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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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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鸞院座落在皇宮西面,左邊是元淑妃的衍慶宮,右邊是蘭妃的景仁宮,優籮昨兒個搬進院子,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就被蘭妃拉去了景仁宮。

方才從夢中驚醒,有那麽一瞬,她竟然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已經搬出了明暉院,住進棲鸞院了。

棲鸞院是一重兩進的院子,前面是大殿和東西廂房,後院是寢殿和兩個暖閣。中間有一個花園,雕欄玉砌,玉樹瓊枝,小巧的涼亭,被巧妙的鑲嵌在假山頂上,紅黃藍三色的琉璃瓦映照得天空五彩斑斕。

棲鸞院地勢略高,是一個緩坡格局,越往後越高,假山正好建在最高處,站在上面的涼亭裏,能將整個皇宮都盡覽眼底。

優籮以前夜探皇宮時,最喜歡站在這個涼亭頂上放眼四顧,後來得知這裏就是炎帝賜住的棲鸞院,才改變主意搬進來。此刻,她站在涼亭頂上看著連綿的琉璃瓦在夜空下仿佛一條閃光的河,映襯著天上的星辰,自東向西緩緩流動。

遠處起伏連綿的山巒,仿佛半空中一條游弋的巨龍,翻滾的龍身若隱若現在暗夜的天際線下。秋夜涼風如水,月華清冷的光輝灑落在的花園裏,如夢如幻,竟帶了幾許迷離淒涼的美。

不遠處的芙蓉花輕輕的在晚風下晃動腰肢,像是受封那日那個全身仿佛沒有骨頭的歌姬,肢體柔軟得讓人驚嘆。可惜太過妖魅的桃花眼,給她帶來了炎帝的寵幸,也帶來了殺身之禍,受封寶林的第三天,就被人發現溺死在榮華閣的蓮花湖裏。

優籮半推半就的與九公主一起跟在德妃身邊看了屍體,指甲烏黑明顯是中毒而亡,卻被仵作以失足落水呈報上去。炎帝禦筆一揮,一輛牛車將屍體拖出榮華閣,一個活色生香的柔媚女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後宮的華屋下。如同一片鴻毛,落進了瀚海中,沒有驚起一絲波瀾。

眼看月正中天,優籮的唇邊勾起一抹慣常的譏笑,身形輕飄而起,幾個起落之後,她將身子伏進了一座涼亭的屋檐之下。今夜月華如水,明亮的月光下若是藏身屋頂,一擡頭就會看見,唯有月光照不到的屋檐,黑暗的死角,適合藏身。

剛藏好,就聽見窸窣的走路聲,優籮心中一喜,果然來了,收斂起心神,靜靜的等待。過了不一會兒,一團光影由遠及近,兩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宮女,左邊那人提著燈籠,右邊那個拿著鋤頭。

“琳兒姐姐,這黑燈瞎火的好嚇人,咱們趕緊辦完了差事回去吧,聽說那邊兒又在鬧了。”說話的是提燈的女子,緊靠在被她稱作琳兒姐姐的宮女身邊,聲音有些顫抖。

“恩,夏兒別怕,咱們這裏離那邊兒還好遠呢,鬧不到這邊兒來,再說,不是還有皇上麽,有真龍天子震著,在厲害的……鬼……那……東西……也不敢過來。”琳兒自己也怕得要命,卻還要故作鎮定的安慰比她小的夏兒,只是,這話從她嘴裏說出,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琳兒姐姐,我怕!”夏兒聽見‘鬼’字兒,更是嚇得一把抱住琳兒,顫聲道:“聽說,還有人見到她在天上飛來飛去,前兒個環兒跟我說還聽見哭聲了哩,你說,她陰魂不散會不會是來找主子報仇的?畢竟是咱們主子害死她的……”

“夏兒!”琳兒猛地一把推開夏兒,怒斥道:“你在胡說什麽?菀妃娘娘是在牢裏急病身亡,與咱們主子有什麽關系?你這話要是讓別人聽了去,十個腦袋也不夠人砍,你知道嗎?”

“可……可是……琳兒姐姐,我聽嬤嬤們說……”

夏兒還想要爭辯,卻被琳兒粗暴的打斷,“沒有可是,不管你聽了什麽風言風語,你都要記住此事不許跟任何人提起。”說完,也不理會夏兒,徑直拿了燈籠走到竹林邊。

夏兒楞了半晌,趕過去默默接過燈籠為琳兒照亮,兩人不再說話很快弄好了一切,收拾好東西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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