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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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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他們拿到結婚證就回了富華村。

不住在興市的家人朋友們現在都在富華村的溫泉酒店住著, 但是等到明天,家人、朋友們都要離開了。

大家都各有工作或是家庭,能抽出幾天時間來參加婚禮已經很難得了, 但她和嚴川這幾天都沒能和每個家人朋友都好好聊聊。

像嚴川的二哥二嫂,陳霖現在也就是和他們認識, 見了這一面,二哥二嫂就又得趕回部隊, 下次再見又不知道是多久後了。

還有喬橋,幾年見一面。參加完了彼此的婚禮,下次可就沒什麽借口再拖家帶口地奔波一回了。見一次真的太不容易。

大家聚在她家裏看她和嚴川拍的結婚證照片, 個個都說拍得好看。陳霖也覺得結婚證上穿警服的嚴川好看。

難得晚上大家都聚得齊, 吃過飯後坐在後院聊到了十一點多。

晚上睡覺前,嚴川先是和她把房間裏的嫁妝、彩禮、禮金都先放到櫃子裏,等過兩天再慢慢把東西給記好,別人的人情都是要還回去的。

嚴川把帶回來的衣服歸置到櫃子裏,和她的衣服掛在一處。從她有記憶以來, 就住在這間屋子裏,而現在他也將常住在這......

“明天還要早起!”陳霖瞪了他一眼,要是明天她起不來,有人可能要被趕出房門。

嚴川一手按住她,一手拉開抽屜, “就一次。”

“......你說的話能信?”起碼在床上說的話是不能信的。

“不騙你。”

嚴川說到做到,但第二天被拉起來換衣服時, 陳霖還是困得睜不開眼。但院子裏已經有人在說話了。

除了周雲旗還要多留一天, 還有她爸和王子君要回盤州市, 其他人都是坐今天最早的火車到省城。

嚴川的爸媽本來沒想那麽早回京市,但京市那邊有個老朋友重病, 他們得回去看看。嚴川的大哥、二哥兩人都要趕著回去銷假。

看到陳霖和嚴川收拾好出來,安敏拉著陳霖的手說了許久的心裏話,想到陳霖和嚴川兩個人留在這邊,這邊的老人年紀大了,他們遠在京市也幫不上什麽,摳叩裙每,日更新歡迎加入八把弎淩企其伍弎劉反反覆覆地交代他們要照顧好自己。

至於和她父母兩人,她已經是要奔三的人了,如今事業有成、小家幸福,也用不著他們來交代什麽。能來這一遭,大家面子上過得去,以後還有能繼續往來的情分在,也差不多了。

和齊修平、杜佳歡他們兩個道別沒什麽可傷感的,他們一年總能見上一兩次,不是在富華村就是在省城。

喬橋挽著她的手臂,說著悄悄話,兩人時不時地回頭看看喬橋老公或者是嚴川,然後對視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道別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一個個地揮手說再見,看著他們的身影遠去,再回頭,緊緊牽住身邊人的手,把這一時的失落給按壓下去。

“走了,回家。”嚴川拍了拍她的後背,自己也把對家人的不舍給壓了下去。

“我明天和周雲旗回興高看望以前的老師,中午和老師們一起吃飯,你有空的話就過去。”陳霖想了想,又道:“沒空的話,那就下次吧,我們單獨再請老師吃個飯。”

嚴川也不確定明天回去單位忙不忙,就說再看看。邊往停車場走,邊和陳霖說到婚禮上的另一件事。

“婚禮結束後有個女同學要跟周雲旗要聯系方式,我去廁所不小心看到的。我看周雲旗對你同學好像沒那個意思,明天你們回去看老師說不定還會遇上。”

陳霖和周雲旗是談過一年戀愛,但陳霖早和他講過她和周雲旗認識、戀愛的事情,在他看來,他們那短暫的戀愛都算不上什麽。雖然他和周雲旗認識時間短暫,但幾次交談下來,他覺得周雲旗確實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和他是難成什麽朋友了,但怎麽說也是陳霖這麽多年來的好朋友。以後的聯系肯定少不了。

陳霖一聽就知道嚴川說的女同學是黃婷了,心道,黃婷果然是沖著周雲旗來的。

“你看到的女同學應該是黃婷,和我和周雲旗不是一個班的同學,她和何知文是文科班的同學。我之前都不認識她,還是參加何知文的婚禮才認識的,本來也沒邀請她,不過在商場遇到了,她說要來,我沒好意思拒絕。”

又嘆氣道:“這不是我不幫她,而是周雲旗他現在工作生活都在京市,除非是黃婷也跟著去京市工作追人,不然的話,早晚都是沒結果。”

但就她知道的,黃婷是在市裏的教育局工作,輕易辭掉這邊的工作再去京市找,在那邊還真不一定能找到一份比家裏還好的工作。再說了,也不是她過去了,周雲旗就會和她在一起啊。所以說,她都不理解黃婷現在想折騰個什麽勁?

“算了,這件事周雲旗不說咱們就別過問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說什麽話做什麽事自己有判斷能力。”

從火車站出來,他們先是回秀麗小區收拾了些嚴川的衣服帶回富華村。陳霖還笑道:“以後往家裏買東西起碼得買兩份。”就比如衣服,多買兩件,放一部分在富華村、一部分在市區家裏。

兩人買衣服都是看質量後,盡往款式簡單的挑選,還都是不愛逛街買衣服首飾的。用陳霖的話說,有空多爬兩次山也好。

第二天早上,嚴川早早就出門上班去了。

陳霖這邊睡到八點多才起床洗漱,她決定要在房間裏也給裝上淋浴房,吃了早飯就找大堂伯過來看看怎麽設計好,順便把阿公阿婆那邊房間也給裝上。省得還得出去外面洗澡,拿著衣服走來走去的不方便。

到了十點,周雲旗帶著行李過來,和阿公阿婆道別後,坐上她的車一起去興高。

“老班說上午都有課,沒時間和我們說話,中午一起吃個飯,下午讓我們去她班上給學生打打雞血。”周雲旗邊回著短信邊和陳霖聊,“我和校長聯系過了,待會我們到了學校,先去找校長說捐錢的事情。”

“好啊。你安排好就行。”陳霖認真地看著前面的道路。

“你捐錢要和嚴川商量不?”

“這是我的錢不用商量,我和他說過了。”現在他們家的錢都在她手上拿著,嚴川不管她生意投資的那份,他的那份拿出來時說了是給家裏用的。當時嚴川把存折、銀行卡、房本都交給她時說了,這個家裏有他托底,她可以放心拼自己的事業。

周雲旗還挺好奇,“你們的錢還各分各的?”但他又覺得不可能,只能想到一個可能,“你們家裏的錢都捏你手裏了吧,我看嚴川就不像是會管錢的。”

陳霖哈哈笑了起來,誇周雲旗看得準,“嚴川有錢只知道存定期。”

要不是這邊的工作幾年內不會有變動,再加上考慮結婚,他都沒想著要買房。京市那邊還有套小院子呢,那邊說拆遷說了好多年了,現在也沒個動靜,就放著。

聊著聊著,周雲旗自己主動提到了黃婷,臉上有些煩躁,“之前你不打電話和我說,我都不知道同一屆的有個叫黃婷的,那天你結婚,她攔住我問我現在有沒有女朋友,嚇我一跳,我想半天都沒想出來有認識這麽個人。”

“不知道她從哪知道我要給學校捐錢的事,還問我哪天回學校,我都沒和她說。”

陳霖卻道:“她在教育局工作,應該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你不說,但她應該知道你今天去學校。”看來今天還是會遇上。

“......”周雲旗無語了片刻,也不糾結了,“下午我就直接去省城了,坐明早的飛機回京市。以後也不會見面,隨便吧。”

說著就搖了搖頭,“我真不明白高中那麽辛苦,怎麽還有人有心思關註些有的沒的。”

是啊,高中那麽辛苦,每天除了背書就是反反覆覆地刷題,有空也就是下樓去散散步放松下大腦。那時候天天盯著自己的排名,畢竟他們的上一屆,只有一個人考上了本科,還是個二本,他們兩個關系好,但是時刻都想把對方壓下去,好像誰拿第一誰才能考上本科。

那時候一門心思都在學習上,別說是想不到談戀愛這種事,就連舍友明裏暗裏的排擠都能心大地忽略過去,誰有空關註別人啊?!

要不他們兩個怎麽能做這麽多年好朋友呢,腦回路都差不多。

“你要是對人家沒那個意思,就直接坦白了講唄,省得讓她還以為有機會。”陳霖笑道:“要是你有心思,那得好好規劃了。”

“我能對她有什麽意思啊?一個陌生人。”

“好了,不說了。這事你自己考慮好做決定。”感情這種事,自己的感受最重要,局外人是看不清的。

但要是換成她是周雲旗,突然冒出來個男的說喜歡她十幾年,還要與她產生交集,她不會覺得感動,只會覺得尷尬並且不理解:十幾年的時間,真的喜歡的話,早幹嘛去了啊?

還沒開到興高校門口,陳霖遠遠就看到了校門口上的橫幅,順口把上面的字給念了出來:“歡迎知名校友陳霖、周雲旗回母校!”

車裏一陣沈默,陳霖:“你不是和老班、校長說了低調一些?”

周雲旗也很意外,沒想到他們還搞了這一出。笑道:“我還沾了你的光,你在興市確實知名了,我在興市除了老家的人誰認識我啊。”

這個架勢,讓陳霖想到了高三第一次聯考,她和周雲旗在聯考中成績突出,就被迫做了好幾場演講,太尷尬了。

還沒開車進去,就看到了校門口等著的幾位領導。

其中有一個是年級主任,她對這位嚴抓紀律的領導記憶深刻,她和周雲旗在校運會期間留在教室討論問題,差點被年級主任當成早戀學生抓去教務處。

車子開到了校門口外的空地上,陳霖和周雲旗剛下車,就挨個和走過來的校領導握了手。

校領導可能不記得周雲旗了,但他們肯定是知道陳霖的,現在陳霖在富華村做出來了成績,還被評為了市裏的十大傑出青年,上過了電視,想不知道都難。

但要不是周雲旗提了,陳霖之前真的沒想過給興高捐錢,更沒想過要回來看看。

來的不僅是學校的領導,還有教育局的人,黃婷就在其中。她倒是自在,等領導們寒暄完,就上前和他們打招呼。

“小婷和陳霖同學、周雲旗同學是一個班的?”

黃婷笑道:“不是一個班的,不過是同一屆。前幾天才去參加了陳霖的婚禮呢。”又轉頭看向周雲旗,“你們兩個這麽多年好朋友了,陳霖結婚了,你這也差不多快了吧?”

周雲旗維持著淡笑,沒接她的問題,而是直接和校領導說盡快把捐款的事定下來,他中午和老班約好了吃飯,下午就得離開了。

“這麽快就要走了?難得回來不多待幾天?”校領導雖然這麽問,但也還是帶著人往學校裏走。

“沒辦法,公司那邊事情多。也就是陳霖結婚,才挪出來幾天時間回來。”

陳霖當沒看到黃婷瞬間白了下去的臉色,和周雲旗邊看邊走。

學校的變化還挺大,宿舍樓有了六棟,每間宿舍最多住了十六人,宿舍裏還有熱水,比他們那時候好太多了。校道兩邊的榕樹已經枝繁葉茂,籃球場多了好幾個。只除了空曠的足球場,現在還是泥土。

他們這次捐錢就是專門指定給學校修建塑膠足球場的,大概是讀書時候被摔的經歷比較慘不忍睹,不忍看以後的學弟學妹們跑步還會摔傷。

捐款儀式說簡單也不簡單,現場還安排了人過來拍照。

周雲旗悄悄和她道:“讓他們拍好看點,這個宣傳對你在本地發展也有好處。”然後就和她說起自己以後準備拿公司的一個利潤點出來捐給海市大學,也會設立一個助學基金會,慢慢地從高校為公司培養出一批儲備人才。

陳霖:“周雲旗,茍富貴,勿相忘啊。有合適的投資一定要多想想老朋友我啊。”

周雲旗嘖嘖笑了起來,看她在富華村忙活得風生水起,還以為她是一門心思要發展美好鄉村無心賺大錢了呢。

要讓陳霖知道他這麽以為,怎麽也得和他掰扯說說自己多缺錢。但興市也就那麽大,沒多少適合投資的項目,主要還是她手裏能用的錢不多,而且人家好的投資項目也不會帶她玩。

而現在越來越多人家裏有了電腦,互聯網發展快速,OICQ已經變成了□□,網絡購物正在逐步完善,周雲旗進到互聯網行業是真的走到了風口。

他們這邊聊著,那邊會議室裏已經準備好了,簽好捐贈協議,還有時間,就變成了一個交流討論會。

說的是現在興市教育情況,但他們兩個畢業多年、都不在教育系統工作、且暫時不需要為孩子考慮教育問題,面對這些情況也給不出什麽有效建議。倒是有位領導提到未來互聯網發展的前景,周雲旗能聊上不少。

這邊結束,陳霖和周雲旗再三拒絕了領導們的邀請,問了現在高三教學樓的位置,兩人先返回車子那拿早準備好的禮品,再往高三教學樓那走。

但沒走多遠,黃婷追了上來,只看向周雲旗,“我想和你說幾句話可以嗎?”

周雲旗第一反應就是看向陳霖,給她使眼色:快點幫我解圍。

陳霖這剛要說話,黃婷就轉向她,道:“你們現在只是朋友。我和周雲旗的事情,我想單獨和他說幾句。”

陳霖被堵了回去,本來想好好說話的,但黃婷的語氣不太好,讓她聽得不舒服。既然知道她和周雲旗是朋友,現在這有你說話的份?你又不是周雲旗的什麽人,搞得好像是她擋在中間阻礙了他們一樣。

“我和你不熟,沒什麽好說的。”周雲旗也冷了臉,心說這人還真是拎不清,看了看手表,“我們和老師約好了時間,有事情下次再說吧。”下次什麽時候見那都沒個準數了。

黃婷和陳霖說完就反應過來自己語氣不對了,暗罵自己沈不住氣。現在陳霖都結婚了,和周雲旗根本不會有可能,就應該好好維持和陳霖的關系。

“陳霖不好意思,剛剛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周雲旗單獨說點事情......”

“陳霖。”

嚴川的出現不僅讓陳霖松了一口氣,周雲旗也跟著放松下來,連忙和他道:“正好你過來了,咱們先過去老班辦公室。走吧走吧。”

嚴川察覺氣氛不對,但識趣地沒問出來,被陳霖挽著手,就跟著走了。

“後面那個女的......”

陳霖“噓”了一聲示意他別提,“回去再說。”

人還跟在他們後面,要是被人家聽到了那多不好。看看前面走得飛快的周雲旗,陳霖覺得莫名的喜感,“我估計周雲旗這幾年內都不會想要回興市了。”

“啊對了,你今天不忙?給你準備的喜糖夠不夠發?沒落下誰吧?”

“夠了,之前住的家屬樓鄰居也給發了。”嚴川笑道:“劉毅他們說,讓你幫忙留意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姑娘,給他們介紹介紹。”

“你們單位的人不缺人介紹姑娘吧,他們找女朋友的標準是什麽?”

“最好是富華村的,他們可以跟著把戶口遷過去。”

陳霖楞住,發現他講得很認真,突然就笑了起來,“你們單位的小夥子很務實啊。”

“我說你們兩個,哪天不能聊天?”周雲旗瞪了陳霖一眼,好像在說: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沒看到我求救的目光嗎?

陳霖嘆氣,看了看跟著過來的黃婷,直接道:“我看你就直接去和人說清楚吧,反正你以後也不常回來,把話說清楚讓她死心就好了。”

周雲旗也挺崩潰的,他上次就說得很明白了,他都不認識這個人啊,還要怎麽說?

但是最後還是壓住了怒氣,和黃婷走到操場旁說話。

原本周雲旗拎著的禮品都到了嚴川手上,他們剛走到高三教學樓下,正好下課鈴聲響起,一陣桌椅移動、學生下樓的轟轟聲響起來。辦公室裏沒有老師在,他們就站在門外等著。

“陳霖?!”老班拿著課本,扶著眼鏡看了又看,“畢業這麽多年,你看起來都沒什麽變化啊。前幾天結婚了對吧?新婚快樂啊。這不是周雲旗吧?看著不像啊......”

他們是老班做班主任後帶的第一屆學生,感情總是要深刻一些。老班說她看著沒什麽變化,但老班的頭發已經出現了不少白頭發,看著老了很多。怪不得江蕓常說,當老師操心多,老得更快。

“老班,這是我老公嚴川。周雲旗過來了,他和朋友聊點事情,待會就過來了。”

“哦哦,那你們進來坐會兒。你老公是做什麽的?”看著就像是規矩端正的,讀書時候肯定也是個省心的學生。

“他在市局當警察。”

“嗯,看著就像是警察。”老班爽朗地大聲笑道,看到嚴川放桌上的禮品,沒跟他們客氣,但也強調了,“下次人過來就行,不用給我帶什麽禮品。”

“我常和我學生說起你們讀書多努力,剛好,下午你和周雲旗去給我高三班上的學生打打氣,和他們聊聊人生大道理。”

“我們老師家長說的,他們是左耳進右耳出,都不當一回事。還是找你們當學長學姐的去說更有效果。現在的學生選擇多了,心氣也浮躁......”

老班說半天,凈是誇她和周雲旗當初多省心。

陳霖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給周雲旗發了短信問他聊好沒有,準備出去吃飯了,不能耽誤老師下午的課程。

等他們從辦公室走出去,倒是沒看到黃婷了,大家默契沒在老師面前提,在學校附近找了個飯店吃飯,和老班聊了一個中午。

嚴川吃過午飯就回單位了,陳霖和周雲旗跟著老班回學校,下午第一節 課就去了老班的高三班級。

雖然現在教室的環境比起他們那時候好的不是一點半點,但桌上堆滿的課本、習題冊,還是讓他們仿佛看到了他們的高三。

老班沒讓他們過來講他們當時多刻苦,而是讓他們講他們在大學學了什麽專業,畢業後又做了什麽工作。

少年人只看得到下一步的路,哪裏想過以後讀什麽樣的專業會面臨什麽樣的就業問題。陳霖和周雲旗,同是一個大學畢業出來的,一個回來家裏種火龍果搞旅游,一個到京市開游戲公司,天差地別的經歷。他們都說了畢業後怎麽一步步走到現在的,最後楞是被老班繞回到:不管你選擇什麽樣的路,努力、堅持下去,都會有一番成就。

從學校出來,陳霖笑道:“老班還是那麽會講大道理。”

“你看他們一個個激動的,起碼能堅持努力一星期。”

再回頭看了眼興高的校門,心裏好像有無限感慨,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們從興高走出來,又把收獲的成果饋贈給了興高,在它漫長的校史裏,留下了點痕跡。

“不問問我和黃婷說了什麽?”

“再好的朋友都得有點個人空間嘛,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嗯,那就不說了,糟心。”周雲旗想到今早聽到的那些話,他現在還是覺得莫名其妙。

當時黃婷把他叫到一旁,絮絮叨叨她讀書時多喜歡他,所以這麽多年都沒想過找男朋友,還說要不是有陳霖在,她可能不會猶豫那麽久......當時他就在想:這人怕不是出現幻覺了?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的戲。

“她跟我要聯系方式我沒給,要是找你你就別理了。”

“好。”

把周雲旗送到了火車站,陳霖想著周雲旗幾年內應該都不會回興市了,就道:“我和嚴川年底可能會去京市,到時候京市再見吧。”

又道:“工作再忙也得註意身體情況。還有,有合適的投資項目記得喊我啊。”

周雲旗拉上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只看到他揮了揮手,瀟灑得很。

看了看手機,才五點,直接開車到市公安局門外等嚴川下班。

門衛還認得她,說單位裏面還有車位,叫她開進去等。陳霖沒開進去,老實在外面的空地等著。

一直到將近六點,終於看到嚴川出來,直接坐上她的車,邊系安全帶邊道:“有個案子,要去錦州市幾天,明天我坐公交車上來。”

陳霖想說還不如他現在開車回去,明早可以直接開車出門,但看他上車後就揉額頭,瞧著很是疲憊,就道:“我明早開車送你。”

但她還是把話說早了。

嚴川下班那會兒一副很累的樣子,晚上睡覺還折騰了兩次。等到第二天早上,她起來時已經八點多了,而嚴川早早就拎著行李出了門。

為了結婚,她這已經休了好幾天,好在現在是旅游淡季,旅游公司裏的事情不多。但也攢了不少工作下來。

先是七、八月份的營業收入報表遞到了她手上,溫泉公司那裏的收入比起寒假期間要少很多,這會兒大家都不愛去泡溫泉。但是也讓陳霖想到了另一個項目:建游泳池、搞水上樂園。

現在公司賬戶上能動用的錢有上千萬,陳霖叫賀紅通知各個部門負責人過來開會,要落實環江道、環山道建設的具體細節,把這些工作分派下去。

還要和村幹部商量村道改建,不僅要修成水泥路,還要再拓寬一條人行道出來,涉及到了好幾家的院墻挪動問題,這個得出具體的賠償方案。

最後是去村委大隊開會,確認沿江的幾條村都要搞什麽旅游特色,以及這些村子的村道又什麽時候修建等等。

事情是一件接一件地做下去,每天早出晚歸的,加上這幾天嚴川出差,漸漸讓她覺得自己好像還沒結婚。

多虧了家裏墻上掛起來的結婚照,時刻提醒她現在已經是個結婚了的人,每天回來不管多晚,還是給嚴川打電話說說話。

她這邊的工作進展順利,但他那邊聽起來不太好,連著兩天都聽到他聲音沙啞,都是每天外出查訪找線索給累的。

說好的出差幾天,結果半個月後才回來都還沒見人回來。一問就是說還要等幾天,又再等幾天。

陳霖下班回家正要問今天吃什麽,阿婆示意她小聲點,“小川在睡覺呢。”

陳霖輕手輕腳地進到臥室,看他半個腦袋都在床外,頭發長長了些,走過去摸了下,頭發還有些濕潤。嘴唇邊一圈胡茬,想來這段時間在外面辦案很是辛苦。

從櫃子裏翻出一條厚毛巾,坐在床邊正要給他擦拭濕頭發。下一秒就被抱著壓到了床上,對上嚴川得意的眼神,陳霖把毛巾甩他身上,羞惱道:“趕緊給我起來,門還開著!”

嚴川回頭看了眼確實敞開著的房門,聽到院子裏阿婆走動的聲音,快速地低下頭去親了親她,然後躺到了一旁。

“別睡了,起來把頭發擦幹,待會要準備吃飯了。”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陳霖氣得直接上手掐他腰,但是沒掐得動,沒一處軟肉。

“幾點回來的?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自己坐車回來?”

“今早到市區的,要回局裏做匯報,忙完就回來了,坐的公交車。”嚴川腦袋搭著她大腿上,享受著她給擦頭發,“開車的師傅說認識你好幾年了,一直在誇你。”

那她知道是哪個司機師傅了。

“明天還要出差嗎?”她基本不會問他工作的細節,他也很少提案子的事情,但是會挑一些公布出去的說一說。

“不用了,這個案子結束了。”嚴川不想把工作上遇到的糟心事帶回家裏,於是就問她現在村裏動工是不是準備開始修路。

陳霖點頭,“村道、山裏、江邊三處都在動工。”剛好和他說村裏最近發生的事情。

“拓寬村道要占一部分田地,還有好幾家的院墻得拆了往裏挪一挪。”

“有沒有鬧事的?”

陳霖笑著搖搖頭,“沒有。”

嚴川沒多大意外,換做其他村子,他可能不太信,但是在富華村,好像也挺正常的。他來過富華村這麽多次,就沒看到誰家和誰家有矛盾吵架的,單是看村裏的老人經常湊一堆說說話打發時間,就知道這個村子的氛圍不會差。

“吵架也還是有的,前幾年張四嬸和二伯母就能天天吵起來,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幾天。現在大家都要忙著賺錢嘛,沒空吵架了。”

“村道也不是第一次拓寬了,不管這次還是上次,村裏都是給了補償款的。大家也都知道村裏路好走了,才能吸引更多人來,大家的店鋪和民宿才能賺到錢。把道理和利益講清楚了,大家還是很講理的。”

嚴川還是道:“有些道理人人都懂,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村裏的風氣好,所以大家都願意講理。我爸媽都說這裏很適合養老,大家和和氣氣的。”

“等村裏的環山道和環江道修好了,咱們問問爸媽要不要過來這裏住一段時間。反正他們在京市也是兩個人過,大哥他們也還沒調回京市。”

陳霖低頭看他,“我說認真的,你問問爸媽唄。左右家裏還有一間房......呀,都說了門沒關,你給我註意點!”

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那麽激動,晚上折騰到一點多,要不是她說明天早起有工作,他還想繼續。

嚴川出差回來,阿公阿婆一直念叨他出差辛苦,每天變著法地給他準備好吃的,全是他喜歡的菜,陳霖說她也想出差幾天了。

但出差是不可能出差的,最多就是去市裏領個獎。

今年國慶假期依舊有很多游客,但大部分人不是去溫泉休閑區,就是去獼猴桃果園區。因為村裏修路的原因,被不少游客投訴說不方便,老村那頭的民宿多少有點受影響,沒有暑假期間那樣的直接被預定滿。

當然,也是因為有一部分游客直接去了溫泉村的民宿入住,還有程勇在溫泉休閑區的大酒店也分走了一部分游客。

十月二日,陳霖換上正裝,戴上黨徽,早早起來洗漱化妝,對著鏡子看了又看,才從鞋盒裏拿出雙高跟鞋拎上。

阿公阿婆也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家四口再帶上白阿姨,一起出發去市歌劇院的大禮堂。

陳霖的座位被安排到了前面,去到座位上時,又看到了老熟人。

同樣被評為市裏十大傑出青年的,還有程勇。

她記得當時名單公示出來的時候沒有他,不太記得名單裏都有誰了,其他人都是不同行業的,她也不認識。不知道是誰被刷了下去,換成了程勇。

說來,自從程副鎮長,哦不,現在是農業農村局的程副局長調回到了市區,程勇在富華村終於低調了下來,很少再見到他在村裏晃悠,更別說去她辦公室找她了。

當時她和嚴川結婚的消息傳出去,程勇還當面和她說了似是而非的話,說看不出來她有那麽大人脈還藏得挺深。

她當時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能有什麽人脈。

她自覺和程勇無話可聊,但程勇又像表演變臉似的,笑嘻嘻地恭喜她新婚快樂,還道:“沒想到陳總最後是和嚴隊走到了一起。”

神經病,這話她都聽他說過好幾次了,還有什麽好驚訝的。

“過段時間就要改口喊嚴局了吧?”

陳霖淡淡道:“我也不是他上級領導,怎麽會知道?程總有空關心別人的事情,不如多關心你們酒店員工的培訓,村裏都收到好幾個投訴電話了。”

程勇嘴角一抽,呵呵地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麽,看到走過來的人,立刻換了副嘴臉迎上去,“孫總。”

陳霖擡頭一看,喲,又是一個熟人。

“陳總,好久不見了。”孫大發過來和陳霖打招呼。

陳霖這才知道當年的孫經理後來自立門戶,自己搞了一個中藥材公司,承包了土地出來搞藥材種植,這兩年做得風生水起,看樣子賺了不少錢。

孫大發看到陳霖坐在這兒也是有些感慨,這幾年沒少在電視上聽到“富華村”的名頭,他之前以為陳霖也就是種種紅心火龍果,沒想到那邊的旅游也是她牽的頭。

第一次見面時,陳霖還是剛畢業回來的小姑娘,那會兒他就沒把人放在眼裏。盡管後來合作過一次藥材收購,海市那邊的關系還是通過陳霖才搭建起來的,但後面他就把這號人給拋到腦後了。誰曾想,還有一起坐在等著領獎的時候。並且還不得不稱一聲“陳總”。

陳霖想到孫大發現在在搞的中藥材種植,就和人互換了聯系方式,還問了不少關於中藥材種植的問題。

“陳總也想搞中藥材種植?”孫大發瞬間有了警覺,他這好不容易種出點成果了,陳霖也想來插一腳?

“了解看看,您也知道我們那兒的山上本來就不少藥材,說明那一塊挺適合種植中藥材的,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和孫總合作呢。”

孫總笑道:“好說好說。”

參會的領導陸續進場,他們這邊也停下了交流,沒一會兒,頒獎典禮就正式開始了。

陳霖現在也了解了這種頒獎典禮的流程,看似認真實則思緒漫游天際地看著臺上講話的人,等到頒獎儀式正式開始,她的名字被念了出來,才在雷鳴般的掌聲中回過神來,微笑著上臺。

這一排過去,十個獲獎人裏竟然就只有她一個女同志。

拿著證書下來,會後又被市裏的領導喊過去聊了一會兒,等到她出來看到站在會場門口等著的嚴川和阿公阿婆,看到他們笑著沖她揮手,手裏的榮譽證書終於了實感,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大步走過去。

“看,我工作拿到的第一個榮譽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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