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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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
李越說完這話，盯著前頭的路面看了好一會。
身邊的人，像是不存在一樣，徹底沒了動靜。
李越側頭。
他瞥了眼宋妍。
不知道是像第一次坐他車時那樣假寐。
還是。
真的睡著了。
宋妍整個人癱在副駕上，她很瘦，像沒骨頭一樣軟塌塌，她面色平和，眼皮耷拉著。
李越看了兩眼後，便收回了視線。
他下意識地降低車速。
似乎這樣就能沒有盡頭一直往前開了。
他問這話並不是心血來潮。
他想知道，高考那年宋妍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或者說是，那些年，宋妍家發生了什麽事。
為什麽表面和睦的宋家，會在一夕之間，母女倆齊齊離家出走。
過去這些年，他聽過太多版本。
然而，每個版本都漏洞百出。
所以。
他只想聽宋妍自己說。
他想知道宋妍一身的傷是哪來的。
李越心底突然湧出無盡悲傷。
——
國慶接下來的幾天，宋妍都盡量躲著李越走。
原因有兩個。
一是。她害怕李越追問那天的問題。
她那天假睡躲過，實在不想再面臨那樣的尷尬境地。
雖說就是已經隨風逝去，但揭開來總歸是個傷疤。
宋妍不是喜歡重提舊事的人。
其二是，她現在實在不知道怎麽面對李越。
在確定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後，她更多的感覺是心虛。
包括好心讓李越留宿這件事，宋妍都感覺自己之前是在假公濟私，面對李越時，她總感覺自己像是做了虧心事。
宋妍把以前減肥買的大容量水瓶找出來，她一次性接滿一天的飲水量，然後幹脆呆在房間不出來。
至於吃飯。
她重走以前獨居時的舊路。
——點起了外賣。
倒也不是沒碰到的時候。
兩人終歸是出於同一個屋檐下。
宋妍拿外賣的時候，路過客餐廳。
餘光中。
總能看到李越。
宋妍一鼓作氣，沒有任何遲疑，一路小跑到門口。
取了外賣後，就折返回臥室。
這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宋妍視線無意間瞥過李越。
他坐在沙發上，泰然處之，像是無事發生一樣。
她現在只希望，在李越搬走前，兩人能和平相處，不出現任何紕漏。
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心思。
就這樣，國慶不知不覺過去了。
——
宋妍節後上班的第一天，就迎來了銀行的聚餐。
聚餐時間定在晚上7點。
地點在他們常去的一家酒店。
宋妍營銷一天結束後，就往聚餐地點趕。
不知道為什麽，宋妍總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難融入行裏。
這種感覺和剛入行的時候不一樣。
剛來的時候，宋妍雖然有些內向，但在李玉梅的帶動下，心是一點點打開的。
但現在。
不知是工作幾年進入疲累狀態，還是宋妍受心態影響。
宋妍時常有一種無力感。
在與上級和同事相處之間，宋妍總感覺力不從心。
宋妍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她和對公部的同事關系平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按理說，自己早該習慣。
但現在，宋妍只感覺身心俱疲。
對於，今晚的聚餐，宋妍也是很抗拒的，但為了融入集體，就算有再多不情願，宋妍也只能強迫自己硬著頭皮參加。
剛到酒店大廳。
宋妍正好遇上了正往外走的蘇行。
迎頭碰上，打招呼是在所難免的。
宋妍畢恭畢敬：“蘇行好。”
本以為蘇行會像往常一樣，點個頭就過去了。
沒想到，蘇玉泉突然停下。
他伸手單指點了下：“宋妍。”
宋妍急剎車，停下來等候領導指示。
等了那麽幾秒。
蘇行都沒說話。
宋妍看過去。
蘇行40出頭，人雖中年，但保養的很好，全然不見同齡人的啤酒肚和謝頂。他整個人浸染社會名利場許久，早已修煉成了老狐貍。一顰一笑都看不出背後的真正意圖。
“……”蘇玉泉沈思了片刻，方才放話，“你上去吧，他們人到差不多了。”
對於領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宋妍感覺挺莫名其妙的。
但，凡事發生必有因。
就算宋妍再遲鈍，也知道領導一切動作的背後都有其動機。
在程瀟年出現前，她和蘇行還算正常和諧的上下級關系。
在和程瀟年交往期間，她也成了其他人眼中的蘇行“自己人”。
和程瀟年分手後，她和蘇行的關系就進入了冷靜期。而行裏的同事，又有哪個不是精於察言觀色的人精？
不出意外的話，宋妍感覺自己馬上要被“和離”了。
宋妍感覺挺無奈的，不管自己平時工作中表現的再好，甚至在和程瀟年的分手中，她也不是過錯方。
但蘇行到底是幫親不幫理。
又或許是宋妍三番五次的拒絕，讓蘇行覺得面子受到了怠慢。
宋妍覺得自己永遠都沒有辦法在蘇行這裏拿到答案。
作為一個上位者。
他是不屑說出來的。
因為他根本就不要說出來。
他只需要一個簡單的眼神。
下面就有大批的伺機而動的人，跟著他擺動。
宋妍輕嘆了口氣。
她答了句“是”後，就上樓了。
上樓不久後，蘇行就走了進來。
原本還在玩牌的同事，都紛紛來到了餐桌，在就坐上謙讓了起來。
往常的這個時候，宋妍是坐在蘇行旁邊的。
倒不是她有意霸占那個位置。
但就好像默認的一樣。
不管宋妍多晚出席，那個位置就空在那，等著宋妍。
而如今，宋妍默不作聲選了個上菜的位置。
整個席間，宋妍除了跟一樓營業部的同事聊了幾句，全程都沒太怎麽參與。
這樣也好，宋妍正好安心吃菜。
飯畢，幾個精力旺盛的同事還要組局去KTV。
宋妍借口不舒服，和幾個女同事一起溜了號。
幾人一同拿車的時候。
小春沒忍住說了句話：“宋妍，你還不如下來跟我們一塊做櫃員，以前我們幾個在一塊多開心啊。”
小秋：“就是啊，不過也不對，宋妍在樓上賺得多，樓下工資低。”
小夏憤憤不平：“賺得多怎麽了？你看今晚，那個王哥和李哥，不是明顯的打不過就玩孤立那套的，一整個晚上都不帶理宋妍的。”
宋妍沒說話。
突然，小夏拽了下她胳膊：“宋妍，你怎麽想的？”
“不知道，挺困的，”宋妍眨眨眼，“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是，杞人憂天幹嘛？”
幾人一拍即散。
——
宋妍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11點了。
本以為李越會在家。
宋妍還想著換完鞋直接溜進臥室。
但到家的時候，家裏漆黑一片。
宋妍覺得挺奇怪的。
她沒多想。
簡單洗漱後，宋妍便直接躺在了床上醞釀睡眠。
半夢半醒間。
宋妍好像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她看了眼手機。
已經快要兩點了。
宋妍在床上等了好一會都沒有聽見洗漱的聲音。
她是屬於睡覺很淺的那種。想著一會睡著再被吵醒也難受。宋妍寧願耐心等一會再睡。
宋妍在床上來來回回翻了幾個身。
門外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宋妍急於出門查看是什麽情況。
她翻下了床。
穿上拖鞋後，來到了門前。
打開房門。
客廳的燈是亮著的，折射過來一絲光。
宋妍輕聲走過去。
李越正躺在沙發上。
不同往常，他沒有在玩手機，也沒有在看電腦。
反而是一動不動的閉著眼。
好像睡著了。
宋妍故意咳嗽了幾聲。
李越仍沒有反應。
不知道為什麽。
宋妍突然想到了猝死。
李越的工作強度很大，連軸轉更是常有的事。
之前她總在新聞上看到醫生有多忙，實習醫生在醫院更是底層。
想來李越越是被領導看重，就一定越忙。
宋妍站在沙發邊觀察著李越。
他面色平和，整張臉都因為安睡而顯得很祥和，他長睫垂下，附在臥蠶處。
宋妍：“李越。”
“……”
李越沒有回應。
宋妍心裏有點慌。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是該心肺覆蘇還是人工呼吸，還是打120。
“李越。”
宋妍的聲音有些急切。
宋妍有點想哭的沖動。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眼淚已經從宋妍眼角滑了下來。
她半蹲在地上：“李越，李越。”
她邊喊邊晃動李越的胳膊。
突然。
李越睜眼。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又黑又亮，尤其是搭配他的眉毛。此時，他的目光清明，全然沒有一點剛睡醒的失焦感。
兩人視線交匯。
宋妍接下來的話堵在嗓子眼沒再說出來。
李越嗓音有點啞：“幹嘛？”
宋妍有點尷尬。
兩人現在距離很近，宋妍感覺自己再前傾一點，都能觸碰到李越的臉。而她的手還抓著李越的胳膊。
男人的溫度從掌心傳來。
對嘛。
一個熱乎乎的人怎麽可能猝死呢。
宋妍後知後覺起來。
她猛地站了起來。
慶幸眼淚只流了一滴。
“沒什麽，”宋妍清了清嗓子，“怕你在這睡，感冒。”
“那你哭什麽？”
宋妍的手在臉上胡亂擦了兩下：“可能是吹風了吧。”
李越從沙發上起身，慢條斯理地吐了個字：“哦。”
宋妍順勢坐在沙發上，沒話找話：“你怎麽現在才下班？”
“突然有了臺手術。”
宋妍動了動唇：“嗯，那晚安。”
回臥室的路上。
李越突然反應過來，他覺得有些好笑：“宋妍，你剛剛是不是以為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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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
真的睡著了。
宋妍整個人癱在副駕上，她很瘦，像沒骨頭一樣軟塌塌，她面色平和，眼皮耷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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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這話並不是心血來潮。
他想知道，高考那年宋妍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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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表面和睦的宋家，會在一夕之間，母女倆齊齊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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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他只想聽宋妍自己說。
他想知道宋妍一身的傷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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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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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她害怕李越追問那天的問題。
她那天假睡躲過，實在不想再面臨那樣的尷尬境地。
雖說就是已經隨風逝去，但揭開來總歸是個傷疤。
宋妍不是喜歡重提舊事的人。
其二是，她現在實在不知道怎麽面對李越。
在確定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後，她更多的感覺是心虛。
包括好心讓李越留宿這件事，宋妍都感覺自己之前是在假公濟私，面對李越時，她總感覺自己像是做了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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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沒碰到的時候。
兩人終歸是出於同一個屋檐下。
宋妍拿外賣的時候，路過客餐廳。
餘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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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妍一鼓作氣，沒有任何遲疑，一路小跑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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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在他們常去的一家酒店。
宋妍營銷一天結束後，就往聚餐地點趕。
不知道為什麽，宋妍總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難融入行裏。
這種感覺和剛入行的時候不一樣。
剛來的時候，宋妍雖然有些內向，但在李玉梅的帶動下，心是一點點打開的。
但現在。
不知是工作幾年進入疲累狀態，還是宋妍受心態影響。
宋妍時常有一種無力感。
在與上級和同事相處之間，宋妍總感覺力不從心。
宋妍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她和對公部的同事關系平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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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宋妍只感覺身心俱疲。
對於，今晚的聚餐，宋妍也是很抗拒的，但為了融入集體，就算有再多不情願，宋妍也只能強迫自己硬著頭皮參加。
剛到酒店大廳。
宋妍正好遇上了正往外走的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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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妍畢恭畢敬：“蘇行好。”
本以為蘇行會像往常一樣，點個頭就過去了。
沒想到，蘇玉泉突然停下。
他伸手單指點了下：“宋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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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妍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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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的這個時候，宋妍是坐在蘇行旁邊的。
倒不是她有意霸占那個位置。
但就好像默認的一樣。
不管宋妍多晚出席，那個位置就空在那，等著宋妍。
而如今，宋妍默不作聲選了個上菜的位置。
整個席間，宋妍除了跟一樓營業部的同事聊了幾句，全程都沒太怎麽參與。
這樣也好，宋妍正好安心吃菜。
飯畢，幾個精力旺盛的同事還要組局去KTV。
宋妍借口不舒服，和幾個女同事一起溜了號。
幾人一同拿車的時候。
小春沒忍住說了句話：“宋妍，你還不如下來跟我們一塊做櫃員，以前我們幾個在一塊多開心啊。”
小秋：“就是啊，不過也不對，宋妍在樓上賺得多，樓下工資低。”
小夏憤憤不平：“賺得多怎麽了？你看今晚，那個王哥和李哥，不是明顯的打不過就玩孤立那套的，一整個晚上都不帶理宋妍的。”
宋妍沒說話。
突然，小夏拽了下她胳膊：“宋妍，你怎麽想的？”
“不知道，挺困的，”宋妍眨眨眼，“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是，杞人憂天幹嘛？”
幾人一拍即散。
——
宋妍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11點了。
本以為李越會在家。
宋妍還想著換完鞋直接溜進臥室。
但到家的時候，家裏漆黑一片。
宋妍覺得挺奇怪的。
她沒多想。
簡單洗漱後，宋妍便直接躺在了床上醞釀睡眠。
半夢半醒間。
宋妍好像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她看了眼手機。
已經快要兩點了。
宋妍在床上等了好一會都沒有聽見洗漱的聲音。
她是屬於睡覺很淺的那種。想著一會睡著再被吵醒也難受。宋妍寧願耐心等一會再睡。
宋妍在床上來來回回翻了幾個身。
門外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宋妍急於出門查看是什麽情況。
她翻下了床。
穿上拖鞋後，來到了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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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燈是亮著的，折射過來一絲光。
宋妍輕聲走過去。
李越正躺在沙發上。
不同往常，他沒有在玩手機，也沒有在看電腦。
反而是一動不動的閉著眼。
好像睡著了。
宋妍故意咳嗽了幾聲。
李越仍沒有反應。
不知道為什麽。
宋妍突然想到了猝死。
李越的工作強度很大，連軸轉更是常有的事。
之前她總在新聞上看到醫生有多忙，實習醫生在醫院更是底層。
想來李越越是被領導看重，就一定越忙。
宋妍站在沙發邊觀察著李越。
他面色平和，整張臉都因為安睡而顯得很祥和，他長睫垂下，附在臥蠶處。
宋妍：“李越。”
“……”
李越沒有回應。
宋妍心裏有點慌。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是該心肺覆蘇還是人工呼吸，還是打120。
“李越。”
宋妍的聲音有些急切。
宋妍有點想哭的沖動。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眼淚已經從宋妍眼角滑了下來。
她半蹲在地上：“李越，李越。”
她邊喊邊晃動李越的胳膊。
突然。
李越睜眼。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又黑又亮，尤其是搭配他的眉毛。此時，他的目光清明，全然沒有一點剛睡醒的失焦感。
兩人視線交匯。
宋妍接下來的話堵在嗓子眼沒再說出來。
李越嗓音有點啞：“幹嘛？”
宋妍有點尷尬。
兩人現在距離很近，宋妍感覺自己再前傾一點，都能觸碰到李越的臉。而她的手還抓著李越的胳膊。
男人的溫度從掌心傳來。
對嘛。
一個熱乎乎的人怎麽可能猝死呢。
宋妍後知後覺起來。
她猛地站了起來。
慶幸眼淚只流了一滴。
“沒什麽，”宋妍清了清嗓子，“怕你在這睡，感冒。”
“那你哭什麽？”
宋妍的手在臉上胡亂擦了兩下：“可能是吹風了吧。”
李越從沙發上起身，慢條斯理地吐了個字：“哦。”
宋妍順勢坐在沙發上，沒話找話：“你怎麽現在才下班？”
“突然有了臺手術。”
宋妍動了動唇：“嗯，那晚安。”
回臥室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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