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不羞（三章合一九千字，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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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老不羞（三章合一九千字，求訂閱！）
1
碧游宮內
一身玄黑長袍的上清天尊，滿目陰沈的看著虛空鏡，一手捏碎了一個玉杯。
只見——
鏡中，黑衣的少年，目光驚訝的看著面前的俊朗青年，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似乎，很驚奇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半響無語。
而站在他面前的蒼藍色道袍的青年，目光誠懇的看著他，滿臉的真誠之色，毫無虛假。
這一幕，當真是配得上真摯感人四個字。
換做是旁人見了，只怕是要為青年的真誠所打動，但是……落在上清天尊眼中就是，這討厭的金丹小子，竟然還沒死心！還想著搶他的人。
↑已然是將楚然劃歸為是他所有物的天尊大人，感覺自己被人挖墻腳了，還不止一次！頓時怒了。
老不爽了。
他目光陰沈沈的盯著虛空鏡，俊美綺麗的臉龐上，臉色黑的能嚇哭小孩。
上清天尊內心咬牙切齒想到，倘若不是怕嚇到那少年，驚得他跑掉，他還至於忍耐到現在！哪裏還輪得到這金丹小子出面，竟敢搶他的人！不知死活！
越想越怒，上清天尊真是恨不得現在就現身眾人面前，將楚然帶回來，以此宣告所有人，這是他的人！是他的少年，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然並卵……
楚然連他是個誰都不知道，他也就只能這樣想想了。他要是真那樣幹了，楚然第一個就要打他的臉。意識到這點，上清天尊心裏越發不爽了。
他擡起頭，陰沈的目光繼續盯著虛空鏡看。
↑無名無分，再不爽，天尊大人你就只能繼續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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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太極廣場上。
玉白的地面纖塵不染，光亮可鑒。
四面群山包圍，懸崖石壁上長出帶刺的薔薇，根莖深深紮入巖縫中。
自山間吹來的風，似乎帶著薔薇冷冽的香氣。
長身玉立在昆侖玉地面上的楚然，長袖隨風輕輕甩動，烏黑的發絲揚起，清麗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他擡眸，烏黑的目光看著面前蒼藍色道袍，俊朗溫和的男子。
見他雙目盈滿笑意的註視著他，那雙眼眸中倒映出他的影子。
“為什麽？”楚然問道，他對著雲華道長，聲音冷冽，“你我今日不過是初次見面。”
雲華聞言，俊朗的臉上笑容越發溫柔，看著他，淺笑說道：“無他，唯緣分耳。”
當即，楚然皺起眉頭，清麗的臉龐上滿是不信。
他看向雲華真人的目光，似乎在說，“我不信，別騙我。”
雲華見狀，臉上的笑容越發真誠，對他說道：“我一見你就心生歡喜，喜歡的不得了。就如，你真是我兄弟一般。我自小就想有個兄弟，我曾說過，倘若我弟弟。我必寵著他，縱著他，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他。他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他。”
說著，他頓了一下，目光看著楚然，說道：“我曾在夢中見過我的兄弟。”
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歡喜，對著楚然，聲音歡愉，“他和你生的一模一樣。”
“我想，遇到你，必是命運的相逢。”雲華真人說道，他滿臉的堅定毫不懷疑，“你就是我的兄弟，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楚然。
雲華真人的一連串真情剖析（甜言蜜語）毫無停歇的砸下來，無縫銜接，根本不給楚然開口的機會。於是……楚然被砸的懵逼，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擡起頭，目光看著面前的笑容真誠目光溫柔看著他的雲華真人，拒絕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饒是心腸冷硬如楚然，面對死纏爛打、舍掉臉皮、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如同灌了蜜一樣的雲華真人，都說不出狠話。
所以說，追男神的第一訣竅就是……不要臉==
這也是個令人悲傷（欣喜）的認知。
如果說雲華真人身上什麽技能點是最高的，那必然是情話技能，妥妥就是慢點啊！
他見楚然面色冷淡不答，也不催促他，而是十分善解人意說道：“我知道我的請求太過突然冒昧了，你不必現在就回答我。”
說罷，他目光深深地看著楚然，語氣真摯動人，說道：“不論你時候做出決定，我都等你。”
“……”楚然。
這樣，讓他如何拒絕？
楚然內心深深嘆了一口氣，罷了！
不過是認個兄長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自己如今一窮二白的沒什麽好覬覦的，倘若他真的心懷不軌，楚然的面色陡然一冷，眼底閃過一道殺意，到時候殺了就是！
反正，殺人事情他擅長。
心下有了決斷的楚然擡起頭，烏黑清麗的目光看著面前的男子。
雲華道長見他目光看來，俊朗的臉上頓時閃過一道緊張，垂在身側的手都不禁握緊拳頭。他心裏一陣忐忑，生怕從少年口中聽到拒絕的答案。
那樣，他一定會很失望，難過傷心的。
畢竟，他是那樣的喜歡這個少年。
他和楚然說的話雖有誇張，但卻是實話，無半句虛假。
他是鶴歸真君最小的弟子，他入門的時候，頭頂的兩個師兄早已經是幾百歲的元嬰修士。而當時他不過是個七歲的垂髫孩童，一個人在紫霞峰，孤零零的。
打小就是個寂寞的孩子，無比渴望有個同齡人的玩伴，於是他給自己幻想了一個“弟弟”。
軟軟小小的，聰明可愛，精致漂亮。
一直到他成年，這種童年的渴望深埋心中。
幾百年的沈澱發酵，早已經成為了執念。
故而才會在見到楚然的時候失控，不過是因為楚然和他童年幻想著的“弟弟”一模一樣。
倘若說在遇到楚然之前，他歡喜中的“弟弟”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一個朦朧的影子。在遇到楚然之後，那個模糊朦朧的影子變得清晰明亮，他就是楚然。
楚然，和他歡喜中的“弟弟”重疊在一起。
這種認知讓雲華真人無可抑制的興奮了，激動。
多年夙願，一朝得逞。
↑舉個例子，就是好比你從小幻想的只存在傳說裏的男神，突然有一天出現在你面前。符合你一切對於男神，對於美的幻想和追求，你能把持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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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清麗的眼眸看著面前神色隱約可見緊張的男子，緩緩開口說道：“雖然並不是很能夠體會你的心情，但是，君既如此厚愛，豈能辜負？”
聞言，雲華真人眼睛陡然一亮，俊朗的臉上頓時迸發出驚喜的神色。整個人都沈浸在莫大的歡喜中，渾身散發著愉悅的氣息，神采奕奕，宛若生輝。
已經高興的不知該如何表達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他目光看著楚然說道，“既然你認了我這個兄長，那……喊我一聲……”
說著說著，他的臉色刷的一下紅了。
白皙的俊朗的臉龐浮現紅暈，竟是……羞澀了？
“……”楚然。
也是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誒！
楚然在內心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叫了一聲，“哥哥。”
瞬間——
雲華真人整個渾身都迸發出萬丈萬光，滿臉的燦爛笑容，簡直是要閃瞎人眼。
他目光發亮的看著楚然，應道：“楚弟！”
“……”楚然。
生平第一次被人叫這個，莫名覺得有些羞恥。
也是不能好了。
他微微垂了眼皮，內心的無力簡直快要溢滿出來了，我的傻哥哥喲！
也是沒救了。
楚然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應道：“嗯，我在。”
不用說也知道……
如願以償聽到想要的答案的雲華真人，滿臉幸福的笑容，渾身冒著粉紅的泡泡。
倘若不是礙於顏面，他只怕都要繞著太極廣場跑上幾圈，一邊跑，一邊喊，“我有弟弟了！”
多年夙願得逞的雲華真人，站在太極廣場上，俊朗的臉上溢滿了笑容。
楚然靜靜站在旁邊，沒有開口說話，打擾他。
他覺得，雲華真人或許需要靜靜……
許久之後——
雲華真人從發傻中驚醒過來，他猛地擡頭，目光看向楚然。臉上的笑容瀲去，陡然間換了一副模樣。只見他滿臉嚴肅，對著楚然，張口說道，擲地有聲，宛若誓言，“楚弟，我定不會負你，不會讓人傷害你！對天道起誓，如有違誓言，日日夜夜受鉆心之苦，生不如死！”
“……“楚然。
他聞言，當下皺起了眉頭。
這誓言未免太莽撞，亦太歹毒了一些。
值得嗎？
楚然擡起頭，目光看著面前的青年，心中如此問道。
捫心自問，倘若是他，不會發出這樣的誓言，世事無常，親生父子尚且有反目的，日後的事情誰又能預料？
——不過，他也不會幹出這種第一次見面就拉著人家要結為兄弟的傻逼事情。
好吧……楚然心道，能做出這種傻逼的事情的人，本身就是不同於常人。再做出更傻逼的事情，也沒什麽不對的。只能說，他見識太少。
半響之後，他只能嘆氣說道：“你不必如此，不值得。”
雲華真人目光看著他，俊朗的臉色神色認真，說道：“值得。”
“如果一個誓言能夠讓你信任我，那麽它就值得了。”雲華真人說道，“你的信任於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楚然目聞言，目光看著他，清麗烏黑的眼眸中不知在想著什麽。
“如果你是擔心，誓言會對我造成傷害的話。”雲華真人繼續說道，他笑了一下，語氣不以為然，“那完全沒必要。”
他目光看著楚然，神色認真說道：“因為，我從不打算違背它。”
“……”遠處玉清殿的越慈、長鶴仙君，及其弟子們。
這一刻，楚然心裏是如何想的，沒有人知道。
但是，遠處玉清殿的眾聞言。
整個就不好了，目瞪口呆。
萬萬沒想到，雲華真人竟然是這樣一個真人！
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無時無刻不再攻心。雖然腦回路有些清奇，比如莫名其妙認個陌生人為兄弟什麽的……但是，這並影響眾人對他的膜拜。
簡直是攻略小達人，給跪了……
半響，越慈上仙才語氣十分覆雜的說道，“雲華，了不得。”
“鶴歸真君，養了個好徒弟啊！”
長鶴仙君聞言，目光盯著前方的楚然，難得沒有出言反駁他。
↑看來再雲華真人是個撩漢高手，情話技能滿點，戀愛大師（什麽鬼），大家高度達成了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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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會信雲華真人的話嗎？
自然是……不信的。
他目光看著面前一臉溫柔認真表情註視著他的雲華真人，清麗蒼白的臉龐上神色淡淡，說了一句，“我很感動，多謝厚愛。”
“……”暗中圍觀的越慈、長鶴上仙及其弟子。
你哪裏感動了！
連敷衍都懶得敷衍，裝都不裝一下。
而九重天之上碧游宮中的某位天尊聞言，則是心下暗爽。
自始至終目光都沒有離開過虛空鏡中的上清天尊，一身玄黑長袍氣勢凜然，那張神色冰冷的臉龐，勾起了唇角。他看著鏡中的少年，聽著他的話，看著他冷漠的表情，心情頓時大好。
如同陽光穿過烏雲一般，瞬間就晴空燦爛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上清天尊唇角勾起，目光盯著楚然，才不會那樣輕易的被蠱惑上當。
↑天尊內心，估計是想說，幹得漂亮！
而雲華真人，見楚然神色冷淡，絲毫不以為意。
時間還長，不急在一時，雲華真人深谙馴獸之道。
他知道貿然親近的態度，引起了面前這個警戒心強的少年的懷疑。來日方才，雲華真人在心中默念這個詞，隨即擡頭，目光看著面前少年。
見他一身墨色曲裾損毀大半，衣不蔽體，心念一轉，對著楚然說道：“你在這等我一下。”
楚然聞言，目光看著他，沒有作答。
說罷，雲華真人便轉身離去了。
楚然鴉羽一般深黑的眼眸，看著他的背影，清麗蒼白的臉龐面無表情，那雙如寒潭冷水一般的眼眸裏，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久之後。
雲華真人折了回來，他回來時候，手上捧著一劍嶄新的道袍。
蒼藍色，與雲華道長身上是同款。
楚然見狀，擡起頭，目光詢問的看著他。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只見，雲華真人對他笑了一下，說道：“為兄看你身上衣物損毀，先將就穿為兄的舊衣。回頭，在令人去給你準備新的。”
楚然聞言，當下皺起了眉頭。
只覺得這雲華真人可真會說話，心眼也是不少。
他目光看了一眼雲華真人手中的蒼藍色道袍，只沈思了片刻，便伸手接過，道了一聲，“多謝。”
雖然說，他的儲物戒裏塞滿了各色衣服，但是……嗯，開啟他儲物戒的最基本要求是築基修為，這真是一個悲傷的事實。
雲華真人見他答應，頓時臉上露出了笑容，看上去極為高興。
“這套衣服有點舊了，是為兄當年入門的時候，師尊給我準備的。”雲華真人語氣極為懷念說道，神色有些出神，而後對著楚然繼續說道，“等你入門之後，為兄給你準備幾套新的道袍。”
不等楚然推辭，他繼續道：“據說，由兄長準備的衣物，能夠庇佑年幼的弟妹平安長大。”
“……”楚然。
我怎沒聽說過這個，我見識少，你別驢我。
楚然心中越發認定了，雲華其人就是個芝麻餡的，外面看起來白，裏頭是黑的。看似光風霽月，仙風道骨的，其實一肚子壞水陰謀詭計。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楚然不正是如此？
他自然是不信雲華真人這番說辭的，然而，不管信不信，話都說到這般地步了，他還能推拒？
只得答應了下來，楚然對著雲華說讓道了一聲，“那到時候就勞煩你了。”
雲華真人顯得極為開心，說道：“這是為兄應該做的。”
真是毫無不適，就自動進入了兄長模式呢！
——還是弟控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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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楚然隨意的將道袍穿在了身上，束上雪白的腰帶上。
黑發散落，面容清麗，略顯蒼白。
腳上依舊是赤足，他的雙足生的小巧玉白，十分好看。
雲華真人看著他如此模樣，頓時讚嘆，“楚弟，你一身清骨，靈氣純粹，穿上我上清宗的道袍，再合適不過。”
聞言，楚然忽的擡頭，目光看著他，烏黑的眼眸滿是認真的神色，說道：“不要叫我楚弟。”
雲華真人聞言頓時怔住。
見他面色凝滯，楚然頓了一下，然後解釋了一聲，“我聽著很奇怪，以前從沒人這樣叫我。”
聽後，雲華真人面上的神色才轉暖，他輕笑了一聲，語帶調侃說道：“原來你的第一次是我啊，小然。”
他從善如流換了一個稱呼。
楚然聞言，皺起了眉頭，小然……什麽鬼？
算了，總比楚弟好。楚然自暴自棄的想到，隨他吧！
雲華真人目光看著他，正欲說些什麽，忽然前方一個上清宗的弟子匆忙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著，“雲師兄！”
看上去似乎很急的樣子，那小道士的臉上都滿是焦急。
聞聲，雲華真人頓時收住了口，回頭看去。
他目光看著朝他跑來的小到時候，皺起眉頭，沈聲說道：“發生了何事？”
只見他是面色沈穩如水，眉目肅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一個冷峻莊嚴的金丹真人。
——哪裏有方才對著楚然的柔情萬千，這果然是看人下菜的。
小道士停在雲華真人面前，氣喘籲籲說道：“掌教道君喊你過去面見他。”
雲華真人聞言頓時驚訝，上清宗是正統道家宗門，講究的是清靜無為，不問俗事。從上至下，平日裏都是兩袖清風，修煉閉關，真·清靜無為。
而上清宗的掌教道君，更是將這四字真言貫徹到底，雖然是一宗之主，但是鮮少過問門中事宜，平日裏多半都是在清修參悟道法，門中的弟子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見到他一次。雲華真人上一次面見掌教還是在十年前的飛仙會上，掌教作為上清宗的宗主現身大會。
故而，如今突然被召見，他心下又驚又疑。
“你可知掌教道君喊我過去所為何事？”雲華真人追問了一句。
小道士回到道，“不知。”
聞言，雲華真人眉頭皺的更深了。
沈吟半響，他轉頭對著楚然說道，“為兄要事要離開一趟，你且先一人留在這裏，等我回來。”
楚然聞言，清麗的目光看著他，點頭答應，“好。”
雲華真人聞言，面上露出一個溫柔笑容，看見面前乖巧聽話（……）的弟弟，他只覺得心下一陣柔軟。軟的如同一潭春水一般，在這之前，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對一個人這般的喜愛和心軟。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上了楚然的柔軟的發頂。
然而——
在他的手剛碰到楚然的頭頂，楚然便一個偏頭，躲閃開來了。
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條件反射。
楚然躲開了雲華真人伸過來的手，抿了抿唇，說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雖然，在被少年拒絕的那一刻，他心底一瞬間湧上了並不太美妙的情緒，但是……
“沒關系。”雲華真人對著楚然笑的溫柔，說道：“不是你的錯。”
說罷，他若無其事的將手收了回來，再一次叮囑他道：“等我回來。”
“嗯。”楚然應道。
得到了回答，雲華真人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就跟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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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碧游宮
虛空鏡前。
一身玄黑長袍的上清天尊看著這一幕，俊美綺麗的臉上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略微得意的笑容。
總算把這礙眼的金丹小子給打發走了！
他擡頭，目光看著鏡中的少年，面上神色極為愉悅。
現在，那些礙眼的家夥走了，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因為想到某些事情，上清天尊面上的笑容越發深了，目光盯著鏡中獨自一人站在太極廣場上的楚然，眼底神色興奮異常，滿臉的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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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被支開的雲華真人則匆匆往瓊華峰趕去。
一邊禦風而去，一邊心中暗暗猜測，掌教找他前去，到底是所為何事？
瓊華峰紫竹林
上清宗的掌教道君，玄清子，端坐在林中團蒲上。
白發白須，一身雪白道袍，仙風道骨，真神仙。
而此時，真神仙的臉上一臉苦逼的表情，就在剛才他那避守道場上萬年都沒有一絲動靜的師尊，九天之上的聖人上清天尊，突然傳音給他。
傳音的內容……
竟然只是讓他去召見一個名不經傳的金丹弟子。
在聽到這道自虛空傳來的冷漠威嚴的聲音，那一瞬間，玄清子內心是懷疑的。
說不定，是他聽錯了。
說不定，對方是假冒的！
可能嗎？
自家師尊的聲音，打死他，他都不敢聽錯。
而至於冒充聖人……呵呵，天道一個雷劫直接劈死你！
所以，這真的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上清天尊的傳音，而傳音的內容……讓他去召見一個區區金丹弟子？
師尊，你真的不是在逗我玩嗎？
玄清子不禁開始懷疑人生，師尊此舉有何深意？
他一臉肅然表情沈思，從宗門大事想到修真界大事，巫蠻兩族的聯手，妖族內部爭鬥厲害，再想到魔道的蠢蠢欲動……
楞是給他腦補了一出陰謀詭計，風雲動蕩。
↑腦補是病，得治。
其實重點還是，沒人會想到堂堂聖人，會因為爭風吃醋（……）耍出這等陰險手段吧！
想不到，亦不敢想。
故而，玄清子根本沒把上清天尊的心思往那上不得臺面的方向想去，而是理所當然的往拯救修真界，圖謀大事，解決各族爭端……這等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階級想去。
這越想越頭疼，不管是以上那些事情，都想不出和一個區區的金丹弟子有什麽關系。雖然這個金丹弟子是第九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紫霞峰未來的繼承人，但是……他現在還只是個金丹修士啊！
想破了腦袋，還是沒想出個科學道理來。
許久之後……
玄清子決定不為難自己的智商了，師尊他老人家的深謀遠慮豈是他能猜想的到的？
一瞬間，玄清子對於上清天尊的崇拜達到了頂端，不愧是師尊！
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深不可測了！
↑活體的腦殘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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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太極廣場上
這面由昆侖玉鋪就的廣場，占地面積足足千餘畝，目之所及沒有盡頭。
然而，此時。
這面恢宏廣闊的廣場上卻是空蕩蕩的，除楚然之外，再無他人。
楚然獨自一人站在廣場中央，擡頭四處望去，空茫茫的一片。
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響。
只餘風聲，樹聲，以及他自己的呼吸聲。
自遠處出來的風，帶著清冽的香味，掀起了楚然寬大的長袍獵獵作響，長袖如流雲般甩動。天地間蒼茫而寂滅，除他之外，再無他物。
一瞬間，他就安靜了下來，
整顆心沈寂，情緒也隨之冷淡了下去。
楚然清麗的臉龐上神色蒼白，面無表情，眉宇間冷淡之色宛若寒冰。
他擡眸，目光朝遠方看去，莽莽群山，連綿起伏的山嶺，蔥蔥郁郁，色如眉黛。
此時，金烏逐漸西巡。
日朝西落，金色的陽光達到一天中最絢爛的時刻。
天邊的雲彩，如同火燒一般，艷麗逼人的紅。
楚然神色安靜佇立在原地，許久之後，他擡起腳，朝前方走去。
他來到了太極廣場的邊緣，底下就是萬丈的仙梯。
自高往下看，只見——
玉白的階梯，垂直而下，萬丈高，如同一道天險一般，隔絕了天與地。
卻亦是地下的人通往天上唯一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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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清麗的臉上面無表情，獨自一人站在仙梯上方。
他的目光俯視著下方，茫茫白霧將其籠罩其中，讓人看不真切，無法探知其中情景。如霧中花，水中月一般。
但是楚然知道，在這陡峭籠罩在迷霧中充滿了未知引誘的仙梯上，有無數的人正在艱難攀爬，一如當初的他。
當年他也和這群人一樣，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艱難的攀爬著這道仙梯。他們今日所遭受的一切，他也曾經遭遇過。
楚然的神色一瞬間有些恍惚，憶起當年，他一路咳血，幾度欲昏倒在路邊，卻咬著牙，憑借內心一股不甘的怨恨之氣，支撐到了最後。
這玉白的階梯，在萬年後，曾染上他的鮮血。
那殷紅的刺目，他至今難忘。
即便是再難受再不堪，他依舊忍著咬著牙，承受著，不在面上露出分毫，不肯示弱。只是為了維護他那僅有的尊嚴，年少時候的他，可比現在要臉多了。
哪像現在，臉是什麽？能吃嗎？
思及此處，他不禁輕笑了一下。
一瞬間，似有春風拂面。
楚然目光悠遠看著前方，無盡的群山莽莽，天空被金色的陽光染紅，絢爛無比。
或許，正是因為當初爬仙梯的經歷太過曲折慘烈，以至於他至今耿耿於懷，難以忘記。所以在又一次爬仙梯的時候，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比起當初的憋屈，要更加暢快而囂張的路。
不過是想要洗刷曾經身上的屈辱和無能罷了，證明自己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弱小的任人宰割的病弱廢物。
這等想法……
還真是……
他伸出手捂住了眼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看來自己還是不夠強大，還不夠……不夠強！
曾經的過往，就如同是一根根水藻一般，他沈浸在無盡怨恨的苦海裏，被這些水藻纏住四肢，緊緊的勒緊，無法掙脫，亦無法死去。
是啊！
那些他恨著的人，恨著他的人，還在萬年後的世界裏囂張肆意的活著，享無盡富貴，受眾人尊崇。
如此，他又豈能忘記？豈能釋懷？
那些家夥，那些他連讓他們死都舍不得，非要用刀將他們千刀萬剮，讓他們活著將他曾經所受過的苦難和折磨都一遍遍嘗試的家夥，都還沒得應有的懲罰，他又如何能安心平靜？
苦海無邊，唯有用仇人的鮮血將其染紅。
以其屍骸為舟，方可渡。
眼前閃過那一張張刻苦銘心化成灰他都認得的臉孔，楚然的眼中閃過無盡血光，蒼白的臉上神色狠戾扭曲。
周身的殺氣，令吹來的冷風都被阻擋在外。
“嗚嗚嗚~~~~~”
忽然——
一陣細小微弱的嗚咽聲傳來。
雖然很微弱，但是真的存在的聲音。
一般人或許聽不見，但是……
這道聲音，瞬間將楚然驚醒。
——將他從剛才那個極為危險的狀態中喚醒。
他回過神來，擡眸朝前方看去，眼底的血光逐漸散去，臉上的神色亦恢覆往常的冷淡。
前後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楚然便從方才那一個血光沖天戾氣扭曲的如魔般的少年，重新變回了現在這個清華冷冽的模樣。
簡直就像是個精分一般……
有病。
他的目光四下尋找，終於，在前方廣場上的一根粗大的石柱後，看見了一只……一只貓！？
楚然的目光頓時怔住，那是……貓？
太極廣場上哪來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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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游宮內
一身玄黑長袍的上清天尊，滿目陰沈的看著虛空鏡，一手捏碎了一個玉杯。
只見——
鏡中，黑衣的少年，目光驚訝的看著面前的俊朗青年，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似乎，很驚奇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半響無語。
而站在他面前的蒼藍色道袍的青年，目光誠懇的看著他，滿臉的真誠之色，毫無虛假。
這一幕，當真是配得上真摯感人四個字。
換做是旁人見了，只怕是要為青年的真誠所打動，但是……落在上清天尊眼中就是，這討厭的金丹小子，竟然還沒死心！還想著搶他的人。
↑已然是將楚然劃歸為是他所有物的天尊大人，感覺自己被人挖墻腳了，還不止一次！頓時怒了。
老不爽了。
他目光陰沈沈的盯著虛空鏡，俊美綺麗的臉龐上，臉色黑的能嚇哭小孩。
上清天尊內心咬牙切齒想到，倘若不是怕嚇到那少年，驚得他跑掉，他還至於忍耐到現在！哪裏還輪得到這金丹小子出面，竟敢搶他的人！不知死活！
越想越怒，上清天尊真是恨不得現在就現身眾人面前，將楚然帶回來，以此宣告所有人，這是他的人！是他的少年，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然並卵……
楚然連他是個誰都不知道，他也就只能這樣想想了。他要是真那樣幹了，楚然第一個就要打他的臉。意識到這點，上清天尊心裏越發不爽了。
他擡起頭，陰沈的目光繼續盯著虛空鏡看。
↑無名無分，再不爽，天尊大人你就只能繼續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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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太極廣場上。
玉白的地面纖塵不染，光亮可鑒。
四面群山包圍，懸崖石壁上長出帶刺的薔薇，根莖深深紮入巖縫中。
自山間吹來的風，似乎帶著薔薇冷冽的香氣。
長身玉立在昆侖玉地面上的楚然，長袖隨風輕輕甩動，烏黑的發絲揚起，清麗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他擡眸，烏黑的目光看著面前蒼藍色道袍，俊朗溫和的男子。
見他雙目盈滿笑意的註視著他，那雙眼眸中倒映出他的影子。
“為什麽？”楚然問道，他對著雲華道長，聲音冷冽，“你我今日不過是初次見面。”
雲華聞言，俊朗的臉上笑容越發溫柔，看著他，淺笑說道：“無他，唯緣分耳。”
當即，楚然皺起眉頭，清麗的臉龐上滿是不信。
他看向雲華真人的目光，似乎在說，“我不信，別騙我。”
雲華見狀，臉上的笑容越發真誠，對他說道：“我一見你就心生歡喜，喜歡的不得了。就如，你真是我兄弟一般。我自小就想有個兄弟，我曾說過，倘若我弟弟。我必寵著他，縱著他，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他。他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他。”
說著，他頓了一下，目光看著楚然，說道：“我曾在夢中見過我的兄弟。”
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歡喜，對著楚然，聲音歡愉，“他和你生的一模一樣。”
“我想，遇到你，必是命運的相逢。”雲華真人說道，他滿臉的堅定毫不懷疑，“你就是我的兄弟，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楚然。
雲華真人的一連串真情剖析（甜言蜜語）毫無停歇的砸下來，無縫銜接，根本不給楚然開口的機會。於是……楚然被砸的懵逼，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擡起頭，目光看著面前的笑容真誠目光溫柔看著他的雲華真人，拒絕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饒是心腸冷硬如楚然，面對死纏爛打、舍掉臉皮、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如同灌了蜜一樣的雲華真人，都說不出狠話。
所以說，追男神的第一訣竅就是……不要臉==
這也是個令人悲傷（欣喜）的認知。
如果說雲華真人身上什麽技能點是最高的，那必然是情話技能，妥妥就是慢點啊！
他見楚然面色冷淡不答，也不催促他，而是十分善解人意說道：“我知道我的請求太過突然冒昧了，你不必現在就回答我。”
說罷，他目光深深地看著楚然，語氣真摯動人，說道：“不論你時候做出決定，我都等你。”
“……”楚然。
這樣，讓他如何拒絕？
楚然內心深深嘆了一口氣，罷了！
不過是認個兄長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自己如今一窮二白的沒什麽好覬覦的，倘若他真的心懷不軌，楚然的面色陡然一冷，眼底閃過一道殺意，到時候殺了就是！
反正，殺人事情他擅長。
心下有了決斷的楚然擡起頭，烏黑清麗的目光看著面前的男子。
雲華道長見他目光看來，俊朗的臉上頓時閃過一道緊張，垂在身側的手都不禁握緊拳頭。他心裏一陣忐忑，生怕從少年口中聽到拒絕的答案。
那樣，他一定會很失望，難過傷心的。
畢竟，他是那樣的喜歡這個少年。
他和楚然說的話雖有誇張，但卻是實話，無半句虛假。
他是鶴歸真君最小的弟子，他入門的時候，頭頂的兩個師兄早已經是幾百歲的元嬰修士。而當時他不過是個七歲的垂髫孩童，一個人在紫霞峰，孤零零的。
打小就是個寂寞的孩子，無比渴望有個同齡人的玩伴，於是他給自己幻想了一個“弟弟”。
軟軟小小的，聰明可愛，精致漂亮。
一直到他成年，這種童年的渴望深埋心中。
幾百年的沈澱發酵，早已經成為了執念。
故而才會在見到楚然的時候失控，不過是因為楚然和他童年幻想著的“弟弟”一模一樣。
倘若說在遇到楚然之前，他歡喜中的“弟弟”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一個朦朧的影子。在遇到楚然之後，那個模糊朦朧的影子變得清晰明亮，他就是楚然。
楚然，和他歡喜中的“弟弟”重疊在一起。
這種認知讓雲華真人無可抑制的興奮了，激動。
多年夙願，一朝得逞。
↑舉個例子，就是好比你從小幻想的只存在傳說裏的男神，突然有一天出現在你面前。符合你一切對於男神，對於美的幻想和追求，你能把持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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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清麗的眼眸看著面前神色隱約可見緊張的男子，緩緩開口說道：“雖然並不是很能夠體會你的心情，但是，君既如此厚愛，豈能辜負？”
聞言，雲華真人眼睛陡然一亮，俊朗的臉上頓時迸發出驚喜的神色。整個人都沈浸在莫大的歡喜中，渾身散發著愉悅的氣息，神采奕奕，宛若生輝。
已經高興的不知該如何表達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他目光看著楚然說道，“既然你認了我這個兄長，那……喊我一聲……”
說著說著，他的臉色刷的一下紅了。
白皙的俊朗的臉龐浮現紅暈，竟是……羞澀了？
“……”楚然。
也是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誒！
楚然在內心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叫了一聲，“哥哥。”
瞬間——
雲華真人整個渾身都迸發出萬丈萬光，滿臉的燦爛笑容，簡直是要閃瞎人眼。
他目光發亮的看著楚然，應道：“楚弟！”
“……”楚然。
生平第一次被人叫這個，莫名覺得有些羞恥。
也是不能好了。
他微微垂了眼皮，內心的無力簡直快要溢滿出來了，我的傻哥哥喲！
也是沒救了。
楚然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應道：“嗯，我在。”
不用說也知道……
如願以償聽到想要的答案的雲華真人，滿臉幸福的笑容，渾身冒著粉紅的泡泡。
倘若不是礙於顏面，他只怕都要繞著太極廣場跑上幾圈，一邊跑，一邊喊，“我有弟弟了！”
多年夙願得逞的雲華真人，站在太極廣場上，俊朗的臉上溢滿了笑容。
楚然靜靜站在旁邊，沒有開口說話，打擾他。
他覺得，雲華真人或許需要靜靜……
許久之後——
雲華真人從發傻中驚醒過來，他猛地擡頭，目光看向楚然。臉上的笑容瀲去，陡然間換了一副模樣。只見他滿臉嚴肅，對著楚然，張口說道，擲地有聲，宛若誓言，“楚弟，我定不會負你，不會讓人傷害你！對天道起誓，如有違誓言，日日夜夜受鉆心之苦，生不如死！”
“……“楚然。
他聞言，當下皺起了眉頭。
這誓言未免太莽撞，亦太歹毒了一些。
值得嗎？
楚然擡起頭，目光看著面前的青年，心中如此問道。
捫心自問，倘若是他，不會發出這樣的誓言，世事無常，親生父子尚且有反目的，日後的事情誰又能預料？
——不過，他也不會幹出這種第一次見面就拉著人家要結為兄弟的傻逼事情。
好吧……楚然心道，能做出這種傻逼的事情的人，本身就是不同於常人。再做出更傻逼的事情，也沒什麽不對的。只能說，他見識太少。
半響之後，他只能嘆氣說道：“你不必如此，不值得。”
雲華真人目光看著他，俊朗的臉色神色認真，說道：“值得。”
“如果一個誓言能夠讓你信任我，那麽它就值得了。”雲華真人說道，“你的信任於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楚然目聞言，目光看著他，清麗烏黑的眼眸中不知在想著什麽。
“如果你是擔心，誓言會對我造成傷害的話。”雲華真人繼續說道，他笑了一下，語氣不以為然，“那完全沒必要。”
他目光看著楚然，神色認真說道：“因為，我從不打算違背它。”
“……”遠處玉清殿的越慈、長鶴仙君，及其弟子們。
這一刻，楚然心裏是如何想的，沒有人知道。
但是，遠處玉清殿的眾聞言。
整個就不好了，目瞪口呆。
萬萬沒想到，雲華真人竟然是這樣一個真人！
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無時無刻不再攻心。雖然腦回路有些清奇，比如莫名其妙認個陌生人為兄弟什麽的……但是，這並影響眾人對他的膜拜。
簡直是攻略小達人，給跪了……
半響，越慈上仙才語氣十分覆雜的說道，“雲華，了不得。”
“鶴歸真君，養了個好徒弟啊！”
長鶴仙君聞言，目光盯著前方的楚然，難得沒有出言反駁他。
↑看來再雲華真人是個撩漢高手，情話技能滿點，戀愛大師（什麽鬼），大家高度達成了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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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會信雲華真人的話嗎？
自然是……不信的。
他目光看著面前一臉溫柔認真表情註視著他的雲華真人，清麗蒼白的臉龐上神色淡淡，說了一句，“我很感動，多謝厚愛。”
“……”暗中圍觀的越慈、長鶴上仙及其弟子。
你哪裏感動了！
連敷衍都懶得敷衍，裝都不裝一下。
而九重天之上碧游宮中的某位天尊聞言，則是心下暗爽。
自始至終目光都沒有離開過虛空鏡中的上清天尊，一身玄黑長袍氣勢凜然，那張神色冰冷的臉龐，勾起了唇角。他看著鏡中的少年，聽著他的話，看著他冷漠的表情，心情頓時大好。
如同陽光穿過烏雲一般，瞬間就晴空燦爛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上清天尊唇角勾起，目光盯著楚然，才不會那樣輕易的被蠱惑上當。
↑天尊內心，估計是想說，幹得漂亮！
而雲華真人，見楚然神色冷淡，絲毫不以為意。
時間還長，不急在一時，雲華真人深谙馴獸之道。
他知道貿然親近的態度，引起了面前這個警戒心強的少年的懷疑。來日方才，雲華真人在心中默念這個詞，隨即擡頭，目光看著面前少年。
見他一身墨色曲裾損毀大半，衣不蔽體，心念一轉，對著楚然說道：“你在這等我一下。”
楚然聞言，目光看著他，沒有作答。
說罷，雲華真人便轉身離去了。
楚然鴉羽一般深黑的眼眸，看著他的背影，清麗蒼白的臉龐面無表情，那雙如寒潭冷水一般的眼眸裏，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久之後。
雲華真人折了回來，他回來時候，手上捧著一劍嶄新的道袍。
蒼藍色，與雲華道長身上是同款。
楚然見狀，擡起頭，目光詢問的看著他。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只見，雲華真人對他笑了一下，說道：“為兄看你身上衣物損毀，先將就穿為兄的舊衣。回頭，在令人去給你準備新的。”
楚然聞言，當下皺起了眉頭。
只覺得這雲華真人可真會說話，心眼也是不少。
他目光看了一眼雲華真人手中的蒼藍色道袍，只沈思了片刻，便伸手接過，道了一聲，“多謝。”
雖然說，他的儲物戒裏塞滿了各色衣服，但是……嗯，開啟他儲物戒的最基本要求是築基修為，這真是一個悲傷的事實。
雲華真人見他答應，頓時臉上露出了笑容，看上去極為高興。
“這套衣服有點舊了，是為兄當年入門的時候，師尊給我準備的。”雲華真人語氣極為懷念說道，神色有些出神，而後對著楚然繼續說道，“等你入門之後，為兄給你準備幾套新的道袍。”
不等楚然推辭，他繼續道：“據說，由兄長準備的衣物，能夠庇佑年幼的弟妹平安長大。”
“……”楚然。
我怎沒聽說過這個，我見識少，你別驢我。
楚然心中越發認定了，雲華其人就是個芝麻餡的，外面看起來白，裏頭是黑的。看似光風霽月，仙風道骨的，其實一肚子壞水陰謀詭計。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楚然不正是如此？
他自然是不信雲華真人這番說辭的，然而，不管信不信，話都說到這般地步了，他還能推拒？
只得答應了下來，楚然對著雲華說讓道了一聲，“那到時候就勞煩你了。”
雲華真人顯得極為開心，說道：“這是為兄應該做的。”
真是毫無不適，就自動進入了兄長模式呢！
——還是弟控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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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楚然隨意的將道袍穿在了身上，束上雪白的腰帶上。
黑發散落，面容清麗，略顯蒼白。
腳上依舊是赤足，他的雙足生的小巧玉白，十分好看。
雲華真人看著他如此模樣，頓時讚嘆，“楚弟，你一身清骨，靈氣純粹，穿上我上清宗的道袍，再合適不過。”
聞言，楚然忽的擡頭，目光看著他，烏黑的眼眸滿是認真的神色，說道：“不要叫我楚弟。”
雲華真人聞言頓時怔住。
見他面色凝滯，楚然頓了一下，然後解釋了一聲，“我聽著很奇怪，以前從沒人這樣叫我。”
聽後，雲華真人面上的神色才轉暖，他輕笑了一聲，語帶調侃說道：“原來你的第一次是我啊，小然。”
他從善如流換了一個稱呼。
楚然聞言，皺起了眉頭，小然……什麽鬼？
算了，總比楚弟好。楚然自暴自棄的想到，隨他吧！
雲華真人目光看著他，正欲說些什麽，忽然前方一個上清宗的弟子匆忙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著，“雲師兄！”
看上去似乎很急的樣子，那小道士的臉上都滿是焦急。
聞聲，雲華真人頓時收住了口，回頭看去。
他目光看著朝他跑來的小到時候，皺起眉頭，沈聲說道：“發生了何事？”
只見他是面色沈穩如水，眉目肅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一個冷峻莊嚴的金丹真人。
——哪裏有方才對著楚然的柔情萬千，這果然是看人下菜的。
小道士停在雲華真人面前，氣喘籲籲說道：“掌教道君喊你過去面見他。”
雲華真人聞言頓時驚訝，上清宗是正統道家宗門，講究的是清靜無為，不問俗事。從上至下，平日裏都是兩袖清風，修煉閉關，真·清靜無為。
而上清宗的掌教道君，更是將這四字真言貫徹到底，雖然是一宗之主，但是鮮少過問門中事宜，平日裏多半都是在清修參悟道法，門中的弟子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見到他一次。雲華真人上一次面見掌教還是在十年前的飛仙會上，掌教作為上清宗的宗主現身大會。
故而，如今突然被召見，他心下又驚又疑。
“你可知掌教道君喊我過去所為何事？”雲華真人追問了一句。
小道士回到道，“不知。”
聞言，雲華真人眉頭皺的更深了。
沈吟半響，他轉頭對著楚然說道，“為兄要事要離開一趟，你且先一人留在這裏，等我回來。”
楚然聞言，清麗的目光看著他，點頭答應，“好。”
雲華真人聞言，面上露出一個溫柔笑容，看見面前乖巧聽話（……）的弟弟，他只覺得心下一陣柔軟。軟的如同一潭春水一般，在這之前，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對一個人這般的喜愛和心軟。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上了楚然的柔軟的發頂。
然而——
在他的手剛碰到楚然的頭頂，楚然便一個偏頭，躲閃開來了。
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條件反射。
楚然躲開了雲華真人伸過來的手，抿了抿唇，說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雖然，在被少年拒絕的那一刻，他心底一瞬間湧上了並不太美妙的情緒，但是……
“沒關系。”雲華真人對著楚然笑的溫柔，說道：“不是你的錯。”
說罷，他若無其事的將手收了回來，再一次叮囑他道：“等我回來。”
“嗯。”楚然應道。
得到了回答，雲華真人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就跟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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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碧游宮
虛空鏡前。
一身玄黑長袍的上清天尊看著這一幕，俊美綺麗的臉上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略微得意的笑容。
總算把這礙眼的金丹小子給打發走了！
他擡頭，目光看著鏡中的少年，面上神色極為愉悅。
現在，那些礙眼的家夥走了，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因為想到某些事情，上清天尊面上的笑容越發深了，目光盯著鏡中獨自一人站在太極廣場上的楚然，眼底神色興奮異常，滿臉的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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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被支開的雲華真人則匆匆往瓊華峰趕去。
一邊禦風而去，一邊心中暗暗猜測，掌教找他前去，到底是所為何事？
瓊華峰紫竹林
上清宗的掌教道君，玄清子，端坐在林中團蒲上。
白發白須，一身雪白道袍，仙風道骨，真神仙。
而此時，真神仙的臉上一臉苦逼的表情，就在剛才他那避守道場上萬年都沒有一絲動靜的師尊，九天之上的聖人上清天尊，突然傳音給他。
傳音的內容……
竟然只是讓他去召見一個名不經傳的金丹弟子。
在聽到這道自虛空傳來的冷漠威嚴的聲音，那一瞬間，玄清子內心是懷疑的。
說不定，是他聽錯了。
說不定，對方是假冒的！
可能嗎？
自家師尊的聲音，打死他，他都不敢聽錯。
而至於冒充聖人……呵呵，天道一個雷劫直接劈死你！
所以，這真的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上清天尊的傳音，而傳音的內容……讓他去召見一個區區金丹弟子？
師尊，你真的不是在逗我玩嗎？
玄清子不禁開始懷疑人生，師尊此舉有何深意？
他一臉肅然表情沈思，從宗門大事想到修真界大事，巫蠻兩族的聯手，妖族內部爭鬥厲害，再想到魔道的蠢蠢欲動……
楞是給他腦補了一出陰謀詭計，風雲動蕩。
↑腦補是病，得治。
其實重點還是，沒人會想到堂堂聖人，會因為爭風吃醋（……）耍出這等陰險手段吧！
想不到，亦不敢想。
故而，玄清子根本沒把上清天尊的心思往那上不得臺面的方向想去，而是理所當然的往拯救修真界，圖謀大事，解決各族爭端……這等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階級想去。
這越想越頭疼，不管是以上那些事情，都想不出和一個區區的金丹弟子有什麽關系。雖然這個金丹弟子是第九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紫霞峰未來的繼承人，但是……他現在還只是個金丹修士啊！
想破了腦袋，還是沒想出個科學道理來。
許久之後……
玄清子決定不為難自己的智商了，師尊他老人家的深謀遠慮豈是他能猜想的到的？
一瞬間，玄清子對於上清天尊的崇拜達到了頂端，不愧是師尊！
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深不可測了！
↑活體的腦殘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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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太極廣場上
這面由昆侖玉鋪就的廣場，占地面積足足千餘畝，目之所及沒有盡頭。
然而，此時。
這面恢宏廣闊的廣場上卻是空蕩蕩的，除楚然之外，再無他人。
楚然獨自一人站在廣場中央，擡頭四處望去，空茫茫的一片。
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響。
只餘風聲，樹聲，以及他自己的呼吸聲。
自遠處出來的風，帶著清冽的香味，掀起了楚然寬大的長袍獵獵作響，長袖如流雲般甩動。天地間蒼茫而寂滅，除他之外，再無他物。
一瞬間，他就安靜了下來，
整顆心沈寂，情緒也隨之冷淡了下去。
楚然清麗的臉龐上神色蒼白，面無表情，眉宇間冷淡之色宛若寒冰。
他擡眸，目光朝遠方看去，莽莽群山，連綿起伏的山嶺，蔥蔥郁郁，色如眉黛。
此時，金烏逐漸西巡。
日朝西落，金色的陽光達到一天中最絢爛的時刻。
天邊的雲彩，如同火燒一般，艷麗逼人的紅。
楚然神色安靜佇立在原地，許久之後，他擡起腳，朝前方走去。
他來到了太極廣場的邊緣，底下就是萬丈的仙梯。
自高往下看，只見——
玉白的階梯，垂直而下，萬丈高，如同一道天險一般，隔絕了天與地。
卻亦是地下的人通往天上唯一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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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清麗的臉上面無表情，獨自一人站在仙梯上方。
他的目光俯視著下方，茫茫白霧將其籠罩其中，讓人看不真切，無法探知其中情景。如霧中花，水中月一般。
但是楚然知道，在這陡峭籠罩在迷霧中充滿了未知引誘的仙梯上，有無數的人正在艱難攀爬，一如當初的他。
當年他也和這群人一樣，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艱難的攀爬著這道仙梯。他們今日所遭受的一切，他也曾經遭遇過。
楚然的神色一瞬間有些恍惚，憶起當年，他一路咳血，幾度欲昏倒在路邊，卻咬著牙，憑借內心一股不甘的怨恨之氣，支撐到了最後。
這玉白的階梯，在萬年後，曾染上他的鮮血。
那殷紅的刺目，他至今難忘。
即便是再難受再不堪，他依舊忍著咬著牙，承受著，不在面上露出分毫，不肯示弱。只是為了維護他那僅有的尊嚴，年少時候的他，可比現在要臉多了。
哪像現在，臉是什麽？能吃嗎？
思及此處，他不禁輕笑了一下。
一瞬間，似有春風拂面。
楚然目光悠遠看著前方，無盡的群山莽莽，天空被金色的陽光染紅，絢爛無比。
或許，正是因為當初爬仙梯的經歷太過曲折慘烈，以至於他至今耿耿於懷，難以忘記。所以在又一次爬仙梯的時候，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比起當初的憋屈，要更加暢快而囂張的路。
不過是想要洗刷曾經身上的屈辱和無能罷了，證明自己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弱小的任人宰割的病弱廢物。
這等想法……
還真是……
他伸出手捂住了眼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看來自己還是不夠強大，還不夠……不夠強！
曾經的過往，就如同是一根根水藻一般，他沈浸在無盡怨恨的苦海裏，被這些水藻纏住四肢，緊緊的勒緊，無法掙脫，亦無法死去。
是啊！
那些他恨著的人，恨著他的人，還在萬年後的世界裏囂張肆意的活著，享無盡富貴，受眾人尊崇。
如此，他又豈能忘記？豈能釋懷？
那些家夥，那些他連讓他們死都舍不得，非要用刀將他們千刀萬剮，讓他們活著將他曾經所受過的苦難和折磨都一遍遍嘗試的家夥，都還沒得應有的懲罰，他又如何能安心平靜？
苦海無邊，唯有用仇人的鮮血將其染紅。
以其屍骸為舟，方可渡。
眼前閃過那一張張刻苦銘心化成灰他都認得的臉孔，楚然的眼中閃過無盡血光，蒼白的臉上神色狠戾扭曲。
周身的殺氣，令吹來的冷風都被阻擋在外。
“嗚嗚嗚~~~~~”
忽然——
一陣細小微弱的嗚咽聲傳來。
雖然很微弱，但是真的存在的聲音。
一般人或許聽不見，但是……
這道聲音，瞬間將楚然驚醒。
——將他從剛才那個極為危險的狀態中喚醒。
他回過神來，擡眸朝前方看去，眼底的血光逐漸散去，臉上的神色亦恢覆往常的冷淡。
前後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楚然便從方才那一個血光沖天戾氣扭曲的如魔般的少年，重新變回了現在這個清華冷冽的模樣。
簡直就像是個精分一般……
有病。
他的目光四下尋找，終於，在前方廣場上的一根粗大的石柱後，看見了一只……一只貓！？
楚然的目光頓時怔住，那是……貓？
太極廣場上哪來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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