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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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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習晴是從一個衛生間隔間出來的,這裏人不多,但大家都穿著校服。剛出來沒多久,外面就響起一陣鈴聲,周圍的人都開始加快腳步往外跑。

靠近門口有一面鏡子,溫習晴扭頭,看向鏡子裏的人。她發現自己跟之前好像又有些不一樣,五官長開了些,可愛仍舊有幾分,但更多的還是明艷動人。下顎線逐漸顯露,眼角微微上挑,不說話時給人一種厭世的感覺,但身上的校服卻讓她留有幾分稚氣。

她還在端詳自己的臉,正在想夢礁到底把她帶到哪一年。

此時,隔間裏突然走出一個女生,穿著跟她一樣的校服,戴一副黑框眼鏡。

“晴啊,別臭美啦,鈴響上課了。”女生來到洗手臺洗手,對溫習晴道。

溫習晴有印象,這是她的高中同學兼班長高秋雨。

所以她現在是回到高中了?

小學一關,初中一關,高中一關,夢礁分配得還挺平均,那是不是第四關會在大學?

她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憑著印象尋找自己的班級。她現在應該是16歲,在高二三班,出了衛生間往右轉再過兩個教室就能到。

上課鈴聲已響,走廊上幾乎沒人,溫習晴站在三班教室後門,她好像忘記自己現如今的位置了。她們班是按照成績分的座位,溫習晴成績不穩定,天天被老師調來調去,一年就換過好幾次。

還在努力回憶著,溫習晴感覺身後突然站了個人。

她回頭,便看到一個抱著籃球的高個子男生正陰沈著臉俯視她。

男生有一雙桃花眼,本應該是漂亮又迷人的,但看著溫習晴時卻顯得冷若冰霜。他長得英俊,五官也柔和,讓人沒有距離感,只是他十分厭惡眼前人,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即使過去多少年,溫習晴看到這張臉還是會很心動。

這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人,季遠星。

但季遠星好像並不喜歡她。

連對她說話也冷冰冰的。

“讓一讓。”季遠星道。

溫習晴立刻側開身,讓他進去。

季遠星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向自己的位置,前面的同學回頭找他搭話,他立刻換了副面孔,溫和的,笑瞇瞇的。

溫習晴看著就來氣,季遠星也就對她才會黑著臉,對別人倒是笑臉相迎,所以她以前到底是怎麽看上季遠星的?

大概率是一見鐘情吧。

高一時,溫習晴走在路上,天上忽地飛來一個籃球,砸在她的腦門上,她吃痛,剛想破口大罵,就見一個穿著運動服,笑得燦爛的男生朝她跑來。

盛夏熾烈的驕陽落在季遠星身上,讓他有一種青春明媚的感覺,一時讓溫習晴看呆了眼。

“同學不好意思啊,有沒有被砸傷?”季遠星說。

但是面前的溫習晴卻楞楞的,一言不發。

季遠星還以為她被籃球砸傻了,要帶她去醫務室。溫習晴也沒拒絕,跟著季遠星走。

校醫檢查後卻說她沒什麽事,讓她回去歇會兒就好。

季遠星看著溫習晴那個遲鈍的模樣對校醫道:“醫生,要不你再檢查檢查?我怎麽感覺她……”說著季遠星指了指腦袋,繼續道,“這兒有點問題。”

校醫瞥了一眼溫習晴對季遠星露出的星星眼道:“問題不大,就是花癡病犯了。你把你的名字,班級和聯系方式告訴她,她估計就好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校醫室。

季遠星還有點茫然,卻聽到身後的溫習晴突然問他:“同學,我叫溫習晴,你叫什麽呀?”

從那之後,溫習晴開始瘋狂打探季遠星,程度堪比追星一族。

季遠星是隔壁二班的班草,長得帥,性格好,成績也不錯,還是校籃球隊的,只要有他在的籃球比賽,幾乎就是座無虛席,來的人全是想給他送水的女生,簡直就是萬人迷屬性。

他高二時到外面吃飯被星探看中,星探追了他幾條街才勉強要到他的聯系方式。

也許其他女生只是想湊個熱鬧,但溫習晴和星探可以說是鍥而不舍,星探不能進學校,還好說,但溫習晴真的就是天天纏著季遠星,早上送早餐,中午送零食,晚上送水,沒理由也要找理由去見他。

高二分班時,溫習晴特意為季遠星報了自己不喜歡的理科,還很幸運地跟他分到同一個班裏。

這麽想來溫習晴都覺得自己挺煩人的。怪不得季遠星這麽討厭她。

上課時溫習晴一直在分神,她在想季遠星剛剛那個厭惡的眼神,跟她說話時冰冷的語氣。想著想著,都差點忘記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了。

直到放學,教室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溫習晴依舊坐在位置上發呆。

此時,一雙手伸到她的面前晃了晃,“晴晴,你在想什麽呢?都放學了。”

溫習晴被喚回神,擡頭便看到一個臉圓圓的可愛女生正站在她面前,手裏抱著包薯片,嘴裏咬得嘎巴脆。

“餘圓!”溫習晴激動得大喊出聲,她興喜地抱上面前的女孩,“真的是你,餘圓!我好想你啊!”

餘圓有些迷惑,“我們不是中午才見過嗎?”

可能對於餘圓來說,她們的確是中午才見過,但對於溫習晴來說,她們卻將近十年沒有見過了。

餘圓是她最好的朋友,兩人幾乎無話不談,她因為太胖,被學校裏的人冷暴力,而溫習晴則因為天天圍著季遠星轉,被同學嘲笑和鄙夷。

溫習晴倒覺得沒什麽,繼續我行我素,她脾氣也不太好,所以也沒人敢惹她。但是餘圓性格則比較軟,容易被人欺負。

溫習晴最看不慣那群欺軟怕硬的人,在上廁所時順手救了被鎖在衛生間的餘圓。後來餘圓就天天跟著她,一有好吃的就帶給她,學校裏的人因為忌憚溫習晴,也不敢找再找餘圓麻煩。

一來二去,兩人的關系也變得越來越好。只是高中畢業後,餘圓突然消失,誰也找不到她。溫習晴還因此難過了很久,餘圓可是她唯一真正意義上的好朋友。學生時代的感情是最純粹的,溫習晴長大後一直記得,但無論她怎麽找,向餘圓班上的人打聽她,但依舊找不到。

如今能再次見到餘圓,溫習晴眼淚都要流出來,她一直抱著餘圓不願意撒手。

餘圓手上還有薯片碎屑,不好回抱溫習晴,只能用她肉肉的臉蹭蹭溫習晴的脖頸,“你怎麽了?你不是說放學要去看季遠星打籃球的嗎?”

什麽籃球比賽?有什麽好看的,現在是餘圓更重要。

溫習晴沒動。

“好像今晚還有你的青梅竹馬蔣望舟,是兩隊的pk賽,你真的不去看嗎?”餘圓道。

溫習晴立刻松開手,驚道:“你剛剛說還有誰?”

“還有蔣望舟啊!”餘圓道。

完了,完了,差點忘記正事了,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重遇餘圓還激動過頭了,差點想不起自己的任務。

溫習晴沒再多想,立刻收拾好自己的書包,拉上餘圓的手就往學校操場上沖。

餘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疑惑,剛剛說季遠星的時候,溫習晴反應都沒那麽大,反而一提到蔣望舟,溫習晴驚得跟兔子似的。

她從前不是最喜歡季遠星,最討厭蔣望舟的嗎?

來到操場時,比賽還有二十分鐘才開始,但四周早已坐滿人,一只蒼蠅都擠不進去。

溫習晴只能站在花壇上,才勉強看到籃球場上的人。人太多,她沒辦法鎖定蔣望舟的位置。

溫習晴低頭突然看到前面有個女生手裏正拿著望遠鏡,她拍拍那女生的肩膀,“同學,借一下你手裏的望遠鏡唄?”

女生依舊專註地看著望遠鏡,頭也沒回道:“不借!”

溫習晴從包裏掏出一張紅色毛爺爺,伸到鏡片前晃了晃,“一百塊錢借十分鐘,行不行?”

女生扭頭,看到是溫習晴,立刻笑道:“是溫大小姐啊,這麽客氣做什麽?拿去用就是。”她這麽說著,手上動作卻沒跟溫習晴客氣,接下那張一百元現金。

溫習晴拿起望遠鏡朝籃球場上望。

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校籃球決賽,是三班跟一班的最終對決。

想起從前,溫習晴整顆心都撲在季遠星身上,根本沒註意到蔣望舟,現在找起他來著實有些困難。

很慚愧,其實她剛剛一拿起望遠鏡就註意到季遠星了,她好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總是忍不住想看季遠星。

但不可否認的是,季遠星的確很耀眼,讓人根本移不開眼。他正在場上一下又一下地向上投籃,身姿瀟灑,而且幾乎百發百中。

“你們看,那個是不是一班的蔣望舟?他終於來了。”

溫習晴聽到前面幾個女生突然開始歡呼。

望遠鏡再次搜尋一圈,終於找到從遠處走來的蔣望舟。

他似乎長得更高了,目測能有一米八多,身上穿著件紅色球服,露出白皙精壯的胳膊,單肩上背了個運動包,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冷峻得很,像個即將要去決鬥的冷面俠客。

溫習晴都能感覺,蔣望舟這副模樣估計能把一群女孩迷倒。

果然如她所料,不遠處立刻開始有人討論他。

“蔣望舟也太帥了,怎麽長得這麽白!”

“我想成為他的發帶親吻他的額頭。”

“你想得美啊!”

“就是就是,蔣望舟是可遠觀而不褻玩焉的高嶺之花,不是我們這些人能肖想的。”

“蔣望舟帥是帥,但太冷漠,我反而更喜歡三班的季遠星,他不僅帥,還溫柔體貼,簡直就是完美戀愛對象啊!”

“啊啊啊啊,我也喜歡季遠星,咋們志同道合啊!”

溫習晴聽著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在討論學校帥哥,感覺還挺有意思的,想當初自己跟她們一樣也曾擁有這麽美好的青春。

此時,場上突然響起裁判的哨聲,比賽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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