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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雨宮蓮最終都抵達了吉祥寺,和[明智吾郎]碰了面,[明智吾郎]邀請他去打一場臺球。

在意識空間裏的明智吾郎一下子又是想起前段時間和雨宮蓮的那場對話了,一想起這一場比賽,不免自己也有些不爽了。再怎麽說,自己也是因為這場比賽就被雨宮蓮抓住小辮子了。

果不其然,和自己記憶當中的一樣,[明智吾郎]用右手打臺球,而後被雨宮蓮揭穿那不是慣用手,再約定等到擊敗他以後,認真對決上一場。

事實上,明智吾郎得承認,那時候做出這個承諾,他也並沒有想過,雨宮蓮真的會有勝過自己的那一天。他總是自負且自傲的,嘴上的謙虛,行動上的傲慢,不知不覺間的高高在上,直至最後被擊敗,才讓最後那一層岌岌可危的自尊心暴露。

一開始或許只是不經意的試探,但到了最後,也還是認真了起來。

他都要抽氣而後感嘆一聲,雨宮蓮居然有著如此巨大的魅力。

“……明智覺得如何呢?”回過神來才發現雨宮蓮在問自己,至於前面說的那個問題,他還當真是因為一時間的走神而沒有聽清。不過也沒什麽關系,總歸是清楚雨宮蓮要問些什麽的。

“啊,該說不說,其實看見你會落敗,我還真是挺開心的。”明智吾郎笑了一聲。不管怎樣,這都算是自己打敗了雨宮蓮的實錄,再看一次,也還是會暗自高興一會兒。

“因為比不過明智嗎。”他已經和那個[明智吾郎]告了別,約定好了等到周六的時候來碰面,至於到時候會去哪,雨宮蓮其實很清楚。

“啊,的確是這樣。不管怎樣,讓一個鄉下來的人,輕松贏了自己,總是很掉面子的一件事吧?”明智吾郎還是笑瞇瞇的。

不管怎樣,看見另一個在自己的懷疑當中很有可能是人格面具操控者的家夥,樣樣不如自己的時候才最高興。這大概就是那一次,不經意間詢問雨宮蓮會選擇怎樣解決自己的夥食時,聽見對方說自己也只會用微波爐做飯時自己會那麽高興的原因吧。

……雖然最近看對方在盧布朗的作態,大概是裝的。誰讓雨宮蓮這家夥,做個咖喱都那麽熟練。

幸好這家夥當時沒說出些只要有咖喱就夠了的話語,這段時間看他天天早上都是吃咖喱,明智吾郎雖然吃不了飯,卻是看著都快要厭煩了。

雨宮蓮這個家夥就不會膩味嗎!

如果雨宮蓮能聽到明智吾郎的疑惑的話,那他也一定會告訴明智吾郎,自己是不會吃膩的,而且表情會很認真,一點兒都不勉強,活脫脫是一副愛上了咖喱的樣子。

“啊,我倒是不覺得贏過別人有什麽,畢竟輸了就只是輸了,那只能夠證明自己的能力還不夠。”雨宮蓮還當真認真思考了一下,給出了明智吾郎這個答案。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出,面對有些事情的時候,他當真不是很在意。如果萬事都去在意的話,那他還會活得快樂嗎?

不過他倒也清楚一點明智吾郎的心理,並且也清楚,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大抵對方又是被自己噎住了,而後在心裏暗罵著些什麽。

此後幾天,雨宮蓮和[明智吾郎]在咖啡店見了面。那是距離上次的飛鏢臺球館的不遠處,[明智吾郎]還差點兒就要被人給認出來。

但雨宮蓮一臉認真地給對方做了發型,還戴上了屬於自己的平光眼鏡。

拿掉了眼鏡的雨宮蓮倒是挺帥氣逼人,不然也不能夠吸引和自己羈絆高的女性春心萌動。只是明智吾郎不這麽覺得,反正他現在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對面的“自己”的雞窩頭。

“我想估計他也在心裏頭罵你呢。因為我當時會陷入沈默,也是一時間做不出什麽表情來,為了防止面部表情失控,就只好在心裏偷偷罵你了。”畢竟再怎麽樣,這一層偵探王子的假面現在都是不能扒掉的,他也只好咬著牙偽裝了。

至於之後,雨宮蓮又在電話裏說下次再搞些別的造型,還有可惜沒拍照什麽的,那就也怪不得明智吾郎生氣了,至少在那一刻,電話的另一端,他可沒端著點兒什麽好表情,只是礙於表面功夫,在說話的時候註意點罷了。

“沒關系,這樣看著還是挺可愛的。”誰承想雨宮蓮還能蹦出來這麽一句話。不過他倒也是真的覺得,這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的明智吾郎,很是可愛。嗯……非要他來細說的話,大概就是打碎了一層假面,難得露出了不一樣的神態吧。這樣的感覺,不管再看多少次,都會覺得有些新奇,所以忍不住就這麽幹了。反正再怎麽說,都避免了明智吾郎被更多的人圍上來。

“你居然還說什麽可愛,還真是惡心。我看鄉下人,果然還是沒見過什麽世面啊。”很顯然,明智吾郎很討厭這個形容詞。

“嗯……因為算是難得看見了,不做什麽偽裝狀態下的明智吾郎吧。”

而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明智吾郎撇了撇嘴巴,不置可否。

他就不該跟雨宮蓮商量這些問題,光看這家夥的審美就能看出來了,一年到頭都是一樣的土。

這件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雨宮蓮回到了盧布朗,趁著還沒睡覺的功夫泡了兩杯咖啡。

明智吾郎倒是在宮殿中喝過咖啡,還熱氣騰騰的。那是他還偽裝成偵探王子,眾人一起去探索新島冴的宮殿的時候了,當時負傷的時候,雨宮蓮居然還能掏出來一堆藥劑給自己用。

……他也不想知道雨宮蓮是怎麽保存這些東西當做道具帶到宮殿裏的了,畢竟看樣子雨宮蓮身上帶了那麽多東西,可是橫看豎看他也就只穿了一身怪盜服而已,真是不知道塞哪去了。

算了,認知世界的事情,怎麽樣都有可能了。

下一次,還是下下一次,明智吾郎就一直看著雨宮蓮答應各種人的邀約,而後在各種地方跑來跑去。當然,效果倒也是顯著,武見妙的藥品給雨宮蓮打了折,因為雨宮蓮一直在持續不懈當著試藥的小白鼠。在印象空間向暗影們要錢的時候,這幫暗影也會哆哆嗦嗦掏出更多的錢來了,大抵是因為雨宮蓮舌燦蓮花——和那個總是在站前廣場上演講的家夥學的。

就連手上拿著的模型槍,都能得到免費的改造了。

……這下子,就連明智吾郎也不好嘲諷雨宮蓮只是在一直當個聖人了。明明只是幫助他人做事,但最後卻幫那些人解決了大麻煩,不論怎樣,雨宮蓮都得到了回報。

但是——可是,這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嗎?如果沒有這些,明智吾郎也能想到辦法來解決這些事情,遠不用花上這麽久的時光。

但因為長時間的沈默不語,雨宮蓮以為明智吾郎是在表達他自己的疑惑。他也不過是達成了交易,而後竭盡所能地幫了忙罷了,畢竟這一是交易,二則是怪盜團力所能及的事。

“建立起這些羈絆,同樣也是更生的一部分,甚至能幫助我進行更生,正如我和明智建立的羈絆一樣。”所以他解釋了一句,正是因為羈絆如此重要,在那時才會做出義無反顧的抉擇。

“可是我也並沒有幫助你做些什麽。而倘若不建立羈絆,我也照樣能夠完成那些事。”沈默了一會兒他還是開了口。長久以往,明智吾郎一直都習慣了一個人的行動。也唯有一個人,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他已然無法做到用真心去換真心,去奢求別人無私的幫助,便只能靠假面去引導,實現自己的目的,靠相同的利益去兌換一切,而這一切都為了自己的利益和最終的目標。

“也許是這樣,但明智同樣也幫了我很多,比如說告訴我暗影的弱點什麽的。”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卻又是那樣的安穩。

“可是——”明智吾郎還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雨宮蓮給打斷了。

“是想說,哪怕沒有你的幫助,重來一次的我也能靠自己辨認出這些暗影的弱點吧?”雨宮蓮早就很清楚,這場交易,其實從一開始也沒什麽存在的必要,這就只像是掩蓋脆弱關系的薄薄的紙張,又像是心照不宣的緩和。

“但那是不一樣的。不管怎樣,我都已經接受這份交易了,我也會遵照承諾。”他並沒有細說究竟有哪裏不一樣,只是緩緩點明了自己的態度。

反倒是明智吾郎,細想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雨宮蓮到底是什麽意思——因為在雨宮蓮的眼中,明智吾郎是他的朋友,是同伴,是羈絆的一部分,所以不管怎樣,雨宮蓮都會表達出需要他的意思來。這份交易也許本就不必由自己提出,由雨宮蓮去達成,因為無論如何,雨宮蓮都會實現這一點。

——那麽自己,卻又是怎麽想的呢?明智吾郎竟一時之間看不明白這一點了。

“或許的確是不一樣吧。”他最後也只是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這樣說到。

至於究竟不一樣在哪裏呢——大概是因為,這已然算不上一份陌生人,又或者單純的敵對者之間的交易了,更多的,卻像是在妥協之中,像是要幫助同伴,而說出的一份承諾。

但明智吾郎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的,至少一開始,他可不是這樣想的,他想的只是權衡,只是暫時之舉罷了。

說話間,雨宮蓮已經再次抵達了吉祥寺了。這也是不知道第幾次,他被[明智吾郎]邀請出來一起度過一段時間了,每一次雨宮蓮都會答應他的邀請。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與他發展羈絆,也沒什麽用處了吧?”盡管已經接受了雨宮蓮對於其他羈絆的說法,明智吾郎卻仍然想不通這一點。他總歸是不想看見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總有一種自己被其他人給頂替了的古怪感覺。

“的確是沒有,不過總歸還是有一些益處的。”雨宮蓮沒有明確地告訴明智吾郎這一切還有什麽用,總歸提升羈絆過後能夠獲得的益處,能夠從中學到的東西,也就只有雨宮蓮本人能夠察覺到這一點了。

而他也並不是那麽在意這些,畢竟有些特權,早在上個世界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在這個世界,也仍然能夠繼續使用。

“算了,你想做什麽,便做些什麽吧。”總歸他也是阻攔不了的。

於是雨宮蓮就和[明智吾郎]一起,前往游戲中心了。不管怎樣,看著[明智吾郎]進行游戲的姿態,總會產生一種他當真用過槍的錯覺——後來的事實證明了,也的確是這樣的,只不過這時候的雨宮蓮並沒有說出口,只是平淡地說了一句,“很厲害”。

“……啊,曾經也想過,能夠和游戲裏的,幻想當中的英雄一樣存在呢。”現實中的[明智吾郎],和腦海當中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化作了那淺淡的,僅僅只是回想一下而後再拋棄,也無法去追回的感傷。

那是一開始的理想和夢,也是永遠都無法抵達的夢想境地了。

雨宮蓮只是淡然地目睹著這一切。有時候,明智吾郎會感覺他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無論多大的事情,都好像不怎麽能夠牽動他的情緒,他只是在按照自己既定的步伐行走著,明智吾郎偶爾也討厭過這一點,畢竟明智吾郎的內在其實非常脆弱,盡管表面那般冷靜與美好,內在卻是潮水翻湧一般的情緒。

至於雨宮蓮本人——大概只是覺得,啊,就是這樣吧,從那細微的零星情緒和話語當中,捕捉到了遺憾的願望,看見了難得表露出來的脆弱。

但他並不打算去戳穿這一點,他只是想了幾秒鐘,而後做出了一個和從前不一樣的回答:“啊,我也想過成為這樣的英雄呢,明智要來一起嗎?”

看起來很幼稚,也不會被人答應,[明智吾郎]似乎也有些錯愕,於是短暫露出了茫然。如此幼稚的想法,話語,簡單的邀請,卻反而更讓人體會到了曾經還像是個簡單的孩子一樣的純真。

即使那份純真曾經被毫不留情地打碎。

“……不可能的吧。我成為不了英雄了。”意識空間裏的明智吾郎最終這樣回答道。他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上沾滿了泥濘了。在彼此知曉的情況下,也不再會說出讓雨宮蓮來加入他這樣似是而非的話語來了。

而站在雨宮蓮面前的那個[明智吾郎],則只是一如往常般地笑了笑:“啊,如果有這樣的選擇的話,我會考慮的。”

兩個人分開了,雨宮蓮乘坐上回到四軒茶屋的地鐵,明智吾郎並沒有說話,摩爾加納一如既往地待在雨宮蓮的包裏,而後在他回到盧布朗了以後,催著他上床休息。

至於沒有開口的明智吾郎,或許是覺得,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再說些什麽都已然沒有了意義。或許說,他也只會覺得,有些諷刺。

假裝的再強大的心臟也會產生刺痛感,偽裝的再完美的假面也會碎裂。

所謀求的,最初的正義,以及被扭曲的正義,最終也得不到實現。

……反正這些也都無所謂了,也都已經與自己的人生沒什麽關系了。

定下了這樣的結論,他也不再去思考這件事情,只是如同往常一般,陷入了假寐之中,和雨宮蓮一起走入了睡眠。

按照怪盜團的計劃,在暑假開始後的幾天,他們要去參加煙火大會。

明智吾郎知道這一次的煙火大會會以落雨作為收尾。他想要出聲詢問雨宮蓮,最後卻仍舊沒有說話。大抵是覺得有些尷尬吧,此時此刻的雨宮蓮正帶著笑等待著同伴,眾人要一同前往煙火大會。

是的,明明如果自己不存在的話,雨宮蓮會活的更好吧?自己反倒是阻礙他前進的反派一樣,既然如此,自己又為何還會繼續存在在這裏,早就該死亡並且已然死亡的他,對於雨宮蓮而言已然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為什麽偶爾能夠從雨宮蓮的話語當中,感知到一種執拗的情緒呢?

那更像是只針對自己的一種偏執,是因為雨宮蓮沒能夠在那間宮殿當中成功拯救自己,他死在了雨宮蓮的面前?但那也太好笑了一點,他不需要也不想要繼續存活下去。還是因為那場決鬥和遺留下來的決鬥請求?可他已然勝過自己了,又為何還要繼續在乎?

明智吾郎無法明白這件事。

但他卻沒有發現,在他對此產生疑惑的時候,他其實更加在乎雨宮蓮的看法,也正因此才會詢問雨宮蓮,才會產生自我疑惑的思考。但他並不願意承認這點,也並不打算去考慮這些。是因為自我的在乎,才會去好奇,甚至是惶惑他人的看法。

“這一剎那的煙花還是很好看的吧?”雨宮蓮知道煙花升起後不久就會開始下雨了,但他仍然在心裏詢問明智吾郎的看法。

透過那雙眼睛,明智吾郎被話語打斷了思緒,而他也看見了那正在升空的煙花,和緩緩向下飄落的雨點。

倒也的確是炫彩奪目,他無法否認這一點。不如說,仿佛此時此刻的心跳都停擺了一秒鐘,而他尚且不能知曉這種情緒,只覺得炸裂開來的響聲映襯在自己耳中,和同樣能夠響徹在自己心中的聲音落在了一起。

“是啊。”於是他的語氣裏也填上了喜悅的情緒。

大雨傾盆,沒有辦法的一幫人來到了路旁的便利店裏躲雨。

阪本龍司又一次發表了想要出名的重要講話,而雨宮蓮則煞有其事地回答自己更喜歡待在暗處。阪本龍司沒好氣地瞪了雨宮蓮一眼:“你是青苔嗎!”

而後雨宮蓮又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七嘴八舌地鬧開了,雨宮蓮再次安靜了下來。

“明知道結局會是下雨,為什麽還要跟著一起過來呢?”明智吾郎的聲音響起,雨宮蓮此時此刻的沈默,則是他開口的好時機,不知不覺,他已經習慣在雨宮蓮沈默的時候插嘴了。

“啊,因為答應了同伴,不想打攪他們的興趣。而且盡管下雨了,也還是一場美好的回憶。”他如此輕緩地說道,明智吾郎也想起方才匆匆一瞥間看見的煙花炸裂,和響起的聲音。

明智吾郎並沒有否認雨宮蓮的話,只是說道:“看樣子,怪盜團的家夥都是一幫笨蛋。”

說這句話的意思,當然沒有什麽否認怪盜團的智商的打算。

“正因為是這樣,才會保留一分赤忱的情緒,堅守屬於我們的正義,渴望能夠拯救更多人,帶給更多人勇氣。”這也是怪盜團一直以來在做的事情,也是一直以來所期望的事情。雨宮蓮很清楚明智吾郎聽到這番話,大概又不會產生什麽好想法了。

盡管如此啊,明智吾郎身上仍然有很多,他尚未了解的,不曾知曉的秘密。

……又在說這些無謂的話語了,所謂的正義,到底在堅持些什麽呢?在這樣的世界裏,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麽呢?難道說僅憑自己一人無法做到的事情,輪到這樣一群高中生就能夠做到了嗎?

他們沒有再說話,只是沈默地回到了盧布朗。

暑假又過去了幾天,眾人接到了來自梅吉多的挑釁,本來還在發愁的怪盜團們,四處奔走都找不到什麽消息,結果最後卻收到了名為“阿裏巴巴”的家夥的威脅短信,在一連串的事件過後,最終終於成功進入了佐倉雙葉的宮殿之中——也正是一座巨大的金字塔。

眾人在打開金字塔隔間的同時,還拼湊起了那名為記憶的壁畫,壁畫上畫著的正是佐倉雙葉所認為的過去——也就是自己害死了母親這個事實,也正因此,才會將這裏視作埋葬自己的墓地。

有關於一色若葉的過去,明智吾郎倒也知曉一部分。畢竟這是與認知研究有關的人,從獅童正義那邊聽說過,也是再正常不過。

不過總歸是不太熟悉的,畢竟對於明智吾郎而言,就算是一個調查過的名字而已,對於她的女兒更是只有淺顯的了解。

“一色若葉曾經經受的威脅並不是我帶給她的。不管怎樣,罪魁禍首都是我最厭惡的那個男人。只不過在兩年半以前,向他投誠的時候,為了看看我的誠心,才給我派下了讓一色若葉滅口的任務。”

從那個時候開始,便也算是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了,向往過純白正義的明智吾郎,再也不會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我知道,通過這些事實,能夠拼湊出真實的過去。”雨宮蓮並沒有參與進其他人的對話當中,只是完成了那副壁畫,而後站到了一旁,回答著明智吾郎的話語。

畢竟他只是作為故事的推動者而已,現在再做些什麽,倒並不是那麽重要的事情了。雨宮蓮只是作為領導者,率領著所有人走向故事的終局。此時此刻哪怕不參與進去都沒有關系,所有的故事他都已然體驗過一遍,也不必再去回憶。

現在對於雨宮蓮而言更重要的事情,恐怕就是想辦法讓明智吾郎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吧。他所認識的明智吾郎,只有一個,也正是此時正在意識空間裏說話的那個。

不管怎樣,或許曾經有過不解,有過警惕,最後也只會化作執念罷了。

盡管明智吾郎從未提起過,但是也能夠從只言片語中,捕捉到他所犯下的廢人化事件了。或許他僅僅只是不想提起,畢竟對於他而言,便只是任務目標而已,而再提起那些,卻又只是陳訴的事實,與淺淡的嘲諷。

“啊,說的倒也是。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很敏銳。”沈默了一會兒,眼看著這幫人又走到金字塔的大道上了,明智吾郎才如是開口道。

有的時候,也曾惱恨過,為什麽能夠做到這些事情的不是自己,而為什麽自己辛苦才做成的事,活成的自我,卻會被雨宮蓮輕易打碎。

“如果最終我還能活著出來的話,我會向佐倉雙葉道歉的,她的母親歸根到底還是因我而死亡的。”他頓了頓,雨宮蓮並沒有回覆,於是明智吾郎繼續說了下去。

“但是她是否會原諒我,我並不是很在意,也並不在意他們的評價。畢竟會做這些事,也僅僅是因為我想要堂堂正正地承認過往的錯誤,而後再活下去罷了。”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卻是變得輕松了些許。或許是因為他終於想通了。但如果也只是如果,一切也都建立在明智吾郎能夠最終存活下來的基礎上。

畢竟總不能靠雨宮蓮轉告佐倉雙葉,明智吾郎向她道歉吧?不僅莫名其妙,還顯得兩個人有些不清不楚的。明智吾郎並不想這樣。

“好。我知道了,我就知道明智最後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的。”雨宮蓮表示自己知曉了,他也清楚,現在的明智吾郎,也在這一點點的過程當中,選擇擁抱當初的自己了。如果說一開始他所遇見的,在丸喜拓人世界當中重新遇見的明智吾郎,便只是接受了一切,也願意承擔一切的後果,或者說,更充滿了死志,寧願徹底死亡,也不再願看見過去的自己。

而現在的他,也如同那時正在經歷更生的自己一樣,逐漸的愈發認識自己了吧。

……好吧,雖然對於雨宮蓮而言,他的更生好像也並沒有那種作用。但他理解,也認識,這樣的更生,對於明智吾郎而言會有多麽重大的意義。

所以,只要一直都這樣下去,走到故事的終點,原本不可能的如果,也會轉化成必然的。

怪盜團在最後,登上了金字塔的頂端,準備盜取秘寶,而他們就在那裏見到了那正頂著一色若葉樣貌的獅身人面獸,也正是最終的怪物。

眾人差一點就無法抵禦怪物的襲擊,那個體型龐大,飛舞在天空當中的怪物,也沒有弱點,高高在上一般地要消滅這些入侵者。

明智吾郎沒有抵達過這裏,哪怕他對於先前的暗影有所了解,現在面對這龐大身軀的怪物,也仍然有些呆滯。

……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雨宮蓮當初是如何打敗這種怪物的,而眼看著怪盜團陷入了劣勢,似乎都要沒有戰勝對方的可能了,盡管他知道,雨宮蓮肯定能夠想出辦法來的,可那蔓延在自己心中的,又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呢?

像是焦急,像是在擔心對方的安危一樣,明智吾郎總以為自己是不會產生這種情緒的了——好吧,之前幫忙做情報收集和播報的時候倒也偶爾有過這樣的情況,只不過那時候,面對被擊倒的雨宮蓮,他也只需要說,Joker還不快點站起來就行了。

可現在,哪怕內心焦灼,他卻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不能打攪正在戰鬥當中的雨宮蓮,因為如果被打攪了,就可能面對不知如何的結果。

雨宮蓮不知道明智吾郎在想些什麽,如果知道了,也只會信誓旦旦地告訴明智吾郎不必擔心,因為他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

而再頂了一輪攻擊以後,佐倉雙葉跑了上來。明智吾郎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到這種地步,當著所有人的面擁有了自己的人格面具,並且加入到這一場戰爭當中,本來像是無解的局面,瞬間便被這到來的外人給破解了。

……果不其然自己還是白擔心了。明智吾郎想到。

但他同時也已然意識到了,正是因為了解彼此,清楚雨宮蓮的實力,也清楚曾經發生的過往,才會下意識關註他,關切他,從曾經到現在,也許曾經是為了更了解自己的敵人以打敗他,現在也是這樣,但卻又多了幾分……明智吾郎此時此刻也說不明白這一點,但在這份了解之上,他仍然期望著更多嗎?

或許也正是出於太過了解明智吾郎,雨宮蓮才會偶爾吐露出意味並不明朗的字句,也才會表現出對於明智吾郎的關心。他們的命運無論如何,都已經牽扯在一起了。

明智吾郎旁觀了整場戰鬥,看著怪物被擊垮,怪盜團們因為金字塔的崩塌而迅速向下逃竄著,直到最後落到了摩爾加納化身的車上。

眾人東倒西歪著落在了這兒,總算是從佐倉雙葉的宮殿當中逃了出去,只不過這一次的降落地點變成了盧布朗的門外。

“幸好老板還沒有懷疑上你們。”明智吾郎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怪盜團的團長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處了那麽久,居然一點端倪都沒找到。

“啊,那就說明我們藏得還是挺好的吧。”雨宮蓮如此說道。盡管他也很清楚,之後還是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暴露了,不過反正這也不是現在就會發生的事情。

佐倉雙葉一直陷入在沈睡的狀態當中,怪盜團就算再著急,也沒有別的辦法能夠對付梅吉多了。而雨宮蓮則是完全放松了下來,在七月底的時候,他接到了[明智吾郎]的邀請,並約定好了去品川的水族館。

“怎麽,你去水族館,莫非是為了重覆一遍上輩子的道路?”明智吾郎也算是沒話找話了,看著怪盜團雞飛狗跳一樣的,處理著佐倉雙葉的事情,而等到雨宮蓮接到這條短信的時候,事情也才堪堪結束不久。

他一直都沒有插話進去,一是他也清楚,這時候和雨宮蓮講話,反倒是自己會覺得有些尷尬,二來……大抵是那一點或多或少的愧疚感吧。

雖然實際上,他也並不為此感到多麽抱歉,明智吾郎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

“倒也不算是,就算是難得地放松一下吧,畢竟這一次佐倉雙葉的事情,忙的雞飛狗跳的。”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快解決掉這件事——其實就只是想好好放個暑假而已,至少解決完這個宮殿,接下來的二十多天,自己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哼……這就是怪盜的命運啊,平日裏看著不顯眼,實際上等到快要動手的時候,手忙腳亂的。”他輕嘲了一聲,大抵是在說怪盜團實際上面對突發情況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完完全全就只是一個零散的組織而已,比不上自己對於異世界的掌控。

不過明智吾郎倒也明白,如果不是因為會被莫名其妙拖入事件當中,在最開始的大家也只想平安順遂地生活。

至於他……從一開始,就和這種平安順遂告別了。

“畢竟這也算是突如其來的挑戰吧,總是這樣,事情可能在不經意間就撞上來了。”雨宮蓮對這一切意外事件都接受良好。如果沒有強大的心理素質,恐怕他也支撐不下來的。

就這樣在不知目的為何的聊天之中,在似乎帶有異樣情緒的對話之中,雨宮蓮來到了水族館和[明智吾郎]碰面。

[明智吾郎]正看著玻璃後的游魚,他望向了雨宮蓮,突然輕笑了一聲,在那碧藍色的水光的映襯下,身上游走著光影爛漫,一時間竟然也有些朦朧感。

明智吾郎想,那時候落在雨宮蓮眼中的自己,也是這般模樣啊,倒是更染上了幾分與平日裏不相同的色彩,變得更不像是現實世界當中的人,也真是想不到啊——那時候的雨宮蓮居然會如此看待自己。

不,也有可能僅僅只是現在的虛假的[明智吾郎]而已,畢竟他也算不上是真實存在的。

[明智吾郎]開了口:“來了啊,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答應我的邀請呢。”

雨宮蓮點了點頭,也同樣看向了水族箱。有幾尾調皮的魚,輕輕撞上了玻璃箱面,而後又快速地游走了。在更上方,飄動著模糊的光影,影影綽綽著,像是在吸引游魚前去追逐,打下來的燈光也確實引誘到了更多的魚兒上升。

明智吾郎也同樣看著這一切。上一次和雨宮蓮一起來到這裏的時候,他並沒有那麽精心地看這一切,只是匆匆望過那一點表面的藍,映照在自己眼底的膚淺的美感,實際上一直都在提起精神註意和雨宮蓮的對話,註意著他的反應。

雖然說到底,還是要比自己平日裏的狀態松散上許多的,他在電視臺的狀態可算是緊繃著,面對獅童正義的時候也是,至少和雨宮蓮出來的時候,明智吾郎算是稍微放松些許的。因為他很清楚,只要他稍微用點心思,把雨宮蓮邀請出來就好,他也很清楚,自己輕而易舉就能夠觀察清楚對方,雖然事實上,最後他也沒能完全了解雨宮蓮,以至於一切都翻盤。

但他何嘗沒有生出過,這樣的時間或許能更長一點的想法呢?就那麽一會兒,他也想要稍稍放松一下,至少不用緊繃著神經,維系著一切的表演。

隨著雨宮蓮的視線,他也同樣看見了那些散漫卻又靈動的游魚,看見了更深處的飄搖的海馬,還有各種各樣他也念不出名字的生物。

透過雨宮蓮的視線,他卻看見了更加分明也更加清澈的世界,就在此刻,仿佛能夠將一切都放下一樣。

或許這不能操控自己身體的狀態,某種程度上也有些好處吧。至少——至少,他確實是在此時此刻放松下來了,明智吾郎不必再去思考那些事情,不必再去摧殘自己的精神。

隨著雨宮蓮望向[明智吾郎]的時候,他甚至產生了些許憐憫的情緒,現在的[明智吾郎],仍舊在賣命,並沒有察覺到真相,也將最終面對那個悲劇。

明明現在該笑的,可不知為何,明智吾郎卻覺得自己的那顆心在哭泣。

原來現在的處境,說到底是不一樣的,盡管同樣是無能為力,可前者卻是徹徹底底不知內情的牽線木偶,後者卻是被放任的旁觀者。現在什麽都不做也沒關系,雨宮蓮仍然會一步一步走到故事的終點,盡管明智吾郎從未細想過,但他也知道,雨宮蓮也會帶著他一起走完整個故事。

怎麽搞的,總覺得自己欠雨宮蓮的越來越多了。

或者說,直到現在,他才緩緩明白過來,自己現在眼中所看見的世界,才是真正平凡的,什麽都不用去多想,只要稍微努努力,活下去就可以的世界。

明明不用幫助自己,不用在乎自己,雨宮蓮總會活得很好,但現在的自己,卻在不知不覺間被雨宮蓮帶著一路向前了。

曾經自己再努力也得不到的,現在卻輕而易舉便得到了。曾經一直在妄想的,身為[明智吾郎]而被認可的活下去的自己,最後卻作為一無所有的存在,而真正窺探到了存活下去的意義。總歸是惱恨雨宮蓮的,因為他就這樣默默地把一切都告訴自己了,像是在無言地告訴自己,從今往後踽踽獨行的道路上也會有同伴,明智吾郎無須再萬事都依靠自己一人了。

曾經徘徊在一處固執著自己觀念的孩子被人發現,被人拽起來向前跑去。眼前不再被仇恨遮擋過後,他看見了嶄新的道路。

……明明也聽雨宮蓮說過好多次了,可只有自己真正感受到觸動的時候,才會如此的明顯啊。

他本該嗤笑這些的,但掩埋在內心更深處的,讓心臟跳動的感覺,又到底是些什麽呢?

明智吾郎說不清,也不想細想。他知道,總歸會有感情滋生出來,綿延生長著,但他也清楚,本就該是分道揚鑣的命運,哪怕有著蜿蜒而上的細碎的喜悅,也應該壓制下去。就算是承認過的同伴,也不該產生這樣的念頭才對。

“現在這樣一起來水族館,反倒有些像是戀人之間才會做的事情呢。”很明顯,[明智吾郎]這只是在說笑而已。他對於雨宮蓮的看法,應當與自己那時候的想法是一模一樣的吧,

“啊,可是我更想和女孩子一起來這裏。”雨宮蓮似乎楞了楞,而後給出了這個答案,是讓明智吾郎一聽就會牙癢癢的答案。上次自己邀請雨宮蓮來水族館的時候,他也是這麽和自己說的。雖然自己臉上還掛著個笑臉,可其實內心已經把雨宮蓮罵上好多次了。

雨宮蓮是不用再想些別的,只要套用之前的回答就行了。他也只是冷淡地面對著這一切,應付著[明智吾郎],和路過偶遇的大宅一子的對話,實際上卻是在神游著,在想些其他的事情。

他在想啊,經過了這麽長時間,雖然總是兵荒馬亂的,可是明智吾郎,總也該習慣這個狀況,也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他也能從和明智吾郎的對話之中感受到,明智吾郎更了解自己了吧。雖然……他也不指望些什麽,但也確實想要讓明智吾郎了解,也確實會因此而生出些許喜悅的感覺。雨宮蓮知道,在面對這個問題上,自己其實有些執拗,或許是長久以來的執念吧。

所以他才會請求,才會想辦法,找到明智吾郎的靈魂,設法讓他跟隨自己一起更生,最後大抵能夠順利地活下去。至於做出這些的自己,其實也不期望什麽回報,只是單純地想要彌補缺憾罷了,不然終究會長長久久地惦念下去。

但他也總能夠從中捕捉到一點喜悅,在二人對話的時候,心無旁騖一般的,同樣可以放下周遭的一切的,只用去考慮那些,只用去面對那些、

雨宮蓮在享受這些,享受與明智吾郎相處的時光,盡管他並不能夠看見他,僅僅能夠聽見他的聲音而已。

輕巧地在內心游走的感覺是什麽呢,反覆撞擊心臟和胸膛的感覺又是什麽呢,那呼之欲出的到底是些什麽呢?他總覺得答案已然近在咫尺了。

以前便是這樣,偶爾也會有心跳聲亂奏的情況,那時候的雨宮蓮把這樣的感覺當做是警惕,當做是吸引。

而現在,他已然明確這一切了。

[明智吾郎]離開了,和雨宮蓮道了別,而雨宮蓮卻仍舊留在水族館當中,再度走到了相同的水族箱前,註視著其中的游魚。

“你居然沒有立即離開嗎,是在想些什麽嗎?”明智吾郎並沒有聽幾個人的對話,是在安靜了過後才睜開眼,自然順著視線看見了那相同的水族箱。

“嗯。”雨宮蓮輕輕地回應了一聲。在外人看來,他只是一個人駐足在水族箱旁邊罷了。當然,也沒有人在意,盡數都只是路過。

“既然如此,你是想和誰一起來到這個地方呢。”或許他還是有些好奇心的,畢竟兩次雨宮蓮都給出了相同的回答來。

先前所在意的情緒已然被壓制下去,明智吾郎重新回到了與平時無二的狀態。

“啊,是想和明智一起來這裏的。”這也正是雨宮蓮在此停留的原因,四舍五入,現在才算是他和明智吾郎的獨處時光。

平日裏忙忙碌碌的時間太多,因為有些事情,他想讓明智吾郎知曉。現在則難得地安靜了下來,在這短暫的假期當中,他能夠做到更多事。

“想和我一起來?可你兩次都說,想要和女孩子一起來。”明智吾郎情不自禁冷笑了一聲,他可不信雨宮蓮說出來的這句話,但倘若雨宮蓮說的其實是真話的話——那他其實會覺得有些惡寒。

“因為剛才面對的,是本世界存在的[明智吾郎],而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他把兩個明智吾郎劃分開來,仿佛另一個並不值得他動用絲毫情感一樣。

而雨宮蓮則只是覺得,面對所映射出來的,虛假的人物,不必要動用那麽多情感罷了。這些羈絆,是更生的一部分,也是讓明智吾郎更了解自己的一部分,但這個故事並不能由自己選擇走向,他只是充當傾聽者,充當正義的怪盜團的執行人罷了。真正的羈絆早已建立在自己心底,現在的選擇也不過讓原本的故事再次發生。

明智吾郎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雨宮蓮說類似的話語了。

“……可是為什麽,我又不是女孩子。”但他下意識還是為上一句話而辯駁了一下,因為明智吾郎也知道,關於本世界和原世界的問題,真實和虛假的問題,現在還不能夠完全點明,仍然有人會看著他們,那個天鵝絨房間古怪的主人。

但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然有些後悔了。明智吾郎隱約猜測到了什麽,畢竟他已然萌生了朦朧的情感,很輕易便看出了雨宮蓮的想法。但他也來不及阻止了。

“因為我喜歡明智啊,所以想要和明智一起來水族館,就像是約會一樣。”

——和他的預料一模一樣。

心臟又一次跳動了嗎?靈魂的心臟也會無法控制地跳動嗎?他後知後覺著這個問題,卻又無法遏制自己的情感,緩慢從全身升騰,戰栗著,分明應該感覺到一些什麽,但最終維持下去的,只是一種喜悅的情感。

但明智吾郎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答應的。無論如何,明智吾郎都不會認為這是正確的選擇,也不會認為這是一條可選的道路。至於具體的原因……大概在於,二人的立場本該天生便是對立。

所以他也只是輕嘲了一聲,用那冷淡的聲音開了口,但實際上終究染上了幾分惱火,大抵是為了把那幾分羞惱的情緒壓下去:“是這樣嗎?那你怎麽不和方才那位說呢,他也同樣是明智吾郎的存在啊。”

雨宮蓮卻只是對著水族箱的玻璃,對著那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搖了搖頭,明智吾郎自然也看見了這個影子。

“因為那不是真正的明智,我對於替身一類的,並沒有興趣。”他這樣說著,手劃過了玻璃,有游魚游過來親吻,更多的則只是順著水流向上游走的綺麗的影子。碧綠色的水波蕩漾著,遮掩著光影,也遮掩住了真實的身影與心靈。

“現在這樣也很惡心。”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棄。明智吾郎理解雨宮蓮說的是什麽意思,理解他其實在告訴自己,那就像是光和影的樣子,盡管會反射出本真的面貌,但終究只是虛偽的。他也清楚這個世界是虛構的,所以一切都可以不再去在乎,但每當產生這種想法的下一秒,又會發現雨宮蓮正遵循著曾經的故事軌跡,讓所有的故事再次發生。

他偶爾也忍不住會思考,這個世界完全是虛假的嗎?如此鮮活的人,如此鮮活的和雨宮蓮產生羈絆的等人,怪盜團的那幫家夥,都是虛偽的嗎?既然如此,這一切又是怎樣做到的?

不過現在,不再去思考這件事會更好,現在他尚且得不到一個合適的答案,也自然捉摸不透雨宮蓮究竟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這是他該和自己說的話嗎!

“啊……明智是因為聽到我的告白而感到惡心嗎?如果明智不喜歡的話,那我下次就不開口了。”偏偏雨宮蓮還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樣,整的明智吾郎有些牙癢癢。而在這幾分恍然大悟之中,還能感受到幾分委屈,雨宮蓮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一下子就低落了下來。倒是讓明智吾郎有些起雞皮疙瘩,顯然是沒想到雨宮蓮居然還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整的他都有些愧疚了——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雨宮蓮也知道,明智吾郎大幾率是不會答應自己的。現在的這種情況,誰能夠確保之後會再發生些什麽事情呢?就連當初做出決定的雨宮蓮,此時此刻也說不好之後的發展。他能夠保證這個世界的故事,像是映射一般地,毫無更改地再發生一遍,卻不能夠保證明智吾郎的命運是否會發生改變。

明智吾郎並沒有回答雨宮蓮,或許他也認為現在再回答雨宮蓮,無論說些什麽都會顯得有些尷尬吧,索性閉目養神,這一次甚至難得在意識空間當中切斷了和雨宮蓮的聯系,於是便只剩下明智吾郎一個人待在這裏了。

“所以……可以和我交往嗎,明智?”

他並沒有聽到明智吾郎的回答,而雨宮蓮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像是早就知道明智吾郎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總會有你理解這一切的一天的。”雨宮蓮似是在喃喃自語一般,說出了這句話來。他終於離開了水族館,乘上了回四軒茶屋的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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