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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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陳明生跑了一趟陳霖家說了自己的答案，只覺得胸中有塊石頭被搬開來，一直被壓抑著的沖勁和野心此時無所遁形，占了整顆心。
家裏爸媽不讚同他又去“冒險”，連當中學老師的親弟也不理解，但他堅持要做這個事情，還拿陳霖“大學生”的名頭勸了很久，終於拿到了他存在家裏的存款。
以前一次生意的跌倒，他當時雖然覺得難受，但做生意哪裏是一帆風順的，但還沒等他重振旗鼓，家裏人一直唱衰讓他也漸漸沒了那股勁。
他想，他總得再試試看，不然怎麽能甘心。
可被他拿來當借口的陳霖就想罵人了，村長來找她唉聲嘆氣的。但她總覺得村長不是因為她慫恿明生哥去做買賣，而是因為她做買賣所以村長嘆氣。
她把這個猜測和阿公說了，阿公就說她想多了，“你是我陳建家的孫女，又不是他陳光山的閨女，輪得到他來操心？嘿，他是老了，不是傻了。”
陳霖：“......”
人村長大伯也不算老吧！
不管村長怎麽想的，總歸是她如願了。
——
富華村繼陳霖大學畢業卻找不到工作這一爆炸新聞後，更大的爆炸新聞是——陳霖她要做買賣了！
“真的假的？”楊二嬸眼睛發光，拉住旁邊的人要個肯定的答案。
旁邊的人想著這人上次還讓人家別亂說陳霖工作的事情，這回居然也來湊熱鬧。“肯定是真的啊，半條村的人都知道了。”
又有一個人補充，“確實是真，陳霖和明生合夥一起幹的，村頭那幾家的天麻已經給賣給他們了，說是要收的還不少，咱們村的收完還得去其他村裏收。哦對，六十塊錢一斤，比外面來收購的多十塊錢呢。賣誰不是賣，不漲價我也賣咱們村裏人。”
“那可不是......”
楊二嬸剛聽了暗喜，覺得能多個百來塊錢也不錯，但想著想著，心思就飄到了另一條道上。等旁邊熱鬧的討論聲漸漸小了下來，她見縫插針地問：“陳霖和明生是要自己做生意吧，這要賣出去有賺頭的話，你們不跟一份？”
聲音都消失了好一會兒，其他人安靜下來，很快又熱鬧起來。
“不了不了。”
“我們家就不摻和了，一年到頭攢點錢也不容易。”
“我們家也做不來，這做生意哪是什麽容易事，能賺錢的總是少數人，多的是被坑的，我家有個親戚啊，就是......”
總之，大部分人的想法就是：安安穩穩賺點小錢，慢慢地也能攢出大錢，有風險的事情咱們不參與。
人都是跟風的，見大家都這麽堅定，楊二嬸心裏也跟著打鼓，回家和當家的一說，又被訓了一頓，讓她想想前幾天明生被人坑的教訓。這下，楊二嬸就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陳霖和陳明生在村子裏轉悠了一圈，給家家戶戶通知到位，下午就在陳霖家院子裏開始了收購天麻。
因為他們給的價格比往年收購的高，還都是富華村的人，除了要留下自家用的，都把剩餘的裝袋子裏拿出去賣給他們。
陳明生負責稱斤，陳霖負責登記跟誰家收購了多少斤並把對應的錢給出去，而表舅和村長就幫他們一袋一袋地檢查質量。
村裏人看著倆年輕人熱火朝天地像是要幹出一場大事業來，雖然覺得他們得了賣價提高的好處，可也擔心年輕人做事不靠譜，賣完了又提醒做買賣要慎重。
“會慎重的，您放心。”來者不拒，陳霖都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陳霖已經和舍友說好了去海市的時間，而且舍友昨天打電話給她帶了個好消息，如果這批藥材質量不錯，她姑父就能收完。所以，他們現在看著這些收購上來的天麻，就是在看錢啊！
大部分人只看到眼前的“一斤多十塊錢”，也有小部分人心思活泛的，自家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跟著收購出去賣，只賣自家的又覺得量太少不值當跟著出去跑一趟，所以就有人找上了陳霖，提出了“代賣”。
柳枝家的就是找上門想要“代賣”的其中之一。
柳枝家只有三個婦女在家，柳枝奶奶上了年紀看起來還很健朗，看得出來家裏是她說了算，找上門就直接說了來意。
“我們家只有十斤，能不能托你們一起賣，超過五十塊錢的那部分我們對半分。”
陳霖楞了。
怕她不同意，柳枝奶奶趕忙道：“如果有什麽萬一，那也不關你的事，我們自己承擔風，那風什麽？”
“風險，阿婆。”一直沒出聲的柳枝提醒道。
“對對，我們自己承擔風險。”柳枝奶奶說完，緊張地搓搓雙手。
陳霖還在猶豫，陳霧和李二牛過來了，看見柳枝祖孫、母女三人還覺得奇怪，等知道了她們的來意，陳霧就更局促了，悄悄地拉了拉李二牛的衣角。
李二牛也是打算讓陳霖幫忙賣他家的天麻。“小妹，咱們自家人我就直說了，家裏剩的錢不多參與不了多少，我準備收一些加上家裏剩的總共三十斤，能不能你們幫忙帶出去賣？家裏得我在，走不開......”
陳霧眼中閃過懊惱，低下頭不說話。
夫妻倆的小動作沒逃過陳霖的法眼，雖然不知道他們有什麽說不得的，陳霖也沒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同時在想這個“代賣”的事情能不能做。
正好，這時候陳明生帶著村口的張二伯過來了。也是因為家裏的錢不多，曬出來的天麻也不多，想著能不能托他們幫忙一起賣。陳明生不好擅自答應，就帶著人過來找陳霖了。
陳霖：......
其實幫著賣不是什麽難事，但就是這個收購價和賣出價有可能差別很大，現在沒問題，但等他們掙到錢回來了，可就有大問題了。
同樣是村裏人，大家也都不出去，有人只賣個六十塊錢，有人只是來拜托一下就賣出更高價，人心能經得起六十塊錢，但不一定能經得住三百塊。
可要說不幫吧，大家鄉裏鄉親的，而且其中還有她堂姐。三公家想跟著參半只腳進來，四公家就直接讓她收購......但凡他們統一點她都不覺得難搞。
陳霖和陳明生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無奈。
“這樣吧，我再......”
柳枝奶奶剛剛沒多想，但等張二伯和李二牛也來了，就想到了陳霖擔心什麽，但這也不是不能解決的。著急地打斷了陳霖的話，“我們不讓你們白幫忙......”
陳霖搖搖頭。
就算是有償幫忙，只要這生意做成了，不管怎麽分成都是賺到的。剛剛她就想說，分超過五十塊之後的那部分是不可能的，要分就要對半分甚至四六分，畢竟她搭進去的是她的時間和人情，要是有風險，當然得大家一起承擔，否則的話，她下次再在村裏收購點什麽拿出去賣，她就會成冤大頭。
想到這，陳霖給陳明生使了個眼色，倆人走到屋子裏小聲討論了許久，當下就定下了章程。
“我和明生哥討論過了，大家把東西托給我們賣沒問題，但是賣出去收回的錢我們要六成，剩下的四成給你們。”
陳霖停頓了一下，看到楊奶奶的眼神從驚喜到失落、擔憂，而張二伯和李二牛都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暫時沒人提出反對，陳霖就繼續道：
“我們拿六成不過分。首先，外面的市場情況是我收集來的。其次，銷售的渠道也是我托朋友找的。最後，東西是我們帶出去賣。大家都是富華村的甚至是我自家人，但是，親兄弟明算賬，我的時間、精力、人情不能白搭。另外，如果有萬一，大家各自承擔損失。”
“同意的話，我們明天就找村長立個字據。”
張二伯擡眸看了看李二牛，又看看楊奶奶，見他們都不說話，想了想，開口問陳霖：“你找的渠道靠譜不？有沒有說能賣多少錢？”
這種事怎麽好做承諾啊！
一直在堂屋裏的阿公阿婆都要坐不住了。
“這個我們不保證。”陳霖幹脆道：“做生意不可能沒有風險，沒人能保證一定能賺到錢。如果我們把東西帶出去只能賣到一百塊錢一斤，那分到你們的就是一斤四十塊錢。如果賣不出去，那也是要帶回來的。說得更嚴重一點，賣不出去還帶不回來的情況也是有的，這個情況，明生哥可以和你們說說。”
大家齊刷刷地看向陳明生。
一旁的陳明生：“......”
這個黑歷史是過不去了是吧？
“咳。”陳明生清清嗓子，面無表情道：“是，當年我就是被人坑了，東西沒了錢也沒收到，人還進去了。”
“......”
楊奶奶還在猶豫，而李二牛痛快得很，就說明天早上過來找她去村長家立字據。張二伯咬咬牙，一跺腳就說：“成！”
一個兩個都答應了，楊奶奶的天平漸漸傾斜，被柳枝晃了晃手，想想這十斤就算虧也不至於虧到過不下去，也狠心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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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爸媽不讚同他又去“冒險”，連當中學老師的親弟也不理解，但他堅持要做這個事情，還拿陳霖“大學生”的名頭勸了很久，終於拿到了他存在家裏的存款。
以前一次生意的跌倒，他當時雖然覺得難受，但做生意哪裏是一帆風順的，但還沒等他重振旗鼓，家裏人一直唱衰讓他也漸漸沒了那股勁。
他想，他總得再試試看，不然怎麽能甘心。
可被他拿來當借口的陳霖就想罵人了，村長來找她唉聲嘆氣的。但她總覺得村長不是因為她慫恿明生哥去做買賣，而是因為她做買賣所以村長嘆氣。
她把這個猜測和阿公說了，阿公就說她想多了，“你是我陳建家的孫女，又不是他陳光山的閨女，輪得到他來操心？嘿，他是老了，不是傻了。”
陳霖：“......”
人村長大伯也不算老吧！
不管村長怎麽想的，總歸是她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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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楊二嬸眼睛發光，拉住旁邊的人要個肯定的答案。
旁邊的人想著這人上次還讓人家別亂說陳霖工作的事情，這回居然也來湊熱鬧。“肯定是真的啊，半條村的人都知道了。”
又有一個人補充，“確實是真，陳霖和明生合夥一起幹的，村頭那幾家的天麻已經給賣給他們了，說是要收的還不少，咱們村的收完還得去其他村裏收。哦對，六十塊錢一斤，比外面來收購的多十塊錢呢。賣誰不是賣，不漲價我也賣咱們村裏人。”
“那可不是......”
楊二嬸剛聽了暗喜，覺得能多個百來塊錢也不錯，但想著想著，心思就飄到了另一條道上。等旁邊熱鬧的討論聲漸漸小了下來，她見縫插針地問：“陳霖和明生是要自己做生意吧，這要賣出去有賺頭的話，你們不跟一份？”
聲音都消失了好一會兒，其他人安靜下來，很快又熱鬧起來。
“不了不了。”
“我們家就不摻和了，一年到頭攢點錢也不容易。”
“我們家也做不來，這做生意哪是什麽容易事，能賺錢的總是少數人，多的是被坑的，我家有個親戚啊，就是......”
總之，大部分人的想法就是：安安穩穩賺點小錢，慢慢地也能攢出大錢，有風險的事情咱們不參與。
人都是跟風的，見大家都這麽堅定，楊二嬸心裏也跟著打鼓，回家和當家的一說，又被訓了一頓，讓她想想前幾天明生被人坑的教訓。這下，楊二嬸就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陳霖和陳明生在村子裏轉悠了一圈，給家家戶戶通知到位，下午就在陳霖家院子裏開始了收購天麻。
因為他們給的價格比往年收購的高，還都是富華村的人，除了要留下自家用的，都把剩餘的裝袋子裏拿出去賣給他們。
陳明生負責稱斤，陳霖負責登記跟誰家收購了多少斤並把對應的錢給出去，而表舅和村長就幫他們一袋一袋地檢查質量。
村裏人看著倆年輕人熱火朝天地像是要幹出一場大事業來，雖然覺得他們得了賣價提高的好處，可也擔心年輕人做事不靠譜，賣完了又提醒做買賣要慎重。
“會慎重的，您放心。”來者不拒，陳霖都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陳霖已經和舍友說好了去海市的時間，而且舍友昨天打電話給她帶了個好消息，如果這批藥材質量不錯，她姑父就能收完。所以，他們現在看著這些收購上來的天麻，就是在看錢啊！
大部分人只看到眼前的“一斤多十塊錢”，也有小部分人心思活泛的，自家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跟著收購出去賣，只賣自家的又覺得量太少不值當跟著出去跑一趟，所以就有人找上了陳霖，提出了“代賣”。
柳枝家的就是找上門想要“代賣”的其中之一。
柳枝家只有三個婦女在家，柳枝奶奶上了年紀看起來還很健朗，看得出來家裏是她說了算，找上門就直接說了來意。
“我們家只有十斤，能不能托你們一起賣，超過五十塊錢的那部分我們對半分。”
陳霖楞了。
怕她不同意，柳枝奶奶趕忙道：“如果有什麽萬一，那也不關你的事，我們自己承擔風，那風什麽？”
“風險，阿婆。”一直沒出聲的柳枝提醒道。
“對對，我們自己承擔風險。”柳枝奶奶說完，緊張地搓搓雙手。
陳霖還在猶豫，陳霧和李二牛過來了，看見柳枝祖孫、母女三人還覺得奇怪，等知道了她們的來意，陳霧就更局促了，悄悄地拉了拉李二牛的衣角。
李二牛也是打算讓陳霖幫忙賣他家的天麻。“小妹，咱們自家人我就直說了，家裏剩的錢不多參與不了多少，我準備收一些加上家裏剩的總共三十斤，能不能你們幫忙帶出去賣？家裏得我在，走不開......”
陳霧眼中閃過懊惱，低下頭不說話。
夫妻倆的小動作沒逃過陳霖的法眼，雖然不知道他們有什麽說不得的，陳霖也沒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同時在想這個“代賣”的事情能不能做。
正好，這時候陳明生帶著村口的張二伯過來了。也是因為家裏的錢不多，曬出來的天麻也不多，想著能不能托他們幫忙一起賣。陳明生不好擅自答應，就帶著人過來找陳霖了。
陳霖：......
其實幫著賣不是什麽難事，但就是這個收購價和賣出價有可能差別很大，現在沒問題，但等他們掙到錢回來了，可就有大問題了。
同樣是村裏人，大家也都不出去，有人只賣個六十塊錢，有人只是來拜托一下就賣出更高價，人心能經得起六十塊錢，但不一定能經得住三百塊。
可要說不幫吧，大家鄉裏鄉親的，而且其中還有她堂姐。三公家想跟著參半只腳進來，四公家就直接讓她收購......但凡他們統一點她都不覺得難搞。
陳霖和陳明生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無奈。
“這樣吧，我再......”
柳枝奶奶剛剛沒多想，但等張二伯和李二牛也來了，就想到了陳霖擔心什麽，但這也不是不能解決的。著急地打斷了陳霖的話，“我們不讓你們白幫忙......”
陳霖搖搖頭。
就算是有償幫忙，只要這生意做成了，不管怎麽分成都是賺到的。剛剛她就想說，分超過五十塊之後的那部分是不可能的，要分就要對半分甚至四六分，畢竟她搭進去的是她的時間和人情，要是有風險，當然得大家一起承擔，否則的話，她下次再在村裏收購點什麽拿出去賣，她就會成冤大頭。
想到這，陳霖給陳明生使了個眼色，倆人走到屋子裏小聲討論了許久，當下就定下了章程。
“我和明生哥討論過了，大家把東西托給我們賣沒問題，但是賣出去收回的錢我們要六成，剩下的四成給你們。”
陳霖停頓了一下，看到楊奶奶的眼神從驚喜到失落、擔憂，而張二伯和李二牛都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暫時沒人提出反對，陳霖就繼續道：
“我們拿六成不過分。首先，外面的市場情況是我收集來的。其次，銷售的渠道也是我托朋友找的。最後，東西是我們帶出去賣。大家都是富華村的甚至是我自家人，但是，親兄弟明算賬，我的時間、精力、人情不能白搭。另外，如果有萬一，大家各自承擔損失。”
“同意的話，我們明天就找村長立個字據。”
張二伯擡眸看了看李二牛，又看看楊奶奶，見他們都不說話，想了想，開口問陳霖：“你找的渠道靠譜不？有沒有說能賣多少錢？”
這種事怎麽好做承諾啊！
一直在堂屋裏的阿公阿婆都要坐不住了。
“這個我們不保證。”陳霖幹脆道：“做生意不可能沒有風險，沒人能保證一定能賺到錢。如果我們把東西帶出去只能賣到一百塊錢一斤，那分到你們的就是一斤四十塊錢。如果賣不出去，那也是要帶回來的。說得更嚴重一點，賣不出去還帶不回來的情況也是有的，這個情況，明生哥可以和你們說說。”
大家齊刷刷地看向陳明生。
一旁的陳明生：“......”
這個黑歷史是過不去了是吧？
“咳。”陳明生清清嗓子，面無表情道：“是，當年我就是被人坑了，東西沒了錢也沒收到，人還進去了。”
“......”
楊奶奶還在猶豫，而李二牛痛快得很，就說明天早上過來找她去村長家立字據。張二伯咬咬牙，一跺腳就說：“成！”
一個兩個都答應了，楊奶奶的天平漸漸傾斜，被柳枝晃了晃手，想想這十斤就算虧也不至於虧到過不下去，也狠心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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