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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限與救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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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限與救營

林臻躡手躡腳地向後退去,嚇得連呼吸都停了,不敢發出半絲響動。

好在茶室裏的人並未註意到他這點插曲,叫他成功退回到樓梯拐角。

他驚魂未定,肩膀卻冷不丁遭人狠狠一拍,險些給魂都拍飛出去,回頭一看,竟是大師兄。

師兄被他慘白的臉色和一頭的冷汗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麽了?”

“啊,沒事。”林臻擦了擦頭上的汗,隨便扯了個由頭說,“可能天氣熱,剛剛跑太快了。對了師兄,你找我有什麽事?”

“啊,我也沒什麽事。就是見你一個人在這呆著,好奇你在幹嘛。”師兄撓撓頭說,想了想又添了句,“晚上還有擂臺,師傅叫我們準備挺久的了,你可別忘了。”

林臻這才想起晚上原本的安排來,但嘴上仍說著:“沒忘沒忘,我這就去練拳。”

說完拔腳就跑。

“奇怪。”大師兄小聲嘟囔了句。平日裏就這小子愛嚷嚷著上擂臺,這會真有機會上了,卻反倒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真是奇怪。

大師兄想不明白,晃晃腦袋索性不管了,擡腳向茶室走去。

林臻一路沖到樓下,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手心裏攥了一把冷汗,也不知被大師兄瞧出異樣沒有。

他心想,他可能再也不敢相信別人了。

一想到對他那麽好的師傅居然可能有殺害他爸爸的嫌疑,他就又驚又怕,遍體生寒。還有那個手背紋身的男人,他要把他抓去做什麽?

殺了他嗎?

林臻怕得想哭,幾乎立時就想到了林致:“家姐,家姐在哪?我要去找家姐。”

此刻再沒有哪裏比呆在林致身邊更令他有安全感了。他家姐那麽厲害,又聰明,一定有辦法保護他。他不要再呆在這裏了,他要跑。

可是,大姐給他買的衣服還在宿舍,那麽多,那麽貴。

林臻咬牙,忍痛奔出了拳館。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向街頭奔去,在電話亭裏撥下林致的號碼。

一遍,兩遍。

無人接聽。

林臻心急如焚。

第三遍時,終於通了。

“餵,阿臻?”林致溫和的嗓音從話筒中傳出。

林臻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想把自己偷聽到的驚天秘密一股腦倒給她,告訴她他好怕。可是牙齒卻比舌頭更先不受控制,咯吱咯吱地打了結,他兩股戰戰,一個字也發不出。

林致只聞哭聲,卻等不到林臻開口講話,頓時不安起來,連問:“阿臻,你怎麽了,怎麽不講話?別哭,有人欺負你了是嗎?”

“這不是拳館的電話,你在哪?別怕,告訴家姐,家姐這就去接你。”

可無論她如何追問,再三焦急,對面依舊無一絲人聲。起初還能聽到林臻隱約的哭聲,片刻後,便只餘冷冰冰的“嘟嘟嘟”的機械忙音。

林致頭皮發麻,立刻掐斷這通電話,轉而打給了姜傲年:“姜導,求你,可否借用下你的人脈?我弟弟恐怕出事了……”

終於求得姜傲年肯出手相助,林致懸著的心還沒來得及放下,一則彩訊視頻的傳來又令她目眥欲裂,險些崩潰暴走。

視頻中,林臻雙手被綁著吊起,腳不沾地,一桶混著冰碴的冷水從頭澆到腳,他打了個冷顫,緩緩睜開眼睛。

林致當即回撥過去,卻無人應答。

不一會,又一則視頻傳來。林臻被投放到一間巨大的籠子裏,籠子底座一圈鑲滿了五顏六色的彩燈,亮到足以看清林臻的臉。四周卻一片漆黑,然而歡呼聲與嚎叫聲不絕於耳,是看客們對即將開場的血腥肉搏的熱捧。

“阿臻在地下拳場!”

林致氣急,是誰想出的這麽殘忍的主意?他們拿阿臻要挾她,究竟想做什麽?!

不來不及思索,又一段文字再次發來:“比賽已經開始了,你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考慮。”

“你們想怎樣?把我弟弟放了,我答應你們就是。”林致飛快打下這段文字,想想又刪掉了後面的內容,只留前一句發送出去。

不行,要冷靜,不能心急。

她不斷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阿臻的性命還在別人手上,她不能露出破綻。

經這麽一刺激,她也想明白了必是和記在背後搞鬼——對了,阿臻認的那個師傅不正是和記的門人麽!她怎麽把這個給忘了。

她再也坐不住,打車奔向拳場。

路上,她接到了姜傲年的來電。在得知她已向拳場奔去後,男人急道:“快回來!你現在一個人過去,跟羊入虎口有什麽分別?他們說不定等的就是這個。”

“可我再不去,阿臻他就被人打死了!”林致心焦,她方才已從視頻中瞧見了對面選手的模樣,分明就是個練家子,年紀也比阿臻大上許多。她若去的不及時,阿臻一定會被打死的。

談話間目的地已到,林致匆忙下車,買票跑了進去。

看臺上,林臻已鼻青臉腫,但仍不服輸地堅持。

林致又急又氣,大吼:“阿臻,別打,躲啊!別跟他打,快躲啊!”

傻啊,保命要緊。是不是糊塗!

可惜周圍的喧嘩聲太大,林致的聲音被淹沒在人海,半米外就已聽不太清了。

她撲向看臺,卻被守衛在四周的安保攔了下來。

“我是臺上人的姐姐,帶我去見你們老板。”她紅著眼睛交待。

安保看了看她,與人捂嘴耳語了幾句,終於肯放她通行。

是林臻的師傅出面見的她。林致望著面前矮胖的中年男人,忍下萬般憤怒道:“胡師傅,現在我人來了,可以叫停比賽了嗎?”

“我知道你們想針對的人是我,把我細佬放了,想要什麽我答應便是。”

胡師傅面露難色,說:“你不懂比賽的規矩,一旦開始哪有說停就停的道理。”

“那就眼睜睜看他把我弟弟打死麽?!”林致恨恨地盯著他,“哪條規矩不是人定的,到底怎樣你們才肯叫停比賽?說!”

胡師傅道:“真的沒辦法,這是生死局,除非有一方斷氣,不然就不可能停。”

“你的意思是,阿臻今日只能橫屍在此?”林致眼神發冷。

“或者他把別人打死了也行。”胡師傅嘆了口氣,說,“阿臻是我器重的弟子,我也不想這樣的,要怪就怪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吧。”

他偽善的樣子令林致心生惡心,冷笑道:“呵,把別人打死?阿臻若是當真打死了人,只怕你們下一秒就會喊來阿Sir把他抓走。”

別看阿臻被人打死了沒事,可只要他真敢還手傷人,和記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屆時,法律的武器就會瞄準阿臻,來維護和記的利益,為那幫人伸張正義。

荒謬到她想落淚。

但法律並沒有錯。它公正地維護著每一個人的權利,無論你是貧窮還是富有,邪惡還是善良。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正義。它沒有錯,錯的是他們,是無權無勢的他們。因為召喚正義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可能比他們受到的侵害本身還大,大到他們支付不起。

不是正義不肯眷顧他們,而是平凡造就的困境,令他們不得不被迫選擇放棄。

又能怪誰?

豈敢怪誰。

所以林臻只能被打,被打傷,被打殘,被打死。也許能用性命博得一點同情。

林致深吸口氣,問胡師傅:“這事果真無法善了嗎?”

胡師傅依舊只是嘆息:“這是東家的意思,我人微言輕,實在做不了主。”

其實他很好奇這對姐弟究竟犯了什麽天條,叫東家吃了秤砣鐵了心,接二連三地要給她們個血的教訓。

明明這兩個看起來都挺乖覺,又沒個靠山,不像是會挑事的人吶。

林致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已經又過去了五分鐘,她沒時間繼續在這裏耗下去了。

“行。”她轉身向外走去,“既然如此,你也別怪我壞了你的生意。”

她快步走回賽場,目光在前排觀眾席略掃一圈,挑了個還算看得過眼的青春嫩男說:“靚仔你好,是單身嗎?”

男生不明所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幫個忙!”林致趁他沒反應過來飛快拍了張合影。

相片中二人身體貼近,甚至親昵。

林致把這張照片發給了通訊列表中所有的媒體記者:“自爆,本人新男友!”

並附帶了地下拳場的地址。

看著屏幕上數百條“發送成功”的提示,她內心止不住地祈禱。

“哪怕只來三分之一,也足夠叫停這場非|法比賽了。”她雙手合十,焦慮不已。

男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幾乎張成了O字型,不可思議地指著她問:“你,你,你是林致?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我是。”林致說,“抱歉冒犯了你,我會賠償。”

男生呆滯片刻,忽然彎腰在座位底下尋找著什麽,再起身時,手中竟多出個大喇叭。他舉著喇叭站起來,激動地朝後排大喊:“阿B,天妹!!林致在這裏呀!你們不是她死忠粉嗎,快來合影要簽名啦!”

隨著高分貝音量的傳來,觀眾席瞬間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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