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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宋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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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宋宓(二)

蕭白悄摸回到府衙,將方才跟蹤輕煙的所問得之事告訴徐長風。

其聽完也覺著奇怪,他問蕭白:“就這麽簡單?”

蕭白點點頭,“那女子顯然是被我嚇到,話不像有假。”

徐長風思索,又問:“以往在京城你可知宋宓有過這種情況?”

傳召女子入房內,卻只是單純讓人坐在一旁陪著。

蕭白回想了一下,也沒聽說過宋宓有什麽奇特的舉動,而關於他身邊的女子蕭白倒是知道。

“屬下聽聞大理寺有一仵作早前和他走得相近,現在府中女子也就只有一名婢女,其他倒沒有了。”

徐長風眉毛一挑,似乎覺著有點意思,恰巧此時燕回來報,宋宓前往地牢見了孫謙和魏辰。

徐長風眼神飛速掃過燕回,淡淡問道:“他去見這兩人作何?”

燕回輕輕搖頭,“他命人在外守著,屬下不知三人在裏面談了何事。”

徐長風微微勾起唇角,心想遲早都是要對孫謙幾人進行審查一遍,他倒不急著知道。

待看完最後一本案卷,徐長風起身朝蕭白道:“我讓你去查高秀的夫人你可查到了?”

“已經知道下落了,她同意作證,現在正派人盯著。”蕭白答道。

高秀夫人朱萍是個聰明的,知道高秀終有一天會栽,早早就與高秀和離帶著女兒逃了。

高秀到現在還在抵賴拒不認罪,若是找到朱萍,能提供認物證那此事便好辦得多。

他吩咐蕭白:“將她帶過來吧!”

蕭白點頭隨後便離開。

房間內只剩下徐長風和燕回兩人,方才提到宋宓,燕回同他說道:“鎮撫,宋宓此人在岳陵被高毓所傷,正是除掉她的好機會,為何還留著她到現在?”

徐長風擡了下眼皮,提到除掉宋宓時燕回神色還有些急迫,但也只是一瞬,他懷疑問道:“怎麽了?你對殺他這事怎如此關心?”

燕回幹笑道:“宋宓乃奸惡之人,且他和西廠留在朝中早晚是個禍害,若是趁此了結了他,這對我們來說不為一件好事。”

徐長風雙眸微瞇,後沈思道:“沒了宋宓,沒了西廠,還有南廠北廠,你怎麽就確定西廠被撤除是一件好事?”

他重新坐回椅子,給自己倒了杯茶,“西廠成立以前,東廠攬闊朝中所有事務,連錦衣衛都不敢輕易與之抗衡,可宋宓一上位就被皇上賦予特權,留他來牽制東廠,對我們來說也有好處。”

成化帝也是近幾年才開始重視北鎮撫司,而他從眾多錦衣衛裏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來,才坐上如今這個位置,他考慮到的事要長遠得多。

錦衣衛的存在比之長久,而西廠不過成立半年,如今兩方又與東廠成三足鼎立狀態,他且坐等著兩廠狗咬狗,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經徐長風這麽一說,燕回也想明白過來,“是屬下欠缺考慮。”

徐長風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問他,“關蘅如今好些了嗎?”

燕回想起關蘅休養這麽多天,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他笑了笑回道:“已經好多了,再過半月應該就能痊愈。”

因著忙著高毓的事,徐長風已經許久未去看過關蘅,喝完杯中的茶,他便前往關蘅住處看望。

關蘅正出了房門在院子裏走著,見徐長風到來忙不疊要躬身行禮,“屬下拜見鎮撫。”

徐長風忙過去扶他,沒讓他有過多動作,生怕扯到他傷口。

四下只餘他們兩人,徐長風問道:“怎麽樣?恢覆得可好?”

“多謝鎮撫關心,屬下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關蘅回答。

徐長風想到那天從楊家回來,看到他昏迷不醒的模樣,疑惑問:“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燕回和關蘅武功都不低,就算有高毓在,他們還帶了那麽多人,不至於傷得如此慘重。

關於那天的事,關蘅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想了想還是說道:“屬下懷疑,我們的人混進了奸細。”

當時情形他還記得,在為燕回擋下高毓一掌後,自他後方射出來一支箭弩正中臂膀,若不是他躲避及時,那箭弩射中的怕是他的胸口了。

而他當時註意到那支弩來時的方向,顯然是從自己人那裏射出來的,當時情況危急他也無暇顧及太多,如今想來怕是有人趁那時要他的命。

徐長風並不驚訝,在知道高秀被掉包那一刻他就想到了,只是想到關蘅差點因此喪命,心裏生怒,他淡聲道:“此事先不要聲張,我自有安排。”

……

十月初,宋宓收到消息,奉清攜勇士營的人於福州抓獲冒充宋宓之人,正在趕回西陵的路上。

聽奉清信中說,此人名叫楊福,當時他正同福州知府於酒樓擺宴,被他逮個正著。

待知那人就是冒充宋宓身份的人,奉清直接帶人沖進去,還同他帶來的人動了刀子,可那些人也是個花拳繡腿的,沒幾下就被勇士營的人給制住。

那假宋宓還想用西廠提督身份壓人,再讓福州知府命官兵前來,兩方差點產生沖突,還是奉清拿出戴安給的令牌,那知府才知他眼前的宋宓是個冒牌貨。

宋宓看完信後便將其銷毀,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居然敢用她的身份在外作威作福。

登聞鼓案,以及西陵私建豪府案還得盡快要結,徐長風收到京中來信,成化帝對這樁案子非常重視,他要保宋宓,可此案不結,內閣那些人就會一直上書廢除西廠。

這件事被成化帝一直壓著,可也是壓得住一時,若宋宓一日不洗清嫌疑,內閣一日就不會消停。

事情緊迫,徐長風直接於公堂上提審關於此案的眾人,高秀還是如以往抵死不認,他以為只要自己不在認罪書上畫押,那徐長風便不敢將他如何。

可他還是低估了徐長風的能力,徐長風根據其夫人供詞,再聯合之前查到的證據,一並擺在高秀面前。

高秀看了一眼,卻不認,“這些我都沒有做過,都是高毓冒充我做的,是他冒用我身份去做的!”

徐長風神色一沈,怒極反笑,“高秀,事到如今,你還將這些甩到高毓身上啊?”

高秀反駁道:“那你如何能證明這些不是高毓做的呢?”

從來西陵始,徐長風就知道高秀是個什麽樣子,到了如今還是一樣,他笑容莫測,淡然道:“若我猜得沒錯,早就在你私建豪府之時就知道高毓在西陵了吧?但他來西陵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為當年你冒充他這事,而是為了蘇進一家而來。”

高秀擡頭看了徐長風一眼,沒說話,像是證實徐長風的話,他繼續沈默。

徐長風繼續道:“而你知道高毓的存在,一開始確實害怕他會對你展開報覆,但他遲久未有動作,你便命人前去查探,於是知道高毓是為蘇進而來。”

“恰逢豪府坍塌,蘇怡出逃上京告禦狀,後大理寺審理此案,你當時就應該被立刻處死,卻不想在陸千的庇佑下活著回了西陵。”

徐長風頓了頓,眼見高秀神色慌亂,他又繼續說下去:“而你知道高毓在西陵,想將自己所做的一切推到他身上,你私自派去的人確實沒有殺了蘇家,那是因為在他們到之前高毓已經派人血洗蘇宅了。”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蘇怡的丫鬟敏玉因為躲了起來逃過一劫,混進乞丐裏一路北上,想要為蘇家申冤。

高秀不承認沒關系,徐長風傳了朱萍前來,待高秀感到失蹤許久的人出現在此處,瞪著雙眼。

“你……你怎麽在這裏?”

朱萍沒有理會高秀,朝堂上的徐長風跪下,“民婦可以作證,私抓壯丁建造岳陵豪府確實都是高秀所為,而建造那座府邸的錢財就是他從百姓手中搜刮來的。”

“你在胡說些什麽?”高秀氣急就要站起來打她,卻被身後的人死死按住,只能怒瞪著朱萍。

朱萍繼續道:“那些錢財不止是從百姓處搜刮來的,還有與他人狼狽為奸貪汙得來的,銀兩就埋在他那所西郊別院的花園地底下,大人若不信大可以去挖。”

徐長風朝蕭白示意,立刻讓它帶人前往那所別院。

孫謙這下了然,怪不得當初高秀讓他去置辦院子時指明要買下那套別院,原來還有這層關系。

“早在大理寺時你的罪名就已經成立,如今還有什麽可辯解的?”徐長風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後下令,“將高秀押下去。”

高秀眼底猩紅,沒有一絲被拆穿的悔意,“我背後有西廠提督宋宓相保,你們誰敢動我?”

他話剛說完,府外便傳來一道嘲諷的聲音:“哦?我怎不知你背後之人是本督?”

宋宓領著一眾人從府衙外穿堂而至,身後跟著勇士營的人,還有從福州趕回來的奉清。

甘寧押著一人至公堂處,宋宓撩袍坐於一旁椅上,隨後被押著的那人跪在高秀身旁。

“高秀,你可認得此人?”宋宓好整以暇看著那張狂之人。

高秀看著跪在自己身邊的人,就是號稱與他多次交觸過的宋宓,他嘴裏被東西塞著,整個人被五花大綁,高秀一時間呆住。

“宋……宋督主?”高秀試探喊他。

他又看向宋宓,不知他為何敢如此對待那在京中權勢滔天的人。

宋宓示意甘寧將假宋宓嘴裏的東西拿掉,往前傾身,“你來說,你是何人?”

冒充她人的楊福還想繼續假冒下去,打死不說自己是假的宋宓,“吾乃西廠提督宋宓……”

他話還未說完,站在他身後的甘寧便一腳踹向他後背,“還在撒謊,別人喊你一聲督主你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是吧?”

宋宓聞言嗤笑,隨後身子往後靠,譏誚道:“你說你是宋宓,那我是誰?”

堂下跪著的幾人微微側首朝宋宓看去,總感覺她話裏有話。

楊福張嘴了半天還是憋不出一句話來,甘寧隨即擡起下巴,朝眾人傲然道:“此乃禦馬監太監、西廠提督——宋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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