娘可還要看看小公主？”
皇後眼睛睜開看了綺月一眼，“本宮頭疼的緊，不想費這個心神了。”
綺月點頭，站在一旁候著。
皇後聽著偏殿小公主吵鬧不停的哭聲，再度睜開的眼眸時，無端的嘆了一口氣。
……
熙華宮
紀嬪看向哭個不停的倚翠，用帕子幫她將臉上的淚珠擦拭幹凈，“怎麽了？”
倚翠在紀嬪的身下替她墊了引枕，胡亂將臉上的眼淚擦拭幹凈，“小主本就身子不好，又何必去救小公主，縱然……”
她猛然擡高音調，可倏然又發覺什麽，將聲音壓低不少，“小主明明有更好的法子。”
紀嬪卻只是笑容滿面，輕聲道：“縈姐姐說的對，在這深宮中，帝王的憐憫不常有，用一次也就少一次，我怎能眼睜睜看它消磨掉，卻什麽都不去做。”
倚翠溫聲問道小主，“那方子，沈充儀會用嗎？”
紀嬪擡眼，將太醫署送來的傷藥放在一旁，扔進妝匣中，“用或不用，都是她自個的選擇。”
只是為今之計，怕是沈充儀就不得不用了。
她不怕沈充儀用，怕的是，她不用要如何辦。
……
月春宮
沈充儀乘著儀仗回到宮中，晚沫扶著娘娘，明顯能感覺娘娘身子重了許多，額頭上也不時有汗珠掉落下來。
晚沫心疼的緊，讓沈充儀倚在自個的身上，立刻說：“奴婢去請太醫。”
沈充儀連忙拽住晚沫，動作緩慢的搖頭，“不可。”
朝門口處看去，晚沫立刻明白自家娘娘的意思，對門口處守著的宮人說：“娘娘困了，想要睡會，你們都先下去，沒有吩咐不得進來。”
宮婢們腳步極輕的朝外走，宮殿的門被關上，晚沫馬上在香爐中，放進一小塊的熏香，而後將香爐的蓋子蓋住。
見娘娘的臉色逐漸好了一些，晚沫站在娘娘的身邊，說：“那方子太危險了，稍有差池，娘娘與腹中的皇嗣……”
沈充儀重重靠在引枕上，用帕子將額頭上的虛汗擦掉，輕聲說：“本宮有什麽法子，如今兄長不流放，還能留在上京，都是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若仍是個公主……”
說到這處，沈充儀想起今日嚎啕大哭的小公主，“原以為小公主到了本宮的身邊就會好些，可不想還是如此，回宮路上，歆兒因為夏草的作用還沒完全清醒，半夢半醒沒被皇上發覺，可如今……”
沈充儀滿臉悲痛，晚沫趕忙將香爐朝沈充儀的方向移了一些，“娘娘莫要想太多，小公主如今年紀小，許是在皇後娘娘宮中養一段時日，就會念著娘娘的好。”
手摸上自個的小腹，沈充儀咬緊牙關說：“皇上已經看出來了，本宮做的什麽都逃不過皇上的眼睛，若是可以，本宮何嘗想將小公主送到皇後的宮中。”
從前她依附孟選侍，皇後與孟選侍一向不睦，若是讓皇後知道從前的事情，沈充儀重重嘆了一口氣，她不知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晚沫不知該說什麽來安慰娘娘，只能說上一句，“娘娘畢竟是小公主的生母，別人是如何都搶不走的。”
沈充儀閉上眼眸，手不停的在小腹上來回摸動，但願那方子有用，這樣，也就不用日夜為兄長的事心驚，更能將歆兒接回，養在自個的身邊。
……
夜幕沈冷，皎潔的月光被雲層蓋住，回廊下暖黃宮燈高高掛起，被風一吹，燈火交映時，只能看見不停搖曳的光影，格外寂寥。
映凝將一盞宮燈放在桌案上，說：“娘娘，都已經打點好了，這會兒……可以去見杜選侍了。”
聽絮手中提著一個漆黑的食盒，阮筠側眸看過去，杏眸中半分的柔和都不覆存在，往常慣來是笑臉對著旁人，可如今，嬌顏之上不見半分的笑臉。
緩緩站起身，身上的豆綠色裙衫搖曳拖地，宮裙掩蓋不住她窈窕的身段，螓首峨眉，盈淡如心悅般醉人。
“走吧。”
阮筠走出臨宣宮，沒用儀仗，可身邊跟著的宮婢讓人一眼就能瞧出她究竟是去做什麽的。
在這宮中，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旁人，若是瞞不住，倒不如幹脆不瞞，坦坦蕩蕩的去見，沒什麽不行的。
站在緋煙宮的門口，守衛先是將阮筠攔住，看出阮筠是誰後，遲疑的抱拳說：“娘娘，皇上有令，不許任何人進去。”
映凝上前一步，說：“我家娘娘有皇上的口諭，進去看一眼杜選侍，一會兒便出來。”
宮中守衛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寵妃他們開罪不起，只能硬著頭皮說：“微臣去請示皇上，娘娘稍等。”
映凝上前一步，攔住守衛的路，輕笑一聲道：“怎麽，是覺得我家娘娘會假傳皇上口諭不成？”
守衛馬上跪下說：“不敢。”
幾人對視一眼，終是將掛著鎖的鐵鏈解開。
阮筠見狀，不緊不慢的問道：“宮門緊閉，裏頭的人，如何用飯？”
守衛說：“這鐵鏈只是用來防止杜選侍不慎跑出去，裏頭的宮人可以照常進出。”
許是聽見鐵鏈響動的聲音，裏面杜選侍不管不顧的大叫：“阮筠！你這個賤人！賢妃！你搶走了本主的孩子，你會有報應的，你們二人，這輩子都別想好過！”
汙言穢語不堪入耳，阮筠臉上神情不帶任何的變化，只是冷靜的看著守衛將宮門打開。
殿內傳來瓷片迸裂的聲音，裏頭一直守著杜選侍的嬤嬤跑了出來，見到阮筠一楞，“縈充容……”
映凝塞了一塊碎銀放在嬤嬤的手中，“娘娘奉皇上的口諭，來看看杜選侍。”
“這……”嬤嬤得了銀子，又實在不願去管裏頭的杜選侍，只能小聲說：“杜選侍的神智，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又不清醒，娘娘離她遠些，莫要被她傷到。”
阮筠聲音淺淡，說：“放心，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得了縈充容的金口玉言，嬤嬤歡喜地拿著銀子走出音蘭軒。
阮筠緩步走進，還未踏進正殿，眼前有一道風劃過，脖頸處微微泛著疼，阮筠蹙眉看向眼前的人，然而春慶的動作更快，直接將杜選侍給按倒在地上。
聽絮連忙想用帕子幫阮筠將脖頸處的血珠擦拭幹凈，卻被阮筠擡手制止。
看見被按在地上，不停掙紮的杜選侍，阮筠唇邊掛著一抹淡笑坐在杌凳之上。
為了防止杜選侍傷人，內殿中幾乎沒有陳設。
阮筠掃視一圈，眸光又落回杜選侍的身上，“原以為你過的有多好，不想，竟也到了如此的田地。”
杜選侍冷笑一聲，“看一個瘋子這樣，你很得意嗎？”
阮筠沒被杜選侍的話語激怒，只是說：“這會兒……你不是很清醒，說什麽瘋不瘋的，至少和本宮第一次見你，那般盛氣淩人，高高在上的模樣，分外不同。”
“如今你我二人，我為尊，你為卑。”
“那時，你給我灌下苦寒茶時，可有想過自己會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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