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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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第 58 章
第58章
阮筠臉上血色盡失, 在燭光照耀之下透出澄黃，杏眸之中濕意還未褪去，眼睫卷翹止不住的眨動蓋住裏面忽暗忽明的覆雜情緒。
皇後朝內殿看去, 紀才人的痛呼聲已經逐漸變小，她又若有所思的看向阮筠，似是在思考縈美人與紀才人之間是如何變得如此親密的。
孟貴人死死盯住阮筠，倘若今日紀才人真因誕下皇嗣而去世, 皇上定會為紀才人的孩子選一位適合的養母，到時她便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思及此孟貴人決心不顧流堇的阻攔就要跪下, 內殿中紀才人猛然傳來叫聲, 阮筠心尖一顫朱唇微動未發一言，只是用更為憐人的眸光望向皇上。
晏識聿扣住扳指再未轉動, 淡聲道：“保住紀才人。”
孟貴人腳步朝後踉蹌徹底倒在流堇的身上，眼眸中的淚水止不住的宣洩流出, 轉過身去又逞強般將淚珠全部都抹去。
阮筠身子發軟就要倒下, 晏識聿拖住阮筠的脊背讓她靠在自個的懷中。
指尖嵌入掌心阮筠卻絲毫沒有感覺，只用冰涼的手握住晏識聿的指尖，“皇上……”
語調粘膩發軟, 更有哭腔摻雜在其中難以散去, 晏識聿終是任由她握著手背若有若無滑過她小臉，試圖能讓她好些。
阮筠揚起臉語氣中帶有懇切道：“嬪妾……想進去看看紀才人。”
晏識聿第一反應便是想要拒絕，阮筠卻說：“嬪妾很是擔憂紀才人，皇上就許嬪妾進去，嬪妾答應皇上定然好好的出來。”
見她那麽的害怕, 方才又義無反顧的跪在地上替紀才人求情, 晏識聿斂眉聲音沈冷道：“一刻鐘。”
阮筠這才展露出笑意，“嬪妾知道的。”
紀才人被人餵下一碗湯藥, 這藥比平日中她所喝的都要苦，口齒之中的血腥氣被苦藥給覆蓋，隱約間聽到穩婆的聲音卻又分辨不清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麽。
只因身/下一陣劇痛傳來，紀才人的手緊緊握在枕側，叫喊聲忍不住地從喉嚨中呻/吟而出，雙腿被人分開無法合攏，腹中似是攪在一處難以言喻。
阮筠才堪堪走入內殿還未掀開簾帳就聽見紀才人的哭喊聲，穩婆與宮婢的聲音交織在一處，映凝憂心道：“小主，您的身子重要，不妨先在此處等等。”
阮筠頭暈目眩的站在原處，沒一會兒紀才人的聲音逐漸變小，穩婆的聲音也傳出：
“去給皇上與皇後娘娘覆命吧。”
紀才人伸出手想要攔住穩婆將錦被之中裹著的死胎抱走的動作，阮筠在此時抓住她的手，將她冰涼的手心放在自個的手中：
“別看了。”
紀才人潸然淚下，不住的說：“他在我的腹中待了七個月，就這麽……”
眼眸一閉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滾落下來，阮筠用帕子將她的淚水擦幹，“既然如此，你更該好生利用才對，孩子不能覆生，那便要讓這個孩子去得有價值，也不枉你們曾經母子一場。”
紀才人唇瓣微動，眼眸布滿苦楚的看向阮筠，“我能不能，喚你一聲姐姐。”
阮筠沒好氣的點下她額頭，見到她虛弱的模樣忍不住的說：“什麽時候你還想著這些，你既知曉是誰做的，便要振作起來。”
映凝在一旁小聲道：“小主，時辰到了。”
皇命難違，阮筠雖說已經陽奉陰違許多次，但今日的事她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現得太過於突然。
紀才人見到阮筠起身，口中那股苦澀的感覺怎麽都壓不住直想泛嘔，是她這些年吃過最苦的藥了。
倚翠不停地擦著眼淚，紀才人見到她額頭上已經幹掉的血跡，扯出一個笑意道：“傻丫頭，疼不疼？”
倚翠拼命搖頭，“不疼，奴婢不疼的。”
紀才人閉上眼想起方才疼痛之時，隱約聽見外面喧嘩的聲音，還有皇上那一瞬的停頓，讓她在盛夏的天都忍不住的打了寒，心中全然都是悲涼。
“扶我起來。”
倚翠勸著紀才人，“小主身子沒好……”
紀才人握住倚翠的手，“本主，只有這一個機會了。”
阮筠從內殿中走出，皇後先一步出聲說：“紀才人如何了？”
想要勾起一個笑容讓自個得儀些，阮筠卻能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晏識聿手輕點身旁的杌凳，“站著不累？”
阮筠挪動著自個的步子朝晏識聿那處走去，乖順坐在晏識聿的身側興致不高。
太醫回話道：“紀才人往後，只怕是子嗣艱難了。”
阮筠心中一沈，太醫既然如此說，定然是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子嗣對皇上來說重要，於妃嬪而言更為重要，往後紀才人……
簾帳突然被人打開，紀才人滿臉虛弱地從內殿中走出。
皇後深吸一口氣，“怎得出來了？”
紀才人直接跪下，目光懇求，“求皇上、皇後娘娘找出殘害龍裔的兇手。”
“嬪妾有罪沒能護好腹中的孩子，可嬪妾也盼過能好生生下龍裔，還請皇上治嬪妾的罪，卻也不要放過幕後真兇。”
晏識聿黑眸幽深望向紀才人，蹲下身將紀才人扶起，握住她瘦削手臂時有微不可察的停滯，沈聲道：“與你無關。”
紀才人哭著攥住晏識聿的龍袍下擺，“皇上，那是嬪妾與您的骨肉，嬪妾與他朝夕與共七個月，如今一朝分離，嬪妾當真心痛。”
阮筠松下一口氣，紀才人是個聰明人，明白要如何利用皇上的憐憫，只要她不糊塗一切都好說。
晏識聿將紀才人摟在懷中，聲音放緩些，“朕會查明真相。”
語氣中有著肯定，紀才人眼眶一熱跪下謝恩。
晏識聿手背在身後，“晉紀才人為紀嬪。”
不知是誰小聲道：“紀嬪可真是命好，從前杜選侍還誕下一名皇子，結果反倒降位，紀嬪這倒是好，龍胎沒能保住竟還晉位。”
皇上對後宮之事興致缺缺，連帶著眾人的位份都不算高，在潛邸侍奉皇上多年的妃嬪，多的是沒有被皇上放在心上的，如今能到一個美人的位份就已是不錯。
可新入宮的紀嬪，家世平平還未誕下龍裔，竟然就直接一飛沖天去了嬪位，更莫要提如今坐在皇上身邊的縈美人，小小一名花房宮女也能得到皇上的寵愛，甚至還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紀嬪並未有想象中的那般高興，語氣平淡，“嬪妾多謝皇上。”
晏識聿伸手將她親自扶起，“好生回去歇著。”
紀嬪柔柔行禮被宮人攙扶著離去，阮筠看著她逐漸走遠，當真不知這樣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摘月閣鬧了這麽一出妃嬪們都沒什麽心思待著，阮筠乘上儀仗回瑞語閣，聽絮早就聽到消息焦急的等在瑞語閣的門口。
見到小主完好無損地下來用手抹掉眼淚，“下次不管說什麽，奴婢都要陪著小主。”
阮筠緊繃的神情在此時放松下來，“怎麽？不害怕了？”
聽絮目光堅定的搖頭，“為了阿筠姐姐，我不怕的。”
阮筠杏眸斜睨她一眼，握住聽絮的手，“成了，回頭病了還要請太醫來看，我沒事的。”
聽絮扶著阮筠朝裏頭走，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日後她定然不會再丟下小主一人。
……
漪香閣。
紀嬪躺在床榻之上門窗都緊緊關上，小月中人都有不舒服，可紀嬪並未說過一句，日日送來的藥她連看都不看就直接喝下。
倚翠頭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紀嬪唇齒中都是麻木的，這些時日她只要一閉上眼就能想起皇上的涼薄來，從前那些對皇上歡喜的心境，如今早就已經不存在。
身邊的宮婢除了倚翠其餘的全都被帶走，紀嬪並未多問她們被帶去了何處，左右內侍省第二日很快就送來了新的宮人。
太監站在門口處通傳，“縈美人到。”
紀嬪唇角終是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本是想要起身可卻被阮筠給按住，“身子還沒好全，你莫要亂動。”
“縈姐姐。”紀嬪依舊是如此喚著阮筠，直讓阮筠聽著有些別扭。
年歲上她好似真沒有紀嬪大，如今連位份紀嬪也在她之上，如此叫……多有不妥。
紀嬪卻坦然一笑，“縈姐姐是這些時日，頭一個來看我的人。”
後宮妃嬪都送了補品或是旁的東西來，唯有阮筠是第一個踏入內殿的人。
阮筠揉著額角道：“你既知道那日會出事，連字條都提前寫好，怎得就不知與皇上說？”
嗔著紀嬪，阮筠實在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麽。
可阮筠的話卻讓紀嬪想起那時皇上的那份遲疑，“皇上他……九五至尊，不會為了我的。”
阮筠有一瞬的沈默，“既然知道是誰，為了你死去的孩子，也不要輕易放過她。”
兩人心知肚明究竟是誰，摘月閣的事情太過於蹊蹺，只需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就知道。
阮筠看著紀嬪還未恢覆的臉色，語氣也放緩一些，“你提前寫下字條，就不怕我不幫你？”
紀嬪笑著比剛才要好看的多，“縈姐姐不會的。”
自打阮筠那時還在她宮中時她就明白，阮筠定然不會受人鉗制，從前賣給阮筠的人情，如今終是得到了善報。
手無意識的摸上小腹，才感覺到那處空蕩蕩的一片，“打從一開始或許我就該明白，我應是保不住這個孩子的。”
阮筠眼底透出幾分沈靜，“所以，你更不能放過她，不能讓她有任何喘息的機會，讓她有機會再對你下手。”
“皇上的憐憫，不會在一人的身上，有第二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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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朝內殿看去, 紀才人的痛呼聲已經逐漸變小，她又若有所思的看向阮筠，似是在思考縈美人與紀才人之間是如何變得如此親密的。
孟貴人死死盯住阮筠，倘若今日紀才人真因誕下皇嗣而去世, 皇上定會為紀才人的孩子選一位適合的養母，到時她便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思及此孟貴人決心不顧流堇的阻攔就要跪下, 內殿中紀才人猛然傳來叫聲, 阮筠心尖一顫朱唇微動未發一言，只是用更為憐人的眸光望向皇上。
晏識聿扣住扳指再未轉動, 淡聲道：“保住紀才人。”
孟貴人腳步朝後踉蹌徹底倒在流堇的身上，眼眸中的淚水止不住的宣洩流出, 轉過身去又逞強般將淚珠全部都抹去。
阮筠身子發軟就要倒下, 晏識聿拖住阮筠的脊背讓她靠在自個的懷中。
指尖嵌入掌心阮筠卻絲毫沒有感覺，只用冰涼的手握住晏識聿的指尖，“皇上……”
語調粘膩發軟, 更有哭腔摻雜在其中難以散去, 晏識聿終是任由她握著手背若有若無滑過她小臉，試圖能讓她好些。
阮筠揚起臉語氣中帶有懇切道：“嬪妾……想進去看看紀才人。”
晏識聿第一反應便是想要拒絕，阮筠卻說：“嬪妾很是擔憂紀才人，皇上就許嬪妾進去，嬪妾答應皇上定然好好的出來。”
見她那麽的害怕, 方才又義無反顧的跪在地上替紀才人求情, 晏識聿斂眉聲音沈冷道：“一刻鐘。”
阮筠這才展露出笑意，“嬪妾知道的。”
紀才人被人餵下一碗湯藥, 這藥比平日中她所喝的都要苦，口齒之中的血腥氣被苦藥給覆蓋，隱約間聽到穩婆的聲音卻又分辨不清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麽。
只因身/下一陣劇痛傳來，紀才人的手緊緊握在枕側，叫喊聲忍不住地從喉嚨中呻/吟而出，雙腿被人分開無法合攏，腹中似是攪在一處難以言喻。
阮筠才堪堪走入內殿還未掀開簾帳就聽見紀才人的哭喊聲，穩婆與宮婢的聲音交織在一處，映凝憂心道：“小主，您的身子重要，不妨先在此處等等。”
阮筠頭暈目眩的站在原處，沒一會兒紀才人的聲音逐漸變小，穩婆的聲音也傳出：
“去給皇上與皇後娘娘覆命吧。”
紀才人伸出手想要攔住穩婆將錦被之中裹著的死胎抱走的動作，阮筠在此時抓住她的手，將她冰涼的手心放在自個的手中：
“別看了。”
紀才人潸然淚下，不住的說：“他在我的腹中待了七個月，就這麽……”
眼眸一閉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滾落下來，阮筠用帕子將她的淚水擦幹，“既然如此，你更該好生利用才對，孩子不能覆生，那便要讓這個孩子去得有價值，也不枉你們曾經母子一場。”
紀才人唇瓣微動，眼眸布滿苦楚的看向阮筠，“我能不能，喚你一聲姐姐。”
阮筠沒好氣的點下她額頭，見到她虛弱的模樣忍不住的說：“什麽時候你還想著這些，你既知曉是誰做的，便要振作起來。”
映凝在一旁小聲道：“小主，時辰到了。”
皇命難違，阮筠雖說已經陽奉陰違許多次，但今日的事她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現得太過於突然。
紀才人見到阮筠起身，口中那股苦澀的感覺怎麽都壓不住直想泛嘔，是她這些年吃過最苦的藥了。
倚翠不停地擦著眼淚，紀才人見到她額頭上已經幹掉的血跡，扯出一個笑意道：“傻丫頭，疼不疼？”
倚翠拼命搖頭，“不疼，奴婢不疼的。”
紀才人閉上眼想起方才疼痛之時，隱約聽見外面喧嘩的聲音，還有皇上那一瞬的停頓，讓她在盛夏的天都忍不住的打了寒，心中全然都是悲涼。
“扶我起來。”
倚翠勸著紀才人，“小主身子沒好……”
紀才人握住倚翠的手，“本主，只有這一個機會了。”
阮筠從內殿中走出，皇後先一步出聲說：“紀才人如何了？”
想要勾起一個笑容讓自個得儀些，阮筠卻能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晏識聿手輕點身旁的杌凳，“站著不累？”
阮筠挪動著自個的步子朝晏識聿那處走去，乖順坐在晏識聿的身側興致不高。
太醫回話道：“紀才人往後，只怕是子嗣艱難了。”
阮筠心中一沈，太醫既然如此說，定然是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子嗣對皇上來說重要，於妃嬪而言更為重要，往後紀才人……
簾帳突然被人打開，紀才人滿臉虛弱地從內殿中走出。
皇後深吸一口氣，“怎得出來了？”
紀才人直接跪下，目光懇求，“求皇上、皇後娘娘找出殘害龍裔的兇手。”
“嬪妾有罪沒能護好腹中的孩子，可嬪妾也盼過能好生生下龍裔，還請皇上治嬪妾的罪，卻也不要放過幕後真兇。”
晏識聿黑眸幽深望向紀才人，蹲下身將紀才人扶起，握住她瘦削手臂時有微不可察的停滯，沈聲道：“與你無關。”
紀才人哭著攥住晏識聿的龍袍下擺，“皇上，那是嬪妾與您的骨肉，嬪妾與他朝夕與共七個月，如今一朝分離，嬪妾當真心痛。”
阮筠松下一口氣，紀才人是個聰明人，明白要如何利用皇上的憐憫，只要她不糊塗一切都好說。
晏識聿將紀才人摟在懷中，聲音放緩些，“朕會查明真相。”
語氣中有著肯定，紀才人眼眶一熱跪下謝恩。
晏識聿手背在身後，“晉紀才人為紀嬪。”
不知是誰小聲道：“紀嬪可真是命好，從前杜選侍還誕下一名皇子，結果反倒降位，紀嬪這倒是好，龍胎沒能保住竟還晉位。”
皇上對後宮之事興致缺缺，連帶著眾人的位份都不算高，在潛邸侍奉皇上多年的妃嬪，多的是沒有被皇上放在心上的，如今能到一個美人的位份就已是不錯。
可新入宮的紀嬪，家世平平還未誕下龍裔，竟然就直接一飛沖天去了嬪位，更莫要提如今坐在皇上身邊的縈美人，小小一名花房宮女也能得到皇上的寵愛，甚至還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紀嬪並未有想象中的那般高興，語氣平淡，“嬪妾多謝皇上。”
晏識聿伸手將她親自扶起，“好生回去歇著。”
紀嬪柔柔行禮被宮人攙扶著離去，阮筠看著她逐漸走遠，當真不知這樣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摘月閣鬧了這麽一出妃嬪們都沒什麽心思待著，阮筠乘上儀仗回瑞語閣，聽絮早就聽到消息焦急的等在瑞語閣的門口。
見到小主完好無損地下來用手抹掉眼淚，“下次不管說什麽，奴婢都要陪著小主。”
阮筠緊繃的神情在此時放松下來，“怎麽？不害怕了？”
聽絮目光堅定的搖頭，“為了阿筠姐姐，我不怕的。”
阮筠杏眸斜睨她一眼，握住聽絮的手，“成了，回頭病了還要請太醫來看，我沒事的。”
聽絮扶著阮筠朝裏頭走，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日後她定然不會再丟下小主一人。
……
漪香閣。
紀嬪躺在床榻之上門窗都緊緊關上，小月中人都有不舒服，可紀嬪並未說過一句，日日送來的藥她連看都不看就直接喝下。
倚翠頭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紀嬪唇齒中都是麻木的，這些時日她只要一閉上眼就能想起皇上的涼薄來，從前那些對皇上歡喜的心境，如今早就已經不存在。
身邊的宮婢除了倚翠其餘的全都被帶走，紀嬪並未多問她們被帶去了何處，左右內侍省第二日很快就送來了新的宮人。
太監站在門口處通傳，“縈美人到。”
紀嬪唇角終是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本是想要起身可卻被阮筠給按住，“身子還沒好全，你莫要亂動。”
“縈姐姐。”紀嬪依舊是如此喚著阮筠，直讓阮筠聽著有些別扭。
年歲上她好似真沒有紀嬪大，如今連位份紀嬪也在她之上，如此叫……多有不妥。
紀嬪卻坦然一笑，“縈姐姐是這些時日，頭一個來看我的人。”
後宮妃嬪都送了補品或是旁的東西來，唯有阮筠是第一個踏入內殿的人。
阮筠揉著額角道：“你既知道那日會出事，連字條都提前寫好，怎得就不知與皇上說？”
嗔著紀嬪，阮筠實在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麽。
可阮筠的話卻讓紀嬪想起那時皇上的那份遲疑，“皇上他……九五至尊，不會為了我的。”
阮筠有一瞬的沈默，“既然知道是誰，為了你死去的孩子，也不要輕易放過她。”
兩人心知肚明究竟是誰，摘月閣的事情太過於蹊蹺，只需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就知道。
阮筠看著紀嬪還未恢覆的臉色，語氣也放緩一些，“你提前寫下字條，就不怕我不幫你？”
紀嬪笑著比剛才要好看的多，“縈姐姐不會的。”
自打阮筠那時還在她宮中時她就明白，阮筠定然不會受人鉗制，從前賣給阮筠的人情，如今終是得到了善報。
手無意識的摸上小腹，才感覺到那處空蕩蕩的一片，“打從一開始或許我就該明白，我應是保不住這個孩子的。”
阮筠眼底透出幾分沈靜，“所以，你更不能放過她，不能讓她有任何喘息的機會，讓她有機會再對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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