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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家法最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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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家法最嚴

趙煦身心俱疲只想休息, 幸好現在這具身體年輕力壯,不僅能喝了酒全憑本能縱馬馳騁,還能準備在晚上投宿時繼續跟人談話。

雖然依然不是很懂這是什麽情況, 每一步該怎麽辦, 王繁英究竟是好是壞,但必須盡快了解這個世界了。包括這個朝代, 政治、法律、賦稅和軍事制度,國家領土面積,周邊敵國。

襄陽王的記憶中沒有這些知識點,他的文化程度甚是堪憂, 書房裏也沒有經史子集, 除了詩集和小說、笑話書之外沒別的。

“蕭兄,既然這朝廷是昏君奸臣把持, 各地烽煙四起鬼怪橫行,周邊的四夷還安穩嗎?”

蕭峰嘆了口氣:“六哥所料不錯, 一點都不安穩。”

趙煦雖然早有預料, 畢竟這是合乎因果規律的。但還是頗為無力,我就知道重整河山的難度特別高。佶兒這個笨蛋,要是想再續前緣,是不是應該給哥哥一個海晏河清的太平天下?

楊書生讓馬匹跟過來, 在行進途中詳細補充資料:“大哥無暇顧及邊境上的事,實際上據小生所知,北部瓦剌……南洋倭寇……東南海域的海盜……西南方向的苗蠻…西北方向的回亂…藏地土司…”

趙煦:我頭疼。

但他突然反應過來其中幾個地名:“燕雲十六州…”

收服了??!!收服了嗎!!天哪!!是誰幹的啊?列祖列宗啊!

劉嵩火速插話,這位楊無病楊書生和他人設重疊,謀士可以有兩個, 但軍師只有一個:“大明朝開國皇帝聰明神武之資,抱濟世安民之志, 乘時應運,豪傑景從,戡亂摧強。廓中國之妖氛,雪中國之仇恥,天地始覆有定位,君臣始覆有定分!”

趙煦滿臉敬仰的點頭:幹得很好,謝謝他,但不熟。

楊無病不甘心落於人後:“洪武爺肇基南服,威加勝國,躬自創業,臨禦最久,家法最嚴也。”

姜秤砣猛地爆發出一陣狂笑:“楊賢弟,你真是個會說笑話的人,哈哈哈哈哈,家法最嚴,哈哈哈哈哈哈。”

李百戶:“你……”

十餘騎頃刻充滿歡聲笑語,畢竟洪武皇帝的‘寬仁’和‘治家嚴格’非常黑色幽默,但是把貪官剝皮楦草,那就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真正幽默、吉慶祥和的項目。

蕭峰:“哈哈哈哈哈我要是在洪武朝,也只好逃到國外。”具體不知道但管的特別嚴格!

楊無病幹幹巴巴的說:“俺也一樣。大概只能死一死。劉先生博聞強識,興許能落個披枷帶鎖上朝的下場。”

劉嵩:“…興許吧。”

老熊良久未發一言,突然開口,他聲音蒼老嘶啞:“倘若洪武爺在世,朝綱不至於如此混亂,妖魔也不能以吃人為樂。我們老百姓註定是要被殺的,要麽是衙門,要麽是妖魔。老漢寧願是朝廷來做。”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沈默下來,能言善辯如劉嵩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咱們把這些妖魔掃光,除魔滅妖,還一個朗朗乾坤。既然有妖魔鬼怪,自然有轉世投胎,親友必能再聚首。”蕭峰捫心自問,自己是有點虧心的,自己要是戰死在此,魂魄還能回去和妻兒團圓,他們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生死卻是不平等的。

老熊的年紀比蕭峰大上十幾歲,只不過江湖亂道,不按年紀分高低:“蕭大哥說得對。”

趙煦狐疑的翻著記憶,翻著記憶,這什麽人啊,連自己祖宗的功勳偉業都不記得,腦子裏除了《瑟瑟48式》就是《元代秘傳36式》,《天下美人譜》,《貓譜》,《狗譜》,我看你真的是夠離譜。

你就一點朝政民生都不關註?佶兒待著沒事還嘀嘀咕咕誰好誰不好,誰討好他但是欠打,誰不討好他但是靠譜。怎麽能廢物成這樣,問的再多我都丟人。

蕭峰縱馬前行時候瞥見荒草從中的界碑,便說:“六哥,咱們時間緊迫,到前面住下,吃了飯你先別休息,打坐修煉才是要緊事。”

趙煦非常需要有自保和逃命的能力,那可是妖怪啊:“好,自古道名師出高徒。蕭兄你來教我,倘若練得好,日後相見之時,我也好罵他不會教。”

蕭峰哈哈一笑:“那好,誰叫他貿然行事,別人不敢管,但請六哥好好管教。”

趙煦心說這個人怎麽這樣會說話,聽著太順耳太吉利了。

尼姑妙真聽他們說的親昵,這個‘ta’很是重要,很是尊貴,很是牽動人心的樣子,忍不住問:“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現在不方便說他的名諱,師太,等我們把他救出來,我再為你們引薦。”

前面有一座莊園,雖然是深夜,但門前和死角燃著燈火。

門前一對白紙燈籠,深紅大字寫著‘朱宅’,門楣上懸掛八卦鏡,還有一面小幡,幡上畫了一口大鍋,鍋下有柴,鍋裏煮著三個妖怪。

這正是蕭峰這兩年拉起來的組織的唯一標志。借鑒了丐幫弟子的評級方式,只不過這次用鍋裏的妖怪代替背在身上的口袋。

有人上前叩門:“姐姐開門來!”

四周微風一動,一陣淡淡的腥風飄了過來。

蕭峰又把李千戶攙下馬,官家相當敏捷的站在他身邊:“小月,這個能耐不高,歸你。”

“是。”

敲門的年輕人格外羨慕:“大哥,什麽時候讓我也去單獨砍妖怪。”

名叫小月的少年得意洋洋,抱著一根木棍,走到樹影下,哼著小曲:“嘿嘿嘿嘿你還得練呢。”

趙煦低聲問:“他用木棍嗎?”

惡鬼不是很傻,在一群十幾個人和一個落單的人中,當然是落單的容易打,很多人的那邊感覺有點兇。隱匿在黑影中,悄悄摸摸對這個年輕鮮嫩的□□伸出利爪。

小月等到利爪伸到距離他不到三寸時,懷中的木棍猛地裂出一道寒光,這寒光閃了兩下。

惡鬼的尖爪落在地上,喉嚨被割開,但沒有完全割斷。

“吼!”

“吼!!”

兩聲尖銳吼叫,三只尖銳鬼爪襲向小月。

這年輕人年紀還不到十六歲,身手卻格外矯健靈活,身型一閃,砍掉惡鬼的一個頭,身子下墜的同時,直接破開這身高一丈的厲鬼胸腹,在腐爛臭肉中掏出一顆硬邦邦的心。

“嗷吼!!”另一個厲鬼見勢不妙,有些急了。

不到二十個回合,也被料理幹凈。

小月手裏的短劍又變回木棍,夾在胳肢窩下,抓了一把草葉子擦了擦手上的鬼血,單手解開褲子,沖著厲鬼的屍骸盡情沖刷。

童子尿雖然沒有多少戰鬥力,但在洗凈鬼氣上還有一點作用。

“弟子獻醜。”

“你很好。”蕭峰頗為滿意的摸摸他的腦袋。

門後有女人笑聲:“我當是誰,原來是蕭大爺大駕光臨。”

趙煦下意識的覺得是女鬼,然後是女妖怪,最後才反應過來是人。

朱宅的大門打開,面無表情的老婆子和女主人都穿著重孝,一身縞素,老婆子手裏提著菜刀。

女主人是個白白胖胖的女人,手中提著一把銀錘,雙手平端著錘子,單膝跪地,低頭行禮:“蕭大爺萬福。方才聽門外鬼哭鬼嚎,不知是真鬼還是裝鬼,婦道人家天性謹慎,開門開的遲了。”

蕭峰虛攙了一下:“朱小姐不必多禮。深更半夜來打擾小姐,是我們來的時候不對。今夜吃了飯借宿一宿,明早繼續趕路。你院裏有血腥,殺人了?”殺鬼不是這個味兒。

朱小姐起身笑道:“撒謊不瞞當行人,殺人了。我大伯覬覦這套宅子和我的家產,想一根麻繩把我捆了,嫁給他的債主,這豈不是鬼迷心竅。”

年輕尼姑法香啪啪鼓掌:“好好!!”被師父瞪了一眼才放下手。

趙煦睜大眼睛,這女人豈不是殺了尊長?倫理綱常都敗壞了?是,拿侄女抵債很不道德,朝廷但凡幹事兒也會把他打板子。但直接就給人殺了?現在殺親這種事都能堂而皇之的拿出來說?還是說蕭峰的威信如此之高?

劉嵩攙著李千戶,二人一同抖了一下。

蕭峰挽著他六哥的手,進屋在正堂坐下,他不讚同濫殺無辜:“殺了幾個人?都說說。”

“就四個。”朱小姐奉上兩盞熱茶,面若銀盤,笑起來胖的也很嬌俏。又拿了一摞茶碗,依次加了冰糖,丫鬟小廝進來加熱水。這才在空位落座:“蕭大爺有所不知,我大伯和我爹早就分家了,我爹種田奉養二老,他什麽也不管,拿了城裏的店鋪也不經營,吃喝嫖賭花銷盡了,欠了債就來找我爹要錢。前前後後要了三百多兩,抵他一條命足夠了。這年頭一個二十多歲的人,頂天賣三十兩銀子。老幫菜,二兩銀子都沒人買的貨色。

他那七十多歲的老債主倒長眼,看我身強力壯,又學得武藝,殺過鬼,拜在蕭大爺門下,是猛火幫的幫眾,嘿嘿,想找我看家護院,不說重金聘請,想強娶。”

“謔。”

“他咋想的。”

“他是準備擡過去跪下來給你磕頭認個姑奶奶嗎?”

“全家擱一起都不夠殺的,還敢仗勢欺人呢。”

蕭峰哈哈大笑:“真會算計!另外兩個呢?”

朱小姐道:“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兩個崽子,全然忘了去年遇到鬼逃到我家裏,求我殺鬼的救命之恩,還敢來裝神弄鬼騷擾訛詐。我想著那咱們就當沒這事兒,恩怨兩清,一筆勾銷。敢來專殺鬼怪妖魔的猛火幫弟子這兒,裝作惡鬼勒索二百兩銀子,誰聽了都得誇一句好漢虎膽,可惜沒長腦子。把人摘了瓢再一看,您猜怎麽著,人沒腦子真的會死啊。”

眾皆大笑。

這是一個好完美的雙關!

趙煦聽不下去了,看著這個無恥之徒:“你殺了人,還要披麻戴孝,未免多此一舉。”

朱小姐嫣然一笑:“小公子,你想差啦。這是為我祖父服喪。”

江湖有江湖上的規矩,養育之恩是大恩,師恩是大恩,救命是大恩,為了兄弟義氣得舍死忘生,為了江湖道義得上,其他項目也就那麽回事。

其他人已經開始愉快的吃丫鬟端來的大餅、餑餑、鹹菜,熱乎乎的面湯。

朱小姐的寢室裏收留了兩名尼姑,其他人去鍘草餵馬,在院子裏洗澡,照顧病患。

又弄了點熱水,給趙煦擦洗了身上的血跡。

書房裏擺著三碟小菜,兩壺熱酒,五個拳頭那麽大的饅頭。

蕭峰自斟自飲:“六哥,你聽了這事兒心裏不痛快?可就算是太平盛世,親爹媽只有活不下去了才能賣兒賣女,沒有大伯舅舅禍害人的份兒。受了人家救命之恩,不說知恩圖報,還敢暗算朱小姐,他們只有兩個下場。要麽被朱小姐殺了,要麽叫我知道這事兒,我親自來把他們宰了。”

幫派就要保護弟子的財產和權力。

趙煦確實膈應這事兒,現在一聽他說‘救命之恩’,就覺得有些言外之意:“忘恩負義確實該殺。事沒錯,說得不好聽。她若說殺了一個老色鬼,殺了一個受她救命之恩反而成仇的老漢,聽著順耳。”

“原來如此。朱小姐和我交情不深,她為人極認真勤懇,英勇無畏,仔細可靠。識文斷字,受高人傳授使一只亮銀錘,還會一點道術,能克制鬼怪妖魔。”蕭峰按慣例猛誇一頓,突然笑笑:“但性情詼諧,好說好笑,一起行動的時候總喜歡在備戰的時候大講殺鬼的笑話,事後又研究用妖怪心肝鹵了下酒。”

他生平不喜歡多看女人一眼,但一個砍妖怪、講笑話的高手能記住。一起罵妖怪、罵朝廷、在妖怪的老巢門口、在衙門口帖大篇幅的罵人話,那真是爽快可喜。

趙煦道:“聽著有幾分像佶兒。他若在這兒,也要拿妖怪下酒來嚇唬妖怪。當年他去殺丁春秋時,便把他說成是老妖怪,現在看來還不算什麽。”

談起丁春秋和玄慈,這也算是雖然素未謀面,實際上達成合作。

趙煦啃了一個饅頭喝了兩盅酒,著急學著修煉運功,引動元氣:“穴道經脈我都記得的。”

……

國師頭戴僧帽,身披錦斕袈裟,手執一百零八顆嘎巴拉佛珠,每一顆佛珠上都帶著三條交匯的人字縫。滿面慈祥和藹:“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普渡慈航的索命梵音縈繞在耳邊,這梵音咋一聽像是佛教經咒,實際上則是一種妖術,能控制人的精神,意志略微薄弱的人,聽到索命梵音就會完全被洗腦,跪下磕頭祈求,自願走過去給國師吃。

在這皇宮之下的地牢中,靠著墻角坐著的年輕人完全沒有一絲一毫要起身的意思,甚至動也不想動一下,臉上帶著淡淡的不屑。

林玄禮全憑意志力和他對抗,心裏抱定了國師必死的信念。就算英英沒能找人來幹掉國師,萬一大哥失敗了,照樣會有仁人志士來殺他。世事總是如此,多行不義,那就有人前仆後繼來殺他,直到有人成功。原著裏好像是……倆男的,別的忘了。

“別叨叨了,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普渡慈航做拈花一笑狀,用荷花輕輕敲向鐵鏈,鐵鏈像是被重錘一擊:“晉王何必口出穢言需知一點無名火,燒盡功德林。”

鐵鏈的另一端是鐵鉤,就勾在晉王的琵琶骨上,幾乎和血肉長在一起,這一擊之下他被迫往前一匍。鐵鉤撕扯的皮開肉綻,鮮血一股股的往外流。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一團觸手被他一砸,又有血滴下,猛地彈起,把流下來的血吸的幹幹凈凈。

林玄禮的衣襟散開,晉王的秋香色蟒袍快要被弄成一團皺皺巴巴的破布,撐著地勉強坐起來。百會穴、心口和丹田被刻有符咒的紫金鎖魂釘貫穿,釘子頭約有銅錢大小,鏨刻著精美的蓮花紋。

雖然趁機魂魄飄蕩了一下,依然被牢牢釘在肉身之中,逃不出去,死不了,這破玩意還會吸收體內的內力和精氣。

普渡慈航非常想要知道這天外來客怎麽來的,要他的法門,要飛升上界:“晉王殿下,五濁惡世回頭是岸。人間皇位乃是牢籠,晉王殿下若能迷途知返,天外有三十三層天,貧僧願與晉王同登天界。”

林玄禮閉目不語,倘若易地而處,他會說同登極樂世界。

但現在他只想閉嘴,以免妖僧開發觸手的新作用。

不行,該裝還是得裝一下:“修行之人意志堅定,百折不撓,九死無悔。你有本事,自己參悟這飛升的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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